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小受总是在死
花魁阁之中是不允许独居的。
所以庄非没睡一会儿,就被一丛下仆扶起,重新洗漱,穿好属于花魁的华丽服饰,抬回了他的单独的小院——绯远阁。
简单来说,花魁阁也是属于花魁特权的一部分,整个花魁阁的华丽舒适程度并不亚于富贵人家的院落,但花魁阁仅作为花魁会客接客的场所,平时除了打扫的下人与花魁之外,别人轻易不许进入。
其实长风楼的规格非常正统,等级也很分明,花魁独居小楼,头牌红倌分等级合居相等规模院落,游-妓住的便是系统排房,比奴仆住的地方好,却也只是如此了。
接客一律有规定的地方,不能在自己的居处接待客人,否则视为不雅。
长风楼不许小倌之间有私情,一旦发现,定会严惩不贷,打死的人大有所在。但是游-妓们私下有相好的是默许的,只是不能太出格,稍有不妥也是要打死了事的。
小倌馆经营起来比普通青楼难的多,但红丽还能把英月长风楼做成三大花楼之一,甚至隐隐有龙头老大的趋势,就可以看见她的手段,管理的极为到位,严厉的同时给了小倌们最后一丝喘息的余地,压制的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想反抗。
也是祁景做的太过,庄非的确脱力,后面也肿了,休息了三天之后,在花魁楼接见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客人,他是一位中年富商,长相倒是和善,约了庄非品茶,宾至如归离去之时对庄非赞不绝口,打赏更是不少。
之后陆续又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庄非一一应对,因为礼仪完美,一举一动比起名妓舞蹈更让人心折,艺名更是广为人知,很快被称为天人之姿,甚至已经有人说出“人生庄绯不一见,白白人世走一间”,“朝见之,夕可以死矣”,“世间再无美人”等等的话,当时游街有幸见过庄绯的人,都深感幸运,听到这样的话之后更是使劲的将庄非夸到天上,把自己会用的高雅一点的词汇全都说一遍,有不识字的直接说天仙下凡神仙妃子的,让庄绯盛名,比之前几届花魁高上很多,也许后来也很难有人能企及。
这让红丽非常开心,庄非给她的进账已经让她笑的见牙不见眼,而且庄非实在安分,虽然也会有恼怒甩袖而去的时候,红丽觉得理所当然,她一开始还担心庄非性子太软弱,不能让客人真心欣赏,如今总算放下心来。敢于甩客人脸子,还让客人眼巴巴想着花钱再见一面,打赏之时掏钱眼睛都没有眨,这才是真正的花魁。
庄非,天生便是做花魁的料。
于是给庄非的用度,也越发朝着高贵华丽的方向发展,只是用不了御用的东西,比起那些王妃娘娘真的是不差什么了。
手段强压留人本就是下策,庄非识时务懂进退,她就能捧他,敢捧他,庄非名声越好越大,不仅庄非的进账好,带动她们长风楼生意兴隆,更是为她们长风楼长脸做招牌,她为什么不好好供着庄非让他舒心,换取他更加用心的工作?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庄非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他换上了月白的衣裳,只留了两个小侍在身边伺候,向着雨雪阁去了。
红丽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戒备,该是他去拜见庄轻鸿的时候了。也好叫红丽知道自己这个花魁,还是念旧主的情,重情重义的人更好掌握。
身边留下两个小侍,也算是红丽的眼睛,好的很。
庄轻鸿经过梅园,此刻正是红梅怒放的时候,梅花阵阵幽香,让庄非轻眯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两位小侍走在后面,低眉垂首眼睛都不敢抬,前面的人太美,却也是深渊——情是断头台。
别人羡慕这届花魁最美,脾性也好,他们跟着伺候的也最有颜面,也十分舒心,可他们不明白这样的荣光,并不是好沾的,跟着这样美这样好的花魁,一不小心喜欢上,压抑不住就是万劫不复。所以这届花魁的小侍,也是最最规矩,在外人面前怎么样骄傲,回到庄非面前永远都低垂这头,不看便是不知,不知便是没有。
梅园之中,被一艳丽小倌挽着手臂的男子,看着庄非款步走过,有一瞬间的失神,艳丽小倌嫉妒的神色一闪而逝,谁都没有发现。不过是下等奴仆,如今竟然比他能加得意了。
那男子露出耐人寻味的好看笑容,问旁边小倌,“朱株,你的容色,比起他来,差之远矣。”
朱株垂下眉眼,笑的张扬,“定王殿下说的是,花魁是我们长风楼的心血,自是朱株这等不能比的,历来花魁都是精心培养,只是这位……”
语气似乎有些鄙夷。
祁席故作好奇的挑挑眉,拉长了语调,“哦?可是其中有什么关键?”
朱株压下心中的喜悦,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在祁席面前抹黑庄非,却没有注意祁席眼中,并没有如他所愿出现鄙夷与厌恶,而是如他之前一般,只有浓浓的兴趣。
久约不能如愿,巧合之下却见了,庄绯,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是不是。
***
庄非很快走到了雨雪阁,相比于几个月前的豪华,这里已经变得万分冷清,甚至有几分颓败,门扉紧闭。庄非在门口跪了下来,就如同几月之前,神色坚定的磕下头去,不管身份怎么变,不管时间和地点怎么变化,他庄非,永远是公子的奴,为公子而生,为公子而死。
&子,不义庄非,前来拜见。”
木质拉门被大力拉开,一月有余,未见的庄轻鸿便再次出现在眼前。
庄非听见声响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撇过头去,叩完首之后被小侍扶了起来,庄非觉得眼眶热的厉害,忍住了泪意,平静的对庄轻鸿一躬到底。
明明几月之前,两人还能在书房其乐融融,你念书我纠正,现在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庄轻鸿看着庄非,心中一揪,却还是压抑着自己保持面若冰霜的样子,半晌长叹一声,对庄非道,“庄非,你进来吧。”
他心中多想将庄非抱进怀里,倾听他的委屈,述说自己的想念,可事实却是,他连一声“你终于来了”都不能说,连拉一拉庄非的手,都不能做。
最多不过做出一副,旧主见旧仆感念的样子,迎庄非进屋喝茶而已。
&非,不敢打扰公子……”
话说到一半,发现庄轻鸿皱起的眉,于是住了口,忐忑的跟着庄轻鸿进了屋子。将两位小侍留在外面守门,如今他身份不同,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样,只做个小侍行为,会让人说闲话瞧不起。
之前的跪拜,已经是无上的尊重。庄非与庄轻鸿一同坐了下来,模样有些忐忑不安,双手无措的相互握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古代人……会很重视这个问题吧,他当了妓-子,哪怕成了花魁,也再摆脱不了贱这一字,自己虽是挺身而出,也算是救了庄轻鸿,庄轻鸿表面上肯定要感念的,庄非只担心庄轻鸿会对他有什么心理障碍。
更何况他现在身份特殊,有利用价值,自己只是小角色,祁景让庄轻鸿吃了这样大的亏,庄非不相信庄轻鸿会这样轻易甘于沉寂,他一定会更加仔细的谋划,自己这个花魁,就尽力提供自己可以利用的所有就好。
庄轻鸿一时只觉得又高兴又苦涩。
轻轻在庄非手上拍了拍,看着庄非受宠若惊的抬头,庄轻鸿柔和了神色,“庄非,辛苦你了。”
已经被红丽放弃,并且被红丽彻底厌恶,却还能住在雨雪阁,这一个多月来能够平静的生活,都是因为庄非的请求。
没有食不下咽,没有夜不能眠,庄轻鸿偶尔也觉得自己简直铁石心肠,但他不能不如此,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用庄非最宝贵的东西换回来的。
&非不辛苦,能帮得上公子,庄非很高兴。”庄非低下头,微微撇开,不让庄轻鸿看见自己眼角的泪花和颤抖的双手。
&非……谢谢你,真的。”庄轻鸿长叹一声,叹息一般的称赞,“你现在真美。”
庄非愕然,惹得庄轻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在你是大周最美最让人神往的花魁,世上很多人一掷千金,他们之中有王孙公子,青年才俊,甚至有人不远万里前来京城,只为了一睹你的风采。你已经如此优秀,你的光彩也许是我、是任何人都没办法超过的……可是,无论你怎么样,在我的心中,你都是原来的庄非。”我的庄非。
最后的话语,没有被宣之于口。可就是他最后说出的话,也让庄非脸上淌下两行热泪,庄轻鸿为他拭去泪水,此刻,两人之间相隔的一个多月与身份上的变化心理上的疙瘩,终于消失无踪。
没有心理阴影,很好,庄非终于粲然一笑,看着庄轻鸿庄重道,“公子,也还是原来的公子,永远是。”
相谈甚欢,还有一种淡淡的温馨感流转,两刻钟之后庄非起身告辞,庄轻鸿将之送到门口,表现的如同红丽所编造的过去,作为庄非的师傅,没有任何不妥。而庄非原本对庄轻鸿,就是亲近又尊敬的,谁能想到两个人都是心思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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