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何塞话音落下,圆桌对面的座位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有些踉跄地爬上椅子。
是那个麻布娃娃,只不过比起之前几次梦境中见到的模样,眼前这个麻布娃娃的大小才符合何塞的认知。
何塞意识到他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梦中梦。不论自己尝试什么方式让自己从梦中醒过来,下一次依旧是在另外一个梦境中睁开双眼。
他的目光在麻布娃娃身上来回逡巡,它的四肢短小,爬到椅子上后,一个短距离冲刺,纵身一跃才终于跳到了桌子上。
“嘿咻嘿咻。”麻布娃娃面朝着何塞,径直坐在了桌子上。
麻布娃娃坐好之后,一阵悦耳空灵的声音从它的身体里面发了出来。这是一种何塞没有了解过的语言,但却隐隐约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何塞曾在哪里听到过这种语言。
无法理解的语言在梦的环境中并不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何塞只是在听到这阵声音的下一刻,语言的意思就自动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你是怎么发现的?”那个悦耳空灵的女声问道。
“不管看起来再如何真实,反常的现象再如何被梦境的特质掩盖,假的就是假的。”何塞缓缓说道,“更何况,你为我编织出来的这个梦境,还远远没有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嘻嘻......”女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种别样摄人心魄的魅力。
“能这么快意识到自己在梦里面,也算挺不错的了。”女声在整个漆黑的空间里来回震荡着,“当然,每次梦境都还未深入,你就急不可耐地从里面挣脱出来,这让我有些苦恼。”
“为什么?”何塞开口问道,他的左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内侧,第一时间并没有碰触到什么东西。
“它就在这儿。”何塞让自己的意念高度集中在这个念头当中,左手在内侧又摸索了一会,很快便碰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
那是燧发枪的枪柄。
在梦里面处于清醒状态,只要坚定某一种想法,那么想法就一定会在梦里面被实现。在很久以前,何塞也做过这种“清醒梦”,这是他摸索出来的经验。
就好像何塞脑海里刚刚闪过“会飞起来”的念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脱离位置,他赶忙摒弃掉这个念头,将自己的意识重新集中起来。
“了不起。”女声似乎有些惊讶,“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你已经能够操控一部分梦境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何塞将燧发枪放到了桌面,枪的位置距离自己的左手很近,处于随时可以拿起射击的位置。
“在梦里被动的经历总比清楚的感知更简单一点。”女声继续说道,“都是你三番五次拒绝我编织的梦境!真是难交流!”
女声里有些责怪的意味,何塞却从她的话中读出了另外两层含义:一是她的目的似乎是想和自己进行沟通,二是她目前的能力并不能长时间维持和自己的清醒沟通的状态。
“那么我们现在都处于清醒的状态,你可以直接了当的说说,你想跟我沟通些什么。”
对面的麻布娃娃听到这话,抬起了它的脑袋,努力让它的身形显得更为严肃正式一些。
“我忘记我的名字了。”
“嗯?”何塞听到这话,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女声继续响了起来:“我的名字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找回我的名字。”
“但是我的状态并不好,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能够长时间在物质位面停留。那个地方对我这种存在一直很排斥。”
何塞眉头一挑,语气有些玩味地反问道:“你为什么确定我一定会帮你呢?”
“这没有两个选项,你只有一个选择。”女声对于何塞的反应似乎没有意外,“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么你将会永远被困在梦境之中。”
“不断循环,直到意志消失甚至彻底崩溃。”
何塞发出一声冷笑,他拿起了燧发枪,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麻布娃娃,在这种程度的距离上,他完全有把握子弹能够命中它。
“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的感觉。”
“你尽管可以试试扣动扳机。”女声里有些调侃的意味,“在梦里我是不会死亡的,如果你真的可以办到,某种意义上我还需要感谢你。”
“谁说我要对你开火了?”何塞调转枪口,将散发着金属寒意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从噩梦中醒过来,我还是清楚的。”何塞缓缓说道。
“咔。”扳机发出一声轻响,何塞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何塞甚至通过皮肤都能感受到,火药在枪管里面迸发出来的冲进。
就那么直直地冲出枪管,撞在了何塞的脑袋上。
然后“嘭”的一声,火光和白烟在何塞惊讶的感知中,都变成了四散飞舞的花瓣。
“不是只有你可以控制梦境的。”看着何塞惊讶的面容,女声里也带着一丝得意。
何塞没有惊讶多久,他随手一丢,将燧发枪抛向了一旁,燧发枪落地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束金黄的郁金香。
“火枪不行的话......”何塞缓缓伸出了手,虚空握着,仿佛掌心里面有什么东西。
“什么?”女声有些困惑,眨眼间,一个黑色的椭圆状物体出现在何塞的手心里面。
女声虽然仍对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存在困惑,但是梦境的特性也让她一瞬间明白了这个东西可能意味着什么。
“不......”她的话还没说完,耀眼的火光伴随着剧烈的冲击波从何塞的手中爆发开来。
“现实里面做不出手雷,梦里面还不能想想?”
爆炸瞬间吞没了何塞和四周的空间,再度睁眼的时候,何塞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
他刚准备长长呼出一口气,便听到女声重新回荡在空间中,只不过这一次女声里带着不小的疲惫。
“好了好了,看起来挺正常一个人,怎么动不动就这么对自己。”何塞感受到女声里包含的深深的埋怨意味。
他还在梦里面。
“这还只是开始呢。”何塞说道,女声悠悠地传递了过来:“同样的方式是不会起两次作用的。”
“谁说还是手雷了?”何塞反问道,然后四周的空间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这是整个梦境都即将坍塌的预兆。
“你做了什么?”女声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愕然,她搞不清楚是因为时代变化太快,还是眼前之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疯狂的念头。
一个巨大的阴影慢慢浮现在何塞的身后,从口径上来看,至少是一台榴弹炮。
“只要我想死,没有什么可以拦得住我!”何塞平静地说了出来。
“够了!我们都冷静一点!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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