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独孤伽罗的问题,独孤信一怔,而后装傻充愣道:“你整日与他在一起都没能发现,我上哪儿知道去?”
独孤伽罗眉梢一挑,狐疑地看着独孤信,道:“阿爹真不知道?这卫国公府里,有两位阿娘给阿爹通风报信,阿爹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能叫通风报信呢?你两位阿娘那是关心你们,”独孤信心虚地搔搔嘴角,“再者昭玄平日里待你就如同待亲生妹妹一般,他的真心又从未在谁面前说过,谁能想到他竟还抱着那样的心思?”
一见独孤信搔嘴角,独孤伽罗就知道独孤信现在所说的八成是在瞎扯。
独孤伽罗放开独孤信的胳膊,正坐说道:“阿爹您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不管,总之您不许把昭玄哥哥送到军营离去。”
打从独孤伽罗进门时起独孤信就知道这丫头是来求情的,只是独孤信没想到独孤伽罗会说得这么直白。
“这事儿不成,待过了十五,便让昭玄启程。”
“阿爹!”独孤伽罗瞪着独孤信,“昭玄哥哥又没做错什么,您不能这样对他!”
“他没做错?”独孤信一想起这事儿就生气,“他明知道他跟你是不能在一起的,也因此而将心意埋藏心底数年,甘愿做你的兄长,然而十年苦功一朝废,昨夜的事情若传了出去,旁人会说你什么?会说独孤家什么?退一万步来说,他明知你身子弱,还在隆冬夜里带你骑马?你可知你昨夜烧成什么样子?是你命大才又从鬼门关转了回来!你阿爹我小心翼翼护你十几年,是叫他这样作践的吗?”
“阿爹,您别生气啊,”独孤伽罗赶忙帮独孤信顺气,“女儿知道阿爹疼我,女儿若是投生在别人家,才活不了这么久,因为阿爹疼我,所以才一次次地请医师替我医治,因为阿爹疼我,所以才放纵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知道阿爹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可是阿爹,女儿现在不是没事吗?”
“那是你命大!抹不去那小子犯下的错!”
看着独孤信气愤的样子,独孤伽罗心中感动。她知道,独孤信会这么生气,不是因为高熲对她的爱意,不是因为高熲不小心酒后吐真情,而是因为高熲害她病了,是因为她生病了,所以才这么生气,不然对待高熲,独孤信还是十分宽容的。
“阿爹,”独孤伽罗身子一软,靠在了独孤信的肩上,“昭玄哥哥也是从小就跟哥哥们一样宠着我、护着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他都会替我受过,阿爹宠我十二年,哥哥们疼我十二年,昭玄哥哥也是护了我十二年,且昭玄哥哥又对独孤家忠心耿耿,这份情谊还不足以抵消他这一次的莽撞吗?
阿爹,女儿知道您是在替女儿出气,可女儿也知道阿爹疼惜昭玄哥哥的才华。军中那样的地方,阿爹也最是清楚不是吗?就算昭玄哥哥的出身不差,可他若真去了,那就是被咱们独孤家撵去的,您说他在军中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那能是一种历练吗?”
听了这话,独孤信陷入沉思,可皱着眉想了好久,独孤信还是摇了摇头,道:“伽罗啊,我知你与昭玄要好,若是别的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如此决定,可这件事情关乎你的清誉,关乎你的亲事,你难道要我为了保住昭玄而将你置于不利境地吗?”
闻言,独孤伽罗却笑了,然后摆出一副骄纵的样子说道:“昨夜是我与普六茹吵架,心情不好,就抓了昭玄哥哥带我跑马,普六茹找不着我了,才去跟三哥求助。阿爹那令牌也是我让昭玄哥哥用的,所以说不是昭玄哥哥的错,阿爹若实在生气,罚我好了!”
“别任性!”独孤信瞪了独孤伽罗一眼。
独孤伽罗完全不惧怕独孤信的威严,颇有几分自豪地说道:“我任性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而且全长安都知道我任性。”
独孤信瞪着独孤伽罗说不出话来。
独孤伽罗趁机撒娇道:“阿爹啊,您就别让昭玄哥哥去军中了,我的哥哥本来就不多,还有一个身在远方,连面都没见过,您再把昭玄哥哥弄走,就又少了一个。”
这个“又”字触动了独孤信的心弦,让独孤信想起了远在北齐做质的长子,那个独孤伽罗从没见过面的大哥。
见独孤信的眼神放空,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独孤伽罗再接再厉道:“阿爹啊,我们又不是亲兄妹之间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不就是个小小的感情纠纷嘛,阿爹您干吗这么严肃啊?”
“诨说!”独孤信回神,狠瞪独孤伽罗一眼,“你们要是亲兄妹那还了得?让你阿爹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说的是什么啊,”独孤伽罗眯着眼睛笑道,“又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您何必把昭玄哥哥送去受罪呢?多不划算啊!”
“你知道什么叫划算?”独孤信又瞪独孤伽罗一眼,可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是划算!”
听到最宠爱的女儿笑容甜美地说着这样暖心的话,独孤信的那颗心是被暖得都快要化了。
“昭玄,进来。”
听到独孤信低沉的声音,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高熲、独孤善和独孤穆都是浑身一抖,暗想自家阿爹对儿子和对女儿的态度也差太多了。三人面面相觑,而后才推开门,相继进门。
“世伯。”高熲进门之后就在独孤信面前跪下,还机灵地改口叫了比较亲昵的称呼。
独孤信冷哼一声,道:“伽罗方才说的,你都听见了?”
“是,世伯,七娘子肯原谅熲的所作所为,熲感激不尽。”高熲俯首跪在地上,句句发自肺腑。
独孤信暗叹一口气,道:“我是真的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儿子,一直以来也都相信你,你这次的行为确实让我十分失望,但,既然是伽罗替你求情,便只以家法处置你,你可服气?”
“熲甘愿领罚。”
独孤伽罗与独孤善和独孤穆对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希望自家兄弟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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