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力格说:“我知道你们那里不缺高粱,但是我的车去你们那里不能空载啊!”
云鹏说:“你可以拉煤呀!你们的砖窑不是用煤吗?”
毕力格说:“我们的砖窑是请旗里的专业人士设计的,有鼓风装备,烧渣煤,你们砖窑用不上。”
云鹏说:“我们礼堂每年得用80吨霍林河煤矿的煤,你到我们那里沿途要经过5个公社,如果他们的礼堂都烧煤,就需要400吨,你一趟送10吨,够送40趟的,即使有两个礼堂用煤,也够你运的了。”
毕力格说:“看来我的思想还有局限性啊!离我们这里80公里的大青山就有一个小煤矿,我只看到了我的砖厂一年要用300吨煤,产400万块砖,没往外处想啊!”
“你们那里的煤多少钱一吨?”云鹏马上问。
“10元一吨,但是路不好走,只能走大车,拖拉机过不去,我们现在有14辆大车,每6天运一趟,是14吨,一个月运60吨,人吃马嚼的,一吨煤拉到这得25元。”
“那你就卖30元一吨,我们收,保证每年用100吨。”
毕力格紧紧握住了云鹏的手说:“走!咱们吃饭去!”
市场对过,又是一个直径10米的蒙古包,里面放了5张圆桌,一大4小,北面有一个舞台,舞台上有乐手在拉马头琴,有歌手在唱歌,4张桌都坐满了牧民,只留着中间那个大桌。
云鹏里外看了一圈,发现身着蒙古族服装的女服务员,都是在包外的小毡包出来的,那小毡包是厨房,一些男厨们在忙碌着。
小毡包两边立了拴马杆,拴马杆下支了马槽子,马夫在喂马。
这是毕力格复制十字街的最后一个项目,生意要比纪元的饭店红火得多,因为这里毕竟是苏木所在地。这使云鹏又萌生了一个念头,也想把饭店搬到公社去。
从白音苏木出来,孙英敏仍让云鹏开车,进了TL市区才换了位。他们又去了军分区,仅三天,那块草原就变成了鱼鳞状的赫色土地,4辆拖拉机仍在作业,耙地、打垅和镇压,这都是按照柳维嘉的要求做的。
朗布这次把柳维嘉当作了中心人物,马上打电话,把盟农垦局的人叫了过来。
孙英敏好象有些失落,撺掇云鹏连夜去霍林河,云鹏便跟朗布说了。朗布没做过多挽留,便放他们走了,说回来时再款待他俩。
出了TL市,孙英敏把驾驶位让给了云鹏,仍把大长腿插到了刹车板上,她对安全真是尽职尽责。
落日的余辉把草原映成了橙红色,公路上拉煤的车不停驶过,都是一主一挂的解放车,每当会车,双方都鸣喇叭致意。
出了TL市还有100公里的柏油路,当过了一个叫珠日河的岔路口后,便成了砂石路,车开始颠簸起来。
那个珠日河是哲里木盟举办全盟那达慕的地方,珠日河不是河名,是汉语心脏的意思,是科尔沁草原的中心。
过了珠日河,天就黑了下来,孙英敏换上了驾驶位说:“还有140公里,得开3个小时,到霍林郭勒快半夜了,咱们去那臣的集体户住行吗?”
“当然行啦!天下知青是一家嘛,我还带来了大米白面豆油和酒,咱们也不白吃他们的!”
“我们部队有战友战友亲兄弟之说,但是不包括女兵,不如你们知青,兄弟姐妹一家亲,我挺羡慕的,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话,我一定选当知青!”
“你现在不是正在体验知青生活呢吗?在五队户住了半个月,把他们都带上了正轨,帮我做了工作,我应该感谢你,说吧!你要我怎么感谢你!”
“我在五队户住的时间还没有四队户多呢,我是把四队户的经验传授给了他们,要感谢得我感谢你!我到后来9个户的大队看了,他们的老知青可没有你们乐观,一个个象霜打了的茄子,蔫吧得一点朝气都没有,整天盼着回城,各找各的靠山,勾心斗角,一盘散沙,把生活搞得一蹋糊涂,从这一点看,我真挺佩服你的!”
“还不是你教我学会了关心别人,你不仅是我开车的师傅,还是我人生的老师。”
“又相互吹捧啦!我服了!吹不过你!不跟你说了!”
“真的!我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办事想得周全……”
“行啦!小屁孩,把这些话跟黎想说去吧!我是你大姐!”
一提到黎想,云鹏缄口了。
晚上11点钟,他们把车开到了集体户毡包前。那臣喝住狗咬,叫男知青们出来卸东西,竟把东西全卸了,本来云鹏是想分给扎查淖尔户一半的,又不好意思说。
那臣十分善解人意,让女生起来做饭,跟他说:“你把东西分成了两份,是不是想给矿上的知青兄弟一份?他们住边防军营房,吃边防军食堂,用不着这些。不过,他们每年都从我这等车回BJ,我会给他们留着,并转达你的好意。”
那蒙古包不大,有了煤以后,他们盘了弧型的火炕。那臣告诉云鹏说:“我们刚下来时和牧民一样烧牛粪,睡塌拉,冬天冷得受不了,才往家里跑的。今年想回去也不行了,办事处人少,一卯顶一楔,好在有了炕和火炉子,煤可够烧,矿上要建职工宿舍了,苦日子要到头了!”
第二天早上,女生煮了奶茶,那臣去小镇买了面包,吃完饭后又陪云鹏去了煤矿。在去扎查淖尔的途中,他把户里知青在BJ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给了云鹏说:“两山不相见,人总有见面的机会,以后你有机会去BJ,我一定请你去全聚德吃烤鸭!”
还是享受了到那里就装车的待遇,那臣抱歉地说:“加不了油了,这里的机械都是烧柴油的。”
云鹏说:“我们的油够用!这就感恩不尽了!”
“说啥呢?戏词不是说穷不穷谁照应,两根苦瓜一根藤吗?是这个时代把我们连在了一起。”
那臣的话让云鹏对上山下乡运动和时代联系到了一起。
回到通辽,朗布政委带他们应邀出席了盟农垦局的招待宴会。宴会是在科尔沁宾馆举办的,农垦局局长也出席了,整个宴会上,柳维嘉成了中心人物。吃完饭,他们在宾馆住了一夜,车被加满了油,这些都是冲柳维嘉的。
那宾馆是农垦局开办的,档次是云鹏见到过的档次最高的,颠覆了他对旅店、饭馆、招待所、国营饭店的认识。在哲盟农垦局很大,因为游牧定居是那里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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