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们的萨妮娅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准确的说,从偶遇结伴的旅行商人之中其中一个人的旅伴——一个自称历史油画家的家伙开始跟她搭讪以后,萨妮娅的心情就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所以说太阳纪元第1747年的艺术复兴简直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伟业,在那个年代诞生的……”而那名戴着夸张的牛皮卷边帽,帽子上还插着几根彩色羽毛的青年,对少女明显的厌烦神色毫无察觉,依旧在夸夸其谈。
“……那个,卡勒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萨妮娅忍着把对方暴打一顿的冲动,尽可能冷静地说道。
“噢,请叫我克罗夫,萨妮娅小姐,以你我之间的缘分毋须这么见外。”骑在一匹斑点马身上的青年双脚一踩马镫,摘下帽子朝萨妮娅行了一个绅士礼之后接着说:“您不懂的话,就由鄙人来为您解答——我的意思是,任何的事情都可以”他轻轻用嘴唇叼起一枚羽毛,然后朝着萨妮娅眨了眨眼睛。
“……”而黑发少女脸色发青地转过头去,尽全力控制自己不吐出来。
——她惹上这个家伙的原因很简单,少女本来是位于队伍的前列的,但因为这一路都没有什么的弯道,并且真正需要发挥她的特长的地方还在后头,加上之前为奥兰多和巴利亚两人施加的法术快要到期限了,于是跟克拉克招呼了一声之后她就回到了队伍的中后部位,也就是马车所在的地方。
然后在路过一辆马车的时候刚好偏了下头和这个当时在露天车厢上打盹的家伙视线撞上了。
——于是乎于是乎,某位自以为很帅气的旅行画家,就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点儿什么东西,对我们的萨妮娅展开攻势了。
可惜的是,虽然曾经有过要学画画的想法,我们的萨妮娅也没有因此跟一个画家交往之类的可能性——实际上,她自己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十几年作为女性的生活经历让她对于很多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但灵魂之中根深蒂固的某些男性观念,或许要再死个好几次才会完全丢弃。
所以要她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去跟男人谈恋爱,然后做这样子那样子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边吐一下。
而跟女孩子……嗯,萨妮娅思考了一下,或许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倾向。
但她的目标还未实现。
潜藏在心中,从未告诉他人的某个目标,在那实现之前,她没有空去计较那些儿女情长。
很近了,萨妮娅皱着细长的黑色眉毛,耳畔旅行画家的喋喋不休被她忽略而过,景色飞驰,坐下的马匹缓慢地行走,一个恍神,她好像又漫步在了不久的未来。
那片她曾经置身其中的土地,与脚下的大地并无相同的,奥托洛帝国的领土。
“要开始了呢……”萨妮娅眼神有些失焦,轻启嘴唇无声地说道。
“帝国的内战”
……
先不管我们的主人翁为那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的一系列打算。
在她发呆的这一段时间,队伍来到了一个交叉的十字路口——然后停下了。
前方稍稍有一些骚乱,这让少女再一次皱起了眉,她拉了一下缰绳,带着马刺的靴子刺激了一下马匹的肚皮,令坐骑加速走上前去。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奥兰多和巴利亚掀开马车的窗帘探出脑袋来,化装成红发少年的少女显得有些紧张,不过萨妮娅朝着她笑了一笑,驱马接着前进。
“怎么回事?”刚刚从分开的伙伴中间走出,并排立在克拉克旁边的黑发少女如是说道,不过话音未落她自己就有了答案——萨妮娅细长好看的眉毛第三次紧皱——前方的道路被堵住了。
“如你所见,劫匪”克拉克耸了耸,神色并没有太过紧张。
驱马列队横在他们面前刚好挡住去路的团体人数大概在20人上下,他们显然在萨妮娅到来之前就已经喊过话,想必克拉克应该是说了让我们考虑一下之类的话语,因此那群人安静地排列在对面,场景之中只有马匹的响鼻声和抖动马蹄踩在泥土的撞击声。
“……”萨妮娅以她——以及所有训练有素的战士的第一习惯,开始观察起这些劫匪来。
不过不一会儿,她脸上的神情就变得不那么紧张,甚至于有几分似笑非笑起来。
20人全部骑乘马匹的阵势乍一看确实惊人,加上位于前列的那群人一手持盾一手持斧——少女认得出那是旧时代岛屿国家德索拉十分流行的长柄斧,这种斧子刃面庞大并且十分锋利,而在宽大的刃面后面则采用了缩颈的设计,这样整体重量都聚集在战斗部的斧子十分适合劈砍没有护甲或者轻装护甲的人体。
但我们的主人翁注目的重点很快越过了他们外表上十分骇人的武器和圆木盾。
“真业余”萨妮娅小声的嘟哝没有逃过克拉克的耳朵,青年的嘴角因此挂起了微微的弧度。
在向内陆扩充的人群之中,有许多民族都保留了许多年前的战争习惯,德索拉人的长柄斧加圆木盾就是十分具有威慑力的经典配置之一。
不单他们,风俗十分接近的罗曼人和西斯京人也很喜欢用这种武器。
但在面前这些人的手中,历史悠长的斧子更多的只是摆设——少女轻而易举地看出了这一点。
作为优等生的萨妮娅非常了解那一段战争史,在旧纪元直到数个世纪之前,那些同样配置的大概是面前的人的祖先的人——被更加内陆的定居民族称之为野蛮人——的德索拉人手中时,久负盛名的德索拉战斧发挥出的威力曾一度让强盛如罗蒙乌王朝的步兵们都心惊胆战。
但在经历过许多年的时光以后,依旧使用同样武器的现代人,已经没有了他们祖先那种骁勇善战,视死如归的热血了。
从他们武器的选择,拿武器的方式,武装带挂着的地方,和列队的阵势萨妮娅就可以判断出来,恐怕这些家伙刚放下农具还没多长时间。
但真正令少女为他们叹气的,不是这群家伙的空有其表,而是另一项更为根本的东西——
她的眼神锁定在对面一群人悬空的双脚上,不禁想着这些家伙是不是把钱都花在了武器和盾牌上,才没有买马鞍和马镫的。
少了这两样东西,马上作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沉默被打破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戴着厚毛皮防寒帽的似乎是头头的人物开口嚷道,而萨妮娅偏过头,看向克拉克。
“嗯,是的,我们考虑好了”帕洛西亚的青年披着一条不算厚的白色披风,朝着对方笑了笑,然后说道。
“你们投降吧”
他的话语显然让头头料想好的发展完全乱了套,他张张嘴,准备好的宽容大度各让一步的说辞没能吐出口来,一时间竟然组织不出语言。
“你、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他左右瞧了瞧,正巧看见白发的王女殿下驾着马走到萨妮娅的身边,眼神不由得变得细长起来。
“我觉得没搞清楚状况的,是你哦”克拉克摩擦着自己略带胡须的下巴,野外行进时即便是作为分队指挥官的他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去关注自己的仪表,因此冒出了淡淡的胡渣——年轻人摩蹭着,再次以无比平和而有礼的语气说道。
“怎么看,都是我们这边人数多,装备好吧?”他回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列队的湛蓝佣兵们整齐而有序地排上前来,示威般地齐刷刷拔出了长剑。
“锵——”银光闪闪,十数人一同拔剑的情形十分具有威慑力,对面的队伍明显地有了退却。
“一群小毛孩子,呸”但正值壮年的头头似乎反而被激怒了一般,他朝着一旁吐了口口水,然后怒吼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敲打着盾牌上的金属盾帽,旁边的人也随着他发出声势骇人的喊叫和敲打。
“老老实实交上过路费吧”满意地看了一眼瞬间转换角色变得杀气腾腾的己方队伍以后,强盗头头扭了扭脖子,底气十足地说道:“虽然我们人数比你们少,但我们这边都是经验丰富的勇士,真正杀起来,你们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小毛孩子肯定不是对手”
“但我珍重所有的生命,希望这一切可以不流血的解决”满脸大胡子的强盗头头拿起手中的战斧,伸长舌头一脸嗜血地舔了一口斧刃。
“……这家伙好逗”骑马立在萨妮娅身侧的米拉小声说道,而萨妮娅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接着一黑一白两名少女都转过头去,看着克拉克。
“唉——”克拉克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湛蓝佣兵团因为成员十分年轻的缘故在许多地方都曾经被歧视过,但那些老资历的佣兵们歧视他们无可厚非,今天这群怎么看都是三流杂兵的家伙也跟着这么干,实在是…….
“打吧”碎发的青年耸了耸肩,然后说道:“不过不要杀掉他们,这些家伙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废掉战斗力就行了”
他说着,十几名湛蓝的佣兵整齐地点了点头,然后收回长剑,拿起并没有装上枪头的白蜡枪杆——显然他们对这个模式十分熟悉,因此早早就准备好了。
“喂!!”这边是井然有序,清楚地听见克拉克完全没有压低的话语的强盗那一边,则是彻底的火了起来。
“你们他妈,别小瞧我们!兄弟们,给我上!抢光他们的东西和女人!”被明摆着鄙视了的强盗头头咆哮者,当先甩着斧子,举起盾牌冲了过来。
而另一侧,湛蓝的佣兵们则将骑枪夹在腋下,双脚紧踩马镫——
“冲!”
十字路口的距离并不算远,因此两方的队伍只能进行短距离的冲锋。
马蹄飞蹬,一方整齐而安静,另一方则杂乱无章——效果显而易见。
“咚——”第一只白蜡枪杆将冲过来的强盗头头挑落马下时,克拉克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了起来。
“哦对了”青年指挥官在后面用十分平和的语调说道。
“下次要在马上作战时,记得配马镫”
“哆——哆——哆——”一个又一个的强盗被挑落了下来,但短短的距离并没能让马匹得到有效的加速,因此他们大多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就想砍向湛蓝的佣兵们。
“在找谁吗?”女性的声音在一个落马的强盗耳后响起,他当即回身一斧子劈下,但一柄短刀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准备不足的这一击,而刀的主人身体灵活地旋转,将他整个人当作武器甩向了另一个落马的盗贼,紧接着沉腰朝着一旁闪过避开另一把斧子。
“锵——”她抽出了后腰的另一把刀,双刀交叉挡住一个人劈下的斧子,然后斗气附在脚底加速一个高抬腿直接把对方踢翻在地。
这时候从女性背后又有一把斧子砍来,但比他更快的是一杆白色的枪杆——湛蓝的佣兵们反冲锋回来了。
“哆——哆——”
仅仅出动了十七人和十五匹马(其中两匹载着两人),两次短距离冲锋加上近战大师的缠斗。
毫发无伤,湛蓝的佣兵们用简洁有效的战术,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将多达二十余人的强盗全部打倒。
“真厉害”米拉看着正从失去意识的强盗们身上抽走武器的湛蓝女佣兵——从她后腰的双刀可以看出是之前曾经聊过几句,一起准备过食物的女佣兵涅瓦尔。
“是啊……”而萨妮娅则略微有些沉思。
能够出名的佣兵团极少有沽名钓誉之徒,在合理的指挥协调下这些年轻的精英们发挥出的战力显然不是杂乱无章的杂鱼能够比拟的,这场连战斗都算不上的单方面殴打会出现的结果并没有太出乎少女的预料。
不过她想到的是其他的东西。
“军队的作风……”萨妮娅用余光仔细打量着克拉克和湛蓝的佣兵们,上辈子服役超过十年的萨妮娅对这些家伙的行事风格再了解不过了,而一般的佣兵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整齐的素质的。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她打量着克拉克的侧脸,心中十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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