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青河见司空图执迷不悟,缓缓褪去剑鞘,亮出名震天下的梅花剑。此剑尺寸迥异于一般长剑,剑身略窄,剑脊隐约可见一道红线。唐靖雨心知司空图虽然剑法高明,但与蒲青河相较,肯定略逊一筹,只是不知那株大树上隐身之人,究是何人,只好暂作壁上观。
司空图也不答话,亮剑上前抢攻。蒲青河一振手中长剑,剑法绵绵展开,采的却是守势,两人战作一团。长白剑法,确有不凡之处,纵横开阖,大起大落,大气磅礴。间或从不可思议角度,夹杂刁钻阴狠招数,想必是加入天罗教后所习剑法。一时之间,逼得蒲青河节节后退,几无还手之力。
古亦凡尚能沉住气,那三个丐帮弟子,已经面显焦急之色。相反天罗教这边,叫好之声早已雷动。而“搜魂手”聂道元却面色阴沉,不动声色,眼光几次扫过唐靖雨藏身之处。他却知道司空图在蒲青河手里讨不了好,依然不把司空图招回,只想让司空图消耗一下蒲青河内力,一会动起手来,也好省些力气。唐靖雨心下犹疑,不知这个老鬼是否已有所察觉。
司空图已把蒲青河逼到峭崖边上,见蒲青河无路可退,心中大喜,剑法中一式绝招使出,两剑封死蒲青河左右,三道剑光电射蒲青河胸口三处大穴。蒲青河一声清啸,身体贴上光滑峭壁,迅即提气向上移动,司空图三剑俱都刺上绝壁,火星四溅。
蒲青河身体前倾,脚底用力一点峭壁,半空里跃起,头上脚下,一剑刺向司空图后脑。司空图自认必中一剑却告走空,正在懊恼之际,脑后剑风迫近,没奈何,只得向前一扑,撤剑反撩,两剑相击。司空图仓促应招,蒲青河却是全力一击,司空图手腕一麻,向前跌出数步。
蒲青河已落稳地面,不待司空图回身,一式绝学“梅花三弄”已全力使出。司空图锐气已失,仓促回身,但见数朵剑花,绽放眼前,哪里辨得清虚实,只得铤而走险,挥剑刺向浦青河面门,打算攻其必救,至少也是个两败俱伤。
蒲青河哈哈一笑,身形略偏,让开来剑。司空图长剑走空,已知不好,身后峭壁无处退却,只得身体横移,让开胸口要害。蒲青河手中长剑一剑刺上司空图右肩胛,手腕一抖,长剑撤回,几把司空图肩胛骨削断。司空图痛入骨髓,手中长剑几乎落地,慌忙交到左手。蒲青河心知此刻心软不得,手中长剑挥舞,径自刺向司空图面门。忽然身后破空之声袭来,只得回身招架,砰的一声,却是一柄铁尺,正是那位锦袍老儿。锦袍老儿早已凝神戒备,见司空图中剑,也不出声,纵身一掠数丈,半空里觑定蒲青河背心就是一铁尺。两人剑尺相击,各退一步,俱感心惊。
司空图满面羞惭,借机回到本阵,躬身向聂道元请罪道:“属下无能,还请聂总监恕罪。”聂道元阴阳怪气道:“使本教威名受辱,本是死罪,孤念你技不如人,本总监且不追究,退下!”司空图既羞且愧,退到一边,自有着紫衣的剑士过来替其包扎创伤。
蒲青河早知锦袍老儿功力高绝,下手狠辣,丐帮死亡弟子十有七八都是毁在此人手里。蒲青河早已下定决心,如果不死,定要将此人除去,此际一试之下,不免有些忧心。司空图虽有再战之能,不过也就是自保而已,如果能将锦袍老儿击伤,或可闯出一条血路。此番连番苦战,于自身内力大有损耗,能不能接下锦袍老儿,实在没有把握。而“搜魂手”聂道元神色淡定,显然对锦袍老儿有莫大信心,则锦袍老儿实力可想而知。他乃心思细密之人,思来想去,却觉势单力孤,由不得念起“鬼手佛心”朱雀,要是二人联手,或可有一线生机,可惜朱雀照料身负重伤的洪长老,去了洛阳。
蒲青河打起精神,剑尖指定锦袍老儿,说道:“尊驾身手果然不凡,可否请教尊姓大名。”那锦袍老儿三角眼一翻,手中铁尺晃了一晃,傲然道:“蒲长老不认识老夫,该当听说过此尺吧?”蒲青河留神细看,见此尺长逾二尺,宽约两寸,通体乌幽,隐泛蓝光,绝非一般绵铁所制,却也不知是何原料锻造。一时有些糊涂,不知使尺的成名人物中,甚么人有此手段。忽然心头一震,莫非却是此人。
蒲青河问道:“尊驾莫非是‘量天尺’纪鸣鹤?”纪鸣鹤冷然一笑,算是默许。蒲青河倒吸了一口冷气,此老儿成名甚早,一把寒铁尺会遍大江南北各路好手,未尝败绩,加之此僚眼高于顶,目无余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得了个诨号唤作“量天尺”。纪鸣鹤不以为仵,反有些沾沾自喜,自此量天尺名扬江湖,自身名号反倒无人提起。量天尺手段毒辣,睚眦必报,动辄灭人满门。终于惹恼隐居多年的一个高人出山,再后来江湖中就没了量天尺的踪影,传说已被那位高人废了武功,至今已过二十余年。看量天尺目空一切的样子,想来该是见机不妙,觅地潜修去了,此际重出江湖,与蒲青河倒是棋逢对手。
蒲青河脸上一片肃然,左手剑诀一引,右手长剑斜指长空。量天尺生性傲慢,却也知没云剑蒲青河绝非泛泛,三角眼精光暴射,八字眉拧成一字,铁尺平平指定蒲青河,正欲抢先出招,占得先机。
唐靖雨虽没听说过量天尺纪鸣鹤,却知此人身手与蒲青河相较,亦不遑多让,自己也该出去,好歹抵挡上一阵,也让蒲师叔歇歇,留些精神对付搜魂手。唐靖雨提气正欲现身,那株大树上那人先已按捺不住。枝桠微微颤动,那人已大喊一声:“杀鸡焉用牛刀,前辈还是把此阵让于在下吧。哈哈……”却是刚才蒲青河所言。那人笑声未绝,已经从枝叶中高高纵起,如同一只苍鹰,一掠十余丈远近,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复向上跃起,已至众人头顶,却如一片棉絮,轻飘飘落到蒲青河身前。唐靖雨心底暗暗喝彩,此人好俊的轻功,该是武当派独门轻功“梯云纵”,却与自家“飞云纵”身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看那人,看年龄不过二十岁,身材不高,大头圆脸,面如满月,目似朗星,尤其嘴角笑眯眯的,让人一见即生好感。那个年青人笑嘻嘻的给古亦凡等人团团施礼道:“晚辈萧一鸿,见过各位前辈。”
古亦凡惊道:“可是武当静月掌门的关门弟子萧一鸿萧小侠?”
“正是在下,如假包换。”萧一鸿嘻笑答道。这一下连本来对这个年青人不屑一顾的“量天尺”纪鸣鹤都不禁有些刮目相看。静月是武当上任掌门,是当代掌门清凡道长的师父。许是洞烛先机,静月与少林方丈方慈大师会晤后,先后传位弟子,闭关修炼。静月闭关之前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就是萧一鸿,而且是个俗家弟子,静月非常器重萧一鸿,亲传武当内功心法“太乙混元功”,闭关之后,却是大弟子现任掌门清凡道长代师授艺,年纪虽轻,已是武当屈指可数的高手,为清凡道长寄予厚望。
萧一鸿艺出名门、功力超绝,被目为当今武林可与南宫世家的少主南宫玉争锋的后起之秀,数年之前,即已名动大江南北,看来就连这个不可一世的量天尺都听说过萧一鸿。蒲青河虽知萧一鸿艺业不凡,要说胜过有数十载精纯功力的量天尺,那可绝无可能。蒲青河忙道:“萧少侠,一会由老夫领教量天尺高招,小侠替老夫撩阵可好?”萧一鸿笑着摇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萧长老不必客气。”
萧一鸿从背后掣出长剑,冲纪鸣鹤笑道:“在下不才,即以手中三尺青锋,领教尊驾量天之尺如何。”纪鸣鹤早已等得不耐,冷笑道:“即是静月老牛鼻子亲来,老夫一样接得下,遑论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既然活得不耐烦,你就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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