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霞光层失去了白日的光彩。
它像被点入了墨水一般,一抹黑暗从天边扩散开来。
如此昏暗,更映衬出吊脚楼前广场上那无数吊尸杆的凄惨。
徐北与宋望岳,一老一少,就在广场中央,在仍插着尸体的铁杆之间相对着站立。
温尚酒像看戏一样独坐吊脚楼顶,还放出两三团发光虫群悬在广场两人上空,为这场比斗提供光照。
“宋望岳,你要何时才开打?”徐北扭了扭关节,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而老者只是捋着胡子,面色平淡。
“徐北,我们之间并未有血海深仇。我们本可以合作……”
“是啊,我已经选择与‘叁教’合作了,”徐北打断道,
“不过你我选择的道路都是‘血’,恐怕我们之间,只能留下一个。”
宋望岳哼笑一声,袖袍抖动:
“荒唐!你一个毛头小子,却做着夺人位置的美梦!”
“你可知,老夫为获得这一‘叁教’传承,付出过多少代价!”
徐北也大笑着回应道:
“代价?那些被你坑蒙进这片丛林的商会人员,就是你的所谓‘代价’吧!”
“以无数活人之性命,为自己的前途铺垫……宋望岳,若论品行,你倒也真称得上个‘叁教’的忠实拥护者。”
说话间,徐北从储物囊中缓缓拔出自己那柄长剑,却是用自己手掌握住了中间的剑刃。
几股嫣红自徐北那白皙指尖流淌而出,没有自然滴落到地面,而是格外邪性地缠绕回银白剑刃,慢慢延伸到剑尖与剑柄。
霎时间,一柄由血缠绕而成的利刃横在徐北手中,遥遥对向宋望岳。
“‘叁教’,以叁为尊。”
“你在等你的那三个血之奴,但他们何时才到呢?”
徐北淡淡说完,猛地抽回长剑,他手上血刃也在这一瞬间炸开,化为两柄小臂长短的短刀。
少年左手正握一柄,右手反握另一柄,白衣翻涌间,已经逼近宋望岳身前!
面对徐北的突袭,宋望岳略有些慌乱,使出力气只是后撤躲闪,却并未作出反击之举。
“徐北!我们不必打得你死我活,让别人看了笑话。”
“我们假意打上一阵,双双停手,老夫愿用自己一点薄面,让你离开这丛林,从此互不相犯,如何!”
躲闪间隙,宋望岳还对着徐北施以传音,话语间透露着莫名急切。
“温尚酒果然说得对……”徐北也以传音回应道
“她?她这虫女对你说过什么!”
“她说宋会长你,很会隐藏自己实力啊。”
“能让你还有余力传音,说明我的进攻,还不够快!”
徐北心中默念口诀,脚下腾然升起火光,追袭步伐愈发迅猛。
宋望岳也不得不使出不少力气向后遁逃,左右闪避着躲开了两道血刃的劈砍,再难有传音的能力了。
于是,原本的激烈打斗此刻却变成了单方面的追杀。徐北在后,宋望岳在前,两人就在这广场之上追逐。
虫女坐在那吊脚楼顶,差点打起了哈欠。
徐北眉头皱起,神魂近乎扩张到极限,扫视周围情况。
如今的速度,当然远未到他的极限。但有‘虫’与‘屍’在旁,他不好将自己手段淋漓尽致展现。
徐北知道,那最为神秘的‘屍’,此刻正借助无数尸体的浑浊眼球观察着自己。
徐北身旁悄然转动的一个个头颅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我也不能再拖下去,谁知这宋望岳的三个血奴何时会到……”
徐北如今已经清楚,那三名采药师,正是宋望岳手下最得力的“血之奴”。
只有与那三人配合,宋望岳那身传承自‘叁教’的邪术才能充分发挥。
“按理来讲,‘叁教’中修至高深者,都会培养自己的所谓‘叁之奴’,用以搭配各自擅长的术法,增加它的威力。”
“宋望岳的血奴应该就是他的三名采药师,之前我已见到过,”
“但温尚酒和那个‘屍’的‘叁之奴’,却未曾露过面……”
徐北发觉自己思绪飘远,连忙凝神拉回,继续专注于宋望岳身上。
幸亏这老小子一路只顾逃命,被压制得连回头余力都没有,未曾注意徐北的分神。
“若你只有这般实力,那就趁早留在这吧!”
徐北心里默念真火驰掠口诀,速度猛地提升了一大截。
他快速俯身,一对血刃直冲宋望岳双腿而去!
“啊!!什么!!”
只听嚓嚓两声,宋望岳的小腿竟被齐齐斩下,他仅剩膝盖的双腿下意识间还迈动几步,整个上半身就要往前跌倒!
然而,这老者并不像徐北想象中那般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他在即将摔倒的时刻伸出双手,竟然就这么以手撑地跳跃前进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双腿处的断口也萦绕着浓烈血光,隐隐有恢复的趋势。
“溜的还挺快,只不过你没机会了。”徐北冷笑着再度挥刃,这一次对着的是那宋望岳的脖颈。
对方默不吭声,似乎接受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而徐北的血刃,在即将斩到宋望岳的时刻,却被另一柄不知何来的混黑长枪挡下。
“哟,终于正式开打了吗。”坐在高处的虫女望见此景,懒懒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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