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倒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只淡淡道:“人是已经死了,要如何料理后事,又如何不会影响你的江山帝业都在你自己。”
她站起身来,道:“而我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送死么?”陆林轩终于发出了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也很坚定。“是去送死么?”
“是报仇。”姬如雪笃定道。
“报仇?”陆林轩惨然一笑。“当初没能杀了他,现在就能了么?我只恨那一剑没能杀了他。”
“李存礼曾经错失了杀他的机会。”姬如雪道。“但现在他还是死了。”
提到李星云的死亡的时,她依旧很平静,大抵已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旋即她眼中露出了一点冰冷的杀气。
“那么现在,我也依旧有机会杀他。”
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但姬如雪也很清楚,李星云的死会带来其他的一些变数。
张子凡问道:”你要去哪里?漠北吗?”
“不。”姬如雪唇角忽然绽开了一个非常轻微的笑容,如同雪霁天晴。
“去娆疆。”
“张子凡竟没什么反应么?还真是小看了他,如此被挑衅依旧能沉得住气。”李绛璎瞧着手中的奏折,挑眉道。
“毕竟也是做了几年皇帝的,再者从前跟在大哥面前,总也要学会些喜怒不形于色。”李存礼冷笑了一声。
此刻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清醒着的,耶律阮在一旁静静地睡着,神情看起来很是安详。
“最近春暖,引人发困。”李绛璎看李存礼的目光探寻地望向耶律阮,状似无意道。
李存礼点一点头,道:“殿下心善,只是存礼现下另有一计,大抵要委屈陛下了。”
李绛璎微笑道:“大抵是张子凡不肯上钩,这蹊径才能辟出来。”
“看来殿下也已经想到了。”李存礼道。
“宣战。”李绛璎颔首道。
“北唐么?”李存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自然是南唐。”李绛璎闲闲道。“就说不良帅是受南唐指控,左右现在陕州与漠北接壤,不必借道——即便是我们借道,他张子凡也得敢借。”
李存礼听着这个应当是意料之外的答案,神情却并不显得意外,只道:“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如此也正合你意?”李绛璎又是一笑。“毕竟攻打南唐,可不用经了燕云十六州。”
李存礼苦笑道:“殿下说笑了。”
他看着耶律阮的神情,似是怜悯地叹息了一声。
“只这样一来,陛下便要多些苦痛了。”
“左右一死,死得有些价值也好。”李绛璎毫无芥蒂道,仿佛那孩子不曾亲热地在她的膝上伏着识字,不曾喊她一声叔母。
毕竟,这是天下太平的代价。
“李璟呢?”李绛璎忽然问道。
“自然,他是会体面些。”李存礼毫不在意地答道。
漠北的天气也一天天也热了起来,但抵不得人心浮躁,人人都觉得漠北如今乃是兵精粮足,如何不能与中原一战?说到底还是那王太后是中原人,依旧是一心向着她的中原,这才按兵不动不许他们有所动作罢了。
这声音起初还是零星的,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激烈起来,在朝堂之上也出现了不少这样的声音。耶律阮对他这位叔母还算是信任,毕竟他渐渐也清楚耶律家如今是怎样的凋敝零落,当初若非是李绛璎扶持他坐上这个皇位,他小小一个父母不在的孤儿如今是不是还活在世上都尚未可知。
因此他面对这些声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绛璎如今是垂帘听政,那帘幕后面永远是八风不动的,她说得话极少,是因着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总要被攻讦一番。
她只是冷眼看着群臣在下头,激愤不已。
“而今主少国疑,臣请设立辅政大臣,共商国是!”
终于,有人说了这样一句。
李绛璎的手指在衣袖里微微一动。
是时候了。
说到底,幸好李存智在娆疆也学了些许蛊术,而漠北群臣又多不懂得蛊术。
李星云一死,娆疆迟早要反目,但那个被大峒主安排好前途的接任者还在等着,娆疆不会成为他们的心腹之患。
耶律阮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够了。”
幼童忽然横眉立目,道。
“你们一个个欺朕年幼,真以为便能为所欲为?如今北唐不足为惧,朕以为该趁此时自陕州南下,届时四面皆是漠北之地,北唐便是瓮中之鳖!”
这样的话不像是一个孩子该说出来的。
但,耶律阮如今是皇帝。
人们对皇帝在本能的敬畏之余总有些仰望的意味,即便皇帝是个孩子,也总有人觉得他们英明神武。
李绛璎霍然起身,道:“陛下!”
“太后。”耶律阮回头望向李绛璎,他站得很高,因此只有李绛璎能看出他眼中并无光彩。“您应效仿先秦芈太后,这是您教给我的。”
秦楚两国交战,那芈八子可从未为楚国谋划过一二。
李绛璎似是气急,她抬起一只手指着耶律阮不住颤抖,阶下众人却是觉得大快人心,纷纷附议。
“太后。”有那还圆滑几分的,道。“天下一统,您在其中也功不可没。”
李绛璎一甩袖子,道:“南唐天威尚在气数未尽,陛下若是不信尽可施为!”
“我虽年幼,却不可欺!”耶律阮厉声道。“传朕旨意,着耶律牙里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即刻陈兵陕州边境,攻伐南下!”
他声音果决,如同惊雷一般。
“是!”此时群臣也顾不得耶律牙里果身份是否存疑了,总之只要先交战上便好,叫中原知道什么是漠北的兵锋无匹,也杀一杀这中原女人的锐气。
紧跟着,又是轰然一声巨响。
这次,是真正的惊雷。
晴天白日,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雷,来得太快,快到世上一流的高手也来不及反应。
雷声过,一阵古怪的气味渐渐散在殿上。
耶律阮还站在原地。
他双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喜欢李存礼:糟糕,我变成了大唐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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