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定要查清楚,这群疯子这次又要做什么?”而被这轩然大波冲击到的远远不止土匪盟一家势力。笔砚阁 m.biyange.com几乎在宇文傲得到消息的同一瞬间,在应州边界一座名为土楼的小城镇中的一座酒楼里,便传出了愤怒的咆哮声,紧接着还有瓷罐酒坛等物落地破碎的声音,浑浊的酒浆夹杂着酒坛的残片,从酒楼内飞来出来,惊得门口马匹奋力嘶鸣。
此刻在酒店的门口,乃至整座土楼城中,满满当当,挤满了坐骑和人,坐骑皆以骏马为主,有黑色的踏雪驹,有红色的赤炭马,还有为数不多的黄骠马和青鬃马,这些往日不可多见的骏马此刻大都神情颓然,口中有白沫冒出,摇摇欲坠。这些马神色已经相当惨了,而若是与四周的人比起来,它们却已经算是好上太多了。
城中的人也如马匹一般,身上服侍各不相同,有穿黑的,有穿红的,还有穿杂色的,大都身上有这一面面小旗,上面写着‘长枪帮’‘短刀会’等各种帮会名称。
这些往日应州附近不可一世的势力帮众们,此刻皆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完全蔫了,皆黑着张脸,手里虽然拿着兵器,但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仿若还在严冬一般。
而在酒楼当中,气氛更为压抑。
一溜一丈来宽的粗糙木桌四周挨排坐着许多头领,他们是各自帮会中的头目,属于以往跺跺脚就能让大地抖上三抖的人物,此刻也是脸色阴沉,面对桌上摆放着的酒水鱼肉提不起半分食欲。
在最里面的一张大椅上坐着一个身材肥胖身穿绸缎的胖子,此人乃是此中帮派里实力最强的河鱼会的帮主,也是这些帮派的总盟主,名为千尤金,先前正是他在大发雷霆,将手边的酒坛丢了出去。
面对千盟主的怒火,下面列坐的诸位帮主头目没一个开口的,但脸上却都显出了比死还要难受的懊丧神情。
这其实也难怪。
自打铁血崛起之后,他们就没消停过一天,一开始铁血奇袭天险峰,他们这些人心中还很舒畅,毕竟土匪盟是他们所有人心头的大石,都没少受欺压,看见土匪盟挨揍,他们乐得其见。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铁血这些家伙不但对土匪盟动手,对待他们也不手软,但凡有土匪行径的一律照杀,这可不就要了命了,但凡盘踞在应州四边过活的势力,谁手上没沾过逃难者的血,要不然根本活不下去,只是这些事做得没有土匪盟那么嚣张跋扈,也便少有人追究,不想上次狼神令发布后,土匪盟损失大不大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各自可是被活活灭掉了一半的帮众,剩下的人也都变得蝇营狗苟,胆战心惊。
躲在土楼这鬼地方,好不容易挨过了狼神令结束,他们还没松上几口气,不想又有大动静来了,这还得了?要是再这么玩一次,只怕他们就得各个身死。
所以,现在搞清楚情况,成了攸关生死的大事。
但是却无人开口说话,毕竟只要挨上这茬,只怕轻易是摆脱不掉的,这要命的差事八成就得自己干,现在这关头沉默真的很重要。
“要是不弄清楚,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就得死!”千尤金还在继续怒吼,“这次可有哪位当家愿意主动请缨?”话音落地,足有半晌,却还是无一人应答。
顿时,千尤金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是让去探听一下消息,你们就一个个都怕成了这样?成何体统?日后若是真有覆灭铁血的那一天,早先划分好的地盘你们还要不要了……”
“盟主,往后那些事谁又能说得准?你就不要再为难兄弟们了,还是老规矩算了!”千尤金吼骂了半天,这才听下面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顿时,千尤金气得浑身肥肉一阵乱颤,看了那人一眼,正要再度喝骂,却停住了声,说话的那人乃是河鱼会内的第二号人物,乃是他的心腹,此人开口说话,断无与他相抗的意思,定是替那些人说出了心里话。
“既然没一个请战的,那就照老规矩来吧!抬上来!”千尤金沉喝道,当即便有人从酒楼内端出一个大盆来,盆内满是清油,有许多黑色的泥鳅正在游走,当中还混着一条红色的小鲤鱼,被泥鳅挤得浮在水面上。
顿时,所有的头目帮主都屏住了呼吸,满眼渴望地看着那许多的泥鳅,对于那条红鲤鱼倒是如见鬼神,避之不及。
“老规矩,得红鲤者去!”千尤金大喝道,脚在面前一跺,将那个大盆震到面前,单掌运劲向上一拍,只听一声脆响,水盆直接化为了碎片,无数的泥鳅混着油飞向空中,当然还有那一条红鲤。
“抢!”当即酒楼之中热闹了起来,诸多帮主头目尽皆飞跃而起,去抓那些空中的泥鳅,泥鳅本身滑溜,混着清油更是难抓,但诸人却是丝毫不在意,强运体内的真气吞吐,以真气去捕获那些在空中游走的泥鳅……
“哈哈……”片刻之后,酒楼之内先前颓然的气息一扫而尽,屋内诸多帮主头目尽皆喜笑颜开,开始享用桌上的菜食美味,毫无例外,他们的面前都放着一条蹦跶的泥鳅。
而在最里面,千尤金的面前则站着一个高瘦瞎了一只的眼的独眼男子,此刻正脸色阴沉似水,在他手中正有一滩肉泥,正是盆中那条唯一的红鲤。
“常帮主,那这次就有劳你派底下的兄弟去走一趟,打听个详细消息回来!”这时总盟主千尤金脸上也再无忧愁,笑着对高瘦独眼男子道。
“哼!”独眼男子冷冷哼了一声,转身便向门外走去,屋内的笑声顿时更大了,而屋外却响起了一片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紧接着,又一轮的抓阄又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这一刻,应州边境四周大都呈现哀嚎惨状,但却也不是没有欢喜之家。
在应州正南方向,苍州大地之上,唐门上下正呈现一片欣喜若狂之态,上至唐童唐浩然等高层,下至门前贩夫走卒,尽皆狂喜不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往日大上几分。
这也不怪唐门人如此兴奋,他们是铁血的死盟,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前一段时间铁血空虚,四方虎视眈眈,他们也是如履薄冰,现在铁血雄起,要选将出山灭寇,天下哗然,也是时候也让他们这些盟友好好出一口恶气,过几天舒坦日子。
而在唐门深处,那座神秘石塔所在之处,气氛则显得略有些压抑。
“你说根基未劳,他为何要大张旗鼓光昭天下?莫不是真得忍耐不住了?”大长老盘膝坐在石塔前问道,身上隐隐有火光流动。
“我看不会,他的心性早已今非昔比,决计不会自乱阵脚的!”另一旁,二长老开口说道,还闭着眼,手上掐着诀,可见三种不同颜色的火焰在跳动着,一时为白,一时为赤,又有一时为金,不断闪耀无一时停止。
“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啊!”大长老收回了看云的目光,笑着说道。
“不是对他有信心,而是对婉儿有信心,来信乃是婉儿亲书所书,应该不假!”二长老闭目说道,手上真诀一变,手中的那一团火焰开始飞速变小,转眼便压得和一颗珍珠大小相仿,其色泽呈现一种古老悠远的色彩,而且还在不断变小……
“这倒也是,在外奔走这几年,婉儿的心性倒是沉稳了许多……哎!你这弄焰真诀倒是突飞猛进了……”大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正说间便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团火焰,也凑上来,露出了喜色。
话音未落,忽见那颗焰珠上气息暴涨,又开始剧烈膨胀。
“不好!”大长老立刻神色一变,便向外射去,紧接着身后便被火焰完全笼罩,剧烈的声响在石塔下暴起,震得整座唐门都跟着摇晃起来……
“怎么?这又是怎么了?……”唐门前庭正在大厅当中商议前往铁血名单的唐浩然等人当即被惊了出来,望着后方禁地当中的滚滚烟尘,唐浩然已有些结巴了。
“应该又是老祖在修炼高深武学,无须在意,继续议事!”唐童倒是都有些习以为常了,见禁地中只是有响动,并未听到两位老祖传讯,便不如何着急,又招呼人往回走。
“这……这成吗?”唐浩然还有些不放心,结结巴巴追问道。
“要是觉得不踏实,你就自己去走上一遭!”唐童倒是没有多余的话,只一句就给他顶了回去。
唐浩然咧了咧嘴,终是没敢进去。
自从金虬上次来访之后,两位老祖对于和铁血打交道的人都极为不待见,每次见到不是训就是骂,除非有真正紧急的事情,否则他们决计不愿意进去。
禁地之中,此刻火光四溅,两位长老此刻也在无法气定神闲坐在石塔前镇守,都窜了起来,在袖中运上先天真气,将身上火焰拍去,虽没受多少伤,但浑身也是狼狈不堪。
“老二,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这白金赤焰乃是先天烈焰中的极致,先祖当年君临天下,也花费了十余载光阴,才能掌握,你可倒好!修炼此种神通,竟也敢贪功冒进,当真是不想活了不成?”大长老一看这满院的狼藉,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出声埋怨道。
“我也想徐徐精进,但是我唐门可还能等得起么?”二长老神情更为沮丧,也不在意他的话,叹息一声道。
“唉……”大长老剩下的火顿时发不出来了,唯余一声长叹,他与二长老昼夜相处,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思所念。
上次金虬到来,一人压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若是真有歹心,唐门守护了千年的秘密顷刻间就会被曝光于天地之间,那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根本无法想象,此事如同一块大石一般压在他二人心头,令他们寝食难安。
“唯今之道,只有尽快练成这门神通,方能让我唐门能够立身事外,平安渡过这乱世风波!”二长老摆了摆衣袖,扫出一片空地,当即席地坐下,又开始掐指修炼起来,其身上的火光又开始明暗不定。
“这是一路,另一路看来得让我唐门子弟也尽可能多地参与到此番铁血选将当中,既然已经上了这辆车,那就唯有陪他走到底了!”大长老眼中也有了决断,低声自语道,身后的二长老则如同老僧入定般,已再不言语……
仅仅一日之后,自当唐门当中便有一队足足五百多人的飞骑奔出,其中有唐浩然唐童唐颖等唐门嫡系,还有唐门自苍州乃至九州大路上召集而来的豪强,其中实力最弱者也在一流之境,这已算是唐门如今最强的实力了,尽数杀气腾腾向着天险峰的方向奔去,再度牵动了九州大陆各方势力的神经。
与此同时,还有一队或者说是许多队人马,正在以更为隐秘的方式向着应州前行。
“少爷,过了这通天桥,前面就到岳阳了,此地人风粗野,可得千万当心……”在岳阳近畔,四象平水通天桥上,一只商队匆匆过桥,其中有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正在贴着桥边观望,满心欢喜,其身后紧跟着一个老仆,正在不断絮絮叨叨劝阻。
“哎呀!宋伯,我就是看看不会有什么事的!”少年人玩心很大,仍旧在沿桥观望,引得身后的老仆更是说个不停。
这一幕在外人看去并无不妥,毕竟这一段时间铁血选将的消息传得满天飞,九州大陆大小势力震荡之外,也发现了各种商机,于是应州附近的大小商家这几日络绎不绝向应州涌来,不少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子弟都是这幅模样。
但是在暗地里,两个人密语中的言语却是另一番意思。
“东家,这就是铁血腹地了吗?”苍老的声音响起了,自老仆口中响起。
“是!这里已是铁血腹地,形似昨岁,并无变化……”年轻的声音带着追忆,说道。
“我们能见到主宰吗?”苍老的声音有些激动地问道。
“可以,如此大事,他自会现身的!”年轻的声音回应道。
“那当真是太好了,我要当面谢主宰活命之恩!”苍老的声音激动道。
“谢他有更好的方法,若是能在此番大比当中拔得头筹,胜过说上千言谢词!”年轻的声音道。
“是!是!东家教训得是!”老仆连连点头,随着少年人向着岳阳城的方向走去,还是在絮絮叨叨个不停。
在两人走后许久,在石桥上突兀有一个身影出现,其身披蓑衣,身形弯曲,好似背着一口大锅,浑身上下气息内敛,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就好似江边普通的渔夫,再平凡不过。
此刻其手上正拿着一卷羊皮纸,上书着铁血选将的内容,此人带着斗笠在贴近观看,不愿漏过一字,另一手握着一杆鱼钩,在轻轻摇晃。
“笼中的猛兽终于要出笼了,现在头疼得人怕已不是老土匪一家了,有趣!当真有趣……”看完许久,此人方才笑出声来,声音沙哑苍老,好似来自阴间,同一时刻他手中的那一卷兽皮纸化为了飞灰,洒落在下方怒苍江上,而他另一手鱼钩轻轻一摆,四周便浮现出阵阵涟漪,其身形径直不见。
四周行走的人还是神色如常,似乎并未瞧见身边多了又少了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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