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桔天到任之后,刘金南才在哥秘书长的任上,直接迈进一步,担任了常委、秘书长,想都不用想,是陈酷天的提拔。
刘金南见夏书记不挑剔,好说话,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对于眼前的年轻人,他说不嫉妒那是骗人,才弥岁的年纪,就已经比他走得远了很多,尽管表面上看他和夏想是平级,同为副部,其实夏想在他眼中,已经等同于正部级了。
岭南省委书记由政治局委员兼任,就是说,陈书记平常事务繁忙,经常会到京城开会,省委副书记基本上就主持了省委大部分工作,再加上又兼任了省纪委书记一一在省委副书记减副之后,省委副书记兼任省纪委书记的现象就极为少见了一一基本上夏想在省委之中的地位,就是陈桔天的代言人的角色。
听说夏书记还是陈书记费尽心血,一再邀请才从齐省调来?刘金南暗中打量夏想几眼,心中不解,就算夏书记是传说中的后备力量,安稳在齐省干到届满就行了,何必再蹼岭南的浑水?
齐省可没有入常之上的角力,相比之下,虽然同样临海,政治气候可是比岭南安稳多了,也安全多了。齐省好歹还有几分北方气候特征,岭南,可是亚热带季风气侯,不好适应呀。
犹豫一下,刘金南还是多嘴提醒了夏想一句一一也是他自认和陈桔天关系密切,而夏想又是在陈皓天力邀之下才调来岭南,他认为有必要让夏想提高警惕一一话说得很委婉:“夏书记,以后林康新就是您的对口秘书长,有什么事龘情,尽管让他去做,您工作上的安排,也由康新同志报经省委来统一部署。唐天云同志是陈书记特意到羊城大学为您挑选的秘书,之前,天云同志一直在羊城大学教历史。陈书记特意强调,他相信唐天云同志会做好一个秘书的工作。”
陈腊天也有意思,居然为他安排一名大学讲师担任秘书。联想到总书记在省委书记任上时,和时为大学讲师的米纪尖就是因为挑选秘书才由此认识,不由人不多想陈桔天此举背后的深意。
夏想听出了刘金南话中的侧重,林康新是对口的省委副秘书长,刘金南只是一点而过,是公事公办的介绍,从简从略。而对唐天云的介绍,却是内容丰富得很,两次点明是陈桔天的特意安排,就是暗示,对于林康新和唐天云二人,要区别对待。
夏想伸手和刘金南握了握手:“金南同志辛苦了,你有事就去先忙,我和林康新、天并同志先熟悉一下。”
刘金南点头一笑,也听出了夏想提及林康新和唐天云名字之时的侧重,就放心地走了。
夏想不会全然相信刘金南的点酲,也不会一点也不相信,他自有自己的判断。
在和林康新、唐天云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让二人各自去工作,夏想关上房门,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房间之中一株长势旺盛的盆栽之上,顿时惊呆了。
“竟然是一株秋海棠!
其实夏想对秋海棠并无偏爱,只因当年李丁山酷爱秋海棠,他在郎市上任之后,又和秋海棠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在迈入副部之前的几任,都喜欢在办公室养一株秋海棠。
但从湘省任上,再到齐省,再也没有养过盆栽,也没有人再知道他曾经有过喜爱秋海棠的爱好,今天蓦然在办公室发现一株枝繁叶茂并且明显是精心培植的秋海棠,夏想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
绝对不是巧合,世间的植物种类太多了,要说是巧合的话,连夏想也无说服自己。
谁会特意放一盆秋海棠在他的办公室,又有什么寓意和暗示?肯定不是陈桔天,陈酷天哪里会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也不会是刘金南,刘金南是省委大龘管家,准确地讲,是陈皓天的犬管家,不是他的,刘金南客气归客气,但布置他的办公室一类的细枝末节的工作安排还惊动不了一名省委常委。
那么只能是林康新或是唐天云了。
但不管是谁,夏想都清楚,对方很细心,细心到了连他在秦唐之前,在副厅和正厅位置之上的大小事龘情都了如指掌的地步,如果不是对他有过用心地研究,秋海棠就不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之中。
夏想的目光就深沉了不少,初来岭南,先是宾利开道,现在又有秋海棠赠送,有人对他还真是好奇得很!
下午事龘情不多,只是认识了几名常委,和林康新、唐天云简单谈了谈工作,就到了饭点。
许冠华专车就准时开到了省委大院。
羊城军区和省委虽然同在羊城市内,并不隶属,而陈酷天尽管是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却也只是兼任了岭南军区党委第一书记,和羊城军区没有关系。
许冠华也没避嫌,直接就开着羊城军区牌照的汽车,一路畅通就来到了省委大楼下面。夏想迈着轻松的步伐下楼时,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省委同事,都热情地打着招呼,比起他初到齐省上任之时,岭南省委的同志,可是热情多了。
至少表面上如此。
夏想下楼,然后坐上羊城军区的汽车的情景,就落在了省委之中许多人的眼中。正值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工作人龘员,车接车送的大小领导,热闹而寒喧的景象,是省委大院一天之中最有生活气息的一刻。
只不过生活的真实之中,也有不美好的音符。
许冠华的汽车停在楼下的专用通道,夏想一下楼,就可以直接上车,十分方便。通道是省委领导专用汽车通道,其他人等,还得步行到后面的停车场上车。
汽车通道只能通行一辆汽车,许冠华的汽车停在正门口,夏想只和许冠华握了握手,就和许冠华上车,准备让开位置,以便让后面的车跟进。下班高峰,不能占用通道时间太长。
刚上车,后面就一辆汽车驶来,很不耐烦地按了两声喇叭。按喇叭也就算了,还闪大灯。
夏想还没说话,许冠华恼了,吩咐司机说道:“先别走,让他催!”
夏想和许冠华并排坐在后座,前面有司机和警卫,夏想也能猜到许冠华恼火的原因,谁都有几分火气,自己一方并没有耽误时间,后车很没礼貌地催促,不管是谁的专车,都是对许冠华专车的轻视。
难道是许冠华的羊城军区的牌照,在省委大院分量不是很重,或者说,不是很受欢迎?
许冠华比上次见面瘦了一些,神色之间略显疲惫之色,可见初来羊城军区,估计也是事事难为,局面不好打开,难免就有点着急上火。夏想也就没劝许冠华,也不依开车,就和许冠华有说有笑,故意拖延。
后车更不耐烦了,连按了三声喇叭,闪了三次大灯,见前车不但不快点让路,反而赖着不走了,后车也火了,下来一龘人,来到车前,敲响了右后的窗户。
不巧,夏想正好坐在右后。
夏想按下窗户,和颜悦色地问道:“有事?”
来人年近的,白净文气,看上去很有涵养,但话一龘出口,却和他的形象大相径庭:“有事?当然有事!你的车怎么乱停,赶紧让开,牟书记马上就要用车了。”
夏想见对方态度蛮横,语气强硬,就故意说道:“牟书记用车,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一点儿,弄清因果关系再开口。”
对方脸色大变:“哎,你怎么不讲理?你羊城军区的车停在省委领导的通道,本来就不对,还强词夺理,什么素质?我告诉你,马上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许冠华怒了,他清楚对方欺负的不是夏想一一显然对方还不认识夏想是何许人也一一对方欺负的是他,他就下了车,冲对方喝道:“怎么着了,看不起羊城军区的车?我连停一下的权力也没有?我还就等牟书记来了,要和牟书记当面评评理。”
牟书记是牟源海,省政委书记、省公龘安厅厅长。
夏想本不想事龘情闹大,一点小事儿不至于上纲上线,但转念一想,牟源海在省委之中排名虽然不很靠前,但也是实权人物,关键是,他的秘书对羊城军区的车大有偏见,就说明了什么问题。
“谁要和我当面评理……心一个拉长了声调的官腔响起,随后又是一声冷哼,“谁都知道,我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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