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战舰 第十章 新兵训练营（上）

    舷窗外，激光炮和各种导弹如同纷繁的雨点一般在太空中恣意扩散，小型的飞船仿佛一片疾风骤雨中的树叶，周围的人发出各种尖叫，整个世界仿佛发了疯一般。在一片混乱之中，海瑟薇努力地握住飞船上的扶手，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终于被奶妈一把搂在了怀里。

    “公主陛下。”

    “嬷嬷，我没事。”海瑟薇强烈克制着自己保持平静，“带我去舰桥。”

    “陛下，这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去救生舱……”

    “没关系。”

    扶着嬷嬷的手，海瑟薇跌跌撞撞来到了舰桥，由于发动机受损，飞船上的重力时有时无，这让她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她命令人接通了帝国舰队的旗舰。

    “这里是帝国公主的皇家飞船，谁让你们在这里交火了！”海瑟薇站在舰桥中央，厉声呵斥着，前方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阿基塔姆伯爵，帝国的重要权臣之一。

    “尊贵的陛下，您也看见了，是异教徒先开的火。”伯爵的脸上一点儿内疚感也没有，反倒是一脸令海瑟薇感到厌恶的奸笑。

    “我看到的是你的舰队首先开火。”海瑟薇面如冰霜地说，“我在去诸神殿悼念亡父和阵亡将士之前就已经下令，沿途所有军队不得开火！你们这样做是对诸神和亡灵的侮辱！”

    “我的陛下，在诸神面前消灭异教徒也是臣子的荣誉啊。”阿基塔姆伯爵依旧挂着满脸的奸笑，“我想，太后陛下也会赞许我的英勇——帝国万岁！”

    “我会向太后陛下禀报，你无视并且侮辱皇室。”

    “公主陛下，现在可是大敌当前——”

    “切换公共频道。”海瑟薇迅速下令，她可没有时间和这家伙打嘴仗。属下报告说频道切换了，海瑟薇不知道天琴人是否能听见她的声音，可是眼下要做的是命令帝国的战舰首先停止攻击——毕竟，她的飞船已经来不及调整航线了。

    “我是哈西姆帝国的海瑟薇?罗兰公主，我命令战斗区域内的所有帝国战舰停火，我的舰队将在三分钟之后通过交战的核心区域，前往诸神殿为亡父和阵亡的将士们祈祷。”

    “公主？”

    听到通讯台传来的声音，卓思丽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意识到敌人那边的炮火已经停了。

    “所有战斗单位，停火！”

    同时，作为友军的第八舰队也在同时停止了战斗。

    “这到底是闹哪一出啊。”何绪抱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报告，声纹对比，是海瑟薇公主本人没错。”属下报告到，“舰队长，雷达侦测到了一艘小型飞船的热纹正通过交战的核心区。”

    “等她们安全通过之后然后继续开打么？”是第八舰队的舰队长林德的声音，“这下可好，战斗节奏全被打乱了。”

    “估计对方也是一样的吧——”

    卓思丽话还没说完，一道强烈的光束擦着自己旗舰的顶部飞了过去，下一秒，拂晓号开火了，漆黑的宇宙尽头传来一连串明亮的爆炸。

    “长官，抱歉，手滑了。”萨文悦的声音还是没个正经。

    被击中的是哈西姆帝国舰队的旗舰，看到主帅阵亡，其他战舰顿时乱了套，刚刚平静了不到一秒钟的宇宙再次战火纷飞，甚至无视了正在通过该区域的海瑟薇公主的飞船——混乱中，一枚导弹击中了它，赶在导弹袭来之前，海瑟薇和奶妈被人推进了救生舱。

    救生舱被第七舰队捡到已经是战斗结束之后的事情了，在此之前，卓思丽不得不命令旗舰暂时后退：方才挨的那一炮融化了旗舰北极光号的外层装甲，倘若北极光号的位置正好处在炮线上，那么她这个舰队长早就阵亡了。

    紧张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卓思丽摘下宇航头盔，才发现里面已经被汗水浸透，吸水的海绵层正试图抓住由于缺乏重力而试图逃跑的汗滴。

    “也不知道韩橙他们怎么样了。”

    看着漂浮在不远处的飞船残骸，卓思丽默默地念了一句。

    接下来，她收到了侦查员发现救生舱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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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橙和队员们到达位于玄星的新兵训练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除了搭乘飞船，这里没有任何交通方式可以抵达，甚至连路都不通——周围是一大片广袤的原始热带雨林，就算有新兵逃跑也是自寻死路。沈鸽查到的资料上说这一带在过去是辐射区，甚至还有变异成怪物的野生动物出没。

    “网上说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对此，欧阳天很是不以为然。

    远萧阴森森地冲他一笑：“你又没有亲眼所见，怎么知道这是骗人的？”

    欧阳天曾经领教过远萧的厉害，于是干脆闭嘴。

    热带地区的天气是及其闷热的，就算是夜间，空气中的潮湿和闷热始终带给人窒息的感觉。韩橙一行人刚下飞船没多久就受不了了——家园6号的气候环境是经过人工调整的，而在母星，一切都在大自然的严格控制之下。欧阳天干脆带头解开上衣的扣子，茜露露有样学样，好在被季雪馨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咱们到底住哪儿啊……”一直保持淡定的杜夏贤也被热得不耐烦了，“连个负责接待的人也没有。”

    姚老爷子站在他旁边，嘿嘿一笑：“估计得等等吧，你没看见旁边那艘船——是参谋总部的。”

    “总部的人来这里干什么？”沈鸽问。

    “视察呗，除了来视察工作估计也没啥别的事情了吧。”说到这里，姚老爷子背起了双手，“这个基地在我当兵之前就有了，用了没多久就被关闭，如今再次启用，怕是局面不乐观啊……”

    “我们又没有吃败仗，怎么就不乐观了啊？”

    “因为帝国的主力部队一直没有出现，而且咱们这边的征兵工作一直就不顺利，除非启动义务兵役强制参军，可是这样一来整个国家也就乱套了……”

    听姚老爷子这样说，韩橙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团队成员齐心协力，配合默契，可是，正因为人手不足……

    一道凄厉的闪电在此时突然划过头顶漆黑的夜空，紧接着，遥远的天边传来连续不断的滚滚雷声，茜露露吓得连忙蹲下来抱着脑袋尖叫，眼看所有人要被雷阵雨淋成落汤鸡，韩橙只得命令大家拎着各自的行李躲到了停机坪旁边的长廊下面，他们前脚刚跑进去，豆大般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从云层里砸了下来。

    “好险好险……”沈鸽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欧阳天目瞪口呆地看着走廊外面——他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雨。茜露露还在瑟瑟发抖，季雪馨只得柔声安慰：

    “这是自然现象，没有事的。”

    “可是，天空在发怒啊……”茜露露哆嗦地指着头顶。

    “我看你是少见多怪。”兰樰不屑地抱着双臂，“看你是个外星人，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没想到连闻小可都不如。”

    “我又怎么了……”无辜躺枪的闻小可一脸的郁闷。

    “嘛，本以为你是闻家的后人，怎么着也得是个军官，现如今也就算是个软脚虾。”

    季雪馨脸色一沉：“兰樰，别说了。”

    “让她说。”佳娜在一旁咬牙切齿地挖苦，“反正人家是精英科学家，和咱们这些平民不一样。”

    沈鸽痛苦地哀嚎一声：“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我又没和她们吵，是她们自己找麻烦。”兰樰长发一甩，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去了。

    “你——”佳娜气得浑身发抖，转而去看韩橙，“舰长，有她在，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说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有完没完啊。”姚老爷子也被兰樰她们吵吵得脑袋痛，“有精力吵架还不如把心思放在训练上。”

    “就是就是。”杜夏贤在一旁帮腔，“接下来的训练非常艰苦，如果通不过的话连飞船也不能驾驶了。”

    兰樰可不买杜夏贤这个老兵的账，慢慢悠悠说了一句：“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

    “你也不管管她。”杜夏贤啧了一声，去看远萧，“你不是她的负责人么？”

    “什么负责人啊，我只是负责在她出了问题的时候把她干掉。”

    此话一出，潮湿的空气仿佛瞬间蒙上了一层冰，除了韩橙外，所有人都愣了，远萧悠然自在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走廊外面的雨依旧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难道席主任没有跟你说吗？”他翘起二郎腿，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看也不看站在自己对面的兰樰，“妈的……太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闻小可拖着哭腔，小声地嘀咕——这个团队除了坏脾气的兰樰外，还有远萧这个怪物，实在是太可怕了。

    叮地一声，远萧弹开了打火机：“别问我，这是上面的意思。”

    雨，似乎越下越大，在走廊外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条又一条的小溪，头顶的滚雷隆隆响起，却丝毫无法打破走廊里尴尬而沉闷的气氛，直到一连串的脚步由远及近地向这里走来。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阿姨，身材不高，可是一双蓝色的眼睛格外有神，身后跟着几位军官，每一个的军衔都不低。

    远萧立刻从长椅上起身，和其他人一起敬礼。

    “部长阁下。”

    “是你们啊。”徐君琳回礼，一眼就看到了韩橙，“大老远赶到这里，辛苦了。”

    “报告！一、一点也不辛苦！”

    离徐部长最近的欧阳天努力挺直了腰杆，面红耳赤地大声说——这可是有生以来他所见到的军衔最大的官！前任参谋总长，现在是情报部的部长！

    “精神不错啊，小伙子。”徐君琳看着欧阳天，笑着说，“好了，不要那么紧张，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还得休息不是？”

    “是！”

    “好好努力，保卫国家就需要像你这样的棒小伙。”徐君琳拍了拍欧阳天的肩膀，然后径直走到了韩橙面前。

    “你也是，一直以来为国家做了许多事情。”

    韩橙动了动嘴唇，很多思绪在脑海中泛起，涌到嘴边，却在此时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这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阿姨几乎一手决定了他的全部命运，不仅仅局限在过去，也许，未来也将会是这样。

    曙光计划。

    不仅仅是战舰的名称，而且是一项刺探帝国各个方面情报的间谍行动，团队成员来自于各个方面的精英，包括韩橙在内。随着罗斯亚尔星球的陷落，计划也宣告终结，除了萨文悦和远萧，团队其他人的去向韩橙一概不知道。

    韩橙唯一知道的是，徐部长肯定知道所有人的下落，可是在此时此地，这个一直令他困扰纠结、甚至试图遗忘的问题他根本无法开口去问：

    洛夕在哪里？

    “你放心，所有人都很好。”徐部长似乎清楚韩橙心中的疑问，然后示意副官过来。

    “送你的。”

    她从副官手里拿过一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韩橙。敬礼之后，韩橙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盒子。徐部长带着人走远了，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到底是啥好东西啊？”

    禁不住周围人的催促，韩橙打开了盒子——是一只黑色镜架的半框眼镜。

    “原来就是一副眼镜。”兰樰不屑地撇撇嘴。

    “这可不是一般的眼镜啊！”沈鸽兴奋地拍打着韩橙的肩膀，“这种移动终端目前只发给校一级的军官，你可捡了个大便宜啊！”

    “什么叫捡大便宜。”远萧抱着胳膊，冷冷地说，“这种事情不是捡便宜那样简单。”

    韩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眼镜从盒子里拿起，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手指轻轻一敲镜架，数个页面显示在合成材料制作的透明镜片上。

    “全部是出厂设置，没有安装ID芯片。”韩橙又敲了一下镜架，页面迅速转换。

    “不过安装芯片以后就能用了吧？这么说还真方便啊！”

    正说着，一直没有出现的爱琳教官走了过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不想休息了？”

    “教官！”

    “爱琳教官！”

    听到沈鸽欧阳天等人兴奋的声音，韩橙连忙摘下眼镜，一回头，就看到一位褐色头发的女军官，背着双手站在他们面前。

    “抱歉，因为徐部长临时过来视察，时间耽误了。”

    这是韩橙第一次见到爱琳教官——之前只是听在别人口中说她的事迹，但沈鸽和欧阳天对她可是非常熟悉的，再次相见几乎可以用“热泪盈眶”来形容。

    这是一位身材匀称的女性，肤色白皙，年龄和卓思丽相仿，但是气质上少了些许在战场上拼杀出的杀伐果断，更像是一位资深的学校老师；有着一双翠绿色的眼睛，褐色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

    “刚刚我们碰见徐部长了，她还夸我呢！”欧阳天上前一步，自豪地对教官说。

    “你们两个想叙旧的话也可以，等训练结束之后。”说罢，爱琳教官拿起手里的平板电脑，“你们的宿舍已经安排好了，在A区8号楼，宿舍的分配已经发到你们的个人终端，还有作息时间表；个人的随身行李也要收拾好，内务卫生每天都有人检查，也会记入你们此次训练的个人成绩。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问我——其他人可以去宿舍休息了，韩橙沈鸽，跟我来一趟。”

    “是！”

    韩橙和沈鸽跟在爱琳教官身后，没走几步，教官突然停下脚步。

    “还有，这位女兵。”她转身看着兰雪，用不卑不亢的语调口齿清晰地说，“明天早上集合的时候，请把你的长发盘起来，如果没有带皮筋的话我这里有。”

    “是……”

    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兰樰还是乖乖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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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烦啊……

    卓思丽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想了半天，还是给何绪发去了语音通讯。

    “说是把公主还回去，怎么还？咱们这里44艘船全部都是战舰，一艘民用的也没有啊！”

    “说的也是，总不能让公主自己飞回去吧……”何绪也是头疼得要命，“要是用战舰送，八成还没到地方就被击毁了。”

    “搞不好帝国会真的向公主开炮……”想到刚刚结束了战斗，卓思丽仍然心有余悸，“你也看到了，那些贵族根本不理睬公主的命令。”

    话音刚落，耳机里传出信息接入的提示音，卓思丽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是舰桥发来的信息。

    “报告舰长，参谋总部派来了一艘民用飞船负责运送公主，还剩下20分钟就到了。”

    “怎么这么快？”卓思丽不禁挑了挑眉毛——要知道，从玄星到德卡星系，最快也要飞上四天时间。

    而现在，距离收容海瑟薇公主的救生舱还不到48小时。

    通讯员的报告刚刚结束，另一边，总部派来的飞船就已经飞到了德卡星球的轨道上，速度之快令卓思丽难以置信——或者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总部对这件事异常地重视。当民用飞船和舰队会合的时候，卓思丽才得知飞船是在临近的艾斯星系临时征用的，经过宇宙通道赶到德卡，时间的确是快了不少。

    此外，情报部的人也跟着飞船一起来了，只有一个人。因为之前没有收到任何通报，卓思丽也不知道情报部的人跟着过来是为了什么，只能出于礼节在登机口迎接。从民用飞船上下来的的确只有一个人，一位比卓思丽年龄大一些的女性，白色的宇航服上没有任何显示自己所属单位的标志。

    “你好，我是绍薇。”她自我介绍着，并且示意卓思丽不要敬礼。卓思丽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大圈，才隐约记起着个人是情报分析处的老大，军衔是大校。情报分析部是情报部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既然领导出面，事情自然不是“把人还回去”那样简单。

    “公主被安排在我的休息室。”说罢，卓思丽谨慎地问了一句，“需要马上见面么？”

    “是的。”绍薇回答，“带路吧。”

    作为旗舰，北极光号上的空间比其他飞船要大些，为了方便休息，宿舍区被安排在了通往舰桥的走廊两侧，因为突然住进一位敌国的公主，平日里随意进出的地方多了两道关卡，就连身为舰队长的卓思丽本人也要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

    “我就不进去了。”

    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卓思丽停下了脚步。绍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对卓思丽说：

    “希望你能和我一同去和公主交涉。”

    “可是……”

    “因为事情紧急，而且为了保密需要，有些事情也只能当面和你说了。”绍薇的语速非常快，“委员会派我过来向公主解释一些事情，而中校你，正好又同他们的皇室成员接触过。”

    拜托，那是晴海这个老王八蛋临时硬拉我来凑数啊！卓思丽在内心深处哀嚎一声，连忙向绍薇解释：“时间非常短，甚至算不上什么正式的接触。”

    “我记得你甚至还成为了薇萝妮卡太妃的朋友。”绍薇一双紫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卓思丽，“从血缘上说，太妃可是公主的亲姑姑。”

    “那个时候只是任务需要。”卓思丽据实回答，她的确去过罗斯亚尔，但任务是被临时安排的，理由居然是晴海那个情报小组的人没有合适的年轻女性出席高端社交场合！路过罗斯亚尔的卓思丽便被临时抓来当差，和太妃的相识也算纯属偶然。

    作为情报部门的人，绍薇当然知道整个事件的内情：

    “从严格意义上说，你并没有参与曙光计划，公主陛下也不会因此而对你产生反感。虽然秘密工作每个国家都有，但并不代表着所有统治者都喜欢掌握情报的人。”

    “好吧。”卓思丽轻轻叹了一口气，表示同意，“可是如果公主问起太妃的下落……”

    “太妃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房间的门开了，一位身着金属色宇航服的年轻女性在床边局促不安地坐着，不过也许因为在场人员都是女性的关系，房间里的气氛反倒没有那么尴尬。哈西姆人的身材比天琴人高大，对于天琴人来说尺寸正好的床铺，哈西姆的公主睡在上面难免会挤得难受。

    “很抱歉让您受委屈了。”卓思丽礼貌地用通用语说。

    “那个……”公主抬起金色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嬷嬷她怎么样了？”

    “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我们已经给她服用了镇定剂。”说罢，卓思丽转而去介绍绍薇，“公主陛下，这位是我国领导人的特使，绍薇女士。”

    海瑟薇公主没有说话，眼神中多少带着些抗拒，绍薇也不急着同公主说话，而是转而去问卓思丽：

    “那么客气干什么，你不是薇萝妮卡太妃的朋友么，怎么见到公主反倒客气起来了？”

    “朋友？”公主先是一愣，眼神中立刻充满了遥远的回忆，“是啊……太妃陛下的朋友是很多的……”

    “太妃陛下现在很安全，在我们的保护之下。”卓思丽不失时机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您的消息我可以稍给她。”

    “知道她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说罢，公主款款起身，向绍薇和卓思丽轻轻一鞠躬，“谢谢你们一直照顾着她。”

    “您客气了。”绍薇连忙接过话茬，“不过眼下的局势……还不是可以相见的时候。我们一直在尽量保持克制，尽量避免战争范围扩大，可是战争的主导权并不在我们手里。”

    “你们想告诉我什么？”海瑟薇公主的眼中再次泛起紧张和抵触的神色。

    “公主陛下，我接下来所说的，您也许不会相信，但是身为特使我必须完整传达我国领导人的意志：这场战争不是我们希望发生的，结束它的权力也不在我们手里，一直持续下去对于两国来说是一个双输的局面，唯一坐收渔利的，是挑起这场战争幕后主使，躲藏在帝国某些人掩护下的美莹人的余孽——贤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