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聚雪起,天降鹅毛飘洒不停。孤庄残院孑然静立,其间空无一人,森森然透着一股阴气,吸风吞雪的门洞似张大的鬼门关,要将过往行人生吃活剥。
“此处便是‘石庄’了。”杜昆在前领路道,凌云轩等人跟着走到村中大道之上。杜昆束了束头篷,抬手遮住眉眼,以防雪花钻入,又说:“再向前走,便是‘十里沟’,两里外即是帮中头道‘坛闸’,我等且暂居此处吧。”说罢,转身向一座大宅走去。
这一年的冬雪来得甚早,且寒气逼人,饶是凌云轩几个大多身怀内功,依旧冻得牙关紧咬,瑟瑟抖抖地随了杜昆。一行人到了此地,皆有似曾相识之感,盖其残破凄冷与铜山县那处旧宅极为相似。
穿过门院,杜昆方要推门入屋,却听徐雪莹一声惊呼:“啊!”回首一瞧,只见她已倒在凌云轩怀中,面无血色,原来是先才一脚踩了个头颅骨,以致失态。
杜昆歉道:“此庄十多年前遭了瘟疫,此后未有人斗胆踏足,咱们且将就些罢。”徐雪莹直起身子,好不过意地说:“没事的。”凌云轩想着若非躲到此处,必无法掩过兴盐帮“坛闸”耳目,说来也唯有杜昆这等心细如发之人方可想到这么个万全之地。
那兴盐帮“坛闸”实为关卡,每闸驻人整百,以察敌预警为任,所辖地片方圆五里;各州分坛设闸一道,而总坛则有三道,故而,杜昆于此逗留,借以窥伺过闸的时机。
众人入屋,里里外外整饬一通,这就生起堆火,围了坐下。杜昆先说:“自此庄偶染瘟疫,人畜尽亡之后,帮内人丁向不来此,大伙儿宽心住下便是。”凌云轩点头道:“若无杜兄引领,我等怎会知道个中诀窍。不过,坛闸守备森严,还须商量个瞒天过海的计策!”杜昆苦笑道:“在下如今叛帮外亡,腰间令牌也做了废铁,真是有心无力。”
吴踪哈哈一乐:“这也无妨,杜兄弟你在此多年,定也知道些旁门小道,且说了出来,我这便去闯闯看。”一旁颖紫鸳娇声一提:“胡说八道!杜兄总也是副帮主,进出自家哪还走甚么旁门小道,可不是你吴小贼,偷鸡摸狗惯了的。”吴踪竖眉一扫:“怎么?”
杜昆倒是一拍脑门:“有了!”几人钁然一惊,忙问:“有什么?”杜昆抱拳道:“亏得踪少侠提点,在下确知一条小道可绕至三闸之后。”吴踪听了,万分得意地瞟了瞟颖紫鸳,大有奚落之意。
杜昆接着说:“数年前,帮中抓了个砍柴樵夫,说是他擅闯总坛。在下见他并无武艺,怎也不像闯过闸口的人,一时好奇,问起缘由。他便说出门打柴,进了处小谷,弯弯绕绕,不知怎么,稀里糊涂过了三闸,走入总坛。在下当即要他领路,果真转过三闸,出了总坛,乃让人于那道上设卡,以亡羊补牢。后来日久无事,因帮务繁杂,也顾不得此事,估量那关卡早给废了。”凌云轩高兴道:“真个‘车到山前必有路’!待风雪一小,我便同踪二哥乔装探路,若果真过得去,即刻来会大伙。”几人尽皆点头。杜昆遂将秘道所在仔细说与凌云轩。
看着窗外雪势稍减,凌云轩乃同吴踪宽袄大帽穿戴了以遮掩真容,闪身融入茫茫雪色之中。二人小心翼翼避过兴盐帮设卡路口,渐寻到杜昆所言的小谷。
那谷中只有一条小道,说是“道”却也名不副实,只见荒草杂石遍布,全然不着人迹的模样,谓之以“道”实在有些过了。凌云轩二人三步一停地摸索过去,又遇上一处陡岩拦路,遂以轻功攀上。此路通行不易,个把人偷偷过了尚有可能,若是大队人马,保管无法逾越山障,兴盐帮疏于防范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便算偶一高手闯入总坛也难逃众帮丁的围捕。
二人翻过山岭,见了条天成自然的夹道。顺势而行,正到了处隘口,那里建有两座箭楼,但是木损旗破,人烟渺无。凌云轩心中暗喜,当即与吴踪一个箭步赶上去。
这关口后道径渐宽,二人行动加快,不一时即至三道坛闸之后。凌云轩忙与吴踪矮身藏于一块大石之后,遥见总坛分作五方,每方各有三十余栋石楼,以木栅围定,其间零散散立了七八座箭楼,均有哨兵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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