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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公,此处就是赛鲁班的茅舍。”
城西郊外,张清与蔡吉各自牵着坐骑徒步走到了一间茅屋前。由此地乃是衙门安置以工代赈难民的暂居地,故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简陋的棚屋与帐篷。与之一对比,眼前这间有墙有顶的茅屋自然是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看来这赛鲁班在此地倒是挺有威望的啊。在心中如此评价着的蔡吉,顺手将缰绳递给了张清,跟着抖了抖长袖,冲着半掩着的木门作揖道:“赛鲁班,马伯在家否?”
然而屋内却并没有人答话。于是蔡吉又清了清嗓子自报家门道:“小子东莱太守蔡吉,有事相询。”
这一次茅屋内终于传出了些许动静。不多时那扇半掩着的木门就被拉开,从茅屋内走出了一个身长五尺,头发花白蓬乱的老叟。却见这老叟上下打量了一番蔡吉之后,张口露出满嘴黄牙询问道:“汝就是咱东莱的小蔡府君?”
“正是小子。”蔡吉恭敬地向老者施礼道。虽然蔡吉的身份是太守,而眼前这个老木匠的身份只是一介平民。但老木匠只要不是蔡家的家奴,那他便是蔡吉的长辈。在以孝治天下的两汉,哪怕蔡吉此刻的身份再高也得对老木匠礼遇有加。否则会被视作目无尊长,传出去会有损蔡吉的名声。
故而此时的赛鲁班在蔡吉的面前,非但丝毫没有讨好献媚的意思,反倒是大大咧咧地反问道,“老夫就是马钜,人称赛鲁班。汝这娃儿找老夫有何事?”
“小子今日来此是想请马伯打造几样器物?”蔡吉礼貌地问道。
赛鲁班一听蔡吉要他打造机关,不由轻蔑地撇了她一眼问道:“汝这娃儿是想让老夫为汝造房舍呢?还是玩偶?”
“非也。小子自备了样图。却不知马伯能造否?”蔡吉故意挑衅道。
果然,赛鲁班被蔡吉如此一激,立马眉头一竖傲然道:“哼,就算无样图,只需汝交代得清,老夫亦能打造出汝所需的器物。”
蔡吉见赛鲁班口气如此之大,不禁暗付是骡子是马那得拉出来瞧瞧再说。于是她当即直起了身子,向赛鲁班微笑道:“可否进屋详谈?”
赛鲁班见蔡吉不像是闹着玩的样子,便点头将二人引进了屋。可蔡吉一只脚才跨进屋,立马就被一股酸臭味呕得差点吐出来。不过两世为人的她还有那么点定力,因此表面上她也只是皱了下眉头而已。可就算是如此,蔡吉的这一小小表情变化还是被赛鲁班看在眼里。以至于这老头儿立马就冷笑了一声道:“托以工代赈之福,为换两餐老夫的徒弟们每日得从鸡叫做到鬼叫,身上难免臭气熏天还请府君见谅。”
被赛鲁班这么一提醒,蔡吉这才发现原来茅屋里还躺着三个打着赤脚的汉子。从他们那疲倦的睡颜可以看出赛鲁班所言非虚。管统等人确实是将这些难民压榨得够呛。而一旁的张清眼见赛鲁班仗着年长屡屡出言讥讽自家小主公便要上去同他理论。却不想还未开口就被蔡吉使眼色给制止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在长广县时蔡吉就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好在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多是给口饭吃就感恩不尽。像赛鲁班这般不识好歹的“刁民”可不多见。故这会儿的蔡吉亦只是对其拱手苦笑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还请马伯见谅。”
赛鲁班见蔡吉年纪虽小气度倒不小。不禁收起了先前的轻视,朝着蔡吉伸手说道:“图呢?”
蔡吉见赛鲁班不再纠缠于以工代赈之事,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样图递给赛鲁班道:“马伯,请过目。”
赛鲁班接过蔡吉手中的白布抖开一看,神情立马就由最初的不以为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只见他仔细地揣摩了一番图样后,抬头问道:“汝这画的可是翻车?”
“没错。吉在京师时曾见农人以此种翻车引水灌渠。吉还记得,这翻车的车身是利用木板作一长槽,而此槽长二丈,宽则没有一定的长度,有的四寸,有的七寸,高则约一尺。此长槽中架有行道板一条,而这个行道板的宽度大约与长槽的宽相等,但是长度却比长槽的二端各短一尺,而比长槽短的地方,则用来放置大、小两轮轴。此外,行道板的上下通周都系有龙骨板。大轴置于岸上,而大轴的两边各自连接着有着四根柄状小木棍的拐木,只要人依靠架子,踏动小木棍,就会踏动拐木,而踏动拐木的同时则会带动龙骨板,这时龙骨板就会绕着行道板而转动,藉此刮水上岸。”蔡吉点头介绍道。而她之所以会说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翻车的发明者正是汉灵帝时期的宦官发明家毕岚。
据太守府公文记载,中平三年(公元186年),毕岚曾制造翻车,用于取河水洒路,并附有相关的记述。由此可见灵帝等人当时确实也为抗旱想过一些法子。但翻车却直到魏明帝时期才由大发明家马均改进后向全国推广开来。这其中固然有连年战乱导致新技术难以推广的原因。不过毕岚十常侍的身份亦有可能是翻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被待见的因素之一。不过蔡吉可不会做这种政治决定技术的蠢事。照历史上的记述中原的旱灾以及蝗灾将会持续数年。改进灌溉技术是保证甚至提高粮食产量的一种有效措施。因此蔡吉一上来就将翻车当做了开场白。
赛鲁班是个木匠自然也不会去管翻车的发明人是否是祸国殃民的十常侍。所以这回儿的他拿着样图一改先前倨傲的态度,转而以语气恭敬地向蔡吉询问道:“府君是要老夫等人为官府造翻车?”
“嗯。吉正有此打算。不过东莱多山地且人丁稀少,故光靠翻车还不够。还需造出既能往更高处提水,又能不费人力畜力的水车才行。”蔡吉边说边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要知道这么干站着同人讨论技术问题实在是件累人的事。
此时赛鲁班对蔡吉的印象已大为改观,不再视她为普通的官宦子弟,而是真心实意地将其当做了父母官。故眼见小府君一身光鲜地就要往泥地上坐,连忙上前递了块草席,不好意思地说道:“府君莫弄脏了衣裳。”
“无妨,”蔡吉随和地笑道,“吉还担心会否影响这三位大哥休息呢。”
“庄户人家娃皮实着呢。就算外头打雷,里头也照样睡。”赛鲁班说着也盘膝而坐,将那图样往地上一铺道,“府君前头说不费人力畜力,莫不是要造木牛?”
蔡吉一听赛鲁班提到了木牛,立马就来了精神,赶紧追问道:“哦?这世上真有不费粮食自己会动的木牛?马伯可会造?”
哪知赛鲁班却老脸一红,讪讪摇头道:“这……老夫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并为见过实物,更不会造。”
蔡吉听赛鲁班这么一说,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自己会动的木牛流马终究是严重违反能量守恒定律的传说之物。其真实面目还是等以后碰上诸葛亮黄硕夫妇再一窥究竟吧。眼下蔡吉所要做的是先剽窃一件诸葛亮已流传后世的著名发明——孔明车。想到这里蔡吉立即就像是变戏法似地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图样道:“不会造木牛没关系。吉这有一样图可造出不费人力畜力的水车。”
“哦?这水车不费人力?”赛鲁班伸长了脖子问道。
“是。马伯请看,此车上下各有一个轮子,下轮一半淹在水中,两轮之间有轮带,轮带上装有很多尺把长的竹筒管。流水冲击下面的水轮转动,竹筒就浸满了水,并自下而上地把河水带到高处倒出。”蔡吉指着图样解释道。
其实蔡吉画的这张水车图比诸葛亮未来发明的孔明车要更为复杂一些,其构造和原理更接近于隋唐时的筒车。当然比之后世赫赫有名的黄河大水车还是简单了不少,个头也小了不少。毕竟蔡吉当初看到的是农家乐里招揽游客的小水车。
这不,蔡吉的话音刚落,赛鲁班就已瞧出筒车的去缺陷。只见他摸了摸凌乱的胡茬,指着图样说道:“照这做法,此车确实无需人力畜力。但须设于水流湍急之处方可转动提水。”
“那马伯可有解决之法?”蔡吉听罢探问道。说实话她也就会大概画个样子。至于如何制作,如何设置,蔡吉可真是一窍不通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需要求助于赛鲁班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完善水车。
“无妨。”赛鲁班仔细对照了两张图样后,自信地说道,“可将两车合二为一,使其即可用水力,又可用人力。”
“那就有劳马伯改进水车了。”蔡吉说罢站起身冲着赛鲁班深深作了一揖。
受宠若惊的赛鲁班立马跟着起身还礼道:“府君放心,此事抱在老夫身上。”
蔡吉见赛鲁班拍着胸脯做下了保证,甚是愉悦地笑道:“如此甚好。不过马伯可否先照着图样为吉做两架小水车至于盆景之中,只要用水一冲便可让其自动转起来。”
“府君是想看这两架水车是否真能提水?”赛鲁班摇了摇头道,“不瞒府君,盆景与实物不同。盆景中能动起来的机关,做大了之后不一定就好使。”
“马伯言之有理。不过吉做此盆景并非用来自个儿把玩,而是另有它用。”说罢蔡吉回头示意身后的张清掏钱给赛鲁班,然后,“马伯,这是盆景的定金,请务必收下。”
赛鲁班见张清要给他钱,一张老脸立马就板了下来。却见他把手一推拒绝道:“这钱老夫可不能要。府君为东莱百姓造水车,老夫怎能收这钱。府君若再坚持老夫可要翻脸喽。”
经过刚才一番接触,蔡吉也知以赛鲁班的倔强脾气,他还真可能认为给钱是在侮辱他。于是这会儿的蔡吉当即让张清收起了钱。而她自己则再次向赛鲁班俯身谢道:“吉在此替东莱百姓谢过马伯高义。”
赛鲁班见蔡吉不再坚持,便撸着胡须哈哈大笑道:“府君明日未时可来取盆景。”
有了赛鲁班这番保证,蔡吉自然是放心地与张清起身告辞。而在回府的途中,张清回想起先前蔡吉在茅屋中与赛鲁班之间的交锋,不禁感慨道:“小主公真厉害。连赛鲁班这等刁钻之人也能说服。”
“张大哥此言差矣。马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之人。更何况他所讥讽之事皆是事实。吾身为太守因救灾不力而被人责难几句又有何不可。”蔡吉摇了摇头道。
张清见蔡吉将过错都揽在了自个儿身上,连忙替其辩解道:“小主公当初只是订了救灾之策,至于如何执行那可都是管统、段奎、黄珍等人的事。小主公又何须揽下他人所犯的过错。”
“那是因为吉是东莱郡的太守,而管统、段奎、黄珍等人都是吉名义下的下属。身为上位者必须得有所担当才行。一味地撇清干系只会给世人留下难堪大任的印象。至于孰是孰非,吉相信天下自有公论。”蔡吉傲然地说道。
“小主公言之有理。是清目光短浅。”张清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道。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张大哥身为吉的家将自然是处处维护吉这个主公,没有目光短浅之说。”蔡吉在赞赏了张清的忠诚之后,又将话题一转道:“不过马伯如此古道热肠。吉也不能让其白出力。”
“小主公是想用重金礼聘赛鲁班?”张清问道。
“不止是赛鲁班,还有这里的工匠。更为确切点说吉要送他们一笔横财。”蔡吉自信地说道。
“横财?”张清不解地问道。在他看来蔡吉若是真要在东莱全境推广刚才所说的水车只会费钱,哪儿会有什么横财。
可蔡吉却一甩马鞭纵马大笑道:“是啊。不过此刻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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