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 第八章卑鄙之人

    赵浅水带了大盗铁铮和荔荔阿玛还有那个诡异调皮的蓝蛇沿江而下，前往青蛟帮的总会址所在地。那是一座由青蛟帮兴建起来的沿江小城，铁铮听得赵浅水很是得意地向他介绍道那小城可是连京城也比不上的繁华，而那小城的名字也是由现任帮主的名字为名。也就是说，一个多月前还叫荣碧城，现在改为浅水城了。

    铁铮对赵浅水所言只是报以一笑，也懒得和他争论些什么，只是每日带了阿玛在船头观赏沿江风光。

    赵浅水在阿x玛面前竭力表现自己。只要是醒着，大部份时间都跟着铁铮和阿玛的屁股后面转，一会儿炫耀青蛟帮的地位与财富，一会儿又介绍沿江的人文自然景观，一会儿又是谈诗论词引经据典的。铁铮心里一直暗暗发笑，心想赵浅水是不是被阿玛的美貌冲昏了头，不仅不像个堂堂的大帮主，还不知阿玛一直都没有在听他在说些什么。

    再说阿玛也没有学会汉语，可能压根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现在赵浅水又在耳边括噪不已，过了半天，铁铮和阿玛也没回他一句话，也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阿玛自小在南方山区长大，还没有见过江南的秀丽风光，此时正静静地看着江边的大片良田和树林。她依偎在铁铮的身上也不动，风儿吹拂着她的长发飘呀飘，令得不时经过的船上的人们都只知呆呆地望着她。

    铁铮没有看沿江的风光，他一直在闭目运功疗伤。现在虽好了些，但是真气还是一直提不起来，只要一运气，五脏六腑就被逼得疼痛不已。他表面上不作声，心里却是很急，提不上功力，怎么保护阿玛？为此他问了蓝蛇很多次了，蓝蛇也说她也不能将余毒解去，只有靠他自己了。不过，只要能成功地化去此毒，此毒就不能再毒到他了。

    蓝蛇这小妮子上了船后这两日不是大吃大喝，就是呆在舱里练功，倒也少有来缠他，说是能让他好好地化毒。他为此苦笑，当真蓝蛇是个女孩子，他就能容忍这个敌人一直跟着他吗？

    这时青蛟帮弟子的惊呼声和蓝蛇的笑声传来，铁铮一惊，睁开了眼睛四下寻找蓝蛇，这小妮子又在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

    只见一大帮的青蛟帮弟子聚在船舷边向下看，哄哄地直闹。而蓝蛇的笑声，则是从船下传来的。铁铮向下一看，乖乖地不得了，蓝蛇正在贴着船游泳呢。蓝蛇贴着船游泳并不关什么事，只是看她不时跃出水面的身姿，可是几乎没有穿什么。

    “蓝蛇，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大声问道。

    “天好热哟，下水来泡泡也不行吗？”蓝蛇笑道。

    “行，行，我没说不行。只是你叫这帮子人饱了眼福，不怕他们趁机吃你的豆腐吗？”他骂道。

    赵浅水则对此瞠目以对。

    铁铮骂了一句，蓝蛇却笑得更欢了：“女儿家的身体就是要给自己的男人看的！我给你看看我的女儿身好吗？”说着就从水里跃了起来，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地站立在船头，正好在铁铮眼前。

    铁铮急拉着阿玛退了两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蓝蛇全身是毒，要是不小心让阿玛沾上一点可不得了。

    蓝蛇被他逗笑了，挤挤媚眼道：“相公啊，我这样能将毒药带在身上吗？”

    此时的蓝蛇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一条小裤衩，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蓝蛇的身段匀称，一双腿特别修长，肤色虽不是阿玛那样令人产生透明感的雪白中泛着淡淡的浅玫瑰红而是小麦色，娇媚的脸庞外加微微卷曲的头发散开打湿了搭在肩上。令得铁铮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个绝色美女。

    她骄傲地向众人展示她青春美丽的身体。铁铮对此大皱眉头，阿玛看着她的眼光则很一般，仿佛这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对中原的礼仪道德，阿玛是完全不懂，而赵浅水则不同了。铁铮和阿玛常在船头相依相偎，虽显眼还可以向人解释他们是恩爱夫妻，而蓝蛇则不知羞耻地几乎脱guang站在船头，让不少来往船只上的人都看到了，真是丢尽了青蛟帮的脸了！但蓝蛇的身材的确是美妙，他心底下还是想多看几下的。就这样，赵浅水脸憋得通红，想看不想看的。

    青蛟帮的众弟子则眼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蓝蛇的身体看，对他们来说，此时不看简直是损失！

    终于，赵浅水忍不住怒道：“速速将衣服穿上，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体，成何体统？！”他将“不知羞耻”吞了下去，是怕阿玛听得了。

    岂知蓝蛇反而转过了身去，青蛟帮的弟子一阵哄声。乖乖地不得了，蓝蛇的背影看去几乎是全光的，肚兜只是两根细布条拴在身上，只有小裤衩还算是一小片布。更不得了的是，她竟然反手去解肚兜打在背后的结。

    只听得一大片吞口水的声音。铁铮和赵浅水一齐吼道：“住手！”

    蓝蛇住了手，转过身来喜道：“你终于叫住手了。”又挤挤眼睛。

    铁铮哼了一声，脱下外袍给她披上。蓝蛇叫了一声，要去抓他的手，被他反手打掉。蓝蛇缩回手揉着，装做被打得很痛的样子。她可怜地笑笑说：“别怪我嘛，想男人想得慌了！”

    见铁铮铁青着脸，她竟一下向赵浅水扑去，叫道：“帮主也叫了我住手的，对我有情就要我吧！”

    赵浅水侧身欲躲，本来他有十足的把握轻易躲开的，岂知铁铮此时一脚蹬来，叫道：“赵兄小心！”

    幸好他抓船舷抓得快，要不就要被铁铮一脚蹬到水里去了。

    蓝蛇扑了个空，趴在了甲板上。铁铮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将她反过身来大声骂道：“我真是搞不懂你要干些什么？？”

    “谁叫你不肯要我的！”蓝蛇的吼声比他还高。

    “你是个女孩子呀，你都对我说你是个女孩子！就冲这三个字我就不会把你当成敌人！你却不知道珍惜自己！你有多可恶你知不知道？”铁铮也在高声吼道。

    “谁叫你不要我……”蓝蛇嘴一歪，哭了起来。她这一哭，铁铮顿时手足无措，松开了手不知该对她怎么办。哪知蓝蛇竟向前一扑，扑进了他的怀中。

    “谁叫你不要我，谁叫你的眼中只有个荔荔阿玛……”蓝蛇越哭越大声，当这船上只有她和铁铮两人似的。“人家只喜欢你一人，你就是亲亲小蛇儿，小蛇儿也高兴了。你就是正眼看小蛇儿一眼也不肯，小蛇儿心中苦哇！”

    铁铮皱皱眉头，将袍子把蓝蛇包紧，双手抱起，叫道：“阿玛，跟上我。”抱着蓝蛇向房间走去。

    被铁铮抱起，蓝蛇不哭了，她擦着泪水笑道：“铁铮郎你终于想要小蛇儿的处女之身了吗？”接着她又惊叫一声，原来她说了这句话后铁铮左手一松，将她向右边一甩，横横地拦腰抱着。

    “哇！好粗鲁！我要你抱在我在怀中！”蓝蛇大声抗议道。

    铁铮对她的抗议不加理会，打开她的房间门，一把将她丢了进去，又反手将门关上。

    “我不干！”蓝蛇又哭叫了起来。

    “住口！”铁铮大喝一声。

    蓝蛇乖乖地收了声。

    铁铮转过身，对赵浅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赵浅水走上前来，将铁铮拉了过去，问道：“铁铮兄，本来我不想多问的，只是，这个蓝蛇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铁铮回头看看阿玛，又看看将注意力集中在阿玛身上的青蛟帮弟子们，才对赵浅水道：“蓝蛇吗？算是我的半个敌人吧。”

    “半个敌人？”赵浅水奇怪起来。

    “虽说她是我敌对的那一方的人，但她却没和我为敌。并且她还帮了我不少忙呢，说来我还欠她些人情。”

    “？？？”赵浅水更搞不懂了。

    彩青阿虹在取得青蛟帮的人的信任之后，搭乘铁铮由水龙帮处抢来的快船沿江而下追赶。听那行船的，也就是她打伤的三个青蛟帮弟子之一的谢樵说，只要一路无事，可在两天内追上。

    本来她可安心了的，只是一想到要见到铁铮和圣女了，她的心一直在跳个不停，一直守在船头望着。

    衰人狄豪则被她吼了去帮着行船，她点了他哑穴，并对谢樵说只要他敢解开穴说话就绑了拖在船后。谢樵等人虽惊于她为何为此人这么凶，但他们也对官府的人没好印像，也对狄豪没声好气。

    狄豪有苦自己知，他很想一走了之不再受这份傻罪。

    但彩青阿虹的出众姿色还是吸引着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她面前扮个好人，只图元气恢复。元气恢复的时候，也就是他对她下手时候。

    只有功力完全恢复，他才能和她一较高下。

    暗中运功，功力已恢复了约有八成。

    没等他功力完全恢复，机会已经来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彩青阿虹仍站立在船头。尽管谢樵靠诉过她起码要有两天才有可能追上铁铮，她仍痴痴地站立在船头，她只希望能尽早地看到铁铮。

    一只大船慢慢地向这艘船靠来，彩青阿虹看了一眼，顿时警觉起来，因为那船上挂着的是官府的旗。青蛟帮的弟子也都警觉了起来，船上的十几人都上了甲板，紧张地盯着那艘官府的船。

    “谢樵大哥，怎么回事？”她找到谢樵问道。

    谢樵道：“等着看，这帮官府的人平时我们青蛟帮没少给他们好处，这次可能是又来要银子了。哼，填不饱的官老爷们！”

    正说着，砰砰声响起，脚下传来一阵阵的震动。青蛟帮弟子们脸色齐齐一变，谢樵对彩青阿虹道：“彩虹姑娘小心，可能要打起来，这是有人在凿我们的船！”说完抽出钢刀吼道：“兄弟们，宰了这群杂鱼杂虾！”带头跳下水去。

    有八个青蛟帮弟子跟着跳进了水中，和凿船的人在水下斗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见一股血冒上了水面，一个身着灰衣的人的尸身浮了起来。

    在水中的人相斗时，那官船上涌出了一队弓箭手，箭上满弦对准了船上的青蛟帮弟子。又出现了五个手持钢桨的灰衣人。一个手中钢桨特厚扎着黑色头带的灰衣人喝道：“大盗铁铮，你这个龟儿子给老子滚出来！把你手上的女人交出来，本座饶你不死！”

    几个青蛟帮的弟子见都露出不屑而愤怒的神色，一人啐了一口：“呸！原来是水龙帮的小虾米！”

    彩青阿虹更是勃然大怒，一来这些水龙帮的人是铁铮的敌人；二来这些人竟敢追上来抢圣女。她抢上一步站上了船舷，对官船上的水龙帮的人怒道：“何方宵小竟敢来此放肆？从哪里来给本姑娘滚到哪里去！要不打烂你们的狗肉！”

    这些人正是潜藏在青蛟帮地盘里的水龙帮的人，接到帮主曹鸿游的飞鸽传书要他们截击抢了他们船的铁铮。曹鸿游还在信中特别叮嘱一定要从铁铮手中抢到那貌比天仙的美人儿，一定重重有赏！这些人为了和青蛟帮相对抗，平常是和官府勾结在一起，前来截击铁铮也是动用的官府的一些官兵和大船，气焰简直比在他们的地盘还要嚣张！

    他们没有见过荔荔阿玛的惊世容姿，直是把彩青阿虹当成了铁铮带的那个美人儿。彩青阿虹的美貌在中原也是数一数二的，那些人见到彩青阿虹的容貌，骨头先酥了一半。那带头的人垂着涎道：“小姐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帮主看上了小姐国色天香的美貌，特遣小的来将小姐带回去享受荣华富贵来了。”接着又说：“不过，小姐若是肯做我的七房太太，我保你比在帮主那还要过得舒服！”

    那人满嘴喷粪，彩青阿虹听了气得几欲发昏，大叫一声：“找死！”一刀向他劈去。

    两船相隔三丈有余，跃过这点距离对彩青阿虹毫不费力。水龙帮的色鬼们见她突地跃来一刀劈下才知她身负高强武功，不敢怠慢，五人一齐举桨迎敌。

    一声金石相交的巨响，一大篷火花溅起，水龙帮的五人被震得后退几步。彩青阿虹应着返来的劲道，如一只鸟儿腾空返了回去。

    当她稳稳地站上了甲板时，青蛟帮弟子一齐高声欢呼。

    水龙帮五人没有想到眼前极美的女子竟是个高手，脸色难看了起来。带头的那个高声叫道：“铁铮，你龟儿子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叫一个女娃子帮你打，真是笑死人！”

    彩青阿虹冷道：“就凭你们这几个无耻之徒，就想见我家公子之面，想都不要再想。”她将铁铮称为“我家公子”，别有一番用意，不仅说给水龙帮的人听，也是说给青蛟帮的人听的。

    “放箭！放箭！”水龙帮带头那人叫起来。

    放箭也是白放，青蛟帮弟子只需蹲下就让船舷替他们挡住了射来之箭。彩青阿虹轻易地用刀拨开箭，喊道：“靠过去，宰了他们！”

    青蛟帮弟子全听了她的话，快速回到行船位置将船向那艘官船靠去。水龙帮的那带头之人见他们将船靠了过来，冷笑道：“小娘们自己送上来做本人夫人了。大家只是全力对付那小娘们就行了，别的人都是无能之辈，叫小兵们去对付就可以了。”

    船还没有靠到一起，彩青阿虹高叫着跳了过去，右手配刀，左手钢刀和水龙帮的五个高手打斗在一起。

    快船上的九名青蛟帮弟子也和官船上的二十余官兵拼杀起来。

    彩青阿虹的武功是向一来自雪原圣地的前世高手雪域雄鹰所学，雪域雄鹰在去世前五年将毕生一百二十七年功力全部传给了她。当时她虽只有十四岁，已是十分了得，除了没和白椤六圣相比外，整个白椤族就她武功最高。

    她是白椤族最美的美女之一，也是最忠诚的。她对圣女的姐姐荔荔阿穹绝对的忠诚！现在荔荔阿穹令她去保护铁铮和圣女，她即使是死也要绝对办到，何况铁铮是她最爱的男人，荔荔阿玛是她最崇敬的圣女！

    水龙帮的这些人竟想杀死铁铮，抢夺圣女，还对她出言侮辱，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尽管她接收了师父的毕生功力，尽管她是白椤族第一高手。但，雪域雄鹰传给她的一百二十七年功力她只消化了三、四成，加上她本身修练的，也就只相当于五十年功力而已。还有她少有与人交手，对敌经验并不是很多，这些使她在中原只相当于一个一流高手。

    一流高手而已。

    对手只是高手而已，但五个老奸巨猾的高手联手，一流高手也会感到吃力的。

    彩青阿虹一人对付五人，开始时颇感吃力。但她的师父传给她的武功令得她也是――鹰！

    鹰是高高飞翔在天空的强者！

    彩青阿虹也是对着最强的带头那人最先击破！

    她身形一翻，轻跳少许，左手松开钢刀，钢刀犹自在空中打着转，五人如果不挡的话就会被旋转的钢刀划开咽喉。

    他们没有挡，而是退了半步。

    随着彩青阿虹此时的清啸响起，她发动了最强的杀招――扑食！

    鹰的利爪落下，也就是猎物注定要丧命的时候！

    好利害的一招！好快的一招！好美的一招！

    彩青阿虹落地，极快，毫无声息，只卷起了一束轻风。但，水龙帮带尖的那人已被她的配刀刺进了胸口向上挑起，双脚已经离地。

    此人注定会死，但，彩青阿虹的这招扑食只进行了一半。鹰在用它锋利的爪子捕捉到了猎物后还要用它坚利的喙将其啄死。彩青阿虹转身向后倒，配刀刀光一闪，那人的左胸被穿了个透。

    她又疾身而上，左手成掌重重击在尚未落气的那人背上，瞬时将他震毙，尸身向手下的四人飞去。

    这只是在眨眼之间。

    四人钢桨举起，毫无道理地将他们的头的尸身切成几大块，丢进了江中。

    他们又向她砍来。

    彩青阿虹将身躯弯曲，准备再在瞬间漂亮地干掉一人时，突听得背后风声响起。是一人破空而来，听声音此人的功力颇为不弱。

    是谁？

    已来不及让她多想，也不容她转头去看，那人一拳就打在她腰际。不重，却化去了她的起手势。

    水龙帮四人的钢桨已迎头砍下，她只好仓促地变招抵挡。起手势运起的雄浑无伦的真气硬生生收住，气血逆转真令她输得不甘心。

    虽挡住了四人齐砍下的钢桨，她也被震成了内伤，一大口鲜血直喷而出。她被震倒，也看到了偷袭她的人，她不禁骂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竟没将此人算计在内。

    狄豪！

    “你好卑鄙！”她切齿骂道。

    水龙帮四人又举起钢桨向她砍来，狄豪此时抬手拦截道：“别再下手，我是大内侍卫。”他见此船是官船，船上的这些人又多是水龙帮的人，才如此有恃无恐，因为水龙帮是归顺了朝廷了的。

    水龙帮那四人可没有听他的，钢桨仍是向着彩青阿虹狂砍而下。彩青阿虹竭力躲避，受了内伤的她仍没躲开最后一支钢桨，钢桨狠狠地砍中了她的腹部，溅起的鲜血洒在狄豪的脸上也不少！

    青蛟帮的弟子见她受创，齐声惊呼道：“彩虹姑娘！”

    这时由谢樵为首的几人在船下也高声喊道：“彩虹姑娘小心，他们的船被我们砸穿了！”

    铁铮眼见美丽的彩青阿虹瞬间就被砍得鲜血淋漓，心里狂抽了一下，大叫一声抽出银鳞腰刀拦住了还要继续下黑手的四人。

    高高飞翔在天空中的鹰就是折断了翅膀也要顽强地飞上蓝天！彩青阿虹站立了起来，她的眼光冰冷，冷冰冰地盯着狄豪，令得他骨髓也似被冻僵了般。

    “你好卑鄙！！！”她吐出这一句话，右掌向他击直而来。

    狄豪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很难能获得她的心了，提上真气准备硬挨这一掌。彩青阿虹这一掌凝聚了全身之力，重重地击在他胸口。顿时狄豪感到眼前发黑，这个世界如同被她的这一掌击穿了个巨洞，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全都通过这个巨洞向他狂压而来。

    他被彩青阿虹这一掌的雄浑力道击得身体向后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直飞而出，穿透了甲板上层房间的几层木板墙后飞在江面连着打了几个水花才沉入了水中。

    彩青阿虹的身体受这一掌返回的力道震得翻过了船舷落入了水中，水里的谢樵等人见她落了下来，赶紧抢了过去将她拖住托出水面。

    她已经昏迷不醒。

    船上的青蛟帮弟子全回到了快船上，五人吆喝着齐将一只大铁锚向官船投去。这一投铁锚正中官船龙骨，已被凿穿凿破的官船瞬时裂成两半，不断解体。

    见官船上的人全部落水，青蛟帮的弟子哈哈大笑两声，又快速地将在水中的众人拉了上来，将重伤不醒的彩青阿虹快速抱回舱里救治。

    他们大败对方，杀了对方十七人只折了两人。但他们全都高兴不起来，美丽的彩虹姑娘被水龙帮的高手伤成了这样，令得他们如浸冰窖，不知该怎么办好。谢樵和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快速带她回浅水城去，一方面那里有最好的医生，一方面她是铁铮的亲戚。

    当即谢樵令快速行船回浅水城，又脸红心跳地为彩青阿虹脱去衣服包扎了伤口盖上了被子。彩虹姑娘真美啊，她的身体是那么洁白无瑕，腹部却被钢桨砍得肌肉外翻，几乎可见内脏，谢樵为她包完伤口盖上被子后已是眼泪长流。

    狄豪被彩青阿虹一掌还未击入水中就失去了意识，在水中经冷水一泡很快就醒了过来。他浮上水面正好见到官船被打断解体，船上的人全部落水。他向那里游去，几人也向他游来，近了后见是水龙帮那四人和两个官员。

    “狄大人，请恕小人保护不周，让狄大人受伤了！”一个水龙帮的人叫道，原来这些人认得他。

    狄豪大怒：“谁叫你们伤了她的！”

    “狄将军息怒，全因那娘们杀了我们大哥，我们全都昏了头！”一人游了上来赔笑着，又将几件东西交在他的手中，更加谄媚地笑道：“这是那个女的衣服破洞中掉下来的，狄将军请收好。”

    狄豪一看，是那面玉面和几颗宝石，都沾上了彩青阿虹的血。他将玉面上的血拭去，彩青阿虹画在上面的荔荔阿玛的画像浮现了出来，由淡转浓，越来越清晰。

    他虽见过荔荔阿玛一面，仍是呆住了。这时几人都游了上来围在一起，一见荔荔阿玛的画像，都如同被什么咬了一口似地呆住了。还好他们还没有忘记踩水，要不就呆呆地沉下去了。

    “这，这个女人是谁？”一人颤声问道。

    “这是铁铮带着的女人。”狄豪回答他，他想料他也不可能敢去铁铮手中去抢这个绝世美女。

    “原来帮主叫我们去从铁铮手的抢的女人不是刚才那个娘们！”四个水龙帮的人齐声道。

    “什么？”狄豪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吓得那四人一齐缩了一下，一人赔笑道：“这么美的女人，只有皇上才有此艳福享受呢！”

    狄豪哼了一声：“你们没有见过真人，真人比这画像还要美的。”

    大船行了两日，听赵浅水说，还有一天就会到浅水城了。这天早上，不等铁铮带阿玛上船头，赵浅水就来敲门了。

    “什么事？”正在打坐化毒的铁铮问道。

    “铁铮兄和夫人快出来，老爷子派船来接我们了。”赵浅水喜道。

    “派船？我们坐的就是船呀？”铁铮不解。

    “哎，这只破船算是什么呀，那才是真正的好船呢。”赵浅水的声音催促起来。

    “好吧，等一会儿。”

    当铁铮带着阿玛出了房间后，都不禁呆了一呆。

    一艘极度豪华的青蛟帮大船和这艘青蛟帮“破船”靠着。

    船舷绘制着七只青蛟流云戏水图，甲板上层建筑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皆有，仿佛是一个小园林。船上看来是镶了不少珠宝，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珠光宝气一面巨大的金线穿各种宝石绣制的青蛟帮大旗挂在主桅上，显示着青蛟帮的气势与富有。

    船舷上站立着几十个小童丫环，和二十几名穿着华贵的水手，见铁铮带着阿玛出来了，都齐齐呆住，眼光集中在阿玛身上。

    赵浅水无不得意地向铁铮和阿玛介绍道：“这船是给本帮帮主乘的。是用二百余根上等百年杉木、一百八十斤黄金、四万余颗宝石……”

    铁铮打断他的话：“果然与众不同，连得船上的耗子都比这船多一倍多，有一百一十七只！”

    赵浅水大窘，心中甚是惊异：铁铮怎知船上有一百一十七只老鼠的？难道他的感觉到了如此灵敏的地步

    这时蓝蛇突地冒了出来，向赵浅水叫道：“铁铮郎说的一定是对的，就让我放出我的小蛇儿们在船上找找看有没有一百一十七只耗子。可以吗？赵大帮主？”

    赵浅水一笑置之：“蓝蛇姑娘不要再开赵某人的玩笑了。”

    蓝蛇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铁铮四下看看，道：“赵兄，没见到黄伟强呢。”

    赵浅水笑道：“黄伟强就在这船上操舵。我这两日见得他行船识水的功夫甚是了得，打算将他留下给他一个船队的领头职务做做。”

    铁铮笑道：“那我就要代黄伟强多谢赵兄了。”

    赵浅水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铁铮和阿玛、蓝蛇三人由赵浅水带着上了帮主的豪华大船，进了个大房间。

    进了房间一看，其豪华程度更是令人咋舌。里面摆设的精巧无比的家俱全是由上等红木做成，其镶的黄金宝石比起船身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帮主宝坐，上面镶着三颗硕大的红、蓝、黄三色钻石，发出的光芒掠人心魄。地面铺着的不是豪华织锦地毯，而是厚厚的一层老虎皮。墙上挂着的十来幅字画有好些铁铮见过其赝品，连得赝品的开价都是上千两银子，更不要说这是名副其实的真迹，这个地方不可能挂出赝品的。

    见铁铮和蓝蛇咋舌，赵浅水得意地一笑：“一般一般，这比起我老头子布置的大堂还差得多呢。”

    蓝蛇抽抽鼻，突地指着香炉惊叫道：“这，这难道是龙涎香？”

    赵浅水点点头：“姑娘好识货，正是龙涎香。”

    蓝蛇夸张地捂着额头道：“死老不死只有一丁点龙涎香，还只肯给我闻了一下，就再也不肯给我闻了。没想到在这里闻得这么痛快！”

    铁铮小声奇道：“死老不死？是谁呀？”

    蓝蛇也小声地回答道：“是我以前的师父，和你打了半天的大白猿呀。”

    铁铮小声“哦”了一声，这才知原来擅于用毒的蓝蛇原来是焦刺血的徒弟。

    赵浅水没注意两人的小声交谈，他自上了帮主大船后就一直注意着阿玛的举动，看她有没有被自己的财富所倾倒。可是阿玛对这些人间奇景根本就连仔细看一眼都欠奉，眼光一直都放在铁铮的脸上，连表情都随着铁铮的变化而变化。

    阿玛妹妹，我这一切都是为你安排的呀！为什么你连认真地看上一眼都不肯呢？只要你愿意甩开铁铮投入我的怀抱，这一切都全是你的呀！

    赵浅水悲哀地想道。

    “该上早饭了吧！”蓝蛇此时已毫不客气地坐上了桌大声喊道。

    “是啊，上早点！”赵浅水拍拍手。

    十二个穿着各色彩衣的丫环端着盘盏进来，来回了好几趟才将所有的菜上齐。蓝蛇见所上的全是各色江南小吃，没等全部上完就口水长流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

    各人对蓝蛇的不讲礼貌已经司空见惯，也就等她先吃了。赵浅水给阿玛和铁铮的茶杯中倒上茶水，介绍道：“这是我家珍藏的上等仙茶，全部茶叶也只有不足两斤。今来了最尊贵的客人，当然就要用最好的茶来招待了。”

    茶水倒出，已是满室芬芳，其香气已经盖过了香炉中的龙涎香。铁铮闻闻，大声喝彩：“好香！好茶！”阿玛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也是惊喜地笑了笑。

    见终于讨到了阿玛一个笑容，赵浅水满心欢喜，正要去拿茶壶为自己倒一杯时，蓝蛇突然被一块莲子糕哽住了，一把抓过茶壶咕嘟咕嘟全灌了下去。

    放下茶壶后，蓝蛇拍拍心口吐了一口气：“啊，得救了！”

    赵浅水装笑问道：“此茶可好？”

    “啊，好啊，好啊，凉热刚好！”蓝蛇笑道。

    “噗！”铁铮把正喝了一半的茶全喷了出来，哈哈大笑。

    赵浅水得了个没趣，坐了回去挟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他一心讨好阿玛总是被这个可恶的蓝蛇弄得个滑稽剧收场。明明多漂亮一个女孩子却是这般地没有教养，有时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铁铮还居然容忍得住？不知她到了浅水城会干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老头子可能要倒霉了。还是阿玛妹妹好啊，气质极佳，文文静静地。

    铁铮却不是这个想法，他开始逐渐地喜欢上这个奇怪的敌人了。蓝蛇虽全身是毒，有时开些恶劣的玩笑，甚至还发些花痴，但他看得出来，她也是在帮他应付赵浅水。赵浅水对他的阿玛有歪心眼他不是看不出来，他不想对赵浅水撕破脸皮，当时他还不是从大祭司手中抢回的阿玛。他和赵浅水都是男人，彼此彼此而已。但赵浅水和他不同，他是用整个生命和阿玛生死相恋着，他和阿玛已是根本就不可能分开，赵浅水最多纳她为爱妾，成为他众多妻妾中最宠爱的一个。

    赵浅水不可能从他手中将阿玛抢过去的。

    于是他也就任凭赵浅水和蓝蛇演滑稽剧了。

    赵浅水不是坏人，色令智昏而已。

    帮主大船行得极快，夜里就到了浅水城。

    铁铮头一次见到浅水城，不禁被其气势与布局所折服。

    浅水城有一半是建在人工挖成的巨大河湾里，犹如一座浮在水面上的巨大的精巧玩具。每一座建筑看上去都是费尽了心思极尽奢华之能事，虽不是皇宫般的金壁辉煌，却足以让皇帝忌妒！

    夜里，浅水城的无数点点灯火映照在水中，和着穿行在城中的一只只小船，是铁铮平生所见到的最迷人的夜景！

    蓝蛇也一反常态，称赞道：“好漂亮的水上之城呀！”

    赵浅水得意地道：“水上的部分全是本帮总部所在，只有岸上的才是给一般弟子和外来客人所住。”他看了阿玛一眼，阿玛竟没有看他引以为豪的浅水城，而仍是看着铁铮的脸，心中不免又急又痒的。

    “那全是你的宫殿喽！”蓝蛇的口气羡慕起来。

    “是啊，等于全是我家。一座小城全是我的家，哈哈哈！”赵浅水得意了起来。

    “我嫁到你家如何？”蓝蛇问道。

    “不行！”赵浅水几乎是本能地喊了起来。

    “那，我不嫁到你家，嫁给你可不可以？”蓝蛇有些委曲地问道。

    “不行！”赵浅水的喊声更高。

    铁铮向阿玛扬扬眉，他知道蓝蛇又在和赵浅水演滑稽剧了。

    “你不要我，那我嫁给你最英俊的手下如何？”蓝蛇更加委曲地问。

    “不行，这不可能！”赵浅水躲着蓝蛇要抓过来的手。

    “那，铁夫人来你家做客行不？”蓝蛇小声问道。

    “不行！绝对不行！”赵浅水双手握拳大喊道，喊完后马上僵住了。

    蓝蛇一下跳了起来，揪着铁铮的袖子道：“铁铮郎，我们走，他不欢迎我们！”

    赵浅水急忙阻拦：“不是这样，三位来浅水城作客，是本帮最尊贵的客人，在下作为青蛟帮帮主欢迎之至。”

    蓝蛇笑道：“我也是最尊贵的客人？”

    赵浅水苦笑道：“是的。”

    蓝蛇欢呼：“我是你最尊贵的客人，你要好好招待我！”

    铁铮只有在心里笑，赵浅水堂堂一个青蛟帮帮主，竟被蓝蛇捉弄得几乎精神错乱。

    帮主大船靠上了城边的一个最大的码头，这时鼓乐齐鸣，大群的侍女丫环和青蛟帮弟子不下五百人拥了下来。

    赵浅水道：“这是我特地飞鸽传书安排的，为的是迎接我帮最尊贵的客人。铁铮兄，夫人，蓝蛇姑娘，请下船去面见我家老头子！”

    蓝蛇大为不客气，抢在前面先下了船，铁铮牵着阿玛随后而下。当他们还没有下得船时，鼓乐声突地停了，连得前来迎接的众多侍女丫环和众青蛟帮弟子全都安静无比。

    他们全都呆呆地看着阿玛，阿玛的美貌可是连得女人也要惊呆了的。

    见手下失礼，赵浅水不悦地哼了一声：“怎么停下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鼓乐又吹奏了起来，只是声音都变了调。一顶十二抬大轿抬了过来，两个美貌侍女前来想将阿玛掺进轿中。阿玛可不知这些人要干些什么，一直紧紧地依偎在铁铮的怀中，弄得两个侍女不知怎么是好。

    “不必多礼了，赵兄，我和阿玛走着去。”铁铮向赵浅水摆摆手。赵浅水不好意思地向侍女们挥挥手，侍女和轿夫退了下去。

    于是，在一种颇为怪异的气氛下，由赵浅水带头，铁铮牵着阿玛，蓝蛇跟在后面，一大群人拥着他们向城内走去。

    一路上，赵浅水得意洋洋地向铁铮和阿玛介绍每一座建筑，大加炫耀他们青蛟帮的财富和历史，说得连皇帝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似地。

    不过积极回应的却是蓝蛇，大加赞叹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羡慕，一副一心想嫁入青蛟帮的样子。

    她和赵浅水走在最前面负手而行，铁铮见她手中玩弄着一只蓝色的小蛇，知道蓝蛇是想告诉他这些都是她在演戏。

    紧跟着的青蛟帮的一群侍女面容十分古怪。一方面是惊于阿玛的极度美貌，一方面见帮主跟一个玩着蛇的女孩走在一起神情亲热。帮主的飞鸽传书中吩咐过她们秘密地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难道帮主是想娶这个玩蛇的女孩当小妾吗？

    不多时，来到一个大院的门口，只有十二名侍女跟着赵浅水和三位客人进去，其他人都在外等着。

    进去后，铁铮终于见到和刘叶红齐名的四俊剑之一的赵荣碧。

    院子极大，四个角各栽着一株古柳。院中，是占了院子约五分之四的大水池。水池有一人来深，但水池中的水还不到一尺深，人站下去只过脚踝一些。水池底铺着一层青砖，池中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赵荣碧。

    铁铮肯定此人是赵荣碧是因为他不凡的容貌和气度。赵荣碧虽已年过五十，仍是英挺如山，气若沧海，面如美玉。他上唇留须，五十余年的岁月已经染白了他的少许鬓发，却能令任何一个女性倾倒。

    “哇！好好看的男人！”蓝蛇首先叫了起来。

    铁铮一抱拳，正色道：“在下铁铮，前辈可是赵荣碧赵老帮主？”

    “铁铮！”赵荣碧向他看来，看到依偎着他的阿玛时，略为呆了一呆，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大步向他走来。

    铁铮和蓝蛇都吃了一惊，因为，赵荣碧是在水面上走过来的，他的脚踩在水面上只是起了数圈波纹，没有进入水里一点。

    如此轻功，连听都没有听过。

    赵荣碧走到铁铮面前，伸拳打了他肩一下，笑道：“好小子，闹得满江湖都轰动了！还听说你得了天下第一的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没想到蓝蛇喜道：“唉呀，不好意思，您过奖了。”

    赵荣碧笑道：“姑娘是天下第二，老夫刚才不是夸你。”

    蓝蛇笑眯了眼：“多谢老帮主夸奖，人家是代阿玛妹子回答您。阿玛妹子可听不懂你说的话。”

    “哦？”赵荣碧再一次看了阿玛一眼。

    铁铮见赵荣碧平易近人且无架子，心中高兴，点头道：“我的妻子名叫荔荔阿玛，不是汉人，是白椤族的第一美女。”

    赵浅水大为发窘，他才知道阿玛听不懂他这些天在说些什么，自己一个人在演滑稽戏还不知道。

    “铁铮你是如何获美的？”赵荣碧笑道。

    “抢来的！”铁铮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赵荣碧长笑起来，“人不风liu枉少年，铁铮不愧为中原第一大盗，不仅抢来了人，也抢来了心啊！”

    “获情易，护情难啊！”铁铮将阿玛搂紧，“我和阿玛，为了这份情，好几次都是从死亡的边缘逃回来的！”

    赵浅水的眼中闪过忌妒神色。

    “少年英雄！少年英雄！”赵荣碧拍着铁铮的肩，显得十分爱惜。

    “是少年大强盗啦！”蓝蛇道。

    铁铮和赵荣碧一起大笑。

    笑罢，赵荣碧突地将剑拔出道：“听说你功力大增，大败刘叶红，杀徐谷，破水龙帮，老夫见你前来手痒起来，来比试一场如何？”

    蓝蛇脸色一变，她知道铁铮中了她的毒还没有将毒全部排完，真气提不上来，要是和赵荣碧比试只有出丑的份。

    没想到铁铮一下抽出“青翅”痛快地应道：“好！”

    “可在这池中相比？”他又问道。

    “正是！”赵荣碧道。

    还没等蓝蛇再说什么，两人已经进入池中。

    赵浅水倒是很高兴，铁铮这坨“牛粪”离开了阿玛，他正好趁机好好地欣赏一下阿玛的绝世风姿。

    赵荣碧带着铁铮走到了浅水池的中央，他先说明一番：“老夫的剑法一虚一实，一柔一刚，一阴一阳。年轻人，可曾明白？”

    “不明白！”铁铮不对他撒谎。

    “好，不愧为黑道榜高手！”赵荣碧仰天笑道，“很多人和老夫较量都装得很明白，也有的人太明白。而结果都是不获其精髓。浅水我儿天资甚高，本应两年前超越老夫，就是因为他太明白老夫这‘三极剑法’，这两年进展甚慢。告诉我，何故而阻塞你的真气？”

    铁铮心里暗叫厉害，说道：“中了奇毒，还未化完。”

    “好，接招吧！”赵荣碧听完即发招。

    铁铮见他身形并未动，手中剑只是轻微抖动，就在水中划出三道剑锋向他袭来。他不敢去接住这三道剑锋，往后退了退。这时赵荣碧赫然出现在他左侧，一剑向他刺来，他大叫一声，“青翅”刀光暴起，瞬时和赵荣碧过了十来招。

    就这十来招，赵荣碧竟刺出了上万剑。十来招刺出上万剑？这根本就不可能！准确地说，应该是由手中剑化刺出上万着杀着，多时赵荣碧剑锋一旋，剑尖高速抖动，刺出攻击距离极短的二、三百剑。此时只要铁铮的刀锋攻来，任何刺出的一小剑都可以化为刺出的一大剑，直取铁铮的要害。

    两人斗了这十来招后赵荣碧奇道：“你的刀法甚为凌乱，何故？”

    铁铮手中刀光翻飞向他下盘攻来，道：“自创的刀法，乱是乱些，出刀快些也就盖过了。”

    “不可，你会吃亏的。”赵荣碧不紧不慢地一剑就破了他的狂攻。

    铁铮的斗志被他这一剑引了上来，大吼着劈出了极狂野极快的一刀。赵荣碧用剑一挡，“青翅”一刀剑在剑上，竟如劈进了水里。准确地说，是站在水面的赵荣碧进了水里，靠着水就用很轻柔的力道化去了他这极猛的一刀。

    池边观战的人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连得蓝蛇都为赵荣碧拍掌。

    只有赵浅水贪婪地看着静静观战的阿玛的后侧面，仔细地欣赏着她脸上、身上每一根美妙绝伦的线条。

    铁铮手中的“青翅”舞得飞快，还是无法应付赵荣碧手中的剑，赵荣碧出剑是在一万剑中包含着一两着的慢剑。也就是这一两着的慢剑构成了最大的杀着，也完全打乱了铁铮以快应敌的刀法。

    但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真正实力。

    也许是铁铮中了毒，也许这是一场友好的比试。铁铮斗得特窝囊，处处受制。

    池边的女孩子们为两人加起油来，一方是青蛟帮的侍女们，她们欢跳着大喊：“老爷打败他，老爷打败他！”赵荣碧为四俊剑之一，武艺风度超群，是江南女子崇拜的偶像，他城中的侍女们当然要为他加油打气了。蓝蛇则坚定不移地为铁铮呼叫：“铁铮郎，是最强！铁铮郎，是最强！”

    喊着喊着，变成了蓝蛇一人和赵荣碧的侍女们的争执起来，侍女们叫道：“老爷强！”蓝蛇叫道：“铁铮郎最强！”

    “老爷剑术天下无双！”

    “铁铮郎刀法盖世无敌！！”

    “……”

    “……”

    争执了一会儿，蓝蛇一人吵不过一群快嘴，干脆拿出全部小蛇在手里吓她们，把那群女孩子追得到处跑。

    铁铮一直被赵荣碧精妙无比的“三极剑法”压制住。这“三极剑法”时而狂烈，时而细微，时而变幻不定，时而静若虚空。就犹如是水一般，自身无具体形态，是动还是静，都受外界的影响。他的刀快，赵荣碧反击的剑会快得更加狂烈；刀慢了，对方的剑也跟着慢下来，慢得会让人产生幻觉。

    相形之下，他自创的无名的刀法竟也是粗糙无比。

    快刀是他的最大优势，若是让赵荣碧和他比快，赵荣碧绝对胜不了他。但“三级剑法”如同变幻不定的水般会吸收他快刀的力量转换为剑的力量反而比他的刀还快。

    这刀剑相拼看来是胜不了赵荣碧的了。

    但铁铮却不想输。

    本来赵荣碧算是他的前辈，剑术绝顶的四俊剑之一，青蛟帮的前任帮主，输给他并没有什么丢脸的。

    可铁铮就是不想输。

    自他当强盗来就没有产生过输给谁的念头。他只承认只有实力比他强的人，没有讲过有他打不赢的人。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他都有打败对方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信念，才造就了今天的铁铮。

    他想起了刘叶红的“疾风剑法”来。他看了一遍“疾风剑法”的剑谱，虽未理解透，但知道疾风剑法的本质是风。无孔不入的风，可大可小，可轻柔可猛烈的风。

    风是可操纵水的。

    但他却将“疾风剑法”剑谱里的剑招忘了不少。

    一样他可没忘。

    那就是精髓。

    黑道高手铁铮的悟性极高，否刚怎能只是向由一群武林平平的强盗处所学就成为进入中原黑道十大高手榜。他在快速地回想起所记不多的“疾风剑法”的剑谱时，同时也在面临如同实战中即将被杀的与赵荣碧比试同占下风时，突地领悟到了一些“疾风剑法”的精髓。

    立即将其用在了刀上，他也没有全搬，因为他用的是刀。反正他的刀法是自创，没有完全固定的一套，要改也改得极易。

    出刀的感觉立即清爽了许多。

    赵荣碧也立即感觉了出来，他“咦”了一声，问道：“这可是来自刘叶红的‘疾风剑法’？”他和刘叶红同为四俊剑之一，相交甚密，对其剑法也相当了解。

    铁铮回道：“正是由刘叶红老兄给我看的剑谱上学得的。”

    赵荣碧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和刘叶红一战。那么，那能放出电劲的奇人是谁？”

    “那人叫焦刺血，化名为焦蟒，为绿蛇帮的帮主。”铁铮道。

    “焦蟒？一个小小绿蛇帮的帮主并不起眼，据知只擅使毒。”赵荣碧不解。

    “哼！那人是个妖怪，可能已活了几百年。”铁铮愤道。

    “几百年？那功力岂不是匪夷所思？”赵荣碧也吓了一跳。

    “可能，我和他交手他的实力并未全部使出。他只是偷袭才能得手。”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斗，铁铮在将“疾风剑法”的精髓溶入刀法中和赵荣碧的“三极剑法”斗得不相上下。不，应该是两人皆已不是想比个高低，而是在享受着与强手比试的快感，享受着一种只有绝顶高手才能享受到的微妙感觉。

    如同狂风吹着奔腾的大河，吹起了高高的水花，溅起了漫天的水珠。

    赵荣碧并提起真气与铁铮相斗，要不真气提不上来的铁铮一交手就已经输了。

    精彩的打斗将池边的人全都吸引住了，蓝蛇和那些侍女也不追逐打闹了，一个劲地喝彩叫好。她们也不关也谁赢谁输，她们只是为为两人的精彩打斗叫好，本来可能闹成冤家的那些侍女和蓝蛇看来以后也只有做朋友了。

    只有赵浅水的目光一直盯着阿玛看，毕竟天下第一美女的身姿要比见惯了的老爹的剑法要好看多了。

    铁铮和赵荣碧的表情轻松，皆面露笑容。赵荣碧问：“你为何敢杀了熊克平？当时听到这一消息时老夫也吓了一跳。”

    铁铮笑道：“前辈应知我铁铮的性情，我见到的熊克平只是个淫棍而已，既是个淫棍，被我铁铮撞见也就杀了！”

    赵荣碧大笑：“杀得好！”又低声向铁铮传音入密道：“你知不知道你杀了熊克平对我青蛟帮有多大的好处？我儿浅水的帮主宝座以后我也不必费多大的心了。”

    铁铮应道：“我知道浅水兄为帮主时也吓了一跳。为何前辈正当盛年就将帮主一位传给了浅水兄？”

    赵荣碧道：“我若不现在把帮主的位置让他坐坐历练历练，他岂可在成就上超过我？我帮又如何胜过金龙会？再说，我也对权力失去了兴趣，正是让我儿浅水大展宏图的时候。”

    “可是我看前辈仍是当家人。”铁铮道。

    “等浅水完全成熟了老夫就是个闲人喽！”赵荣碧笑道。

    接着又道：“金龙会知道你在本帮这里，帮主熊飞亲笔来函一封，要求本帮在十五之后将你和荔荔阿玛小姐交出，否则就亲率两百高手前来踏平本帮浅水城。”

    铁铮怒道：“熊飞这老淫棍比起他的小淫棍还要好色，竟也想打我妻主意？前辈放心，铁铮过几日就走，不给熊飞以借口，免得贵帮与金龙会交战。”

    赵荣碧平静道：“不必，你留下我会尽力保护你们。而且你在这里对浅水我儿的武技突破有好处。”

    “……那好吧。”铁铮颇为感动。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斗了三百余招才停下来，两人都被溅起的水打了个湿透，互视哈哈大笑。

    铁铮觉得赵荣碧的性情和刘叶红差不多，相处起来特别愉快，比起和赵浅水相处愉快多了。

    两人笑着走出池子，女孩子们向他们拥来。

    侍女们跟在赵荣碧一边，她们笑着，对老爷的精妙剑法崇拜之极。蓝蛇也贴了上去，小女孩般地撒娇道：“赵荣碧先生，你好帅呀，剑舞得好漂亮呀，小蛇儿真想在你的怀里尽情地撒撒娇呢。”

    赵荣碧运功蒸干身上的水份，还了蓝蛇一个笑容。

    蓝蛇没敢真的贴进他的怀中，只是欢喜地跳了起来，欢笑道：“好高兴，好高兴！”

    铁铮无法运功蒸干身上的水份，只有湿淋淋地牵住了阿玛的手。阿玛伸手为他拭去额上的水珠，铁铮不好意思地笑笑。

    赵浅水不好意思再在阿玛的身后呆下去，他费力地将眼光从阿玛身上移开向老爹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急急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铁铮大侠，铁铮大侠可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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