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去东瀛当神棍 第二十章初阵成名摄津河内风波起

    一阵清风拂过，却未能吹散沉重的晨雾，稍稍稀释的雾气中影影绰绰的秃驴们像是突然消失了，没留一点影子。

    高亢狂热的呐喊声，兵器碰撞的棱棱声，三千人猪突杂乱的脚步声……吓坏了的**的野猫野狗，踩蔫了的可怜的花花草草，几千人剧烈运动呼出的蒸腾而起的白气，共同组成一个嘈杂喧嚣堪比城管抓小贩的战场，这年头各大名、豪族的军势可大都是些只能打酱油的围观群众，就这样闹哄哄乱糟糟却能大体上保持阵型的冲锋便算得上“行伍严整军机肃然”了，这也是十河一存征战多年傲视“群雄”的必杀，看似简单粗暴却往往能够轻易突破敌方本阵，随后就是整体的崩溃，一场伟大的胜利。

    浓雾之中向大量装备铁炮的僧兵冲锋，十河一存半秃的大脑袋还没有完全被某种白浊浓稠的液体占领，所以老老实实地带着岩成友通和旗本武士们在军阵左侧徒步冲锋。常年砍人的敏锐本能却困扰着一存，用力地睁着双眼凝视着前方，仿佛要看透眼前这白茫茫地一片，看清本愿寺的秃驴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战场除了本家军势的大呼小叫外显得如此安静，沸反盈天的战场在他眼里显得静谧的有些诡异，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等多想，不远的一町之远一箭之地在全速冲锋（老年人夕阳红运动会跑步速度）之下就跑完了一半，原本消失的的秃驴们的阴影又开始出现，不过是出现在刚才放冷枪所在之地后面几十步远的地方，影影绰绰中可以看出正在慌忙重新列阵。原来一千四百人黑压压一大团的黑影现在怎么看都稀薄了不少，估计是悄悄逃散了，哼哼，原来真的是想逃跑！驱散一切忧虑，合战完胜的喜悦顿时充满了一存脑子，这种喜悦太多太胀，急需由上而下化作某种白色的液体喷薄而出~~

    “砰砰砰！”，又一轮齐射的轰鸣，可能是心理原因，无论从气势上还是声音上鬼十河都听出了慌乱和虚弱，不由撇撇嘴想道，“早听说秃驴们有了一种叫什么【枣核】的铁炮战法，看起来还不错么铁炮射速快了很多，有必要抓几只回家研究研究，嗯！得赶紧跑快些，免得兔崽子们全宰了”。

    想到这里，十河一存不再犹豫，抽刀在手高声呼战，嘹亮高亢的呐喊激得武装农民伯伯们面黄肌瘦的脸蛋儿都红了，冲击的脚步陡然增快许多！现实生活的无奈贫穷悲惨和讨取敌人升官发财登上人生巅峰的幻想，同时点爆，有些歇斯底里的农民伯伯们顿时化身狂战士（猴子国猥琐狂战士==！）陡然冲锋，无视再次轰鸣的铁炮！无视眼前小土坡上结阵肃立肌肉虬结的薙刀武僧！甚至无视两道由三间长枪斜插于地构成的恐怖拒马！……？？！

    拒马？拒马！两层由三间长枪斜插入地构成的约摸三十步宽的拒马！歇斯底里的农民伯伯们在打着鸡血身披大铠的武士们率领之下，不顾长枪栅栏上闪烁的点点寒芒，稍稍一愣之后继续冲锋，抽出手中的劣质打刀盯准长枪杆儿就砍……但无论如何，冲锋的势头不可避免的受到阻碍，后阵的足轻们不知道前阵发生了什么依然不管不顾地冲锋，队伍开始拥挤起来……

    “西马塔！！！”，但这看似无碍的两道栅栏在十河一存的眼里瞬间变得狰狞可怖，这哪是什么竹枪栅栏，明明就是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的猛兽，一个踉跄停下冲锋的脚步，刹那间冷汗湿透脊背，一股深深的悔意涌上心头，“原来这群秃驴这么点儿路走了这么久是在故意构筑陷阱！那剩下的……绝对不是逃散了，大意了！不该这么轻易就全军猪突的……”，不等细想，土坡上刺耳的铙钹声再次响起，“匡！”。

    “嘶~”，十河一存、岩成友通、一众旗本武士以及靠近栅栏的前排足轻们，听到这刺耳的铙钹声，不由得集体抽了一口凉气。

    “砰砰砰……砰砰砰……”！铁炮轰鸣整齐有力，经久不绝，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拖沓和杂乱！……三千人挤成一团，密密麻麻蚁聚猬集，土坡上四百训练有素的铁炮僧兵分作两个四排而立的小方阵，一左一右交替开火，平静而又娴熟地装填早合，瞄准射击，再装填射击……早合与左右分击的战术共同作用之下，平均十息就有一轮两百发铳弹飞向乱成一团的三好军势，轻易撕破武士的大铠足轻的桶川兜，收割掉几十条人命。无论十河一存再怎么虎躯一震再怎么霸气侧漏，无论旗本武士再怎么枪扎刀砍，混乱，不可抑止的混乱！

    “砰砰砰！”，第十轮齐射！终于，再没有人继续冲锋，鬼十河的光辉战绩激励出来的虚假士气顷刻崩塌，即使本就粗陋无比的长枪栅栏已经像老太太的牙齿一般，七零八落摇摇欲坠。武艺高强剽悍无畏的武士，总是冲在第一线，奋力斩断长枪开拓道路，可惜早在第一轮齐射时就死伤殆尽，三好家高屋城3000军势的败势已现！

    五十余步外的小土坡上，下间赖廉紧绷了一夜的年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一闪而逝，棱角分明线条阳刚的脸上又满是冷峻与专注。怀抱根来特制改良铁炮，目不转睛地盯着栅栏前挤成一团即将崩溃的三好狂徒，细绒初起的嘴唇轻轻翕动，只有一旁肃立的薙刀武僧能够隐约听清，断断续续的往生咒。

    ……

    铁炮轰鸣，刺鼻的硝烟弥漫，武士的威胁谩骂，足轻的惨叫号哭……下间赖廉努力地掩盖着眼底的哀伤，缓缓举起腰间的法螺，“嘟……嘟……”，低沉浑厚的法螺声穿透硝烟与喧嚣瞬时传遍整个战场，此前还在奋力整军的十河一存却全身一震，太刀脱手，回身望着仍在绽放死亡火花的小土坡，喃喃道，“完了……”。继而眼中绽放出无比炙热的怨毒，捡起太刀拉起慌乱失措的高屋城代岩成友通，在旗本武士的护卫下毅然决然地冲向阵后的战马，本大爷不能死在这里！背后还有兄长的高屋城，还有三好家的野望！本愿寺！给老子等着！

    土坡上俯瞰战场的下间赖廉不由得咦了一声，“不愧鬼十河之名，本想把你留下来的”。

    法螺声落，已经稀薄得只能盖住膝盖的雾气里瞬间爬起两队全身白色的僧兵，一左一右各有铁炮僧兵百名薙刀武僧二百，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两轮齐射。而后与小山坡上的四百铁炮僧兵四百薙刀武僧一起，高颂佛号三路合击，“南无阿弥陀佛…….”。

    中世纪朴素可爱的日本淫可基本都是信佛的，而这支三好军势主力都是临时征召的农民，这些可爱的农民伯伯尤其信教，因为离石山近还经常去上个香拜个佛什么的，在死伤惨重主将脱逃士气低落的时刻，看着神兵天降的白袍武僧高举薙刀口诵佛号一往无前地冲杀过来，心理彻底崩塌，死在佛祖护法之手可是永不超生的！你妹的，逃！

    “南无阿弥陀佛……”，庄严佛号取代了彻底消散的雾气，笼罩在整个战场之上。

    ……

    合战的结果随着狼奔豕突可怜淫们迅速地传遍摄津，然后是和泉、河内、大和、畿内，乃至关西——

    莫名其妙爆发的大和川合战，籍籍无名的本愿寺坊官下间赖廉帅僧兵一千四百人以一敌二大破三好家鬼十河，斩首五百俘虏无算，己方轻伤十余无一阵亡！“天下”震动！

    消息传开，闪到了多少大名的老腰，惊掉了多少“猛将”的下巴暂且不提，光是参战的两方也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消化掉这个鲜血淋漓的冷笑话。

    三好长庆要威服畿内就不能就此甘休，不但要找回场子，还要狠狠的找回场子！

    而本愿寺一方，小法主瞒着庆寿院及一众老僧私下出战，攻击河水不犯井水的三好家，好死不死的把畿内霸主打了个大败亏输，认怂吧，有点不好意思，犹犹豫豫间听说三好家在全力动员了，老尼姑庆寿院来不及训斥嘴角含笑满脸无辜的小正太，连忙召集众僧议事，最终敲定一个不算决议的决议：喵的，敲响法钟召集信众，先打丫的再说！边打边看~~

    刚刚稳定下来的畿内，风起云涌，全面战争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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