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青松一副要以性命相搏的神色,玄凌笑了。“原先并不理解为什么他就算死也要回这个平阳府,如今总算知道了,陆大人对劣徒的爱护在下自愧不如。”
陆青松见玄凌突然放松的口气,愣了一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陆大人说的没有错,那你们要如何处置于我?”玄凌擦去嘴角的鲜血。
见玄凌束手就擒,陆青松倒一时怔住,不过很快,他便收敛神色道,“你杀害陈剑之事,本府要秉公办理,在公堂之上判决你应有的罪责。”
“这么说,我现在还不用死?”玄凌眯着眼睛。
“张护卫,先将他押入大牢,等我们办好陈剑的身后事,再升堂审理。”陆青松不再看玄凌,而是一步步挪向地上的陈剑。
玄凌没有说话,只是回转头看看跪在陈剑身边的陆青松,摇了摇头,随后便跟随张峰他们而去。
武林苑内,上官云瑞终于悠悠醒来。
看到上官云瑞醒转,成峰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他吩咐手下,“快去请大夫来。”
上官云瑞阻止了他,“成大哥,不必了,云瑞无碍了。”
成峰挥挥手,示意手下退下,其余三大护法也围了上来。
上官云瑞挣扎着起了身,“陈剑呢?”
成峰没有答话。
上官云瑞看向其他几人,大家都默默低下了头。
上官云瑞疑道,“出什么事了吗?”
众人还是没有言语,只是个个神色凄然。。
上官云瑞知道事情有异,他收敛双眉,“几位大哥是不把我当盟主了是吗?在我面前还敢有所隐瞒!”
鲁冲正待言语,成峰打断他道,“还是我来说吧。”
“当初上官盟主为盟主所伤之时,正巧盟主的师父及时出现了。”
上官云瑞一惊,“师父?”
成峰道,“属下等人也很不解,明明听盟主提过,你们的师父已经仙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在武林苑?”
“你们确定他是我师父?”上官云瑞满心的疑惑。
“盟主唤他师父,应该没有错了。”陆灵岳补充道。
怎么会,陈剑明明说过,师父已经仙去。
“尊师将你带到了后山密室,随后便关闭了石门,我们都进不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形,到了第三日,尊师打开石门将你交给我们,并交待我们说你的伤已无大碍,要我们好生照顾,便再也不见人影。”
听着成峰的话,上官云瑞陷入了沉思。师父的突然出现,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那陈剑呢?”
当初眼看你丧失神智,不知道你现在如何?
“盟主他估计已经----”鲁冲冲口而出。
“未经证实的事情,不好妄下断言。”成峰及时阻止道。
上官云瑞看着成峰,神色严厉。
成峰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随后补充道,“第三天,我们在武林苑的后山等了一天,没有见到尊师,也没有见到盟主。”
上官云瑞听到玄凌要处死陈剑,心中懊悔,“都怪我,是我害了陈剑,他对此事毫不知情,伤害我也是无心之失,怎么可以----”
梅松竹安慰道,“盟主不必过于担忧,像成大哥说的,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盟主,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上官云瑞思忖道,“以陈剑的个性,答应师父的事情,他必定遵守。他如果没有出现,一定有别的原因。还有,师父在此人生地不熟,他会去哪里?”
“我想,我知道尊师去哪里了。”一直在边上一声不吭的陆灵岳突然插话。
上官云瑞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师父他去了?----”
陆灵岳点头道,“属下马上去打探。”
“不,我自己去。”上官云瑞猛地起身,却发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便不自主地重重摔在地上。
成峰赶忙扶起上官云瑞,“盟主重伤未愈,切不可妄动,否则伤及自身,岂非辜负了尊师的一片苦心。”
“师父督下极严,如今陈剑伤害自己,师父又不知内里的原因,以师父的脾性,陈剑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我怎能?”上官云瑞坐到床上,捂着胸口,紧蹙眉头。
“盟主,请安心休息,这件事情交给属下,属下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盟主和尊师安全带回来。”陆灵岳走上前。
“陆大哥,”上官云瑞感激地看看他,“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有损伤,找到我师父,请帮我转告,此事事出有因,请师父一定要回来听云瑞的解释。”
陆灵岳点点头,拱了拱手,退出门外。
平阳府大牢内,玄凌正闭目屏息,专心调理。
一阵锁链的撞击声,陆青松轻轻推开了牢门。
玄凌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大人来了?”
进的牢门的陆青松见到玄凌的第一眼,便被眼前的所见惊诧了双目。
杂草上的玄凌,闭目凝神,头上的发髻早已散落,满头的银丝披散下来,一泻千里。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竟然三千青丝化白雪?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陆青松走近玄凌,单膝跪在地上。
玄凌缓缓睁开眼,轻轻望了一眼面前的陆青松。
“大人是准备升堂了吗?”
陆青松愣了一下,旋即道,“不。你是陈剑的恩师,本府不想将你送上公堂,只是-----”
“国有国法,在下犯了错,自然要承担罪责,大人不必为难。”玄凌收起搁在膝上的双手,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着玄凌的满头白发,陆青松欲言又止。
“人老了,有些白发,也是常理之事,大人何须介怀。”玄凌见陆青松盯着自己,懒懒地换了个姿势。
陆青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玄凌,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惋惜。
“他,下葬了吗?”玄凌见陆青松不说话,开口问道。
“按照风俗,还需要殓礼和殡礼,葬礼最快也要三日之后。”陆青松心情沉重,在玄凌对面坐了下来,“陈护卫为本府尽心竭力,屡次豁出性命,本府却竟然不知他有你这个师父,到了如今,甚至不知道陈剑有何亲友,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上路,本府真是愧对陈剑。”
见陆青松陷入自责,玄凌缓缓坐直了身体,“陈剑是在下所杀,大人不必如此,陈剑能有你这样真心待他的大人,相信他也可以瞑目了。”
“陈护卫向来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相争,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师父一定要置他于死地?”陆青松一改神色,站起了身。
“师门之事,不便与他人道。况且人都死了,就不必再追究了。”玄凌冷冷地回了一句,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大人,菁华公主和闫统领来了。”陆青松还待相询,赵奇从牢外匆匆跑来。
“他们来的好快。”陆青松眉头一皱,他转头看了一眼还闭着双目的玄凌,摇摇头,出了牢门。
灵堂中,陈剑换上了一身整洁干净的素服,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他的眉心,还微微蹙着,无法舒展。
满堂的白幔,静静地垂落,不发出一丝声响,似乎怕吵醒了沉睡的人。满室的白花,绽放身姿,簇拥在一起,似乎在为离去的人哭泣。满屋的白烛,争相辉映,聚起片片光亮,似乎在为远行的人照亮前路。
菁华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陈剑,眼角闪现莹莹泪光。
闫松鹤守在菁华身边,看着榻上的陈剑,微微蹙眉。
“公主!闫统领。”陆青松匆匆赶来。
闫松鹤抬手向陆青松行了个礼,菁华则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毫无气息的陈剑。
“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陈剑怎么会?到底是谁杀了他!”闫松鹤走向陆青松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凶手的身份比较特殊,臣已经将他押入大牢,待我们将陈护卫入土为安之后再行定夺。”陆青松皱着眉。
“不!”菁华抬起头,“无论是谁杀了陈剑,我现在就去要了他的命!”
见菁华要冲出门去,闫松鹤一把拦住她,“公主,这是平阳府,是官府重地,公主切不可鲁莽。”
“公主,请恕臣斗胆,平阳府是讲求理法之处,绝不容许有人私自裁决。”陆青松见菁华情绪激动,忙赶上前来。
“给我让开!”菁华见陆青松阻拦,大声道,“枉陈剑对你尊重有加,如今他在自己的府里被别人所杀,你非但不为他报仇,竟然还在这里跟我讲什么理法!”
陆青松一怔,转而低下了头,“臣有罪,但臣不能让公主冲动行事,否则臣万死难辞其咎。”
“公主,先听听陆大人的意思,既然凶手已经落网,我们也不急在一时。况且,陈剑一向尊重陆大人,我们如此为难他,让陈剑如何安心?”闫松鹤劝阻道。
一句话让菁华立马熄了火。她转头看着陆青松,撇了撇嘴。“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陈剑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没了?是谁这么丧心病狂,一定要他的命!”
“陆大人,杀害陈剑的到底是谁?”闫松鹤追问道,“大人为何一副为难的神色。”
“他-----是陈护卫的师父玄凌老人。”陆青松神色黯然。
“什么?”二人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他师父为什么要杀他!”菁华大叫。
“臣也不知,臣屡次相询,他师父都闭口不言。”陆青松轻轻道,“陈护卫最重礼教,所以对他师父的处置,臣一直不能决断。”
闫松鹤满脸不解,“既是同门,因什么大罪,竟然要处死他!”他回转身,慢慢向陈剑走去。
“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臣一无所知,只知道是陈护卫的师父主动来找他,二人见面没多久,陈护卫就-----”陆青松说不出话,眼神望向那一片白色之中。
“不管怎么样,就算他是陈剑的师父,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菁华满含杀气。
“就算公主要为陈护卫报仇,也等办完他的丧事之后。”看着愤怒中的菁华,陆青松知道她正在情绪中,多劝也无益,只好以退为进。
“丧事?”菁华喃喃道,她至今也不相信那个人真的离开了自己。
看着菁华失神,陆青松叹了口气。
陈护卫,有公主如此真心待你,你泉下有知可安心?
而此时的青砖墙头,一株杨柳正微微颤动,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沙沙声。
“你----你说什么?”武林苑内,上官云瑞在床上坐起身,神情绝望。
“属下听得真切,也看的仔细,盟主确实---确实已经-----”陆灵岳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不----不可能,就算----就算----师父也不会----不会-----”上官云瑞双手紧紧抓住床沿,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盟主,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无益,当务之急是先从牢中救出尊师。”成峰抓住上官云瑞的肩头。
“大护法,天山派万掌门在外求见盟主。”门外,一护卫朗声通报。
“天山派!”成峰大惊,这种时候,天山派来做什么?
“难不成盟主被伤的事情传出去了?”梅松竹猜测道。
“这个小人!还敢来武林苑,看我不去做了他!”鲁冲在旁气冲冲道。
“鲁大哥,不要鲁莽,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不宜与天山派撕破脸。”梅松竹栏道。
“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我去平阳府。”上官云瑞下了床,突然间平静下来。
“盟主!”成峰劝道,“你的身体---”
“师弟死了,师父进了大牢,我什么都做不了,还留这个身体做什么!”上官云瑞的语气冰冷的让人瑟瑟发抖。
成峰看着上官云瑞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就消失在门外,摇摇头,吩咐护卫,“将万掌门请到议事厅。”随后,他转向陆灵岳,“速速跟上盟主。”
陆灵岳点点头,施展轻功而去。
很快,入夜了。
平阳府内,闫松鹤已经回宫复命,而菁华,却执意留在府中要为陈剑守夜。
“公主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如此!”陆青松和公孙子苦口婆心。
“有何不可!”菁华连头都不抬,双目紧紧盯着陈剑。
“公主与陈护卫不但非亲非故,更有主仆之名,为他守夜于理不合。”公孙子劝道。
“本公主不管什么礼教、什么理法,我只知道,陈剑是我喜欢的人,他如今----如今死于非命,我为他守夜有何不可!”
看菁华如此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陆青松万分感概。
“公主是个豪爽之人,臣钦佩。但是人言可畏,公主如此执意而为,外人如何看待陈护卫?难道公主希望陈护卫死后还要受人指指点点?”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要有这么多顾虑!”菁华站起身大吼,“你是这样,陈剑是这样,皇兄也是这样,为了顾虑皇家的体面,把无辜的人下了大牢;为了顾虑武林苑对朝廷的威胁,又设计陷害忠臣;而陈剑,也是为了顾虑你的安危,本可以仗剑江湖,却困在府衙,被皇兄所逼;如今,他孤身一人上路,连我要陪陪他,你也要顾虑别人的闲言闲语!为什么,我们不能为自己活着,依自己的心意活着!不管你说什么,今夜我就留在这里,你们谁也不要管我!”菁华重新守到陈剑的遗体旁,再也不看陆青松。
菁华字里行间,让陆青松心神一凛。设计陷害、被人所逼?菁华说的是难道是?
还想开口询问,却见菁华神情悲痛,陆青松欲言又止。
看着倔强的菁华,陆青松不再相劝,只是默默地与公孙子一起,垂手站在一边。
八月的夜,已经有些许发凉。
灵堂外的院子,被月色撒的阵阵发亮,白色的幔布,在微风的吹拂下很不情愿地动了动身形。
又一阵微风袭来,带来一股奇特的香味,菁华深深吸了口气,心下涌起一阵慵懒之意,很快,她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陆青松和公孙子见菁华倒地,急忙上前,可刚刚站起身,便头一歪,双双扑倒在地上。
很快,一个蒙面人从墙头跃下,快步来到陈剑的遗体旁。
他探了探陈剑的鼻息,又将双掌覆在其腹部,良久,他的双眉一弯,眼神一亮,便一个点地,消失在院落中。
平阳府的大牢内,上官云瑞正跪在玄凌面前。牢外,狱卒们或倒在地上,或趴在桌上,都在呼呼大睡。
“你来晚了。”玄凌看着低头跪在自己面前的上官云瑞,站起了身。
“师父,你---你当真没有---?”上官云瑞仰头看着满头白发的玄凌,满脸惊讶。
“看你这神情,好像看到我没死也不见的有多高兴!”玄凌扯出一丝微笑,扶起了他。
“徒儿惶恐,只是,陈剑说------”上官云瑞紧紧盯着玄凌,还是难以相信。
“说到陈剑,我们是时候要去看看他了。”玄凌理了理杂乱的衣衫,往牢外走去。
“师父----”上官云瑞在他身后唤道。
来找玄凌之前,上官云瑞已经去过陈剑的灵堂,看到了菁华和陆青松正在争吵。
二人的争执自己完全没有听到,只是巴巴地看着躺在灵堂中的陈剑,那自己最在乎、却被自己伤害最深的人,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声息。
因为自己处心积虑布局陷害,一向尊师重道的他却因此背上了弑杀同门的罪行,更被自己的师父亲手所杀。
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师兄?陷害自己的师弟到如此境地,自己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师父,陈剑伤害徒儿全是徒儿一手策划,他只是因为控制不住体内的玄冰寒气而无意伤害徒儿,如今,徒儿恳请师父成全,让徒儿下去陪他。”上官云瑞跪倒在玄凌身后。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到陈剑面前,为师就了了你的心愿。”玄凌头也不回,迈出门去。
上官云瑞抬起头,看着玄凌那漠然的背影,神情落寞。
灵堂内,上官云瑞正蹲在地上查看着三个人。
“他们都只是中了迷香,应该无大碍。”检查完毕,上官云瑞走向玄凌。“看来,应该有人比我们早一步来过。”
玄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陈剑身边,脸色凝重。
看着玄凌的神色,上官云瑞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他默默地走到床榻边。
陈剑还是安然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的温度,整洁的白长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更显得他的瘦弱。
他的双眉,依旧微蹙,似乎还有未了的心事。
慢慢伸出手,上官云瑞想去抚平他的眉头。
“不要碰他!”玄凌一声厉喝。
上官云瑞伸出的手一哆嗦,停在半空,他不解地看着玄凌。
“你现在还剩几成内力?”玄凌突然发问。
“三四成。”上官云瑞迟疑地看着玄凌,顺从地回答。
“三四成?应该够了。”玄凌转向上官云瑞,“你用你的内力,助他运气。”
看玄凌将头转向榻上的陈剑,上官云瑞心中吃惊。“师父,这是何意?”
“不想他死就快动手。”玄凌冷冷道。
不想他死,那就是说,他还没死?
来不及多想,上官云瑞扶起陈剑,将双掌抵住其后背,屏气凝神,缓缓将自己的内力导入他体内。
起初的内力,如石牛入海,在陈剑的体内无声无息,然而,上官云瑞并没有放弃,只是依旧专注着为其源源不断地传送着内力。
渐渐地,上官云瑞感觉自己的双掌之间有阵阵暗流涌动,陈剑体内似乎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在与自己做着对抗。
上官云瑞心下欣喜,他紧咬嘴唇,加快了自己的内力输送。
那股不知名的内力越来越强盛,上官云瑞渐渐感觉自己似乎为其左右,那股内力反客为主,在不断地吞噬着自己的内力。
陈剑苍白的脸色在渐渐转红,而上官云瑞额头上却冒出了阵阵冷汗,脸色开始扭曲。
“快撤掌!”边上的玄凌大吼一声。
上官云瑞猛一惊醒,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强行撤下了自己的双掌。
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袭来,上官云瑞重重摔落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玄凌顾不得上官云瑞,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将要倒地的陈剑。
他将陈剑缓缓放回床上,将掌心覆住了他的腹部。
良久,玄凌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上官云瑞来不及擦去嘴角的鲜血,快步赶上前来。
床上的陈剑,眉心微动,渐渐睁开了双眼。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1s 2.3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