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自幼比武,陶婷从未失手,以致谢惊涛心生嫉妒,隔三差五地与她较量;结果,二人将屋舍造成对门,想何时动手便何时动手,乃名副其实一对“冤家”。
待回舍用过晚饭,凌云轩行功疗伤,察觉内创已愈大半,不出十日,当可恢复常态,这便思虑起如何出谷之事。不过,江湖是非、世间恩仇均在此地化作虚无,这一年来刀口舔血的苦日子就此换为清闲悠然的生活,凌云轩心里已暗暗恋上这小谷了。忽而,壁板另一边传来洗水掬流之声,原是徐雪莹沐浴涤尘。凌云轩不禁记起日里谢惊涛惊愕呆视的神态,心想如徐雪莹这般人物,只怕到了哪里都会有男子倾心相随,连这与世隔绝的小村也不例外。
水声渐止,屋外又传来祝水仙的呼喊:“徐姐姐,我来瞧你了。”徐雪莹应声出门。
凌云轩嘴角溜出一丝笑意,心想:“这小妹子与雪莹甚为相得,每日三趟五遭的来着,我且去凑凑热闹。”却听祝水仙嘻嘻一笑,道:“姐姐,这花送你。”又说:“白天,谢大哥……”突然转口道:“可真好笑!”凌云轩心中暗叫:“这小鬼,竟也学了挖苦人的本事。”祝水仙柔声又起:“哪里知道姐姐已有意中人哩!”
恰在此时,凌云轩赶出屋外。祝水仙一乐,小声道:“咦?说曹操,曹操到哩!”凌云轩内力回升,自然可听出祝水仙每一句话,登时面红耳赤,无言相对。祝水仙倒手舞足蹈,摇起手编的花环:“哥哥,姐姐,我走啦!”蹦蹦跳跳脱身而去,口中唱着:“青青子佩,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凌云轩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道:“这小鬼头!”徐雪莹玉躯轻转,说道:“进来坐罢。”凌云轩一怔,二人虽隔壁而居,但得徐雪莹之邀尚是首次;双脚如被施了咒似的,不等他下令,便拽起身子跟上徐雪莹。
徐风拂来,屋内草灯明灭不定,光暗转换之间,令人神思不清。徐雪莹斟了盏热茶递与凌云轩。
凌云轩抬首看去,险些步谢惊涛之后尘而呆若木鸡。徐雪莹的身上换了崭新的白袍,与她那欺霜赛雪的肌肤相融一体,刚刚亲近水泽的飞瀑长发尚未干透,不着丝束地搭在肩头,脖颈和秀容上腾起氤氲热气,送出款款与生俱来的幽香,叫人神魂颠倒,“清水出芙蓉”,亦不过如是。
徐雪莹浅浅一笑:“云轩为何不开口?”凌云轩心中一震,他尚未尝过徐雪莹亲昵呼唤的滋味呢!徐雪莹踱至窗前,仰望星空,婀娜的身段动人心弦,与四周景致混成一幅美卷。凌云轩忽觉得,屋内屋外的一切事物皆因徐雪莹而升华得不可亵du,这中间偏偏多了个大煞风景的皮囊——他自己。
一口清茶让凌云轩敛起了心神,洒然道:“雪莹为何要我开口?”徐雪莹撒出一串清新逗人的笑声,仍是立在原地,柔声道:“这算否‘针锋相对’呢?”凌云轩一愣,不好意思道:“雪莹似乎小题大做了,我绝无冲撞的意思。”
徐雪莹扭转娇躯,一向笃定冷静的脸上现出足令凌云轩再次失神的微笑,薄唇开合道:“云轩是否素来如此?”凌云轩不明其意,问:“‘如此’所谓何事?”徐雪莹面色恢复平静:“如此迁就女儿家。”凌云轩迎上她灵光传神的双眼,略加思索道:“我尚不觉得有此迁就。”他的和善与徐雪莹的高洁一样,均是天性使然,“迁就”之说确是谈不上,在其看来,本该如此才对。
“既然如此,”徐雪莹缓步走到桌前,将凌云轩喝了半干的杯子添满:“该早有闺秀垂青才是。”凌云轩顿感今晚的徐雪莹出奇地难以招架,自生出万分狼狈,寻路溜之大吉的念头。但他的双目无法离开徐雪莹的脸庞,以致四目相对。
凌云轩猜得不错,徐雪莹毫无开口之必要,只消一个眼神,她便可捕捉到凌云轩一闪而过的心思。凌云轩心中所藏绝瞒不过徐雪莹对他见微知著的慧眼。这一瞬间,凌云轩想起了颖雨芊、赵晴,他从未对二人有过越池之举,但却有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承诺,究竟其意为何?当日,他无意中将颖、赵、徐三人暗中比较,其意又为何?同时以三美为念,人心不足蛇吞象,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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