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五人已知门外乃兴盐帮之人,此处兴盐势力广大,冤家路窄地碰上了,也不算稀奇。杜昆凑到凌云轩耳边,小声道:“朱温手下大将胡真。”凌云轩眼光一闪,微微点头,手掌已扣至化雪刀刀柄。正在这时,南面响起一阵“唧唧吱吱”的车轴扭转之音,似乎来了队货仗,亦是到门口停下。
只听一男子道:“胡坛主,小的已将人押至。”胡真惊讶道:“呵,原来是俩美人儿。难怪盟主这般急的了。”接着浪笑道:“老子整宿未睡,总算得了犒赏,且让你两个陪我一晚。”那男子忙说:“坛主,盟主有令,这二人伤不得,你可莫让小的难作。”
“娘的,”胡真骂道:“老子干事,何时轮着你来管教!”紧接一声厉喝响起:“滚开——”凌云轩闻声一震:“颖姑娘!”登即提身纵跃,破窗而出,翻体腾过院墙,刀出半空,一道寒光斩下。
一身披狐裘的胖子回手挡来根铜棍。化雪刀何等神兵,怎是寻常兵刃可敌,“咔嚓”一声,那铜棍从中崩断。胖子连退数步方止。一旁兴盐帮喽啰下马护主,大叫:“坛主!”原来,那胖子正是胡真,方才他正想对囚车中的颖家姐妹施以非礼,冷不防给凌云轩杀了个措手不及。
凌云轩落地一瞧,两辆粗木囚车中关押的正乃三年不见的颖家二女。二人此刻气力不济的靠在木栅上,忽见凌云轩乍现眼前,竟目瞪口呆,全无应对。
兴盐帮人众数过三十,均已抽刀在手,意欲群殴。胡真小眼一翻,怒喝:“娘的,哪来的杂种!”凌云轩一怔,心道:“他不识得我!”随即沉声道:“我便是凌云轩。”胡真一伙惊诧无比,哪曾想于此处遇了兴盐帮头号死敌。
“给我上!”胡真下令道。三十余名帮丁蜂拥而动,大有生剥狮虎之势。凌云轩轻身高跃,一式“总为浮云能蔽日”由左掌挥出,压向众人;右手却旋动化雪刀,将颖家二女的囚车木栏轰断。虽是一人一掌,这一式却有遮天蔽日,气吞山河的意味,令众打手只觉这一掌径朝自己打来,不约而同地抬刀相挡。
就是这一眨眼的格挡,凌云轩眼前之敌已是尽取守势。他足掌踏地之时连挥宝刀,将两辆囚车栅栏劈个粉碎,车中玉人却是安然无恙。
众人回过神来,却又见吴氏兄弟冲出院门。一长一短两把利剑舞起,区区三流打手如何可敌。三人登时合力,三下五除二地将一干“杂役”尽数打倒,乃见胡真早已逃之夭夭。兴盐帮帮众于地上呼伤喊痛,还不知竟成了主子的挡箭牌。
凌云轩收起化雪刀,转身来看颖家二女,只感人生如梦,岁月如歌,转眼间三年过尽。其间,凌云轩确于驼峰岛传书罗隐,央其派人联络颖、赵二人,但因战火连绵,道路阻隔,未能报去消息。
颖雨芊仍是美若天仙,只是脸上的光彩抽去几分,换作忧郁憔悴的神态。颖雨芊曲腿半卧,强撑着娇躯,约是中了“锁功粉”之毒。凌云轩对着她泪光闪闪的美目,柔肠百转,方想开口,却听一声轻唤:“云轩——”正是徐雪莹怕他有所闪失,出院来看。
徐雪莹莲步急开,跑到凌云轩身旁,关切地问:“你无事罢。”凌云轩微笑道:“尚算命大,总是伤不到的。”徐雪莹见夫君安好,登时喜上眉梢,这才扭头看了看车上二女:“这两位姑娘是……”
颖雨芊见二人举止亲密,言语无忌,心中已有猜想,待看徐雪莹发卷妇髻,不由得神情一呆,凄然无语,只是碧齿紧咬薄唇,不使哭出声来。吴氏兄弟只感气氛不适,立马来扶二女下车,以期打破僵局。
谁料颖紫鸳由吴踪架了下地,步履蹒跚地径向凌云轩走来,口中叫着:“姓凌的——”话音未落,竟是一掴子抽在凌云轩颊上。这一下突如其来,几人均未防范,却让她打了正着。饶是她中过“锁功粉”,身无内力,仍将凌云轩脸面上刮出五道红印。徐雪莹大惊:“怎的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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