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之道 第二十章

    湘南王世子遇袭，皇上亲自相救，闲云庄救驾……这一系列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朝堂内外。

    一时间，大正无论是高堂朝官还是坊间百姓都对景帝歌功颂德，有心人也解读出另一个消息：公子无羁臣服了……

    没记错的话，有多少大军曾经迷失在那片树林尸骨无存，公子无羁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而这次，竟然亲自前往驾。

    换言之，雪歌姑娘此番入宫，真可能成为中宫之主母仪天下。

    苏陌听到这个结论，终于安心了。

    西厢花藤下摇椅上，苏家兄弟一左一右，享受着午后阳光和宫里刚送来的御用瓜果。

    “借雪歌入宫，以我们两个质子为饵，引蛇出洞，以万金之躯犯险救人，不但得民心，更安藩王，稳社稷，还能名正言顺地彻查藩王余孽，顺道拉了公子无羁入伙，一举多得，不亏是一代奸皇！”

    苏陌看了看这个弟弟，补充道：“可是，他的确替我挨了一刀，救了我的命。”现在想想那一刀若砍在自己身上，估计真的小命没了。

    “你怎知那不是演戏？”

    苏陌非常淡定看着苏誉。苏誉一下被自己给噎住了。

    张巧玉端着两只盅走到两兄弟面前，“山中瘴气中，巧玉熬了清肺解毒的汤，两位爷赏脸喝两口。”

    苏誉先坐起来，拿过一盅放到苏陌身边，又端起另一盅尝了一口，给张巧玉一个赞许的眼光，转身对苏陌说，“味道还不错，趁热吃。”

    这种汤，自从她回来，晓月就没间断过，一日三餐逼着她喝，现在还喝……

    苏陌视线扫过苏誉，落在张巧玉殷殷期盼的脸上，只好端起盅，道：“辛苦表妹了。”

    “表哥身体安泰，巧玉我就放心了。”

    这话听得苏陌肉麻，但苏誉似乎很受用，一把搂住张巧玉，在身边坐下，手很自然地在张巧玉腰上捏了一把，软香温玉，好不撩人。

    “爷……”张巧玉玉脸一红，敛起眼眸，眼珠子却转向苏陌一方，示意苏誉有人在。

    苏誉完全像是看不见，对巧玉说，“你来喂我。”

    张巧玉脸上跟火烧一样，端起盅，一勺一勺地喂到苏誉嘴边。

    苏誉嘴角含笑，眉梢带春，时不时地看一眼孤家寡人的苏陌。

    苏陌就不明白了，非得在她面前秀恩爱吗？你没看张巧玉的骨头都软了吗？

    同样端着美味鲜汤过来的徐爱莲看到这一幕，杏眼都不染红了，气冲冲地打道回府。刚好张巧玉瞥到她愤然离去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轻蔑的笑。

    苏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喝着他的汤。

    苏誉最后是跟张巧玉一起回的东苑。一进屋，苏誉就问，“上次你给我看的那本书呢？”

    张巧玉的身子几乎还软在苏誉身上，双眼含春，头脑发热，完全没注意到苏誉早已没了那兴致。

    “爷说的是什么书？”

    “春宫图。”三个字，波澜不兴，不含一丝邪念，可听在张巧玉而立，这就像是一种□□……

    张巧玉双手搂住苏誉的脖子，踮起脚尖，吐气如兰，“那本书，妾身烂熟于胸，爷想怎么做都可以。”

    苏誉终于皱起了眉头，将张巧玉从身上取下来，“把书给我！”

    张巧玉巧笑嫣嫣，扭着腰身，去柜子里翻出一本黑底金边的书塞到苏誉手里，含羞带涩地说道：“爷想看就看。”她的身材可比这书里的美人强多了。

    张巧玉还很配合地揭开腰带，褪去外层衣衫，可刚褪到一半，就听得一阵脚步声——苏誉高大身影扬长而去。

    张巧玉瞪大眼睛，长大嘴巴，衣衫不整地站在房间里独自凌乱……

    ***

    “这是什么书？”苏陌看着苏誉递到面前的书册，竟然没名字，这可稀奇。

    苏誉笑得很隐晦，“你若看了，绝对终身受益！”

    苏陌好了奇了，诸子百家学说，就没有她没看过的，难道还有什么是她遗漏了的？

    苏陌正想打开好好研究一番，就听见小厮急冲冲赶来说，宫里来人了。

    苏陌将书往怀里一放，便与苏誉往前厅而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公公刘德元，大内总管太监，这可是大大的红人。像李骥这种身份，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一次。

    李骥诚惶诚恐，最近皇上都在查藩王余孽之事，直接拆封了三个已经全灭的藩王，身子将曾经最大的西平王进奏院所有官吏小厮都梳理了一遍。

    昨天还去了岭南王和江淮王的进奏院，今天又到这里……

    李骥冷汗都出来了。皇上要求进奏官不得与藩王属地官吏有私相授受。昨天苏誉侍妾徐氏送了一桶好茶，这算不算？

    自己容许次子苏誉占了东苑算不算？深怕是皇帝老子又来查进奏院与藩王之间是否暗通款曲。如果，只是对质子好一点，算不算？

    李骥默默擦了一把汗。

    刘德元只是简单询问了两位质子在这里的情况，最后只交代了一句，“好生照看。”

    李骥心虚异常，好生照看的意思是要好生监视吗？他一定不辱使命！

    刘德元看到苏陌出来，严肃冷漠的脸上一下洋溢出一朵笑容，“大公子身子可好？”

    罗钊前些日子还在夸耀说，是这位弱不禁风的大公子将陛下背出树林的，刘德元只要一想到这点，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有劳公公挂心了。”苏陌回答得客气有礼。

    刘德元也冲苏誉点点头，“跪下接旨吧！”

    所有人立马跪了一地。

    直到听到擢苏誉为户部侍郎时，李骥的心脏才重新恢复了活力。

    藩王质子，要进入权力中心很难，一般他们在朝中都无品无官，所有行动与官员的接触都会被皇帝的密探监视。

    第一次，皇帝将藩王质子调入六部。

    在念完苏誉的封赏后，所有人都在等待苏陌的封赏，都竖起了耳朵，却只听得刘德元说，“钦此谢恩……”

    众人都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山呼万岁。

    刘德元将圣旨放到苏誉手里，顺势扶起苏陌，笑道：“大公子，随老奴入宫，皇上要亲自封赏您。”

    苏陌小心肝儿就噗通噗通地跳，眼珠子一下就亮了。弟弟都封了一个四品侍郎头衔，自己好歹也算救过驾，说不定能拿个三品官来当当。

    她这边正想入非非呢，惶惶然已经到了御书房。

    几天不见这小东西模样，看起来还挺精神的。

    “爱卿，你想要什么封赏？”

    苏陌眼珠子一转，赶紧跪下，“皇上，微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无需额外封赏。”

    知道什么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吗？知道什么叫做欲进先退吗？这就是了。

    赵毅看着案前俯跪的人，严肃的眼角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这头低得，这小声音稳得，继续给朕装！

    “爱卿既然如此说，朕也不好为难于你……”

    “呃？”苏陌猛地抬起头来，这个暴君也太爽快了吧？

    赵毅似笑非笑地走过来，低头看着她，“既然不要官，那朕赏你一百两金子如何？”

    苏陌再次伏地，磨了磨牙，“臣受之有愧。”好吧，有钱总比没钱好。

    赵毅故作深思妆，“爱卿也不想贪财之人，赏你金银便辱没了爱卿的忠君爱国之心……”

    苏陌默默地磨着老牙，在心里嘶吼道：你完全可以尽情地辱没我！

    可赵毅是有良心的，“爱卿对朕拳拳之心，朕不能辜负。”说罢，端出帝王之姿，威仪顿显。

    “苏陌听旨！”

    苏陌心肝儿一颤，这暴君还是有点良心的，赶紧跪好。

    “朕封你为御前侍应，普天之下，只需听从朕一人的旨意。”

    刘德元老脸有点僵。苏陌眼珠子一转，这算什么官？就算她没打算走上仕途，可官职还是知晓的，御前伺候的除了侍卫太监宫女，哪里还有什么侍应？

    赵毅回她，“一人之下的官，爱卿可满意？”

    苏陌小心翼翼地问：“几品？”

    赵毅认真地想了一下，“那就先七品吧。”若是品阶太高，干起来岂不是很没盼头。

    苏陌完全被赵毅的体贴征服了。娘的，一人之下的七品官，果然只有你能造得出来。

    苏陌深深伏地，高呼“谢主隆恩”！

    赵毅对此非常满意，还亲自将苏陌扶起。苏陌身子一晃，一本黑壳金边的书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书？”

    苏陌哪里还有兴致，便将苏誉的话转告，“这是一本能让人终身受益的书。”

    刘德元赶紧拾起，捧到赵毅手上。

    赵毅接过书，单手一翻，瞳孔骤缩，“啪”地一声合上书页，定睛看着苏陌，龙首微颔，“果然是本惊世之作！爱卿可让朕留着观摩一二？”

    “皇上若喜欢，那就送于你了！”

    一本书而已，她可比这个暴君大方。

    赵毅看苏陌的眼神又深刻了几许。

    此刻，湘南进奏院东苑。

    张巧玉将她暗藏的盒子都翻遍了，就没找到那本书。两个随身丫鬟也在翻箱倒柜。

    “主子可是这本？”

    张巧玉扑过去，一把握住这本黑底金边的书，心肝儿终于放下一半。

    “在哪里找到的？”

    “垫子下面。”

    还好还好，应该没被苏誉看到，因为那个地方，苏誉根本就没去过。

    一边指挥着丫鬟将东西都收拾好，张巧玉一边打开书页，顿时，愣住！

    这竟然是她给苏誉的春宫图，那她早上给苏誉的岂不是是那本龙阳图？

    张巧玉觉得天都要踏下来了。

    若是让苏誉知道她看龙阳图，岂不是一辈子的清誉都没了。

    赵巧玉心急如焚，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去探苏誉。

    苏誉正在为苏陌当御前侍应的事情而烦恼，一听张巧玉要那本书，眉头微微蹙起，“书掉水池里了，泡烂了。”

    赵巧玉一口郁结之气终于呼了出来，浑身都爽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