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若水的话,小七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说这伙屡次追杀咱们的黑衣人会不会就是此人派来的?还有,那墨白的雇主……”小七沉吟道。
“或许是,但我猜测,不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些黑衣人和墨白,他们想要的只是你脖子上的脑袋,而唐珊瑚背后这人,他的图谋要大得多,表现上看,他要的只不过是让唐珊瑚亲手杀了老八,可是如果唐珊瑚真的如他所愿,杀了老八,会发生什么事呢?”
若水似乎并不想要小七回答,她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下巴,一边转动着眼珠,慢慢道:“老八一死,你势必要杀唐珊瑚为老八报仇,以你的身手,唐珊瑚决计逃不掉,唐家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家的大小姐是死在东黎国的太子殿下之手,你猜后果会如何?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吧。这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小七越听越是心惊,虽然他也猜到这件事的背后定然有图谋,却没有若水想的这样深,这样远。
“小七,我问你一句真心话,唐珊瑚说的我和墨白之间的事,你是信,还是不信?”若水不答反问,双眸如清水般看着小七。
小七微微一窒,他似乎有些心虚的想别开眼,但是很快他就握着若水的双手,郑重地道:“如果说我一点都不相信,那我是骗你,可是我更相信你说的,只要你告诉我,没有,我就信你!”
“好吧,算你说的是真话。”若水微微一笑,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理了理云鬓,继续说道:“那人还是不够了解你,或许他了解的是表面上的你,他知道你对我……对我……嗯,很好很好,所以,他故意歪曲事实,来污蔑我和墨白,就是想激起你的嫉妒之心,让你去和墨白挑战,小七,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小七想起刚才的那一刻,自己血脉贲张,怒发欲狂,只想冲上去和墨白一拼生死的血气之勇,不由浑身一震。
若水笑着冲他眨眨眼,又道:“如果你真的和我反目成仇,和墨白决一死战,那咱们可真就全掉进这个人挖的坑里去啦,只怕到时候他在暗中窥探,正拍手称快呢。可惜,他功亏一篑,在最后的关头,你小七大侠大彻大悟,悬崖勒马,这才没有铸成让亲友痛、让仇者快的大错。”
小七不由瞪她一眼,气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自己,若水嘻嘻一笑,知道小七面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看向窗外,“咦”了一声。
“怎么啦?”小七也转过头看去。
“墨白,不见了<="r">!”若水对着窗外一指,“好像,唐珊瑚也不见了。”
小七推开窗子,两人一齐跃进院中,只见有一片长草中果然有一滩未干的血迹,而且很明显是被重物压过的模样,而现在却空无一人。
显然唐珊瑚被小七击出窗外之后,就跌落在这里,可是她的人呢?
“小七,你那一掌使了多大的力气,珊瑚要是中了,她还会活命吗?”
“我……”小七顿了一下,才道:“我恨她出手伤害老八,那一掌我毫没留情,用的是十足的功力,相信以她的内功,中了我这一掌之后,必死无疑!”
“如果她真的死在你的掌底,小七,咱们恐怕后患无穷。”若水蹲低了身子,仔细检查着长草中留下的痕迹,半晌后,她站了起来,手指上沾着一抹血迹,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
“小七,珊瑚她没死!她中了你一掌后,内脏俱裂,受伤应该极重,她应该口中狂喷鲜血,可是你瞧!”
她把手指伸到小七的眼前,借着淡淡的月光,小七看清楚了,那是一小块黑色的血迹,不由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以她的功力,中了我那掌之后,怎么可能还活着?”
“想必她身上穿着什么宝甲之类的护身衣吧……”若水推测道:“她只是受了重伤,而且,有人曾经来到她的身边,运功助她疗伤,这些血迹,就是她疗伤之后,吐出来的瘀血,所以呈现黑紫色,说明她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
“你是说,是墨白助她疗伤,并且把她救走了?”小七的目光四下一转,只见院落荒凉,长草萋萋,周围没有半个人影。
“不会是墨白,墨白来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把珊瑚救走了。”若水在地下转了一圈,指着浅草丛中两个极浅淡的足印,道:“你瞧,墨白的鞋子是圆头的,那个人却穿着一双很是奇怪的靴子,这靴底的纹样,不像是咱们东黎的东西。”
小七低头一瞧,果然看到的和若水说的一模一样,不由赞道:“水儿,你真是心细如发!连这种细微末节你都瞧得一清二楚。”
若水微笑道:“要是论起追踪之术,我和墨白比起来差远了,这也是他闲瑕之时传授给我的一些技巧而己。”
不知怎的,小七一听到墨白的名字,还是觉得浑身不爽,脸色不由一沉。
若水侧目斜睨,已经看到,心中轻叹一声,墨白对自己而言,就像是一条影子,怎么也甩脱不掉的影子。
如果她可以,她何偿愿意在小七和自己的中间夹入一个墨白呢?
至于能够摆脱掉墨白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其中的关键应该就在那面神秘的古镜中,那些自己打不开的文件夹……她真想能有时间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古镜中的秘密。
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唐珊瑚是谁人所救?墨白又去了哪里?
她直起身来,拍拍手道:“咱们回去吧,如果我没猜错,墨白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然后追踪去了。”
“好。”小七也不多言,他和若水返回客栈,见老八睡的正沉,沉吟道:“他的药性什么时候能过?”
“大约还要再睡上八个时辰<="l">。”若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见折腾了一夜,东方已经隐现鱼肚白。
她猜到了小七的心思,道:“就算他醒了过来,以他的身体也不宜马上赶路,他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毕竟是刀伤,如果一路颠簸,对他伤口愈合不利。”
小七点点头,坐在桌前,凝望着老八,默默出神,忽然想起一事,看向若水:“水儿,你告诉我!”
若水正在看向窗外,突然被小七严肃的语气和脸色吓了一跳,道:“什么?”
“老八他明明心脏中了唐珊瑚的一刀,刺得那么深,为什么他会没事?”
这个疑团压在小七心里好久了,虽然老八性命无忧,让他很欢喜,但要是不问个清楚,他会被憋闷死的。
若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扑的一笑,抿了抿唇,斜眼看得小七。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你的好八弟啊。”
“八弟?问他什么?”
“问他为什么好端端的,生了个偏心眼儿!”若水嘻嘻一笑,指着自己的左胸道:“常人的心脏都长在左侧,你家的八弟倒偏偏长在了右边,所以唐珊瑚那一剑,只是刺伤了他的胸部,连他的脏腑器官都没伤到,所以他只是受了简单的外伤,没有性命之忧。现在,你明白了吧?”
“心脏生在了右边?”小七又惊又奇,走到老八的身边,将手按在他右胸的位置上,只觉感觉到老八的心脏跳得强健有力,不由哈哈一笑,脸上尽是欢快之色。
“你要是不说,我和这小子兄弟近二十年,倒是第一次知道,他是一个偏心之人!”
“是啊,说起来倒要感谢他的这颗心生得偏了呢,这才躲过了这场大难。”若水悠悠一笑。
小七点头,随后眉宇间又现出怒色:“都是这小子自命风流,处处惹祸,好端端的去招惹上这么一个毒女,这才为自己惹下了杀身之祸,等他醒过来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他要是再敢拈花惹草,我、我就打断了他两条腿!”
若水扑哧一笑,向床上的老八看了看,悄悄吐了下舌头,暗想:老八这下要倒大霉啦!
她忽然一转头,只见一柄火红色的长剑,静静的躺在地上,正是墨白从唐珊瑚手中夺下来的剑。
唐珊瑚对这把剑爱逾性命,从不离身,而今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把毒剑,却落在这里。
她轻轻叹息一声,把长剑拾了起来,见剑鞘也掉在一旁,也捡起来,缓缓还剑入鞘,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你要是喜欢这把剑,就留下吧。它削铁如泥,留在你的身边倒也是件防身的利器。”小七显然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神情。
“嗯,也好,等他日遇到珊瑚,我再还给她。”若水把剑挂在腰间,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小七,咱们的包袱呢?”
那包袱里包着的全是他们这次出行带回来的宝贝,小七一直负在背上,直到晚上准备歇宿的时候才解了下来<="r">。
小七一愣,道:“在房里,我去拿过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老八的房间里。
那包袱里别的倒也罢了,只有两样东西,是重中之重。
一样就是他们千辛万苦炼出来的碧芯寒极丸,另一样就是古墓中得到的古镜。
小七立刻飞速闪回房间,见那包袱好端端的放在床上,登时舒了一口气。
他回到老八的房里,把包袱交给若水,道:“你看看可少了什么吗?”
方才唐珊瑚突然出现,和老八的一场情事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许多住店的客人,及至唐珊瑚突然出手刺杀了老八,现场更是乱糟糟一片混乱,小七和若水都冲出去照看老八,早就把包袱忘在了脑后,要是被人顺手牵羊的摸走,两人不免后悔莫迭。
若水点点头,见老八一时未醒,便坐在桌旁,打开包袱,仔细检查起来。
一看之下,若水的心头猛的一跳,包袱里的东西并不太多,一目了然,有古镜,有药材,还有她在密道里得到的几个折叠箱子,但唯独少了的就是那个盛着碧芯寒极丸的折叠瓶子。
“小七,碧芯寒极丸不见了!”若水霍然站起。
“什么?”小七大吃一惊,他去取包袱的时候,见包袱上的结好端端的并未打开过,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模样,“你再仔细找找看,会不会是失落在哪儿了?”
“不会,包袱里没有,那个瓶子形状很是特别,一眼就能看到。一定是刚才有人趁着混乱,进了咱们房间,偷走了解药。小七,这才是他的连环毒计,环环相扣,让咱们不知不觉得全堕进他的殻中。”若水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眼光中露出愤恨之色。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躲在暗处的人是谁,但是此人的用心,实在是恶毒之极!
如果不是小七突然顿悟,那么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将会是她,小七和老八三具冷冰冰的尸体,而那人躲在暗处,想必正抚掌笑得痛快。
思念及此,怎么不由得她切齿痛恨!
最让她愤怒的是,他们历经了千艰万苦才取得的寒极丸,就这么不翼而飞!
而他们连动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就像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己方这边迷雾重重,看不到半个人影,而对方却可以把他们每个人都瞧得清清楚楚,他们就像是对方手中的棋子,任由对方搓弄摆布。
若水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
小七自识得她以前,只见过她轻嗔薄怒,纵是得罪了她的人,她都是从容面对,一派云淡风轻,更是从未看到她发怒的情形,这时见了她眼中的怒色,微微一震,拉住她的手唤道:“水儿!”
若水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沉郁不下,想起碧芯寒极丸得到之难,再想到再过数日,圣德帝就将毒发,而己方三人仅在距离帝都不过一日的光景,居然被人盗去解药,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间化为了泡影,心中又是懊悔,又是绝望。
要不是为了自己,小七绝不会选择先歇宿一晚,如果没有歇宿,说不定此时此刻解药已经顺利的送进了宫里,送到了圣德帝的手里<="r">。
都怪自己误事!
她自怨自艾到了极点,只觉心口一甜,嘴一张,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七大吃一惊,叫道:“水儿,你怎么了!”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眼眸中满是惊惶担忧之色。
若水吐出了这口血,觉得胸口的郁闷之气稍解,反而松快了一些,她拭了拭嘴角的血渍,“我没事,不过是一口淤血罢了。吐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她轻描淡写的道,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小七为自己担心。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逞强,别人的身体要紧,你自己的身体就不打紧么?”
突然之间,一个低沉悠扬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紧接着,风声微动,一条人影已经出现在小七和若水的面前。
这个从窗子里跳进来的人,正是墨白。
“墨白!”一看到他,小七眼中迅速冒出怒火,他右手一提已经从若水腰间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墨白眉心,喝道:“拿出来!”
“什么?”墨白却像是没有看到眼前那闪烁的剑尖,眨眨眼,不解地道:“七兄要在下拿出来什么?”
“解药!”小七咬牙切齿地道。
他几乎可以肯定,盗走解药的人就是墨白,除了他还有谁能在他的耳目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包袱中取走东西,而他却没有半点察觉?
要知道习武之人,尤其是像小七这种练过暗器的高手,耳目聪灵之极,寻常的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耳朵,虽然当时人声杂乱,他又关心老八,但如果真的有人潜入他的房中,想盗走解药,想要逃出他的耳目,却非顶极高手而无法办到。
这世上比小七功夫更强的人屈指可数,这墨白偏偏就是其中一人,而他当时一直没露面,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什么解药?”墨白更是一脸的无辜。
“你还装傻?堂堂天下第一高手,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墨白,别让我看不起你!”小七冷冷的睨视他。
“我做过的事,我自然会认,我没做过的事,七兄要是想冤枉墨某,嘿嘿,嘿嘿,却也办不到!”墨白冷笑一声,傲然道。
“小七,不是他!”若水一直在观察墨白的表情,这时突然说道,“解药不是他拿走的,如果他想要拿,他不会偷偷摸摸的不问自取,以他的身手,他想要什么都有如探囊取物一般,而且,我相信他,他没有说谎。”
“你凭什么相信他?”小七冷声道。
“因为他的眼神,他敢于直视于你,说明他心中坦荡,要是他心中有鬼,就算他脸上的表情掩饰的再好,他的眼神也会出卖他的。”若水看向墨白,问道:“墨白,你追到那人了吗?”
小七怔了一下,琢磨着若水说的话,再回想一下觉得果真如此。
墨白不答,反而问道:“你们的解药不见了?是什么解药?”
“这和你无关<="r">。”小七不愿意再答理他,冷冷道。
“哦?”墨白挑了挑眉。
“墨白,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追上那个救走唐珊瑚的人?”若水追问,她有一种直觉,盗走解药这人,说不定和救走唐珊瑚的是同一个人,而有一个更大的可能,他就是一直躲在暗处,挑唆唐珊瑚对付自己并刺杀老八那个大恶人!
他早就在暗中窥伺在侧,而且他的身手一定极高,连小七这样的内力都没有发现他的半点行踪,或许他就夹杂在住店的客人之中,越发的让人防不胜防。
“你不妨猜上一猜?”墨白凝视着若水,扬了下眉梢。
“珊瑚受了重伤,那人抱着她必须不敢太过颠簸,他身手虽高,想必也及不上你,再加上你的追踪之术,你一定是追到他了,怎么,这人,你认识?他是你的旧友?还是你的亲朋?”若水的双眼亮晶晶的瞅着他,仿佛一下子把他看透了一般。
她一看到墨白两手空空的回来,马上就推断过,他确实是追到了那人,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此人,肯定会把他和唐珊瑚都带回来,但是,能让他放过那人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他有不放不放的理由。
墨白竟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瞪着若水,咬了半天牙,才道:“丫头,你的眼光倒真是厉害,不错,那人与我有旧,所以我不得不放他一马,但是我已经警告了他,从此以后,不得再与你为敌,你放心好了。”
若水“嗤”的一声冷笑,道:“有这样一个庞大的敌手,是我的荣幸,只是他既然是你的旧友,想必也是江湖上一位出名的高手,做事何须这样畏首畏尾,偷偷摸摸,躲着不敢见人,他是属老鼠的么?墨白,我不要你告诉我他是谁,只要他交回解药,我就不再追究,否则……”
“否则怎样?”墨白似乎有些好笑地瞅着她,那略带嘲弄的眼光仿佛在说:你能把他怎样?我又为何要听你的话?
若水看懂了他目光的意思,淡淡笑道:“我自然没那个本事让你听我的话,我也不能把他怎样,墨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他的命和你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哈,他的命如何和能我相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在下这条命虽然不太值钱,但是在下只活了二十二年,觉得还没有活够,倒还想多活上几年,至于旁人的性命,与我何干?”
墨白说的十分自然,而且他更有一种心情舒畅的感觉,从来他在江湖中都是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说话行事更是全攒己意而为,虽然不求有朋,但如果有一人能够了解他,却也让他的心中很是喜慰。
这些话,他是这样想的,自然也就这样说了,而且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他的话她一定能够了解。
果然,若水赞许的对他点点头:“墨白,你快人快语,这番话说的倒是实在。”
墨白正在沾沾自喜,突听若水话风一转,道:“既然墨公子你还没有活够,那就去找你这位旧故,帮我们取回解药吧。”
“什么意思?”墨白皱了下眉头,“这二者有关系?”
他凝视着若水,见她笑得高深莫测,愈发摸不准头脑。
“自然!墨公子如果不能帮我取回解药,那我这条命也就不想要了,墨公子不是曾经在先祖的灵位前发过誓,要追随在我的身边,和我生死与共吗?我要是死了,墨公子你岂不是也活不成了?墨公子,你说这二者,有没有关系啊?”
若水微微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颗月牙,看在墨白眼里,不折不扣就一个狡猾之极、见牙不见眼的小狐狸<="r">!
小七这才恍然而悟,怪不得那墨白口口声声的说,要和若水同生共死,原来是他们祖上的遗训,害得自己还以为,这墨白对若水动了真情,许下的是生死之诺。
想起自己对若水的种种猜疑,小七心中大感羞愧,心中暗下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怀疑她,不但要相信她,更要尊重她!
给她自由和空间,就像父皇教导自己的,她是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鹰,自己决不能做绑缚着鹰儿展翅的麻绳,那么,自己就要有像蓝天一样广阔的胸怀,让她在自己的怀抱里尽情的展翅飞翔。
“你!”墨白听了若水的话,却气得噎住了一口气,咬牙道:“丫头,算你狠!”
“不敢不敢,墨公子,你想必不知道这解药的重要性,如果它真的丢了,那我和太子殿下的脑袋也就没了,倒也算不得是威胁墨公子你。”若水眨了下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墨白斜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好,你要解药,我可以帮你要回来,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倒宁愿和你一起去死,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同时投胎,黄泉路上说说笑笑,做个伴儿,倒也不寂寞。”
“不,水儿,不要答应他,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许答应!”
小七马上上前一步,护在若水的身前,像只老鹰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墨白。
他相信若水,可他不相信这个墨白,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要是借着这个由头,要挟若水做一些她不愿意做或是做不到的事,他万万不许!
“小七,听听他说的是什么事,倒也无妨。”
若水听出墨白的语气松动,她了解他的本事,他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只要是他答允了的事,绝对没有做不到的,如今他说只需要自己答应一件事,就能取出那颗珍贵异常的解药,她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更何况以她对墨白的了解,他也绝对提不出一些过份的要求。
“不行!”小七斩钉截铁地道。
“小七!”若水有些着恼,瞪着小七。他就是太关心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可是他有没有想过,拿不到解药,他的父皇怎么办?
“水儿,如果要让我以失去你的代价,来救回父皇,我做不到!”小七又何尝不痛苦矛盾,他对圣德帝的父子亲情,那是血脉相连,割舍不断的。
“哈哈,哈哈哈!”墨白突然昂起头,放声大笑起来。
“墨白,你笑什么?”小七回眸怒视着他。
“我笑你!”墨白收起笑意,一脸的冷诮道:“堂堂的东黎国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当我墨白是什么人,会用这样的法子来要挟一个姑娘?”
“那你要她答应什么事?”小七毫不放松,紧紧盯着他问道<="r">。
“这件事,我暂时不能说出来,但是我保证,不会有辱你的名节,也不会让你离开你的太子殿下,只是做起来,恐怕就不是太容易,你答应吗?”
墨白却转开了头,直视着若水的双眼,神色郑重的说道。
若水和小七都没想到他提出来的会是这样的问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之色。
小七几乎想都不想的就准备拒绝,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墨白肯定是在玩花样。
若水却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水儿!”小七瞪着她。
“我相信墨大侠的为人,他不屑于做一些蝇营狗苟的无耻之行,所以,他要我做的事,想必不会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若水对着墨白微微一笑,道:“墨大侠,我说的对吗?”
墨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笑了。
“太子妃,你果然是聪颖过人,你既然拿话把我捧得这么高,我又怎会让太子妃失望呢?太子殿下,太子妃,您二位大可放心,我墨白不是那种宵小之徒,行那种无义之事。”
小七不说话,只是一脸深思地看着他,仿佛要看透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一样。
墨白倒也不惧,面带微笑,背负着双手,好整以瑕的和小七对视。
若水的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墨白突然改口,称小七和自己为“太子和太子妃”,显然是表达了他的立场,从现在开始,他就和自己夫妻二人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而且,他会守好自己的位置,不再做高高在上的第一杀手,而是准备遵循祖训,贴身保护自己的安全。
想到这里,若水心中又是一动。
莫非他所求自己的事,和他的祖训有关?
自己答应了他的条件,他的态度马上就转变了。
虽然他还是一脸的孤高桀骜,但是他肯改了称呼,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已经开始认自己为主了。
“好,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就帮我找回解药,现在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吧。”
“解药么?”墨白忽地展颜一笑,足跟一转,悠悠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子,转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托着一个形状古怪的瓶子,“可是这个?”
“墨白,果然是你偷的!”小七突然跃起,一手向瓶子抓去,同时怒声喝道。
“哼!”墨白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就像是在水面上滑行一下,倏地往前飘去,一下子闪过了小七凌空的这一抓,手中的瓶子却刚好递到了若水的面前。
“给你,收好了!”墨白道。
“小七,别动手!”若水从墨白手中取过折叠瓶子,叫住了小七,转眸看向墨白:“你追上了那人后,早就从他手中夺回了解药,却故意不告诉我,就是为了想让我答应你一件事,对不对?”
“不错<="r">!”墨白坦然承认道,“不过我并不知道这瓶子里的东西就是你们要的解药,只是我从他的身上搜出这个瓶子,觉得形状倒也古怪,就顺手牵羊揣在了怀里,这,总不会说成是我偷的吧?”
“墨白,多谢你!”若水对他微微一笑,拔开瓶塞,一股又清又凉的气息透了出来,让人闻了之后,精神一振。
她探眼一看,见瓶中那枚碧芯寒极丸完好无损,不由吁了口长气,抬起脸来,笑容如春花初绽,明媚娇艳。
“真的谢谢你。”她真心实意地再次道谢。
墨白心中忽地一动,想起自己准备要她做的事,暗觉羞愧,不觉转过了脸去。
小七默不作声地看了墨白好一会儿,然后走到若水的身边,接过瓶子瞧了瞧,见果然是碧芯丸无误,这股独特之极的清凉香气,任是其它的任何物事也仿不出来的。
他一直揪在心中的大石终于砰然落地,解药失而复得,父皇的毒有救了。
他转过头,看着床上依然沉睡未醒的老八,思索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水儿,你先赶回帝都,将解药送给父皇解毒,我留在这儿照料老八,等他伤势稳定之后,我再和他一同回京。”
说完,他抬眸,淡淡的看了墨白一眼。
天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不知道在心中斗争了多久。
他知道墨白是肯定会跟在若水的身边的,虽然若水现在内力只剩下了一成,但有墨白护卫左右,她的安全毋庸置疑。
可是,一想到让墨白陪在若水的身边,他的感觉就像是让一匹狼守着一只羊,谁知道什么时候,这头狼会兽性大发,一口吃掉了被他守护着的羊……
当然,那只羊或许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
他相信,他的水儿绝对不会吃亏,说不定,到时候反而是这墨白要在水儿的手里栽个大跟头呢。
小七的话,正中若水的心意。
她早就在盘算此事,只是一直没有办法说出口来。
因为老八受伤,不能移动,虽然距离帝都不过一日的路程,但他们的时间宝贵,多耽误一日,帝都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出来,所以自是越早回去越好。
而解决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和小七留下一人照料老八,另一个赶回帝都送药给圣德帝。
只是谁留下?谁回京?
自己熟知药性毒性,回帝都送药的人选自然是非自己莫属,只是自己要是主动提出来,小七他会怎么样?他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墨白一定会跟在她身边,小七对墨白的那三分敌意,七分醋劲,若水早就看在眼里,他又怎么会放心让自己和墨白一路同行呢?
所以这个主意只是在她的脑海里转了转,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来<="l">。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小七会主动提议,让自己回京,不由得“咦”了一声,凝视着他道:“小七,你……”她欲言又止。
“有他在你的身边,你会没事的,我放心。”小七一语双关地道,他把手中的瓶子放回包袱里,然后系好结,郑重地交在若水的手中,“早点赶回帝都,救我父皇,水儿,我把父皇,托付给你了。”
若水点了点头,接过包袱,只觉得那只小小的包袱似乎有千斤重。
她好像读懂了小七的言下之意,或许她的帝都之行,不会是那么一帆风顺,但是,他依然放她前行,因为,他信任她,也相信她,不管遇到了什么风浪波折,她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
“这是治疗老八伤势的药,每过六个时辰,你给他外敷加内服,不出三天,他就可以下床行动自如了。”若水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瓶,交在小七的怀里,细心的叮嘱了一番。
小七点点头,表示都记下了,然后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去吧。”
“好。”若水也不迟疑,不再多说,看了墨白一眼,道:“咱们走吧。”
她把包袱负在背后,转身推门而出,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小七一眼,走得极是干脆利落。
墨白大出意料之外。
他生平所见的姑娘,没有哪一个不是磨磨叽叽,鲜少看到若水这样爽快的。
和自己的夫君离别,竟然连头也不回,脸上更没有半点留恋之色。
他跟在若水的身后出门,停驻了脚步,回头看了小七一眼,本以为他会目送若水的背影,没想到他看的人却是自己。
墨白怔了怔,只见小七深邃如墨的眸光正凝望着自己,脸上没有敌意,也并不显得友善,那一种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感觉在二人之间淡淡的弥散。
二人对视了一会,小七对墨白微一点头,墨白也几乎同时点了点头,二人忽然相视一笑。
这是一种男人之间才会懂的承诺和情感。
虽然二人之间依然非敌非友,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消失不见。
墨白转过身,大踏步的下楼,追着若水而去。
若水骑着小灰,墨白上了小黑,二人骑着神骏如龙的骏龙,打马扬鞭,有如闪电般向东飞驰而去。
墨白的骑术高过若水不知道多少,好几次他催着小黑都超过了若水,可是小黑却不知道怎的,突然放慢了脚步,落在小灰的后面,任他如何催打,都不肯超过小灰的马头。
墨白又气又恼,又拿小黑无可奈何,忍不住斜眼看向若水。
“喂,我的马儿为什么总是不肯超过你的马,这是什么道理?”
“哈,”若水一直看着墨白和小黑在斗气,觉得很是有趣,听他相询,抿唇一笑道:“这个道理啊,很简单。”
她一指小黑,道:“它是公的!”
墨白瞪眼,道:“我知道它是公的<="l">!”
她当自己是白骑了这么多年的马,连马的公母都分不出来么?
若水一笑,拍了拍小灰的脑袋,道:“它是母的!”
墨白忍不住翻翻白眼,“我也知道它是母的!”
“那你还不懂吗?”若水笑嘻嘻的瞅着他,那眼光像在看一个白痴,看得墨白火冒三丈。
“说重点!”他喷着粗气。
“因为它们是一对儿啊。”若水笑道:“这世上不是只有畏妻如虎的男人,也有畏妻如虎的公马,明白了吗?”
说完,她笑着抚着小灰马背上的毛,道:“小灰,咱们走!”
小灰得意的张着大眼睛,对着墨白看了一眼,然后昂头嘶了一声,撒开四蹄,欢快的飞奔起来,那后蹄扬起来的尘泥登时扑了墨白一头一脸。
墨白气得目瞪口呆,望着若水绝尘而去的背影,好一阵咬牙切齿,他抬袖在脸上一擦,只见雪白的衣袖顿时变成了黑黄色,气得又是一阵大骂。
“畜牲,该死的畜牲!”也不知道他是骂小灰还是小黑,他恨恨地道,正准备催马赶上,小黑突然前蹄一扬,后蹄一尥,差点把墨白从马背上颠了下来。
“畜牲,你作死么?”墨白一声怒喝,小黑却睬也不睬,甩开马蹄,向着前方小灰的方向直追而去。
墨白给气乐了,这马儿居然通人性到了如此地步,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马!
他心中对小七不由得又高看了一眼。
能把爱马调养成到如此地步,此人,大是不凡啊!
虽然他眼下的功夫不及自己,但是心胸性格,处事待人,无不在己之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没出息的男人,才能养出这样没出息的马来!自己怕媳妇,养的马也怕老婆!喂,你能有点出息不?见了那匹母马,你好歹也放个屁给它闻闻,让它知道知道你的厉害,懂不懂?”
墨白虽然心里佩服小七,嘴巴上却不肯服输,他一边絮絮叨叨的教训着小黑,一边紧紧抓住了马缰绳,万一被这通人性的小七一个不乐意给甩下马来,那他这天下第一高手的脸可就丢尽了。
突然间,“噗”的一声响,吓了墨白一跳,紧接着,一股臭气扑鼻而来,熏得墨白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他紧紧的捂住鼻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小灰,得意的甩了甩马尾巴,却原来是小灰不满意他的絮叨,而放出的一个臭屁。
“这、这、这……”墨白简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两匹马儿简直是太有默契了,居然联合在一起,欺负起人来了!
“哈哈哈!”若水见状,笑得在马背上直不起腰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的洒落。
“墨白,你别小瞧了这两匹马,它们可是小七从小养大的,你要想背后说他的坏话,千万要当心<="r">!”
若水好心的提醒道。
“多谢太子妃的提点!”墨白恼羞成怒,咬着牙道,那扒皮瞪眼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若水吃掉。
“你这匹母马的肠胃不大好,放屁太臭,要吃药!”他似笑非笑,一语双关的道。
若水扬了扬眉,咦,骂人不带脏字?想和她对骂?那就要看看他墨白的嘴皮子利索不利索了。
“你这头畜牲怕母马,胆子这么小,还不如那头驴!”若水笑吟吟的对着旁边拴着的一头黑驴指了指。
她这是骂马吗?分明是在骂骑着小黑的自己啊!
墨白心里那个郁闷。
这丫头的嘴巴怎么就这么毒?
她说出来的话差点刺激得他喷出一口老血来。
她不但当着他的面,骂他是畜牲不说,还说他比不上一头阉了的驴?
自己不就是骂了她一句母马吗?她马上就反唇相讥,一下子就把他贬到了泥巴里。
该死的!这个难缠的鬼丫头。
说,说不过她!打,自己不打女人!
墨白只好把所有的火气都咽回了肚子里,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一个人生着闷气,由着小黑乖乖的跟在小灰的屁股后面。
反正这畜牲也不听自己的话,索性听之任之好了。
若水从马背上侧过头去,看着墨白气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心怀大畅。
“喂,墨白!”若水叫道。
“什么事?”墨白没好气的道。
难道她还没骂够他吗?还要继续骂?
“你的名字,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吧?”若水问。
“那当然。”墨白神色傲然,“没听过我墨白名字的人,只怕当真不多,只有那些无知的妇孺之流,或许不知道我墨白的名字,也未可知。”
他实在没忍住,淡淡的刺了若水一句。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发出来,难受!
可话一出口,他马上又后悔了。
自己这嘴巴痛快了,可是这耳朵马上就要遭罪了。
这个长了满口毒牙的鬼丫头,天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话来回敬自己。
哪知道若水听了,却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墨白疑惑的看着若水:“你问这个做什么?”
若水不答,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又问:“听过你名字的人不少,但是见过你的人,想必不多吧?”
“你以为知道我是谁,还有命活着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墨白森然看了若水一眼,目光向她的手腕瞟了过去,哼了一声<="r">。
那意思分明是说,要不是看到你有墨玉双镯,只怕你也没命活到现在!
若水自然知道他眼神中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能活着,真的承蒙墨大侠你手下留情了呢。不过你既然要跟在我的身边,而你显然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直接叫你墨白,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天下第一杀手,居然当了我的贴身护卫,岂不是有损你墨大侠的颜面?”
听了若水的话,墨白踌躇了一下。
他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身为杀手多年,他习惯行走在暗处,鲜少光明正大的露面于人前。但他现在既然决定要跟在她的身边,她又是东黎国地位显赫的太子妃,要想再像从前那般隐匿形迹,只怕是很难做到了。
若水鉴貌辩色,已经猜到了他心头所想,微笑道:“不如,我给墨大侠你起个称呼?”
“也好。”墨白略一思索,答应了。
“叫小白,怎么样?”若水的目光瞄了一眼他身上穿的白衣。
“小白?”墨白顺着若水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了。
“好,就叫小白。”
他觉得很是满意,看来这丫头还是蛮有眼光的,居然看出来自己喜欢穿白衣,而且自己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白字。
唔,小白,小白,听起来倒是颇有那么几分亲近的意味。
若水已经快要笑破了肚子,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不在意的叫了一声:“小白!”
“嗯。”墨白点了点头,面带微笑。
二人相视一笑,催马疾行。
原本距离帝都不过是一日一夜的行程,但是小灰和小黑的脚力非凡,天还未入黑,两人已经远远地看到了帝都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终于回来了!
看到熟悉的景物出现在眼前,若水心中一阵感慨。
离开帝都将近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发生了多少事啊,她在前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多惊心动魄的经历。
好在此行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取得了天南星的解药,只是还留有一个遗憾,就是小七的娘亲依然芳踪渺渺。
帝都一共设有九道城门,若水和墨白准备进的是东门,远远的还没来到东门前,若水忽然一怔,一下子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
“城门关了?”墨白向前一看,也微微一怔。
“还不到酉时,怎地城门就关了?”他满怀不解地看着若水,问道:“我有两年未曾踏足东黎帝都,难道现在更改了关闭城门的时间吗?”
若水正若有所思,听了他的话,摇头道:“三个月之前,我离开之时,尚是酉时关门,如果提早闭门,定是帝都出了什么变故<="l">。”
她的目光向高高的城墙望去,似乎想穿透那道厚重的城墙。
“走,去南门!”墨白不假思索的掉转马头,向南门驰去。
若水点点头,催马跟在后面,就算是四门齐闭,也拦不住墨白和自己,虽然自己现在的功夫已经太不如前,但是翻越一座城墙也还不是问题。
二人还没来到南门口,已经遥遥看到了紧闭的城门。
“西门!”二人又转向西,只见西门也闭得紧紧的。
只剩下一道北门了,二人刚转到北门的方向,就看到前方排了一道长长的队伍,有马车也有行人,远远的就听到议论纷纷。
“哎,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天天进城出城,都要盘查一番,耽误了老子多少事!”
“可不是,我这要进城赶着给铺子里头送山货,已经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了,还没排到,再等下去,我这车上的肉都要臭了。”
“已经半个月了,天天这样查,进城要查,出城也要查,你看我这小破板车,上面能藏得住人吗?昨儿个进城的时候,他们差点把我这板车翻了个底朝天!”
进城的百姓们怨声载道,但都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城门前盘查的官兵听到。
看到这样的情景,若水的眉头不由一皱,隐隐察觉到不妙。
听这些百姓们的话,他们像是要搜查什么人,所以来往行人车辆,都检查得格外仔细。
难道是自己离京三月,帝都果然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看样子,这城里面不大太平啊?”墨白在她的身边说道,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幸灾乐祸。
若水懒得理他,看这条队伍前进的速度,就算等到天黑,也轮不到他们进城。
“喂,咱们就这样等下去?要不,我带你进去吧?”墨白睨了那道高大的城墙一眼,他带个人翻入,丝毫不在话下。
若水摇摇头,她想要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打马向前,直奔城门。
马上就有人好心的叫她:“喂,姑娘,你还是别过去了,你就是去了,也进不去的。你看这些人已经在这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还不知道今儿通常能赶在闭城之前进城呢,唉。”
若水在马上回头道:“为什么进不去?”
说话的是一名年约六旬的老汉,他挑着一担柴禾,放在身边,见若水相询,脸上露出苦笑,晃了晃手里握着的一个竹牌,上面写了一个数字。
“姑娘,你是头一次进城吧?你手里有这个牌子吗?如果是没有牌子的外来人,进接进是进不去的,全都需要在后面排队。”
“为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若水不由问道。
“哎,这事说起来大约有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咱们城里出了什么变故,只知道接到了宫里颁下来的旨意,说是封闭三门,只开北门,然后不管进城出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如果是城里人,有竹牌的可以优先进城,没竹牌的就要排队在这里等着喽<="l">!”老汉指了指后面排的一道长长的队伍。
“原来如此!”若水点了点头,道:“多谢老伯!”
说完,她双腿一夹,继续前行。
那老汉摇头叹道:“哎,这姑娘咋就不听劝呢。”
墨白跟在若水身后,轻笑一声,道:“你可是太子妃,你身上的那块牌子,可比他那块竹牌好使得多了吧?”
若水白他一眼,道:“你倒什么都知道。”
临进城门的时候,若水果然感觉到了和往昔截然不同的气氛。
不但守门的官兵比平时多了几倍,而且人人脸上都是严肃戒备之色,如果只是行人进城,只略略一搜就过了,如果是车辆行李,则盘查得格外仔细,但凡能藏得住人的地方,他们更是不会放过,甚至拔出腰刀,伸进去戳刺。
若水和墨白一看就明白了,这些官兵是要搜查什么人。
看来城里果然出事了!
“喂,站住,站住!什么人就往里进没点规矩,有竹牌吗?”一名官兵一抬头看见若水和墨白,登时脸一沉,对着二人趾高气扬的喝道。
“你说的那个竹牌我们没有,我们倒是有一个别的牌子,你要看看吗?”墨白打马上前,也不下马,骑在马背下居高临下的对着那官兵道。
“没竹牌者,一律后边排队去!”那官兵看着墨白就觉得不爽,在本大爷面前居然连马也不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墨白身上散发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我们偏偏不去排队,非要现在进城呢?”墨白依然保持着淡淡的表情,无怒亦无喜。
那官兵一愣,瞪圆了眼睛,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墨白。
这小子不是说胡话吧?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那就格杀勿论!”旁边的另一名官兵见同伴哑了口,唰的一声拔出腰刀,威吓喝道。
“是么?那我倒要瞧瞧,有这面牌子,能不能进得了这个城!”墨白把手一张,一块泛着淡淡莹光的白玉牌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若水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这墨白的手真快,竟然把自己垂在腰间的玉牌给顺走了,自己居然没发现。
“这是什么牌子?拿过来给我瞧瞧!”那官兵眼睛一眯,冒出贪婪的光。
他倒是识货之人,看到那玉牌细腻光润,就知道是块好东西,登时起了贪念。
“这样吧,把牌子留下,你们进城去吧。”那官兵眼珠转了转,又道。
“留下牌子?这牌子,你敢要么?”墨白淡淡道,提起玉牌上的丝绦,白润晶莹的玉牌映着日光,呈半透明状,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般。
果然是块价值连城的宝物!
官兵们一下子围过来好几个,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玉牌,眼中的火热掩都掩不住<="l">。
“要,为什么不要!是我先看到的,牌子归我!”第一个官兵注意到同伴的目光,生怕被人抢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将白玉牌夺在手里。
旁观的众人登时发出一阵不满的嘘声。
这等于是公然的抢夺他人的财物,这些官兵,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墨白却蓦的收回了手,那官兵一把夺了个空。
“给你?你配么?睁大了你的狗眼瞧瞧,这是皇帝陛下御赐之物,乃是太子妃的白玉凤牌!”墨白勾起唇角,冷诮的瞟了若水一眼,眼神中带着嘲弄,仿佛在说,瞧你这太子妃当的,连你的玉牌这帮家伙也不识得!
若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她本来没想这么大张明目的进城,让墨白折腾了这一出,恐怕城里本就不太平的水面会再起波澜。
“太、太子妃?”那几名官兵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直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若水。
“她、她就是太子妃吗?”一名官兵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伸手战战兢兢的指着若水。
“不错,你这回总算是有了点见识。”墨白蓦然一瞪眼,喝道:“大胆,你们见了太子妃,居然还不下拜,还胆敢用手指向太子妃,可还要脑袋吗?”
看到墨白这横眉瞪眼的模样,若水只觉得好笑,他分明就像是一只狐假虎威的狐狸。
只是,那些官兵的反应更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他们震惊之后,突然脸上涌出狂喜之色,目不转睛的看着若水,像是看到一个稀奇的宝物一样。
有人反应过来,马上叫道:“你们看住了太子妃,我马上去禀报守备大人,哈哈,太子妃,我终于看到太子妃了!”
那人撒开脚丫子就往城门里面跑去。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下,就连墨白也跟着愣住了。
“太子妃!您就是太子妃啊!”排着长队的人群中走出一人,来到若水的马前,倒头就拜。
“请太子妃请小人一拜,您曾经救了我全家人的性命,小人一直没机会叩谢您的大恩,今天终于能亲眼见到太子妃,向您磕头谢恩了!”
他仰起头来,却不敢直视若水,脸上全是激动之色。
若水凝眸瞧去,只觉得面熟,却叫不出名字。
那人又道:“小人一家三口,喝了那有毒的河水,险些丧命,幸得太子妃您亲自上门赠药治病,小人一家才得以活命,您就小人的再生父母啊!小人给您磕头了。”
说着砰砰砰连着磕起头来。
若水登时想了起来,当时她走访过的百姓之家足有数十户之多,挨家挨户治病送药,她记不清病者,但是受过她之恩的病患们却将她记得牢牢的<="l">。
被那人一叫一嚷,城门前的百姓们听得真真的,呼啦啦的全都围了上来,也不排队进城了。
有前来向若水谢恩的,有想看太子妃真容的,也有挤在人堆里瞧热闹的,整个城门前挤得水泄不通,乱糟糟的成了一锅粥。
官兵们登时变了脸色,纷纷拔出腰刀将百姓们逼退,然后一个个满脸戒备的看着若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到这个情形,若水笑了笑,转头对墨白道:“小白,看样子他们要抓的人,就是我。我这可是叫自投罗网吗?”
墨白也笑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本来想沾沾太子妃您的光,风风光光的进城,没想到反倒招来了一群汪汪乱叫的狗!”
“你这混账,你说谁是狗!”一名官兵立刻横眉竖眼,对墨白喝道:“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赶紧滚下马来向兵爷爷磕上三个响头,要不然,兵爷一刀砍下你小子的狗头!”
他们知道了若水是太子妃之后,不敢辱骂若水,但是对墨白却没那么客气了。
“哈哈!”墨白仰天打了个哈哈,狂傲之色尽显,眼角儿斜都不向那群官兵们斜上一眼,只是看向若水道:“狗儿乱吠,还想咬人,太子妃,你说该当如何?”
“俗话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一直不相信,要不,咱们今儿就见识见识?”若水挑了挑眉梢,笑微微的道。
她对这些官兵们大为恼怒。
其中那人见了她的玉牌就想要拒为己有,而刚才她也亲眼看到这些人借着搜身搜物之时,调戏妇女,拿百姓财物,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是肆无忌憧,而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来这段时间这些人借机盘剥进出城的百姓,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百姓们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样的官兵,要是不加以惩戒,百姓们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大的罪。
“好啊,那我就打掉他们的狗牙,让太子妃你上瞧一瞧!”
墨白朗声一笑。
官兵们听了二人的对话,气得眼都红了,一个个挥舞着腰刀,正要上前将墨白乱刀分尸。
突然看到眼前白眼一晃而过,紧接着只听到“啪啪啪”之声响不绝耳,自己的双颊分别被人左右开弓的扇了两记大嘴巴,满口腥甜,嘴里突然多了几枚物事,连忙吐出来,却是自己的几枚大牙。
官兵们又痛又怒,抬头再看向墨白时,却见他好端端的坐在马背上,神态悠闲,像是从来没移动过一样,一时都怔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这两巴掌究竟是谁打的。
百姓们对这些官兵们早就恨之入骨,见此情状,登时纷纷鼓掌叫好。
官兵们一个个捂着像猪头样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白笑嘻嘻的低头瞅了瞅,道:“太子妃,这些好像全都是狗牙,果然,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咱们今儿算是认证过了,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假。”
“小白,你的这一招可帅得很啊<="l">。”若水笑着夸他。
墨白沾沾自喜的谦道:“太子妃谬赞,小白愧不敢当。”
听到他自称小白,若水差点没乐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强自忍住,微笑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进城喽!这些狗要是继续挡道,那我小白就一条条全都杀了,炖上一大锅狗肉汤,拿去喂王八!”
墨白不动声色地道,目光对着那些官兵们淡淡一扫。
官兵们听了二人的对话,听到自己的脸果然是这穿白衣服的小白脸打的,一个个气炸了胸肺,舞着腰刀正准备向墨白扑去,突然听到墨白的最后一句话,再一接触到他一双如冷电般的目光,登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手里举着的腰刀定格在了半空中,迈出去的脚步也悄悄收了回来。
眼前这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这么多人被他一个人打掉了满嘴的牙齿,可连人家是如何出手都没看到,这人不是鬼就是魅,自己可万万惹不起啊。
而且这人放出话了,拦路者死!
自己犯不上为了上头的一句话,就不要自己的脑袋了吧,还是让不长眼的人上去拦截送死,自己在后面虚张声势的呐喊助威好了。
几乎是每个官兵都这样想,然后若水就看到,自己面前通向城门的方向,突然让开了一条道,挡着前面的官兵们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狗儿们倒也识相!”墨白很是满意,对若水道:“太子妃,现在没有狗儿拦路了,咱们进城吧。”
若水笑着点点头,对着周围的百姓们道:“大伙儿一起进城吧。”
百姓们群情欢涌,跟在若水和墨白的身后,浩浩荡荡的涌进了城门。
所有的官兵们像一个个的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更不敢阻拦,唯恐一个不小心动了动,就惹怒了墨白那尊杀神,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不免就要搬家,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若水和墨白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等那守备大人闻讯赶来的时候,城门前只剩下了一大群官兵,百姓们一个都不见了,他瞪大了眼睛,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太子妃呢?不是说发现太子妃了吗?人呢?”
所有人都缩起了脖子不敢回答。
守备大人怒了,一把揪住身旁一名官兵的衣领子,喝道:“太子妃呢!”
那官兵吓得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哆嗦着道:“走、走掉了。”
守备大人大怒,抬起手就给了那官兵一记大嘴巴,怒道:“为什么会走掉了!你们全是死人哪,这么多的人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
那官兵哭丧着脸道:“大人容禀,太子妃身边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小白脸,他、他的功夫厉害得紧,我们、我们拦不住呀,他给了我们每人两个大巴掌,您瞧,我们的牙全让他打掉了。”
说完那人张开了嘴巴,果然嘴巴里后半边光秃秃的,只剩下了前面的几颗门牙,和兔子一样。
守备大人先是觉得好笑,可是紧接着就怒了,什么小白脸、老白脸,竟然敢打他守备手下的兵,眼里还有他这个官吗?
“这小白脸是什么来路?往哪儿跑了,还不给我追?”守备叫道<="l">。
官兵们一齐摇头,哆嗦着腿肚子道:“他好像是太子妃身边的护卫,守备大人,我们不、不敢追啊,他发下话来,谁要是敢拦他的路,他就把谁变成一条死狗。”
“反了!反了!就算他是太子妃的人又如何?哼哼!连太子妃本人都不……”他突然咽下了后半句话,目光对着周围一扫,大声喝道:“都站着发什么呆,给老子追人去!追不上太子妃,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官兵们不敢违抗长官的命令,一个个挥舞着腰刀,气势汹汹的往前追去,嘴巴里喊得震天响,可是脚下跑得比乌龟还要慢。
“拿住骑黑马的小白脸!”
“快,抓住太子妃!太子妃进城了!”
此时此刻,若水和墨白早就骑着两匹神驹,跑得踪影全无。
“咱们去哪儿?”墨白的黑马一路追在若水的身后,他满怀郁闷却毫无办法,打鼻子里喷了口气道。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皇宫喽!”若水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建筑物上。
黄昏时分,威严庄重的宫殿重重叠叠,琉璃金瓦在夕阳的照耀下,橙黄交映,分外美丽。
可是这宫里发生的事情,也会像它的外表一样美丽吗?
若水勾起唇角,嘲讽的一笑。
“前方何人,竟敢骑马闯入皇宫禁地,来人,速速给我拿下!”
还没来到皇宫的城门口,把守城门的禁卫军统领已经远远看到二人骑马疾驰而来,手一挥,大批禁卫军举起枪矛,一直对准若水和墨白二人。
“大胆!谁敢阻拦太子妃的去路,格杀勿论!”墨白一亮手中的白玉凤牌,对着禁卫军统领晃了一晃,“你应该不会和城门口的那些没生眼珠子的狗子们一样,不识得这是太子妃的信物吧?”
“什么?太子妃?”禁卫军统领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视线一下子落在若水身上。
夕阳西下,若水的面庞映照在淡淡的红霞中,肌肤如凝露,就像一朵白茶花般灼灼动人,那统领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看直了。
“原来是太子妃,末将姜大壮,拜见太子妃。”
禁卫军统领果然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壮,可惜却长了一副贼眉鼠眼的小人嘴脸,嘴里恭恭敬敬说着拜见,却连腰也不弯一弯,两只骨溜溜的老鼠眼只是盯着若水的脸一个劲的乱转。
墨白一见之下,心里就有气,他一拍小黑,上前一步挡住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冷冷的道:“姜统领,你下令打开宫门,太子妃有要事要进皇宫。”
他平素自大惯了,自然而然的带着吩咐的语气开口说道,那姜大壮听在耳中,却是一百个不舒服。
他斜眼睨着墨白,冷笑一声道:“请问阁下是何人?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他是我的人,怎么,太子妃的人也没资格命令禁卫军的副统领大人吗?”若水淡淡一笑道<="r">。
“太子妃?”姜大壮突然哈哈一笑,道:“你还真当自己还是太子妃啊!皇后娘娘有令,太子妃不但下毒暗害皇帝陛下,并且和乐正毅勾结,意图谋反,一经发现,马上押解到大理寺,接受审问!来人,快把太子妃给我拿下!”
若水的目光一闪。
毒害皇帝?意图谋反?
居然给自己安了这样两个罪名?
这位姚皇后,还真的像是个蚂蚱,蹦哒的挺欢啊。
只是,自己和乐正毅怎么又牵扯到一起了?
她一下子想起杨铮在边境小镇和自己说过的话,乐大将军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不知道是否出了意外。
难道,乐正毅果真出事了?
“姜大壮,你活得不耐烦了吧?居然敢信口雌黄,污蔑太子妃?你还敢下令捉拿太子妃,我看你才是意图造反!”
眼看着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挺着枪矛,把若水层层叠叠围在中间,墨白忍不住挺身上前,挡在若水的前面,目光冷冷的逼视着姜大壮。
姜大壮突然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直觉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
“大胆狂徒,你才活得不耐烦了!皇后娘娘懿旨,只要拿下太子妃,不论死活,都记大功一件!来人,给我上!”
姜大壮嘴里大声叫喊着,却悄悄的移动脚步,退到了禁卫军的后面,准备一瞧见情况不妙,马上躲进皇宫里面去。
若水看到他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差点被气笑了。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被任命为禁卫军的统领,这位姚皇后用人的眼光,可当真是不怎么样。
墨白哪里把这些禁卫军们放在眼里,一个个都和纸扎的老虎一样,也就能糊弄个老百姓,他甚至都懒得下马,从腰间一抽,一条乌墨发亮的长鞭登时甩了出来。
只听得“啪啪啪”一阵乱响,所有禁卫军们手中的长矛全都断成了两截,他的长鞭又一抖,一下子卷住了躲在人群后面那位姜大壮的脖子,把姜大壮吓得肝胆俱颤,差点没尿了裤子。
“好、好汉饶命!饶命!”他怕得舌头都打结了,腿肚子直哆嗦。
周围的禁卫军全都一脸鄙夷的瞧着他,只觉得满脸羞惭,他们的统领看上去又高又壮,名字也起得这么威武,却是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真给他们禁卫军们丢脸!
姜大壮被众人那不屑的目光一瞧,也觉得自己的形象太没出息了些,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姚皇后的亲外甥,他就算是太子妃的人又怎样?他要是敢动自己半根汗毛,姚皇后就能摘了他的脑袋!
更何况连太子妃都朝不保夕,主子都要倒台了,他一个跟班护卫还想惩什么威风!
如是一想,姜大壮的胆气又足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姜大壮是谁,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r">!我看你身手不错,只要你肯乖乖的放开,把太子妃交到我手里,我说不定会向皇后娘娘给你要个禁卫军的副统领当当,要是你敢伤了我,哼!哼……啊!”
突然,他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声,划破了长空,刺得在场的人耳膜一阵疼痛。众禁卫军们全都浑身一抖,被眼前看到的情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连手中的半截长矛也握不住了。
只见姜大壮的两只眼珠子不翼而飞,眼中流下长长的两条鲜血来,他像杀猪一样惨号着,双手捂着双眼,在地上打着滚的嚎叫。
“哎哟娘啊,痛死我的!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墨白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两颗眼珠子往地上一抛,然后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摸出一方雪白的丝帕,细细的擦去了指头上的鲜血,然后嫌弃地把染了血的丝帕往地上一丢,转过头来,神色淡淡的看着呆若木鸡的禁卫军们。
“你们的统领有眼无珠,竟然敢对太子妃无礼,所以留着他的这对眼珠子也没啥用了,不如拿去喂狗!”
众人在他那双冷冷淡淡的目光注视之下,全都浑身一抖,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大步,有的人更是怕得发起抖来,手中的长矛“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的话,你们听不到么?”墨白又冷冷的向众人扫了一眼。
“听、听到了!”
禁卫军们里头马上有人出声答应。
此时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形容斯文都雅的墨白,就像是一尊杀神,浑身都散发出凛冽的杀意,轻描淡写的就挖出了他们统领姜大壮的眼珠子,这样的人,就算他们有一百个胆子,也惹不起呀。
姜大壮是谁?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是皇宫里红透了半边天的人物!
他跺一跺脚,整个皇宫城都能颤上三颤,可这名白衣男子,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那自己这些小人物,在这白衣男子的眼里,不就如同蝼蚁一样不值钱么?
虽然上头有令,抓到太子妃人人都有重赏。
可是功劳人人都想挣,但也得有命享才行啊!连性命都没有,就算有再多的赏赐,也就是个屁!
这姜统领不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吗?
就是因为不长眼,就生生的被眼前的这尊杀神挖出了眼珠子。
自己要是再不长眼,那掉在地上的眼珠子很快就会换成了自己的。
所以很快就有人非常精乖的钻了出来,一把捡起地上的两颗眼珠,对着墨白讨好的笑道:“谨尊大侠吩咐,小人马上就拿去喂宫里的狗。”
姜大壮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心里把这个叛变了的属下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他没了眼珠子,也分辩不出来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嗯。”墨白抬了抬下巴,对着宫门点了点,“开门。”
杀神有令,禁卫军们敢不遵从?
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走到姜大壮的身前,从他的腰间取下钥匙<="l">。
姜大壮察觉了,怒吼一声:“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子,你要是敢打开宫门,老子就让皇后娘娘下令诛你的九族!”
那人却一言不发,默不作声的瞅了姜大壮一眼,突然“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往他脸上吐去。
他平日里早就对颐指气使、仗势压人的姜大壮很是不满,更是受到了姜大壮的打压,心中早就恨极,见墨白挖了他的双眼,心中痛快之极。
姜大壮正在破口大骂,忽然觉得嘴巴里一咸,一个滑溜溜的东西进了口里,他一个没愣神,竟然咕嘟一口咽了下去。
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吞下肚去的是什么,登时呕声大作,跪在地上,几乎连肠子都吐了出来。
禁卫军们全都离得他远远的。
就连他的心腹也不敢上前,唯恐一个不留情,激怒了墨白这尊杀神。
那取了钥匙的人走到宫门前,飞快打开了门,对着若水和墨白躬身道:“太子妃请,大侠请!”
没有人上前阻拦他们。
若水和墨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打马扬长而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宫道尽头,禁卫军们才松了一口长气,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已经被汗湿透了。
“我的眼珠子!我的眼珠子呢?”姜大壮听得两人远去的马蹄声,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眼中剧痛,急吼吼地叫道:“谁要是敢把我的眼珠子拿去喂了狗,老子就摘了他的脑袋当球踢!”
先前那捡了姜大壮眼珠子的人一个哆嗦,马上讨好的凑上前道:“姜统领,您的眼珠子好端端的在属下这儿呢,属于怕被人踩扁了,这才骗那人说去喂狗,喏,给您眼珠子,您收好。”
姜大壮一摸手里那滑溜溜的东西,想起这是自己的眼珠子,差点又吐了,一抬手就想把眼珠子扔在这不长眼的小子脸上,想了想没舍得,又放下手来。
“姜统领,咱们赶紧找大夫去,要是去的早,说不定能把您的眼珠子再给您装回去。”那人一脸巴结的搀扶着姜大壮。
“对,赶紧给老子找全帝都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把老子的眼珠子给安回去!”姜大壮像是听出了一线希望。
御林军们全都沉默不语。
这泼出去的水都收不回来,这挖出来的眼珠子还想装回去,那就是做梦!
更何况,几乎全帝都的人都知道,要论医术高超,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太子妃更厉害,她连天下第一神医传人谷永春都治不好的病,都轻轻松松的用一碗醋给治好了。
这样的医术,简直闻所未闻!
要把挖出来的眼珠子装回去,如果这世间有人能够做到,一定非太子妃莫属。
可是想让太子妃帮姜大壮装眼珠子?
那简直比日出西方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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