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小小的舱室挤满了人,公孙度幕僚群正式会面,内定辽东长史糜竺、骑兵司马张辽、步兵司马柳毅,首席幕僚阳仪,狗头军师闫信,老宦官宋典。
公孙度环顾一周,嗯,也就多了两人,这几日相处下来,各自也都熟悉了些,没了那么多的拘谨。
不过他们各自的站位颇有意思,木央因为原先的身份缘故,众人皆认为此人是公孙度家臣,故而是一人成群。
阳仪、柳毅是他的元从老人,而阳仪、闫信二人在洛阳之时便就熟识,这会儿他们挤在一起并不奇怪。
公孙度诧异的是糜竺竟然和张辽站到一起,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这二人才是传统意义上的幕僚人选,他们所受的教育,和各自的身份见识让这二位产生了亲切感,当然,这里就要吐槽公孙度原先幕僚班子的塑料质感。
无论是巧合还是有意,这种情形也让公孙度意识到无论何处都会有派别的。
“咳咳”将刚刚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公孙度并没有发表意见,派别是少不了的,某种意义上,公孙度更希望这种派别清晰一点,主动点站出来为其群体争取利益,总比在台下耍弄权谋要好的多。
“根据今日从平原郡府打听的情报,讨董联盟已经成立,关东诸侯与董卓的战事必将一触即发。”
“诸位,这场大乱对于中原各地是灾难,对于辽东而言,则是机遇。所以当务之急,是我等都须以最快速度回到辽东。”
说到这里公孙度看了众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我与那袁氏的一点龃龉,如今要走渤海郡确是有些冒险。”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是点头,只有糜竺有些疑惑,自家主公什么时候与袁家交恶的?
张辽见糜竺不解,于是凑近了与其耳语一番。
“呃~”糜竺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朝左右看了眼,见到几人都只是点头,只是同意公孙度的意见,一脸的平静。
“喂~没事儿吧,各位!”糜竺心中大呼,他恨不得立刻起身对着其他人来几下耳刮子,试试这些人还正常否,那可是袁家啊,前几日沸沸扬扬的袁隗被刺一事,竟然是公孙度所为?
想到这里,他细细回想那一日的经过。果然!中间一段骑兵陆行,只有那一段时间内的公孙度并不在他们的视线内。
糜竺强忍住起身的冲动,他真的很想问公孙度一句:“现在跳船还来得及吗?”
可惜公孙度没有给他机会,而是径直道:“故而,我欲走东莱至辽东的海路。”
这一条路线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对,在场的人都有心理准备,那王驰的率先离开,本就是公孙度欲走海路的征兆。
“子仲,你来说一说,此次路线的安排。”公孙度讲到此处,转头示意糜竺讲一下路线,却见糜竺一脸的神思不属。
“子仲兄?”
“呃!”糜竺霎时间从内心的恍惚中缓过来,调整了下心绪后,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份青州地图,摊开在案几之上。
看到案几上的地图,众人都往糜竺身上多瞟了几眼,无它,这东西还是极为宝贵的,糜家能取得一份全境地图,先不说是否精确,也能看出糜家的能量了。
“诸位请看,我等今日的位置就在此地,平原郡。我等行船顺流而下可至蓼城,自乐安下船,陆路经北海可至东莱,于蓬莱可登海船,横跨海峡。”
公孙度点头,这便是他与糜竺这几日商量的最稳妥方案,其实最快的是出黄河入海口后,横渡莱州湾,到蓬莱补给,再转向辽东。
奈何公孙度实在不放心糜家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作风,用平底船横渡渤海?好吧,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很常见。
可公孙度不想冒险,明明有更安全的尖底船可用,为什么非要冒险呢?
关键是公孙度自己冒点险,凭借着他这穿越者的光环也无所谓,可是这船队里的那些学者、大匠,是一笔再怎么珍贵都不算夸张的财富,公孙度不敢拿他们冒险。
只是可惜的是,尖底船是糜家前往三韩等地的专用商船,在大河出海口并没有停泊,故而公孙度已经让糜竺派遣小型商船先行一步传信回去,在蓬莱港为他们准备好横渡海峡的大船,而他们大部队则是从陆路抵达蓬莱。
其实糜竺心底也很纳闷,莱州湾的海况向来都是风平浪静的,极少遇到大风浪,为什么主公一意坚持走陆路,这让他有些怀疑主公的谨慎是否有些过了头?
却不知道这时候的公孙度在心里算计着青州的局势。
九月廿五
公孙度一行自乐安下船,此地是乐安国境内,商贸繁盛,行船如织,确如糜竺所说,莱州湾内的航行应是极为安稳的。
一行近千人的队伍上路,却没有引起什么动荡,公孙度的太守仪仗开路,沿途的郡县都还是给了面子,看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上,接济一下他们,尽管聊胜于无,可是也是一番心意。
加上沿途的齐国风貌,商徒、农夫、织女,种种与中原异同,别有一番气象,此地自古就属齐国,商业、手工业极为发达,就连公孙度心心念念的造船所,都在沿途看到了好几处。
只是让糜竺奇怪的一点,就是每一次遇到让公孙度感兴趣的东西,他都会示意手下将此地重点标注,有一次糜竺无意间瞥了一眼:上边有记述:兵马、县城、山势、特产、产业。
这让一向与人为善的糜竺不寒而栗,公孙度这是在踩点啊!
这让糜竺的那股子儒家道德不断发作,神情恍惚,一连几次都没有注意到公孙度的指令。
终于,公孙度注意到了糜竺的反常,这一天,正好行至下密,潍水与胶水之间。
“子仲,出去走走?”公孙度向糜竺邀请道。
糜竺点头,自无不可。
骑马不远,就到了胶水之侧,河畔的水草丰茂,公孙度也就放了马让其自己觅食。与糜竺行至岸边一处歇脚亭。
气氛凝滞了许久,一直面向江边的公孙度突然发问:“子仲,你知道什么叫天下大乱吗?”
糜竺一愣,拱手道:“诸侯相争,改朝换代。”
却没想到公孙度摇摇头,叹口气道:“不,那只是史书上的说辞,是那些上层人所接受的说法。
在某看来,天下大乱,是混乱,意味着乾坤颠倒,上下失序。是机遇,是草民可以一跃成王侯,是公卿可以一朝为朽骨罕见时机。
这场大乱,它会在短时间打破所有的旧有桎梏,而那,便是我等向上攀爬的最好机会。
它会让胆怯者忌惮,会让勇敢者欢呼,会让野心者狂喜。
子仲,你又是哪一类人呢?
并且,无论如何大乱都会到来,子仲,你又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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