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刀前指:“好痛呀,老电魔,你电得我好痛呀!我现在都还像掉进了火中一样的痛!你们听着,阿玛……阿玛她,我爱她,是属于我的,是我的妻子!呀……”
他痛得仰起了头全身直是颤抖,手中的刀几乎握不住。阿玛惊呼一声捂着嘴;蓝蛇睁大了眼直盯着他;
风哮狼停上了摇扇;焦刺血又有些暗暗得意又有些吃惊;而包括七高手在内的尼尼克尔人全静了下来。
铁铮虽是痛得全身颤抖,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势。他竭力地使自己稳定下来,接着说道:“你们休想从我的手中抢走阿玛,你们十个一起上吧,上来尝尝我刀的滋味!”
他连尼尼克尔七高手都一起算在内了。
尼尼克尔七高手互相对望一眼,齐声高啸一声,不再理会焦风蓝三人而将铁铮团团围住,冲他抱拳行了个礼后又一边转圈一边狼啸。
他们将铁铮当作了正式对手!
焦刺血气道:“太无礼了!”风哮狼则摇扇笑道:“铁铮杀气外露,他们只是凭野兽的直觉而去对付铁铮。我们看好戏吧。”
蓝蛇娇笑一声,不再言语。
铁铮全身都被汗打湿了,烧黑了的脸上被冲出一道道的汗痕,身子虽站稳了可刀仍在剧烈颤动着,看不出他还有什么力气。可是他此时体内运行着的真气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随着他每呼吸一次,真气就要强一些,疼痛也就要加剧一些。
他的脸被疼痛扭曲变形了,眼中透出的凌厉光芒却愈加强盛。
低吼一声,他终于出手。
用走的,刀沿一条直线向一个尼尼克尔高手划去,看似平淡无奇,但刀的速度却是忽快忽慢变幻不定。被他攻击的那尼尼克尔高手看来他手中的“青翅”是沿一条复杂的曲线向他划来,随之而来的杀气之盛,刺得他全身生痛,以致于他竟不敢接这一刀,向一边闪去。
铁铮岂会让如此返璞归真的一刀浪费,两臂一张,“青翅”不知怎么忽然从右手拿到了左手,正向那尼尼克尔高手心脏刺去,迫得那尼尼克尔高手不接也得接下。
一接之下,铁铮体内真气如山崩地裂狂涌而来,震得他狂喷鲜血向后飞去。另六个尼尼克尔高手疾前往救助,一起接住他,并分去他体内的真气以免让他被如此之强的真气震死。一接之下六人也一起一震,连脚下的地面也裂开了。
此时铁铮已逼到他们面前,双手夹刀刀刃向前向他们推来。
七人一起变招,七把刀汇于一点接住“青翅”从正面向乎看不见的刀锋。只听一声极震耳的巨响,铁铮和七人一起被震开,皆吐出鲜血。
蓝蛇看得心神迷醉,呼道:“铁铮的这刀法叫什么,好美!”风哮狼道:“听说是他自创的,没有起名。”
尼尼克尔七高手被震散后迅速抢占位置,将铁铮围在中间,群狼阵又摆了出来。
铁铮面对七人的包围,举起虎口被震裂鲜血淋漓拿着刀的左手,又将右手举过头顶使劲用手指夹住“青翅”的刀尖,将刀尖拉至肩以下。
“好!”焦风蓝三人齐为铁铮喝了一声彩。
铁铮身体右弯,面对七人站立不动。
立时就有一人从他右侧向他头砍来。
铁铮同时向左边的一人挥刀而下,这蓄满了力量的一刀看上去只是一道闪光。被攻那人虽是全力举刀抵挡,刀仍是被一劈而成两半,从肩至胸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还好他闪得快,要不就被劈成两半了,他的伤不能再斗下去了,只好高啸一声退出战圈。
攻向铁铮那人只将他的腿划出一道无关紧要的伤口,另外准备侍机而上的五人见状不对,一起停止了要刺上来的一刀。
“妙!一道小伤换得一人的战斗力,妙!”风哮狼拍掌为铁铮叫好。
蓝蛇有些迷迷地看着铁铮,满目含笑,不知她是不是想打铁铮的什么歪主意。
铁铮狂吼一声,倒在地上,身体翻动、抖索、抽动,竟使出了一套地趟刀法,向围着他的六人下盘狂攻。那尼尼克尔六高手的群狼阵竟一时拿他的地趟功夫没法,被迫得穷于应付。
观战的三人头一次见到地趟功夫,一起“咦”了一声,全神留心观察。
不多时,就有一个尼尼克尔高手被铁铮伤了小腿肚,身形晃了晃,铁铮此时一下跃起,双掌连刀齐向他轰出,将他轰出三丈外之远,颈部被“青翅”割开了颈动脉,一时血流如注。
又一人退出战圈,铁铮得到的是背部挨了三刀,皮开肉绽。
他大叫一声,转身同时刀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向后一人砍去,刀锋快疾无伦,他心中都在打赌,能接住这一刀的人武功绝对比他高。
果然,对手的刀没有跟上他的刀,被这一刀将整个右臂砍了下来,铁铮没收住身形,和他撞在一起,他背上的血这时才溅出来。
两人一起倒在地上,那人好像不觉痛苦,对他吱牙一笑,铁铮还他一个难看的笑容,正要起身,一把刀插进了他背里,刺穿了他的右肺。他喷着血沫惨叫一声,回刀就刺,刺他那人收刀不及,伸手抵挡,“青翅”从他的左手刺入,由肘部穿出。
阿玛见他受重创,双手紧紧捂着嘴才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眼泪却止不住直往下掉。
朱承还是紧盯着她,见她掉泪,更是迷醉,不觉掉下的口水已将大肚皮打湿好大一块。
铁铮起身,一人疾向他脖子砍来,他死命抬刀低挡,刚好把那尼尼克尔高手的刀挡住,对方的刀只是刚碰到他的肉。几乎是同时又一把刀向他腹部刺来,他一把紧紧抓住,任凭刀刃割进虎口,生生地阻止了那刀刺进。
他就这么架住了两人,也动不了了,此时有一人再给他一刀,绝对可以要了他的命。可那四个尼尼克尔高手停住了,互相对望一眼,点点头,一起收了刀,向他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后扶起坐在地上受伤的三个同伴,站回了朱承身边。
“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他?”朱承这时才回过神来,“快给我杀了他把荔荔阿玛抢过来呀,我要那个女人!”他咆哮了起来。
七个人冷冰冰的眼光一起向他望来,一个穿黄色花衣的终于开了口:“头人请我们七兄弟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吗?”
朱承被他们的目光盯得背心发冷,汗毛直竖,倒在床上,手在怀中直摸,不知要摸出什么来。
“好了,他们退出不战了。我们杀了就要没命的铁铮,把圣女带回寨子,谅他们也不敢阻拦,以后我们再慢慢找他们算帐。”焦刺血喜道,就要上前。风哮狼用折扇挡住了他:“哎…焦老爷子,戏还没有结束呢。”
“什么?”焦刺血不解。
“嘻嘻……”蓝蛇掩嘴轻笑。
铁铮一步一晃地走到马前,拉着阿玛的手,对众人低吼道:“阿玛是我的妻子,谁也别妄想从我这里抢走她!”
又用刀指着焦刺血他们三人:“你们,想怎样?想把我的阿玛烧死,去祭你们那个太阳神魔鬼?”
焦刺血和风哮狼脸不变色看着他,蓝蛇则对他媚笑:“本姑娘来代替你的阿玛如何?”
“哼!”他对蓝蛇颇为不屑,又用刀指着朱承:“你这头足称肥猪,三番五次来抢我的阿玛,就是为了满足你那肮脏的兽欲吗?”
蓝蛇听到铁铮称朱承为“足称肥猪”,几乎笑得在地上打滚。
朱承脸露愠色,终于在裤子内摸到了想摸出的东西,是一大叠银票,在空中晃着使劲叫喊:“徐谷,我再给你一百万两银子,给我杀了铁铮,把荔荔阿玛给我抢回来?”
在场的人,听到朱承叫徐谷,铁铮,焦刺血,风哮狼,蓝蛇和着七个尼尼克尔高手全都面露异色。
“徐谷,是那个中原黑道排名第五,要钱不要命的徐谷吗?”蓝蛇小声问风哮狼。
风哮狼点点头:“可能就是。”
焦刺血哼了一声:“若老夫不受伤,什么徐谷铁铮的,再来两三个老夫也一起宰!”
“谁要你这么蠢!竟被铁铮偷袭受伤,我有三百年功力的焦老不死!”蓝蛇又在他胡子上涂上一抹绿色。
“干什么?”焦刺血对她大喝,他被蓝蛇涂得一边胡子蓝,一边胡子绿,模样好笑之极。
“嘻嘻……”蓝蛇怪怪地笑道,“一会儿若是焦老爷子和那徐谷相斗,打不过可以用胡子扎他呀!”
正闹着,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啸声,震耳欲聋。
铁铮望去,正是那天晚上和他恶斗一场的长刀怪人,他正踩踏着众尼尼克尔人的头肩纵身而来。落到朱承旁,一把收起银票,依然是那难听得难以入耳的声音:“两百万两。”
“什么?”朱承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件事,杀人一件事,抢女人一件事,一件事一百万两。”
“好好好,你就给我把那女人抢来,我给你一百万两。”朱承的手直抖。
“要抢女人必须杀了铁铮,两百万两!”徐谷的声音越来越难听,即使是当着在场的尼尼克尔七高手。
“好好好,我身上也没钱了,这一百万两先记着帐。”朱承一下倒在床上。
“十万两利息!”徐谷一点也不让步。
“好好好!”朱承闭上了眼睛。
尼尼克尔七高手面无表情,似乎这事与已无关。
徐谷大步上前,在铁铮面前拔出显然是新换的崭新长刀:“铁铮,上次相斗一场,我想下次你我再次见面时一定杀了你!不想朱员外比我还心急,出一百万两买你的命,认了吧!”
“住口!!!”铁铮怒喝道:“在高手榜上怎么有你这般见钱眼开的人?中原黑道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你可以用双倍的价钱收买我去杀了朱承。”徐谷道。
“做你娘的黄金大梦去吧!”铁铮刀锋向他狂飚而来。
彩青阿虹在两天前铁铮带着阿玛投宿的小客栈前停下马来,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道:“这儿有人打斗过,血腥味还没散。唔,起码死了有两百多人,一定是铁铮干的,是不是?”
狄豪在马上干坐着,一言不发,不料彩青阿虹一刀砍来:“聋了吗?问你是不是?”
狄豪俯身躲过,苦笑道:“小姐你不是不要我……啊!”
彩青阿虹向他又是一刀,骂道:“不准说废话!”
“是,是!”狄豪无可奈何,指着一处道:“那里的脚印虽经雨水冲刷过,仍可看得出有两个武功不弱的人打斗过。而且看步法,有一个人我相当熟悉……”
“是谁??”彩青阿虹喝道,“别想骗我!”
“就是铁铮,而且从那些脚印来看,和他打斗的高手令他受了不轻的伤。”
彩青阿虹听了,“啊”地惊呼一声,一拍马,喝道:“快,快点跟上找到他们。”
狄豪策马紧紧跟上,心中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把她弄上手。不仅要她在自己的怀中撒娇,还要重重地打她的屁股,好好地报复报复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似地喝来喝去,举刀就砍,乱打钢针之类的。
又暗暗运走真气,发现恢复了一半,心中暗喜。
彩青阿虹不知他心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的心里火烧火燎,反复念着:“铁铮公子,阿虹找到你之前你可千万不要死呀!太阳神啊,请您不要吓我,大祭司把不在寨子里的五圣都找了回来追杀铁铮公子,请您一定要保佑他!您若还想要女人,彩青阿虹把自己给您好了!”
一路狂奔,约半个时辰后,路上出现了一滩一滩的血迹,后来又出现了一具一具的白椤士兵的尸体,均血肉模糊,死相可怖。没过多久,两人停下马来,看着眼前横七坚八摆着的上千具白椤士兵的尸体,连道路旁的树木都涂满了血肉。
狄豪在彩青阿虹身后看着她抽动的双肩,知道她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想了想还是出口相劝:“彩青小姐,这不是铁铮杀的人。铁铮一向用刀,而看这些死尸皆为重手内劲震死,下手之人有极高的掌上功夫。”
“嗯。”彩青阿虹应了他一声,没有用刀砍来。
两人慢慢策马走过这个炼狱场,彩青阿虹突地一声惊叫,翻下马来向前扑去扶起一人,用白椤语喊道:“曲猛大哥!曲猛大哥!”
那人正是芦泽曲猛,此时不知是生是死。狄豪翻下马来摸摸芦泽曲猛的胸口,道:“还活着。”说罢为他输入真气。彩青阿虹一愣,也跟着在芦泽曲猛的背上为他输入真气。
半晌,芦泽曲猛终于有了反应,口一张,吐出一大滩污血,张着嘴喘气。
“曲猛大哥,是谁下的毒手?”彩青阿虹急问道。
“风哮狼,他说和我一起去救圣女,没想到从背后偷袭!”芦泽曲猛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曲猛大哥!”彩青阿虹哭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内脏几乎被他打碎了,彩青妹。”芦泽曲猛竭力站起来,“我对他们说我不想让圣女死,要停止这种野蛮的祭天仪式。我太傻了,竟然相信他们,他们始终不是我族人。哎,白椤六圣只有两个是白椤本族人,我族的命运,不在我们的手里。”
“你见到了圣女了吗?”彩青阿虹问。
“见到了,她安慰我,她不想让任何人死。要我为她死,我会毫不犹豫!”
“那,”彩青阿虹眼中闪过一丝羞涩,“铁铮和他在一起吗?”
“在一起。不知为何,我相信他会好好保护圣女。”
狄豪虽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内容,但“铁铮”二字还是听到了的,彩青阿虹眼中的羞涩也清楚地看在眼里。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彩青阿虹果然对铁铮有情。
难道铁铮还会成为他的情敌吗?
彩青阿虹将芦泽曲猛扶到自己坐的那匹马上:“曲猛大哥,你坐这匹马。”又取上行李中的绳索一头拴在马鞍上,走到狄豪前,将另一头拴到他脖子上,恶声对他说:“那匹瘦马我坐了,你只能跟在马屁股后跑的,跟不上就拖死你!”
狄豪一脸苦相,芦泽曲猛都被彩青阿虹的举动逗得一笑。
铁铮已和徐谷战了三百多回合了,二人除了互添一些小伤外,一时还难以分出胜负。焦刺血看得心急,骂道:“和老夫一战,和尼尼克尔七个高手一战,还和徐谷打了那么久仍是不显半点疲态,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死掉,这个铁铮是鬼吗?”
“唔,铁铮的刀法属自创,虽不精妙,但却胜在快疾,和徐谷成名多年的‘斩浪十七刀’战成平分秋色也不奇怪。”风哮狼笑道。
“本姑娘真想给他下血毒,不知他能否好好消受。”蓝蛇娇笑道。
焦刺血和风哮狼一起转头盯着她。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蓝蛇跺脚道。
两个男人一起大笑。
蓝蛇干脆转身不看了。
铁铮已到了极限。此时他全身除了能叫人发疯的剧痛之外就什么也感不到了,“青翅”刀的挥动,身子的移动闪避,还有身体的平衡,全靠他坚强的意志支撑着。徐谷的长刀在眼前无比快疾地挥动着,无以计数的重重刀锋如同海浪翻滚着向他一波波地袭来。
终于,铁铮再也握不住刀,“青翅”被徐谷向下砍来的重重一刀震脱了手,他也一个踉跄,几乎扑倒在地。徐谷见此大好时机,冷笑一声,一刀向他后颈砍下。
荔荔阿玛悲叫一声,绝望地捂住了双眼。
风哮狼和焦刺血作好了迎战的准备。
徐谷正要将铁铮的头砍下,突地感到一股强烈至刺骨痛的剑气涌来,刀一反向上一挥,正好挡住了刘叶红疾刺而来的一剑。
“刘叶红?!”徐谷眼力好,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身上被电烧黑,样子比起先前的铁铮好不了多少的用剑高手是刘叶红。
“什么?这刘叶红竟没有被老夫电死?”焦刺血也大吃一惊。
风哮狼向他投来颇为不满的一眼。
蓝蛇本不想看了,听得他们说中原四俊剑之一刘叶红也转过身来,看到刘叶红那个样子也大为失望,也瞪了焦刺血颇为不满的一眼。
“徐谷,你蹿到这个地方来想做什么?是为了钱被人请来杀人的吗?是哪头肥猪那么蠢?”刘叶红边骂边向徐谷疾攻。
朱承差点背过气去!他不仅被刘叶红骂作肥猪,更令他心痛的是,徐谷若杀了刘叶红肯定还要向他连本带利多要一百一十万两银子。真叫他比割了肉还痛啊!
“原来刘兄早就没事了啊!”铁铮捡起刀和刘叶红合攻徐谷。
“不好意思,一直在运功疗伤,叫铁兄受累了!”刘叶红压力大减,向铁铮笑道。
“唔!不愧是刘叶红,‘疾风剑法’使得精妙玄奥。加上一个大盗铁铮,徐谷这次想不死都不行了。”风哮狼又打开他的折扇,轻摇笑道。
蓝蛇见刘叶红身形潇洒漂亮,身上虽被焦刺血烧黑却并不防碍他是个举止优雅的男人,高兴了起来,一个劲地为刘叶红打气:“刘叶红,刺得好!刘叶红,杀了他!刘叶红加油!”
刘叶红见是个漂亮的少女在为自己打气,冲她阳光灿烂地一笑,黑脸白齿分外显眼。
“刘叶红,我爱你!”蓝蛇竟这样叫了出来。
刘叶红上跷的嘴角变成了下弯。
铁铮狂笑:“刘兄与人生死相斗竟也如此春guang灿烂!”
刘叶红收回笑容,认真地与铁铮联手向徐谷狂攻。
阿玛此时才把紧捂住眼的手打开条缝,露出她泪水迷住的眼睛。
三人又斗了近半个时辰两百余回合,铁刘二人仍没占到上风,徐谷已露出疲态,刘叶红也是气喘吁吁,披头散发跟个野人一样。而铁铮,眼神已变得跟鬼一样,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严重透支的身体已感不到疼痛,他只觉得现在阿玛正在他的怀里轻微地颤抖着,他心中的爱意狂涌;而阿玛却在流着血,她身上有好多伤口都在流着血,掀动着他心中的滔天仇恨!
他的眼中只有和他作生死相斗的徐谷,刘叶红也不在了,淡出了他的视野,只有徐谷和他的长刀。
四周也安静了下来,阿玛的嘴唇在动,她在说什么?
风哮狼“哦”了一声,停止了摇扇。
“怎么了?”蓝蛇问道。
“徐谷就要死了。”风哮狼脸色凝重。
“看不出来呀,徐谷并没受多大的伤,还和他们两人打成平手。”蓝蛇不解。
“是铁铮,他已完全排除了外界的一切干扰,进入了一种‘无’的境界。”风哮狼道,“大概铁铮还不知道,他的潜力会在他濒临死亡时才会完全发挥出来,现在正是他最强的时候。”
“呵!”蓝蛇紧紧地盯着铁铮,她不大相信风哮狼说的。
铁铮的刀加快了,越来越快。
“看吧,就是现在!”风哮狼道。
焦刺血早已把眼睛瞪得溜圆,一句话也不想说。虽说现在铁铮的状态比起和他相斗时差了许多,但他也看出了铁铮即将突破一个生死关。
过了此关,铁铮将是真正的绝顶高手!
在铁铮眼中,徐谷的刀开始慢了下来,越来越慢,不仅如此,连他的身形也越来越慢。他跃起,好一会儿才掉下,连着一起劈下的刀的刀尖划出的丝丝白气也像那袅袅上升的轻烟,轻烟的缓缓流动分辨得清清楚楚。
好大的空门!
去死吧!他全力向徐谷刺去,刀身不快不慢地没入徐谷的胸膛。
其他人看到的是铁铮闪了一下,就和徐谷贴在一起。随之传来一声爆鸣声,接着是徐谷砸破铁门似的惨叫声。
铁铮将刀向下一带,将徐谷的胸腹剖开,肝胃肠一起流了出来。徐谷不能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手中长刀颓然落地,喉中发出几声咯咯声,倒在了地上。他怀里的一大叠银票洒落出来,被他腥臭的血浸透染红。
铁铮和刘叶红静静地站着。
中原武林高手如林,能跻身十大高手榜的都是绝顶高手。即使是比白道榜稍逊一筹的黑道十大高手榜也是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的,在黑道榜里,前四名一直是不可动摇的神话。而长期排名第五的徐谷,和第四位相比也是如同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不仅如此,第六位和第五位相差也是甚大。再下一位的第七位,他,大盗铁铮,和第六位相差也是不小。
今天虽是和刘叶红联手杀了徐谷,代表的不只是前进了两位而已。
焦刺血哼了一声道:“老夫又要和那小子斗一场了。”
风哮狼摇着扇:“不忙,不忙,戏还没落幕。”
正是如此,朱承见重金请来的徐谷也被宰了,虽吓得差点屁滚尿流,但色欲还是掩盖了理智,挥着手喊道:“全给本王一起上,杀了他们抢回荔荔阿玛,本王重赏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太诱人了,有几个人当时就想冲出,但见好多人都不动,又犹豫地收了回来。
朱承火了:“违令者本王全家老小一起杀了!”
众尼尼克尔人才一起冲出。只有那七高手不动,冷眼看着这一切。
如同羊群冲向两只受了伤的猛虎,铁铮和刘叶红大吼一声,大开杀戒,杀那些尼尼克尔人的庸手如同砍瓜切菜。
两人都杀红了眼睛。
风哮狼摇着折扇对焦刺血和蓝蛇轻笑道:“看到了吧,朱承的色胆比他的肚皮还要大,铁铮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是不会醒悟过来的。现在我们只要好好看戏,呆会儿坐收渔翁之利。”
把折扇一收:“铁铮不除,是越来越危险。”
焦刺血大眼一瞪:“等会老夫用最大的电把他电死!”说完示威性地看了蓝蛇一眼。
蓝蛇这次是直接在他鼻头抹上一块红色:“这是我的血毒呀!”
焦刺血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抹着鼻头:“血毒!血毒!你竟敢把血毒抹在老夫鼻上!”
蓝蛇哈哈大笑,亮出一条划开口的小蛇,吡道:“是蛇血啦!”
焦刺血脸都气青了,吼道:“小丫头片子!”
风哮狼哈哈一笑,又打开折扇扇着。
冲上去的近两千尼尼克尔人不多时就被铁铮和刘叶红杀了五百多,直杀得他们胆寒,也杀得他们学精灵了,围着他俩打转。
阿玛坐在马上看着几战下来几乎已不成人形的铁铮,而尼尼克尔人再被铁铮和刘叶红杀得疯狂,也没有人敢接近她。
她痛苦忧伤的样子可以撕碎任何人的心!
朱承急得要命,一个劲地摧促,但上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铁铮此时已是站立着不动,基本是只受了些轻伤的刘叶红负责宰人,让铁铮静静地闭目运功疗伤。铁铮现在最要命的伤是被刺穿了的右肺,已经积满了血水,如果不排出会留下长期疾患。
自从救出阿玛后我就一直受伤流血不断,流出的血多得吓人,我却没有死,反而闯过了一个一个的生死难关。我知道,这是荔荔阿穹在用巫术保护着我,她是如何办到的,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点点地收拾着在体内四下游走的真气,汇集在右肺,终于把肺里积着的血水逼了上来,从嘴里流出,让人看了以为是他在吐血。
身体的知觉又恢复了,麻麻的,接着是麻痛,越来越痛,直到变成了全身剧痛。
“呵!”他张口喷出了肺里的最后一点血水,看看一直看着他的阿玛,笑了笑。
阿玛,我没有死,我又活过来了。阿玛,几天来一直伴着我的,是你!还有那,肉体无比的痛苦。痛苦,这是生命最真切的感受!
敌人可以终止我的生命,却不能终止我对你的爱!
请让我,用我的生命去爱你。
爱你。
体内的真气骤然增强,在体内越走越快,感觉如同在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脾,又快炸了开来,痛得他冷汗直冒。
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了,跪了下去。
刘叶红吓了一大跳,以为他要死了,伸手触及他的皮肤,烫得他缩之不及。放下了心,叹道这小子命真硬。
突然,狂转着的真气一下停了下来,一阵轻松,那感觉真是舒服至极。连那难以忍受的剧痛也如同被排出了体外,与肉体失去了联系。
他举刀指向想冲到前来的尼尼克尔人。接着,没有一个尼尼克尔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十来个人的头就飞了,而铁铮仍站在原地。围着他俩的千多尼尼克尔人一阵哄,又看到五个人一齐炸裂开,切得整整齐齐的尸块溅得到处都是。
“铁兄,好快,我都快看不清了呢。”刘叶红小声赞道。
“不行了,这两下都是使了全力的,现在再来一次不可能了。”铁铮也小声回答他。
“哈哈哈哈……”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尼尼克尔人早就被吓得心胆惧裂,见他俩笑,更是感觉毛骨耸然。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一齐转身就跑。
“站住!都不许逃,都给我站住!”朱承气急败坏地叫着。
没有人理会他,还是性命要紧。
“哈哈哈,尼尼克尔人虽占据一方,可在两百年前是由土匪和强盗通缉犯混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现在也还是老样子,欺软怕硬。”刘叶红笑道。
“哦,是吗?”铁铮还是头一次听说。
转眼间众尼尼克尔人就逃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贴身待卫和七高手在朱承身边。铁铮向朱承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朱承脸上的肥肉一阵乱抖,又狠狠地盯了阿玛几眼,才颓然倒在床上,挥挥手,由手下抬着,七高手护着出镇子去了。
地上到外是尸体,不过也有没死的,那是来想追杀铁铮的十来个幸存下来的中原高手,一直躺在地上装死,见安静了下来也悄悄爬起来溜了。铁铮轻蔑地看着他们溜走,又侧目看着一直站在路边看热闹的三人。
“铁兄,”刘叶红开了口,“江湖上一直只知道铁兄的头值三百五十万两银子,金龙会出二百万两,朝廷出一百五十万两,没有人知道为何令得铁兄如此值钱?”
铁铮哼道:“还不是宰了熊克平这个淫棍!”
刘叶红先是一愣:“你竟然……”然后狂笑起来,“宰得好,大快人心呀!”
“哼!熊飞老贼说什么宝贝儿子闭关去了,原来是被铁铮宰了。原来铁铮这小子也会做好事!”风哮狼听到了他们二人的问答,气道。
焦刺血大叫道:“还在悠什么闲?快杀了他们把圣女带回去!”
“好!上吧!”蓝蛇举手呼道。
焦刺血直扑了出去,裸露着的心脏放出道道电弧覆盖了全身,准备一举将铁铮电死。突觉形孤影单,转头一看,风哮狼和蓝蛇还站在原地。他气得快爆炸,硬生生地收住身形,此时铁铮已一刀向他心脏刺来,还好他退得飞快,铁铮刺了个空,也不追赶。
他对风哮狼和蓝蛇大骂:“你们想干什么?还想看我一个人演戏吗?”
“他是人家心爱的男人,人家怎么下得了手嘛!”蓝蛇脚尖划着地,做出一副很害羞的样子说道。
“你呢?”焦刺血问风哮狼。
风哮狼折扇一收;“本圣今天累了!”
焦刺血气得直翻白眼,怒道:“大祭司明令要把圣女尽快带回去的!”
风哮狼将折扇在他面一晃,折扇飞快地打开,将他的刚手胡子割下一大片,悠闲地扇着:“大祭司算老几?你在大祭司眼中看来又算老几?”
焦刺血的脸色变得极阴沉可怕:“算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大祭司,你们只想活个几十岁了事!”
风哮狼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焦刺血身上放出一道冲天的电弧,慢慢地向天上升去,越升越高,最后化做一团电弧球向西南方向直冲而去。
“这笨老头,越老越痴呆。”风哮狼看着天对蓝蛇说道。
“好了,我去和铁铮玩玩。”蓝蛇做出一副颇为羞涩的样子走向铁铮。
铁铮冷眼看着她,刘叶红则因刚才她大叫什么“刘叶红,我爱你!”而显得有些尴尬。
“我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蓝蛇在阿玛在场竟说出这句话,“我叫蓝蛇。铁铮,你好威风哦,蓝蛇好想嫁给你哦!”蓝蛇嘴里衔着一只蓝色小蛇凑到铁铮面前对他说着,小蛇前半截露在嘴外不停地吐着信子。
铁铮刀一挥,将蓝蛇嘴上小蛇的头斩下,斥道:“女孩子家玩什么蛇?快走开,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从来不打女人的!”
刘叶红听了心想那个肥婆朱红花就不是女人吗?
“蓝蛇玩蛇错了吗?蓝蛇从小就和蛇亲亲,连名字都有个蛇字。小蓝儿,你死得好惨呀!”蓝蛇把死蛇捧在手里,哭丧着声音说。
“会嫁不出去的。”铁铮道。
蓝蛇一把捂住脸,哭声更浓:“狠心郎,你不要蓝蛇了吗?你嫌小蛇儿我长得丑吗?小蛇儿很早以前就听说了你大盗铁铮的威名,至此一颗少女纯真的心就属于铁铮郎!日也想,夜也想,长长的思念挂断肠!不见郎,夜漫长,涟涟泪水打湿床!今日见了郎,心欢畅,只想与郎拜天地做新娘……”
铁铮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在念什么顺口溜?”
蓝蛇把手拿开,真的是泪流满面:“你为什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亏得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一心只想嫁给你好好地做你的小妻子!”接着就要昏倒,无力地向铁铮倒来。
铁铮赶紧伸手将她扶住,不由地有些莫名其妙:“蓝蛇姑娘认错人了吧?”又转头看看阿玛,阿玛也是呆呆地样子。
刘叶红更是看得莫名其妙,凭他多年与众多女性相处的经验,看得出蓝蛇是真正地伤心欲绝。但他又知道铁铮的为人,和他一样是一生只愿爱一人,绝不会变心。
蓝蛇抹着眼角的泪水:“人家真的是对你一见钟情,只想嫁给你。”又看了阿玛一眼,羞道:“人家只做你的二房小妾好吗?”
这次该铁铮要昏倒了。
风哮狼这时摇着扇笑着走了过来:“铁铮老弟好艳福,凭空就从天上掉下个小妾。我们的小蓝蛇儿是个好姑娘呢,现在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刘兄,你乃‘金医’青卓之媳,你说是不是?”
刘叶红点头掳须称是。
“你是谁?休想从我这抢走阿玛!”铁铮举刀问候他。
风哮狼双手抱拳行礼:“在下‘风圣’风哮狼,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了。”
“还要打一场吗?我铁铮奉赔!”铁铮杀气腾腾。
“太不公平了!”蓝蛇叫道。
“是啊,太不公平了。”风哮狼摇着扇,“铁铮老弟连番恶战身受重伤,若在下现在乘人之危取了胜,传出去叫人笑掉了大牙。”
“还想干什么?没事就给我滚开!”铁铮怒骂道。
“你我对击一掌,老弟没事我们就来做个游戏如何?”
“什么?”
“我是说我们暂不带荔荔阿玛回白椤山寨。哦,只是我们,我和蓝蛇两人。”风哮狼看着天摇着扇,“我们给你和荔荔阿玛半年的时间,过了半年…哦!”蓝蛇这时踩了他的脚一下,风哮狼领意接着说道:“过了半年我就开始追捕你们,只有我,蓝蛇找到了你们不算数。哎哟!蓝蛇若给我通风报信也不算数,行了吧!”他下半句是冲着又狠狠踩了他一脚的蓝蛇叫出来的,又接着说:“若至明年夏至之后我没有追捕到你们就算我输了,任凭你们离去!”
铁铮当下就应道:“好!一言为定,击掌!”心想你想来玩我,看我不倒转来玩死你!
风哮狼把扇一收:“好!痛快!”一掌向铁铮击来。
铁铮举掌迎击。
只听“嘭”一声空响,铁铮和风哮狼各退两步,两人都露出难受表情,皆很快镇定下来。
“好了,蓝蛇我们走。”风哮狼笑道,一阵旋风刮起将他卷在中间,瞬间他就不见了身影。
蓝蛇咬着下唇看着铁铮,幽幽地道:“铁铮郎啊,小蛇儿暂别了,做好准备娶小蛇儿吧。”遂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在连着转身看了他五次后才纵身而去。
敌人终于都走了,只留下地上到处都是的尸体。铁铮闭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想也没想过这连番的恶斗竟是如此地惨烈。
阿玛悲叫一声,他身体一震,疾转身向她看去。见到阿玛跳下马向他奔来,不顾一切扎到他怀里,身体急剧地颤抖。
“好阿玛,不要哭,我没事。”他抚着阿玛的背轻声哄她。突地,他脸色一变,吐出一口鲜血,慢慢地蹲下。
“铁铮!”阿玛捂着他的脸哭叫起来。
黑了,眼前黑了,连阿玛的脸也看不见了。他竭力想清醒过来,但超过身体承受极限的肉体损伤还是击毁了他坚强的意志。
铁铮倒在了地上。“青翅”刀插在地上摇晃着。荔荔阿玛的哭喊回响在安静的小镇里。
彩青阿虹突觉全身发冷,莫名的恐怖袭上心头,勒马大喝道:“停下!!!”
“怎么了?阿虹妹。”芦泽曲猛勒马停下后问道。
“死了好多人!”彩青阿虹缩着身子,“前方死了好多人。我看到了,无数的亡灵在悲愤地哭号。”
狄豪虽听不懂他们的交谈内容,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直被拴在马后跟着马一路狂奔,快要把他累死。彩青阿虹说的是什么他也懒得去注意了。
“是铁铮吗?难道他陷入了苦战?希望他能保护好圣女。”芦泽曲猛越说声音越小了,面对白椤族的全族追杀,大祭司下令在外的五圣全部回来追杀铁铮,那希望太渺茫了。
何况铁铮面对三百五十万两的巨额悬赏,进了中原会更加的凶险。
彩青阿虹和芦泽曲猛强烈地挂念着铁铮和荔荔阿玛的安全。
荔荔阿穹又来了。
她比上次要淡得多,他想看清她的面容,朦朦胧胧的。
好一会,他终于放弃了,她的面容如化开了似的,但还是分得出她的表情。她在笑着,很淡,也很勉强。
“荔荔阿穹,怎么啦?”他问。
她没有说话,袅袅地绕着他转了两圈,逐渐地淡出了他的视野。
感觉温暖了起来,一个温暖的身体拥着他,身上的伤虽热热地痛,那感觉却是舒服无比。他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是阿玛湿湿的长发。
不是这样,阿玛全身都是湿的。他清醒了过来,见自己是躺在一个大木桶里,桶里装着药味浓郁的药水,阿玛则一直在他怀里抱着他。
她已经睡着了,双肩均匀地起伏,湿透了的衣服紧贴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体无比优雅又惊心动魄的线条勾勒了出来。少女身体的幽香和着苦苦的药味一起钻入他的鼻孔,令得他心神大感畅快。
他轻轻地抚着阿玛的脸蛋,为她拭去脸上冷了的药水,又摸到了她眼角热热的,是她的泪水。
他心里一颤,搂紧了她,脸贴着她的额头。
她受的苦太多了。大祭司要把她烧死去祭太阳神,不知她在这种等待死亡的恐怖中过了多久,眼里的生命的光彩都完全地失去。现在虽把她救了出来,她的眼中虽重现了迷人的光芒,但她天天都要面对另一种痛苦。每天都要面对很多人想来抢走她,想要她命的,想要她身体的,她每天都要面对很多人为她而被杀死。
她很坚强,要是一般的女人一定会疯掉。
她不是任人玩弄的玩偶,她是一个渴望与热爱生命的美丽少女!
刘叶红这时在外轻敲着门:“铁兄,醒过来了吗?”
“啊,是。”他抱着阿玛站起来,才发现刘叶红虽然没把坏事做绝只给他留了一条短裤,还是坐了下去,想想又没有什么不对才又站了起来。
“别进来,去给我和阿玛找身干净的衣服。”他没声好气。
刘叶红的笑声远去:“生什么气嘛,若不是尊夫人一直紧抱着你不肯放开,你一定是赤条条的了。”
阿玛被他闹醒了,睁开眼睛眼光和他触了一下,全身一颤,又闭上了眼,将他拥得更紧。她的身体轻颤着,他怜意大增,慢慢抚着她的眼、鼻、脸和微微吐着气的唇。她张开嘴,将他的食指轻轻han住。
湿湿软软温热的感觉通过食指传来,他想低下头亲她,却牵得背上伤口剧烈疼痛。没法只好抱着她坐下,将她的脸紧贴在胸口,轻声对她说:“我的好阿玛,今天过去了,我终于能够保护住了你。但是,明天,后天,以后,还会有很多人,很多坏人要打你的坏主意。我虽也是个坏人,但我一定会保护你,以后不要再哭了好吗?”
阿玛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晶莹的泪花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他没有为她拭去眼泪。
气氛正好时,刘叶红又来打扰:“铁兄,干衣服来了,把身上擦干换上吧。”只见门打开一条小缝,他的手把两身衣服送了进来。
阿玛盈盈一笑,站起身来到门口拿起衣服走到他身边把男装送到他手上,然后,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他突然觉得自己脸红,按住阿玛的肩摇摇头:“不可以这样,等我出去你再换。”
阿玛睁大了眼看着他急急出了门,嫣然一笑。
他觉得自己心砰砰地直跳,虽说这几日自己和阿玛已是生死相依,荔荔阿穹又亲自将她许配给了自己,总觉得不应该。男女之事自己虽是过来人,但他始终认为应该和阿玛先拜堂成亲后才可以和她亲热,毕竟她是自己用生命爱着的女人呀。
刘叶红站在远处掳须含笑看着他。他冲刘红红一吱牙,骂道:“你少给我自作主张!”
运功蒸干短裤和身上的药水,把刘叶红送来的这身男装穿上,还不错,是一套白色的短袍和长裤,颇为好看。
刘叶红笑道:“这是当年我和菊药年轻时穿着的衣装,我风度翩翩,菊药如天女下凡,郎才女貌一对啊。”
“脸皮厚!”铁铮笑骂,刘叶红笑容转怪。
门一响,阿玛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铁铮一看顿时止住了呼吸。阿玛穿的是一身艳丽的淡黄色裙装,黑色油亮的长发披在她肩上,活脱脱的是这世界上最美,最好看,最令人感动的仕女图。
刘叶红都看呆了眼。
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幽香比她的人先到,他到一阵迷醉,阿玛已轻轻地靠进了他的怀中。
她伸出手,轻轻摸着他脸上几道伤口。
他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的手离开似的。
“铁铮,我…爱…你!”她说出了这几个字,虽生硬,却清晰。
他怪叫一声,一把搂住她,把她抱了起来,不禁喜极而泣,大声地在她耳边喊着:“快,再说一次,好阿玛,我也爱你!”
“我爱你……”阿玛柔声在他耳边说道,接着是一串白椤话,他虽听不懂,心里却大为感动。
冲天一声长啸,兴备地对刘叶红叫道:“值!我为阿玛战斗了那么多次,为她受了那么多伤,为她在生死关徘徊了好几回,今天终于换回了她亲口对我说一声爱!值!太值了!”
刘叶红完全呆在了那里。
两人语言不通,却是生死相恋!这份心,这份情,令得自以为痴情的刘叶红也自叹费如。这对小情人的事他刘叶红是管定了!
转身出了院子,让他们相互交流心里的爱与情。
彩青阿虹和芦泽曲猛狄豪三人还有三十余里就要到小镇了,突见路上来了好多人,皆面带惧色。
料想不对,停下马来问:“哎,老乡,你们有什么事吗?”那些人见他们骑着马,后面还用绳子拖着个官府穿戴的人,吓得战战兢兢地回道:“雷公,镇子里头来了个雷公,打死了好多人喽!”
“还有什么人吗?”芦泽曲猛问道。
“我看到了,还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山妹子哦!”一个人说道。
彩青阿虹和芦泽曲猛一齐变了脸色:“不好!”使劲抽了马几鞭,马狂奔而去,几乎把狄豪拖倒在地。
“是焦刺血!再加上一个风哮狼,铁铮再厉害,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一定会杀了他抢回圣女!”芦泽曲猛在马上狂叫,血沫都从嘴里飞了出来涂在脸上。
彩青阿虹紧紧握住腰间的配刀,想道:铁铮公子!圣女!你们要是出了事,彩青阿虹一定会和他们死战,战到死!
狄豪紧跟在马后狂奔,终于坚持不住被拖倒在地,还好他紧紧抓着绳子才没有被拖着脖子。要是他知道铁铮的坚强意志,一定会恨死自己!
突地一声娇笑传来,二人大惊失色,齐齐勒马。
“蓝蛇?”彩青阿虹呼道。
一件物体向她袭来,她一侧身,那件物体擦身而去,撞在一棵树树干上又反弹了回来,向芦泽曲猛弹去。芦泽曲猛手一伸,放出一逢红色的火焰,正好烧中了那件物体,烧得那东西“吱”地一叫。
“哎呀,小绿儿,你怎么被那个火怪欺负了?”蓝蛇出现一把接住那件东西,原来是条绿色的小蛇,后半截被烧得漆黑。
“你来干什么?蓝蛇!”彩青阿虹怒喝。
“哎呀,只有彩青妹子不叫我毒圣,我觉得好亲切呢。”蓝蛇笑着:“只是想问问好,搞搞恶作剧,别发那么大的火嘛!”
“你也是来追杀圣女和铁铮的吗?”芦泽曲猛沉声问道。
“怎么可能呢?圣女是我的好姐妹呢!”蓝蛇颇为委曲地说道。
“我们走!别理她!”芦泽曲猛欲策马前行。这时蓝蛇又说道:“我见到了铁铮和圣女了。”
“什么?”彩青阿虹和芦泽曲猛一齐急问道。
趴在地上的狄豪这时想爬起来,蓝蛇一步踏到他背上,又一脚踩到他头上,说:“我和风哮狼大哥一起见到他们的。风哮狼大哥和铁铮一见如故,两人相言甚欢。而我和铁铮一见钟情,他答应要娶我做妾,圣女做大,我做小。哎呀,好羞人,不说了。”她说完一把捂住脸,露在外的脸蛋真的羞红了。
彩青阿虹和芦泽曲猛对望一眼,一起狠抽马儿,马儿一奔,蓝蛇猝不及防从锹豪背上跌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蓝蛇说的。
蓝蛇爬起身来,捂着两边脸颊媚媚地笑着。
抬起手来,看到手掌在刚才跌倒时擦破了皮,手里的小绿蛇死得硬梆梆的,笑意消失了。
泪水一滴一滴地掉下来,终于她把小绿蛇使劲向地上一丢,蹲在地上掩面放声大哭。
突地止住了哭声,因为风哮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她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擦去泪痕,笑笑说:“铁铮不想娶我呢。”
风哮狼叹了一声,说道:“走吧。”
铁铮牵着阿玛的手由刘叶红带着走进了他医馆的一间大屋里。刘叶红再一次问道:“铁兄真的要带尊夫人走吗?何不等到养好伤再走不迟。”
“不了,一定要走。”铁铮闭上眼睛回答他,“我要尽快带阿玛回到我的老巢,在那里我有很多兄弟可以帮我。我在这里只会有更多的人找你我的麻烦,阿玛实在不应该再看到杀人了。”
“天色已晚,不歇息一夜再走吗?”刘叶红又追问。
“晚上更为凶险。”铁铮想起了那晚尼尼克尔人偷袭他和阿玛。
刘叶红无奈道:“那么就让为兄给你一点帮助。”
铁铮笑道:“你倒会端架子。”
刘叶红转入里屋,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一会儿,他拿了一个纸包和两本书出来。
“这是我闯荡江湖多年收集的各种奇门毒药的解药和‘疾风剑法’与‘随风行’的心法,铁兄收下。”刘叶红将东西塞到铁铮手中。
铁铮跳了起来:“解药我可以收,但这两种心法是刘兄的独门武功,怎么可以?”
“收下吧,我这‘疾风剑法’和‘随风行’乃四代单传,我也没有子嗣,也没有收徒,这两种武艺等我死了也只有带进棺材里去的份。”刘叶红掳须叹道。
“原来你想做我的挂牌师父?!”铁铮瞅着他的态度很恶劣。
“只是你我有缘而已。”刘叶红正色道。
“好,我看看就可记下,书要还你。”铁铮终于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翻看这两本会令很多人垂涎不已的武功心法。
阿玛开始只是眼神柔柔地看着他表情一本正经地翻看着,慢慢地,她笑了起来,越笑越甜。
铁铮看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两本心法看完,然后一本正经地双手将两本书还到刘叶红的手上,退了两步后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刘叶红老兄,这只能算是你借我铁铮观看这两本独门心法之谊,不算是什么挂牌师父哦!”刘叶红也一本正经地把书揣到怀里,一本正经地说道:“本人刘叶红今天只是将刘家‘疾风剑法’和‘随风行’独门心法借与铁铮观看,以示兄弟情谊,不算什么挂牌师父。”
然后两人一起捧腹大笑。
“好了,我带阿玛走了,多谢刘兄相助。”铁铮笑完后牵着阿玛出了屋子,出了门后也没回头再拜,只是背对着挥了挥手。
刘叶红坐进了椅中,长长吐了一口气:“菊药,他们受的苦比我们当年还要厉害好多。”
阿玛坐在马上,铁铮牵着马走在镇子的街上,四周空无一人,全是被他和敌人几轮惨烈的生死拼杀吓跑光了。
进入了那条街道,远远地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铁铮第一次仔细地察看那番血腥的拼杀后的尸横遍地。尸体之多,即使是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尸体,都是为了争抢阿玛而死的人。
抬头看看阿玛,阿玛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这一地尸体。他心中暗叹,说什么女人是红颜祸水,还不是那些混帐男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与色欲,女人只不过是可怜的牺牲品。
“阿玛,你知道江湖上对刘叶红的评价吗?”他看着夕阳说道,“都说刘叶红特别爱管闲事,而且脸皮特别厚。”
天色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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