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刻不容缓,张学良和李伯阳都没有心情继续在北戴河消遣,当晚的宴会取消,接上赵一荻后,乘东北军的专机连夜飞回沈阳。
飞机上,李伯阳瞧见张学良的脸色不怎么好,不由得关切问:“汉卿,身体不适吗?”
张学良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没底。”
李伯阳打气道:“大战在即,你这个主心骨可不能乱,咱和苏俄人都是一个肩膀扛一颗脑袋,谁怕谁。”
听了李伯阳的话,张学良精神振奋起来:“你说的没错,苏联人在远东只有不到三万人的军队,我派十个旅便足以击败。”
李伯阳微微摇头,他不清楚张学良哪来这么大的信心,从他内心来说,东北军的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要是能以十个旅的兵力击败苏联人,又何以被北伐军打回关外,要知道北伐军的军事组织效仿的是苏联,其战斗力在北伐军之上,更在东北军之上。
“汉卿,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十个旅,悬!”李伯阳打了个预防针道。
张学良对于李伯阳打仗的本领还是很佩服的,闻言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
“至少二十个旅,我出五个旅,你出十个旅,外加五个旅的预备队。”李伯阳道。
二十个旅就是二十余万人,这算得上一场空前的大战了,张学良心中激动,在心里遥想指挥数十万人击败苏联人,到时候还有谁敢不服气自己这个总司令。
“伯阳兄,承蒙你援手,我想你不会白白派兵来,说说你的条件吧。”张学良冷静下来道。
“汉卿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掩着,热河省主席,我很感兴趣。”李伯阳直言道。
“热河!”
张学良瞳孔一缩,摇头道:“这怕是不成,热河是汤玉麟的地盘,热河给了你,我没地安置他,你换个条件。”
李伯阳笑了笑:“汉卿,你我兄弟就不说虚的了,热河在汤玉麟的经营下犹如私人王国,已是尾大不掉之势,日后必然生患,今日你把热河省给我,汤玉麟我替你解决,名义上热河省依旧归属东北管辖,省内的税收我交付你一半,军政官员咱们也商量着来,如何?”
张学良沉吟道:“事关重大,我得考虑考虑。”
“好。”李伯阳点到为止,不再说了。
……
飞抵沈阳后已是深夜,军政会议便推到第二日,李伯阳被张学良安置在帅府休息,张学良也住回帅府,在夫人于凤至屋里歇息,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于凤至打开床头灯,柔声问:“汉卿,你怎么不睡?”
张学良坐起身,心思重重道:“李伯阳答应援兵一同和苏联作战,不过他想要热河省,我很为难。”
于凤至道:“咱们自己不能独立和苏联人打吗?”
张学良叹了口气道:“能倒是能,不过我不放心咱们东北军的将领,自打郭茂宸、韩春麟、姜登选这些大将故去后,总觉有些青黄不接之感,李伯阳则不同,他经历的大阵仗多,打仗机谋百出,麾下部队又和日本交过手,总归靠谱一些。再说李伯阳是蒋主席的嫡系,他能出兵,咱们更容易得到中央的支持。”
于凤至担忧道:“那你打算答应他了?”
“我还在考虑中,毕竟是汤玉麟是元老,我要动他,得先征得老叔的支持。”
张学良揉着额头道:“老叔不支持我对苏联开战,恐怕很难说服他。”
于凤至道:“你们男人的军国大事我不懂,现在天晚了,你还是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干大事。”
张学良点点头,搂着于凤至相拥而眠了。
……
第二日清早,张学良难得早早起床,驱车赶往了张作相府上,要召开的军政联席会议定在上午十点,他要在此之前和张作相沟通好。
张作相老来觉少,早起在姨太太的服侍下在花园走动着,就听副官报告:“副司令,总司令来了。”
张作相诧异的看了一眼姨太太,自言自语道:“军事会议马上要开了,这时候汉卿来干什么?”
来到客厅,张学良正与张作相的儿子张廷枢聊天,见张作相进来,两人起身,张学良恭敬道:“老叔。”
张作相笑道:“汉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学良道:“有一件要事要和老叔商量。”
张作相奇道:“有什么事军事会议上不能说?”
“这件事只能私下里讲。”张学良道。
“走,去书房。”张作相摆手道。
到了书房,门窗紧闭,两人落座,张作相问:“现在可以说了!”
张学良道:“和苏联这一仗不可避免,我已邀请到山东省李伯阳为援,他愿意出兵5个旅相助我们收回中东路。”
张作相看了张学良一眼道:“这是好事情啊,不过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叔。”张学良恭维一句,道:“李伯阳答应出兵的条件是,热河省主席由他指派,但热河已经划归咱东北管,每年的税收上交一半,军政官员共同推荐任命。”
“嘶!”
张作相倒抽了一口冷气,坐直了身子:“你答应他了?”
“没有!”张学良摇头。
张作相松了口气:“没答应就好,这件事万万不成,汤玉麟是什么脾气,这事传出去了,保准要乱。”
张学良点点头,目光阴沉下来:“可是汤玉麟把热河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王国,军政官员任用私人,搞的乌烟瘴气,据说土匪打出的名号便是汤玉麟的干儿子干闺女,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作相打圆场道:“都是你爹的老兄弟,回头我去说说他。”
“老叔,那李伯阳的援兵还要不要?”张学良道。
“咱不要他的援兵,也别去招惹苏联人多好。”张作相一摊手,苦口婆心道:“汉卿,苏联人不好惹,只凭东北军去打苏联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张学良一听张作霖又是老生常谈的那番话,顿感头大道:“老叔,这一仗不可避免了,只有打赢了这一仗,才能扭转东北在国人心中的形象,再说打败了苏联,对日本人不也是一种威慑吗,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去做。”
张作相苦笑道:“我劝不动你,可你要动汤玉麟,这个不妥,这会伤了元老的心,搞不好又是一场内乱。”
张学良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老叔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的,只要老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汤玉麟我另有肥缺安排。”
张作相默默看着张学良无语,自己说到底只是辅帅,东北的大事出出主意还行,真正决策的人还是张学良,便在心里叹了口气,苦涩道:“汉卿,三思而后行,无论你作何决断,我都会支持你的。”
张学良大为感动,紧握着张作相的手,真亲流露道:“老叔,我张汉卿不是六亲不认的人,现在已经是民国了,国家早晚要统一,军阀思想要不得,汤大叔哪里我会安置妥当,不会让老人心寒的。”
得到张作相的默许后,张学良喜冲冲的回到帅府,这时候李伯阳已经起床,正抱着张学良的子女逗玩,张学良进来后让奶妈将子女抱走,低声道:“伯阳,我同意你的条件,热河省主席由你指派。”
李伯阳大喜,站起身与张学良握手道:“汉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和苏联打我不留余力的支持你。”
张学良道:“说说你对作战时如何想的!”
李伯阳朗声道:“正面硬打不明智,作战要讲求一个谋略,我建议采取诈败的计谋,诱使苏军深入我境,继而形成大的包围圈,消灭苏军,具体的军事部署咱们军事会议上讨论一下。”
张学良道:“好,你这个计策好,先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待到九点半,张学良和李伯阳前往军事会议室,与会的有张作相、王树常、胡毓坤、于学忠、邹作华、沈鸿烈、万福麟、刘翼飞等十几位东北军军政界的高官,齐集一堂。
十点钟正式开会,张学道说道:“苏联人日前已经与我国断绝邦交,其陈兵海兰泡、满洲里一带,目的是要武力维系在中东路的特权,这是东北人民不能忍受的,我决心收回铁路主权,捍卫国权,这是我们东北的使命。目下,形势已经非常急迫,如何战守御敌,请诸位发表高见。”
张学良说完话,众人都没有说话,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李伯阳,一阵沉默后,李伯阳开口道:“在座诸位可能会疑问,东北的军政会议为什么会有我这个外人在场,我想告诉各位的是,这场大战我将会派兵出关,和诸位一同并肩作战,既然没有人讲,那我就献丑了,眼下对苏的作战,我的看法是,缓战速胜!”
“何为缓战速胜,即充足调动东北省内的军事力量,从目前来看,东北军虽与苏军决裂,但眼下敌我双方都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开战。于我军而言,我军不可能越过边界进入苏境,因此作战上身处被动,我军唯一可做的便是等待苏军进攻,而苏军何时何地以何种规模进攻是未知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苏军的进攻必然是凌厉非常,对苏军而言,中东路的这场仗也是不能失败的,我个人估计苏军可能出兵的规模应在5到10万人之间,这里不不知道苏联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输送能力!”李伯阳目光扫视了一眼东北军的将领,停顿住。
东北军军事参议官兼军令厅长王树常扶了扶眼镜,站起身说道:“根据收买的中东路工人的情报,一个月可运送大约3到5万人的兵力及同等兵力的后勤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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