“年轻的骑士们,吾会记得你们的出手搭救,假以时日,一首歌颂你们侠义的诗篇将会在大陆上流传”
即使被龙喉城士兵们恶狠狠的押着,狼狈的诗人还不忘回头,语气抑扬顿挫的感谢着。
“闭上嘴,快进去吧你。”卫兵一脚蹬在中年诗人的屁股上,粗暴将其踹进了牢房。
对方那充满争议的名声,可不会招来龙喉城的士兵们对其有丝毫优待。
何况他现在还被指控,有勾引有夫之妇、诱拐他人妻子的嫌疑,这么大的罪名还得慢慢查。
而在诗人的隔壁,几个犯了绑架罪的黑帮混混们同样也被士兵们扔进了监牢之中。
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并不困难。
向管辖这片区域的龙喉城守卫队长出示了证明骑士身份的文书,还有酒馆老板的证词,莱昂三人的很快就被对方恭敬的亲自送回了下榻的酒馆。
几人的行为被认定为游侠骑士那般的见义勇为。
若非再三表示了次日就要启程坐船离开,守卫队长甚至要将他们制止犯罪事件的义举上报给龙喉城市政议会,申请一定金额的嘉奖。
可惜众人实在没空留在这座城市中等他走完那繁复的审批程序。
和守卫队长分别前,莱昂有些好奇的问了问自己插手的这件事其中的纠葛。
简单在酒馆里聊了聊才得知,那名叫高利亚德的中年男子似乎是位非常有名的吟游诗人。
只是风评堪忧,属于大陆上有才无德的那一类诗人中的代表。
尤其以管不住裤裆著称,得罪的贵人数不胜数。
“.我觉得,他成名至今能活到今天,简直是个奇迹。”卫兵队长打着酒嗝对莱昂如此感慨道。
然而,尽管有种种让人不耻的放荡形骸之传说,却依旧不能掩盖这位诗人的才华。
仍有很多不在乎其名声的贵族和富商邀请他参加自己举办的活动和宴会,花重金盼着他吟诗作赋留下一篇篇文采斐然的诗歌。
那些被揍趴下的混混口中的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听守卫队长说,那是城中一位近两年通过航海贸易快速崛起的富商,除此以外也没太多名头。
或许是在乎颜面,卫队此前也并未接到那富商前来报案。
可那唯一还能说话的混混,的确言之凿凿的指控高利亚德。
说那诗人被邀请到罗蒂老板家那段日子,不断和老板夫人眉来眼去。
而当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夫人的身影以后,愤怒的罗蒂先生,却在隔天发现妻子房间里出现了衣冠不整的高利亚德,妻子本人不见了踪影。
那一天,许多家仆都亲眼目击了吟游诗人光着屁股从夫人房间窗户跳下夺路而逃的奇景。
整个事件倒不复杂,就是有种难以形容的鸡飞狗跳。
好在莱昂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就将这与己无关的小小插曲抛之脑后。
就算那行为不端的吟游诗人当真是诱拐犯,如今关在牢里也自有龙喉城的法律惩治。
第二天,三人如约登上了起航的海船。
装载完货物的商船缓缓离开码头,沿鲁希纳大河向西进入大海。
第一次真正见到海洋的阿泽瑞恩与洛哈克,面对眼前海天蔚蓝一片的壮丽景色久久没有离开甲板。
莱昂前世见过大海,倒没太多感慨,而且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将比陆地还要枯燥乏味。
果不其然,两个少年半天不到就对一成不变的海景失去了兴趣。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除了在船舱里下棋,就是睡觉,偶尔还参加了一下水手们闲暇组织的摔跤活动。
由于他们不赌钱,也没法加入船上更多其他的消遣了。
明明是相比于陆地上快得多的水路,然而三人却感到过得无比煎熬
咸腥海风吹拂着堪塔达尔王国西部的最大港。
码头上大大小小无数耸立的海船桅杆上,成群的白色海鸟时而会停留在顶端歇脚,俯瞰其下如蚂蚁巢穴般繁忙的滨海城市。
近几日的西部港格外喧闹,倒并非因为港口上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贸,而是统治这座城市的费尔康家族近几日正在筹备的庆典。
费尔康伯爵的继承人,即将迎来自己的大婚之日。
周边地区前来的贵族络绎不绝,即使遥远的王国东部正在爆发战争,但艾维乌特国王也依旧早在战争开始前,便向自己的铁杆盟友派驻了属于王室的使者。
在得到那遥远国度鼎力支持的现在,西部港对于堪塔达尔王国的重要性无与伦比。
即使是艾维乌特国王的居城,如今也不能和这座正在源源不断接收着来自遥远帝国强大军械、资源、商贸的海港相提并论。
靠海的岩崖上,坐落着费尔康家族代代人巨资打造的庞大城堡建筑群,仆人和奴隶在其中日以继夜的忙碌起来,迎接着一批又一批应邀而来的贵宾。
此刻,也只有居住在城堡东侧庭院建筑里的异域贵客,才能享受到一如往日不被打扰的宁静。
身着风格制式统一黑金色铠甲的武士,矗立在城堡内奢华的庭院大门前,两眼蔑视而傲慢的盯着远处络绎不绝的队伍。
瞧着这些自称高贵的堪塔达尔统治者沐猴而冠的模样,黑甲金边的守卫们仿佛在静静的旁观着一群滑稽的原始人。
而在黑甲卫士们把守的庭院内。
一位模样俊美,身着轻薄束腰短衣的金发少年,在平整精致的石雕道路上穿过一片片精心栽培的草地与灌木景观,来到了建筑后方的院落。
金发少年绕到隐蔽的雕像之后,终于找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伊莲娜?”他温和的轻声唤起对方的名字。
雕像的坡道后,坐在那低声抽泣的温婉女性止住哭声,泪眼迷蒙的回过头来。
“还在想念伱的家人吗?”少年叹了口气。
“.我又做噩梦了”
伊莲娜声音颤抖,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梦到了我的弟弟.只希望他还活着,他能平安无恙。”
她并不惊讶对方能找到这里,眼前这位少年也是如今自己少数几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了。
“我也不想打扰你,但主人今晚回来,他指名要你我,我们都需要准备一下。”俊美的少年无奈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考维斯。”伊莲娜笑容勉强的答道。
少年点点头,也并未再催促这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可怜女士,便转身离去。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伊莲娜起身,擦干眼泪,深呼吸平复思念的情绪.
“命运之歌,变幻莫测。
是一曲悲涩.
微笑在幻象中淡去
随日月星辰的呢喃,轻轻诉说.”
低沉婉转的歌声,从上方传来。
伊莲娜回头,惊讶的看向那背后是悬崖绝壁的城堡墙垛。
一个身着鲜艳服饰的中年诗人,神色忧郁的斜靠在其上,轻轻拨动琴弦,唱着哀叹的诗篇。
“啊~,悲伤的小知更鸟~”
“先生,您是?”
伊莲娜疑惑的睁大眼睛。
来了这么久,她从未见过这幅面孔。
诗人的笑容勾起弯弯的小胡子,他在墙头摘下脑袋上的羽帽,垂首致意:“高利亚德,一介诗人,幸会,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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