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位于盆地之中,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又是郡守治所,戒备森严,兵力充足。
刘崇等人连宛城的大门都没能攻进去就遭到了诛灭之灾,刘崇、张绍等人全部死难。
这场起义的失败不仅让刘崇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更让他们的家族迅速遭遇了灭顶之灾。
上到百岁老人,下到懵懂孩童,一律被斩首示众。
连头上耳畔的首饰都没来得及取下,其状极惨。
这种血腥的镇压让宗室中的远亲也惶惶不可终日。
这毕竟是王莽掌权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诸侯叛乱,其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舂陵侯刘敞虽然没有直接牵连其中,但他与安众侯同属长沙定王世系。
而且前几年参加王莽主持的祫祭时还与刘崇很谈得来。
因此,他感到非常恐惧。
为了家族的未来和安危,思来想去后,觉得已故前任丞相翟方进的长子、高陵侯翟宣是个合适的人选。
翟宣通经明义、沉稳谨慎、是个君子,将来不会惹麻烦。
于是刘敞想方设法,为儿子娶了翟宣的女儿翟习为媳妇,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刘崇兵败之后,张绍的堂弟张竦与刘崇的远房叔伯刘嘉,也心怀忐忑地匆匆赶往长安,向朝廷自首以求宽恕。
王莽为了展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便赦免了他们的罪行。
刘嘉深知张竦文采斐然,曾写出劝王莽当周公的壮丽文章,便恳求他再写一篇奏文,为自己在此案中的牵连辩解。
张竦不负所望,挥笔写就一篇精妙的奏文。
这篇奏文不仅成功地为刘嘉辩解,更成为张竦因王莽而“流传千古”的又一力作。
奏文中,张竦先是大肆颂扬王莽“存亡续废”的功德。
指出王莽恢复众多绝嗣或被废的刘氏王侯爵位,实乃扶植刘氏宗室之举,是对汉廷中央打压宗室支脉的有力反拨。
接着,他笔锋一转,严厉批判刘崇不识时务、大逆不道,是宗室之仇、国家之贼、天下之害,罪不容诛。
张竦甚至建议铲平刘崇的宫殿房屋,挖成大坑灌满污水,以作诅咒镇压之用。
王莽果然对这篇奏文大为满意,认为刘嘉不顾私亲、与自己同仇敌忾,实属忠孝之举。
一场原本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宗室叛乱,就此悄无声息地落幕。
并非这场叛乱来势不够凶猛,而是刘汉皇族成员们不但未给予刘崇等人支持,相反,还纷纷向王莽表示忠诚。
这让王莽感到十分高兴。
王莽更加坚信,相较于所谓的血缘和正统,权势和既得利益才是更为可靠的力量。
于是,他慷慨地封赏了南阳郡中参与平叛并立下功劳的官吏与平民百余人。
却将刘崇的府邸夷为平地,以此作为对未来谋反者的严厉警告。
为了进一步彰显人心所向和表彰忠义之士。
王莽又颁布诏书,赞扬刘嘉及其父兄深明大义、不徇私情。
再次将杜衍县的千户赐封给刘嘉,封其为帅礼侯。
并赏赐刘嘉的七个儿子关内侯的爵位。
同时,张竦也因功被封为淑德侯。
在当时连坐之法盛行的时代背景下,这样的封赏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创举。
此事在长安市民中引起轩然大波,人们难以置信,议论纷纷。
甚至编出歌谣来讽刺这一荒诞现象。
“欲求封赏,须过张伯松(张竦);奋力战斗,不如巧妙奏章。”
刘崇叛乱的失败,有力地证明了王莽的居摄之政已逐渐稳固。
大臣们趁机纷纷上奏,指出刘崇等人之所以敢于造反,正是因为王莽的权力还未达到顶峰。
于是,在五月甲辰日,太皇太后同意王莽在朝见她时可以自称“假皇帝”。
王莽再次得以向前拱了一小步。
到了这年十二月,群臣们再次联名请求太皇太后增加王莽官署和家中的官吏数量。
并设置了率更令、庙长、庙丞等职位以及勇士以下百余人的编制,同时再增派了三百名卫士加强安保。
王莽在皇宫中的值宿处被命名为“摄省”,官署称为“摄殿”,而住宅则被称为“摄宫”。
这一系列举措使得“假皇帝”的“居摄”地位愈发名正言顺。
老天爷在这个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也开始给王莽示警。
摄政元年底(公元6年)又出现日食。
居摄二年(公元7年)在繁华的长安城中,前任南郡太守、高贵的高陵侯翟宣过着恬淡而平静的生活。
他身为经学大师翟方进的嗣子,不仅继承了家族深厚的学术传统,更将《春秋穀梁传》与《左氏传》的精髓传授给众多学子。
平日里,沉浸在教书的乐趣中,与外界的纷扰似乎格格不入。
然而,这种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不久前,舂陵侯刘敞派人前来提亲,希望与翟家联姻。
翟宣欣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自那时起,每到夜晚,他总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哭声,那声音飘渺而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每当他试图追寻声源时,那哭声便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这一日,翟宣正在家中堂屋授课,突然听到中庭院子里养的雁群惊慌失措地飞起。
他与学生们急忙赶去查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愕不已。
只见数十只大鹅的头颅被残忍地咬断,而罪魁祸首的野狗已逃之夭夭。
看着满院狼藉和血肉模糊的鹅尸,翟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联想到近日的种种异象,不禁为家族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深知自己弟弟东郡太守翟义性格豪放不羁,很有可能会卷入某种未知的祸端。
于是,他恳请后母暂时回娘家避祸,以保全翟家的血脉。
然而,后母却拒绝了翟宣的提议。
她并非不相信灾异的征兆,而是作为翟家的一员、曾经的丞相夫人,怎能因私情而舍弃亲人于不顾呢?
她选择与翟家共渡难关,无论未来命运如何。
几个月后,翟宣与刘敞两家的婚礼如期举行,场面热闹非凡。
新娘翟习带着满心的喜悦嫁入了刘家,似乎所有人都暂时忘却了之前的种种不详。
然而,就在婚礼结束后的短短二十几天后,一个震惊人心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
东郡太守翟义在关东地区起兵反莽,并拥立严乡侯刘信为天子,自立朝廷。
他们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西进发,意图直取长安。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的翟家和刘家人也遭到了池鱼之殃。
留在长安的翟宣、后母及家族近亲共计二十四人被迅速捉拿并投入大牢。
真是命运弄人,刚刚嫁入刘家的新娘翟习以及刘敞儿子、刘信的儿子都未能幸免于难。
原本想要寻找依靠以避祸的刘敞,万万没想到竟又卷入一场比刘崇的叛乱更加严重的造反风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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