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雨酒足饭饱,晓琬和穆飞早已停箸。穆飞起身告辞,唐靖雨亦起身道:“穆兄言辞雅致,靖雨如沐春风。”晓琬听唐靖雨说的肉麻,不由得撇了撇嘴。而穆飞显然很是受用,嘴角含笑,神采飞扬。晓琬也看得痴了,心底暗叹,如果穆飞是一个女儿身,不知该迷死多少男人呢。穆飞正想措词谦逊几句,唐靖雨话锋一转,说道:“今日一别,无以为赠,刚好现成几句诗词,借花献佛,聊表靖雨寸心。”
穆飞双目盈盈如水,晓婉也不禁用心倾听,唐靖雨微微一笑,漫声吟道:“远山黛眉长,杨柳细腰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吟罢,嘴角带笑,目视穆飞。穆飞神色数变,最后,脸色一红,狠狠的瞪了得意洋洋的唐靖雨一眼,一摔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六个随从掏出一锭纹银放在桌上,立即起身跟出。
杨晓婉却似懂非懂,不是很明所以,问道:“你到底搞了甚么鬼名堂,快告诉人家。”唐靖雨笑道:“此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穿了可就没甚么意味了。”晓婉不依,娇声嗔道“连你也和那个姓穆的合起伙来欺侮我。”说罢,气鼓鼓的噘起小嘴。唐靖雨忙道:“小姐,这你可误会我了,刚才我可是替你出了口气,真是好人没好报呵。”说完,唐靖雨还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看晓婉还是半信半疑,忍住心底的笑意,正容道:“看到穆飞离去时一脸悻悻然的表情没,那你就该相信我的话了。”
晓婉回想了一下,不由的信了,可心底老觉得有甚么地方不对劲。正想开口再问,杨明山一行顺着木梯走了下来。唐靖雨慌忙起身抱拳道:“局主。”杨明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唐靖雨却感觉背后有一双冷冷的眼光盯着自己,然后缓缓移开了。
当夜就宿在了福来居,杨明山不敢大意,有铁中棠安排,两人一组,轮流值夜。唐靖雨却一夜无事,美美的睡了一觉。
天色微明,众人急急用过早点,备好了路上的干粮,继续上路。一路之上,晓行夜宿,行色匆匆,早已过了许州,已经踏入开封地界。杨明山已然难以轻松,因为一路之上太过顺利了,顺利的不可思议,这太过反常。而最开心的莫过于杨晓琬了,所有的烦恼、担忧都置诸脑后。虽然一路上和唐靖雨也说不了几句话,但是能够并辔而行,一路的风尘俱都算不了甚么,因为她还显稚嫩的心,已经变得充盈。
杨明山远远望见,前面影影绰绰,有人列阵以待。杨明山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心知一路之上行踪,早已落入别人算计,自是避无可避,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一行人速度不减,顷刻间早已来到阵前。
众人带住坐骑,杨明山也早已看清,为首的是“华山四绝”。后面还有一众华山弟子。中间是一辆香车,车身高大,拉车的两匹骏马,毛色雪白,神骏无匹。马车四周帷幕低垂,看不清里面所坐何人。马车两边各立一个绝色妙龄女子,一穿红,一着绿,俱是紧身打扮外罩披风。各捧一柄形式古雅的长剑,红色和翠绿流苏随风飘拂。大约就是华山派轰传江湖的两口名剑“依红”和“偎翠”。“四绝”面无表情,对杨明山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杨明山猜也猜得出,香车里面定是名动江湖的华山掌门人梅萱。梅萱之名声,华山掌门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梅萱的美貌,据说倾城倾国,绝不在“武林第一美人”慕容菲之下。可惜梅萱多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见者无多,这却丝毫无损梅萱之艳名,反倒更增添了一丝神秘。
华山掌门亲自坐镇,看来今天,华山派是势在必得呵。就自己这些人,不用说华山掌门,就是“四绝”随便派出两个,也是应付不下呵。杨明山翻身下马,铁中棠和梁镖头一左一右护住杨明山。杨明山趋前一步,抱拳道:“见过四位大侠”,因为梅萱没有露面,杨明山自也不好点破,只好盼望自己言辞,能够打动华山掌门。“四绝”老二石康淡淡答道:“是杨局主。”老大文默涵和老四柳雪原点了点头,老二韦开则眼睛看天,不屑一顾。论年龄,怎么也是杨明远大的多,杨明远心底有气,却不得不陪笑道:“不知四位大侠及诸位华山高足拦住在下有何公干。”韦开正欲开口,车内传出一声轻咳,韦开当即住口不语。
“杨局主”,一声清丽的女音自帷幕之后传出,虽音调不高却清晰可闻。杨明山忙抱拳道:“杨某见过梅掌门。”车内良久之后,方轻轻“唔”了一声,唐靖雨忖道:“这丫头好大的架子。”车内梅萱似乎沉吟了片刻,突然道:“杨局主身怀《寒钓图》一事,当下亦不是秘密。梅萱此来,不过是想完璧归赵,取回本属华山之物,不知杨局主意下如何?”
杨明山不知梅萱是否投石问路,不过一派掌门毕竟不同凡响,杨明山知道生死之间,一言立决,委实犹豫不决。忽然身后一人道:“据在下所知,《寒钓图》乃无主之物,更非华山派所有。华山一派,巧取豪夺,也不过暂时保管两载而已。更不要提甚么完璧归赵。”此话一出,两边众人俱都动容。不要说杨明山他们,就是身为华山掌门的梅萱对《寒钓图》一事,也是不甚了了,而此人所说似乎言之凿凿,怎不让人惊奇。“四绝”老二再也忍耐不住,喝问道:“你是何人。”那人昂然答道:“在下张云松。”韦开还要发话,被老大文默涵止住。
杨明山趁机发话道:“杨某因缘际会,出手救下一汉子,汉子临死之前,将一包裹托付于杨某,却没讲明如何处置。杨某志小才疏,并无争雄江湖之心,亦不忍看到平静江湖再起血雨腥风,因此决定远赴嵩山,将关乎武林命运的包裹交给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了因大师,还望梅掌门成全区区一片侠义之心。”这番话说的婉转有致,兼有一股浩然之气,梅萱似乎亦感迟疑,车内默然无语。
良久,梅萱低声问道:“四位师叔意下如何。”老三韦开抢先道:“《寒钓图》既是从我派流失,自然应交回有我华山派处置,还望掌门人三思。”韦开虽然鲁莽,却也不敢在掌门面前失了礼数,其余三人亦随声附和。车内梅萱悠悠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杨局主,你就划个道吧,最好不要伤了和气。”
韦开早已按捺不住,抢先越众而出,嚷道:“我韦开先来领教诸位高招。”区区一个镖局的人手,韦开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韦开等人亦知“四海镖局”并非一般镖局可比,“中南大侠”唐翼飞,华山派未必会怕,但也不愿惹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梅萱早已告诫,目的是《寒钓图》,不要伤及人命。
杨明山心下盘算如何应付,铁中棠知道杨明山为难,正想出去应付一阵,张云松已经说道:“局主,让在下出去会一会他。”杨明山点了点头,说道:“小心。”
张云松并没有带枪出来,而是携带了一口宝剑。张云松抽出宝剑,剑鞘随手扔到地上,缓缓前行,离韦开足有两丈远时,张云松大喝一声,身形纵起,一道匹练一样的银光直奔韦开面门。韦开并不慌乱,从容的抽出背后长剑,斜斜击向对方剑身。张云松长剑被荡了开去,身形借机向后翻出,稳稳的站定地上。颇有点出乎韦开意料,韦开本以为一招就能使得张云松长剑脱手,张云松虽有点讨巧,借力使力,但能如此不着痕迹,不得不让韦开刮目相看。两人面对面站定,韦开眼睛微眯,隐约有精光射出,仍采守势,怎么说张云松也是个后生晚辈,韦开不能失了身份。张云松双手握剑,高高跃起,竟无一点虚着,斜劈韦开面门。此着大出众人意料,因为张云松和韦开硬碰硬的比拼内力,无疑是以卵击石呵。果然,韦开随手一剑就荡开了张云松的凌空一击。张云松身在空中,借力翻往韦开身后,似乎算准了韦开的方位,随手一撩,剑从腋下反刺韦开胸部。这一着又大异常规,韦开仓促间向后翻倒,躲是躲开了,却未免显得有点狼狈。韦开又惊又怒,挥剑上前,与张云松战成一团。韦开施展开来,将华山剑法空灵飘逸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张云松剑法却走的险与狠的路子,每每于绝处反击。杨明山等人看得提心吊胆,而并肩与杨晓琬站在最后的唐靖雨却觉得张云松剑法有些诡异,只是张云松似乎没能没能融会贯通,剑法显得有些生硬,落败是迟早的事。果然,两人交手十余合,韦开渐显不耐,力贯剑身,一式绝学“落雨潇潇”织成了一张剑网罩向张云松,张云松眼前剑光闪烁,却不辨虚实,只得提剑向前刺出,打算以进为退。唐靖雨暗叫“不好”。两人的打斗已告停止,张云松的剑尖离韦开胸口还差半尺,而韦开的剑已抵住张云松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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