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二百八十章 兴师问罪

    “咱们分两路。”王兆星说道，“我把你送到天津，然后马上回登州待命，赵德全负责把这些烈士的遗骸和安德里亚斯他们送回榆林湾。”

    “行。”蒋北铭想了一会，“就这么安排吧，让赵德全路上注意安全。”

    张国栋、王华、曾广贤三个在家的军委会会员和夏天阳在办公室里商量着事情。

    “天阳，澳门那边的定金送过来了没有？”张国栋问道。

    “还没有，我已经找人让澳门的何文东去问了。”

    “怎么还没送过来？”曾广贤问道，“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好几天了。”

    “谁说不是，我也着急啊。”夏天阳也没办法。

    “报告。”

    “进来。”

    一个海军少尉出现在门口：“报告长官，海上来了几艘战舰，打的是郑家的旗号。”

    “郑家的旗号？”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郑家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来榆林湾了？”

    “郑家的谁来了？”张国栋问道。

    “报告长官，还不知道。”少尉回答道，“他们还没有靠岸。”

    “先别猜了，一起去看看。”夏天阳招呼道。

    几个人来到了码头上，郑家的三艘战舰已经靠岸了，郑芝龙和郑芝虎从战舰上走了下来。

    张国栋来不及多想，赶紧迎了上去：“郑将军别来无恙，将军如何有空来我榆林湾啊？”

    “张兄、诸位，芝龙有礼了。”郑芝龙微微一笑，“在下许久没来看望诸位，甚是挂念。这几日有点空闲，故此来看一看诸位。”

    “赶紧抬过来。”郑芝虎高声喊道，几个人抬过来了几个箱子。

    “这些都是台湾和厦门的土产。”郑芝龙一指箱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张国栋和夏天阳也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只好笑道：“将军破费了，将军请先到委员会一叙。”

    郑芝龙兄弟跟着张国栋一同说笑着走向了委员会的办公楼，夏天阳在后面低低的对曾广贤说道：“你赶紧去把陆老找来。”

    曾广贤点了点头，悄悄的去了榆林湾学堂。

    陆天翔刚刚给孩子们上完课，曾广贤一头闯了进来：“陆老，郑芝龙来了。”

    “郑芝龙来了？”陆天翔放下手中的文房四宝，“他来干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他刚刚下船。”曾广贤答道，“夏委员长和张主席现在陪着他在委员会，夏委员长请您最好能过去一下。”

    “好，我们一起过去。”陆天翔擦了擦手，又自言自语道，“郑芝龙这个时候来榆林湾会有什么事？”

    委员会的会议室里，茶点已经摆上了，张国栋招呼着郑芝龙兄弟：“郑将军一路劳顿，请先用些茶点。”

    “张兄客气了，这个不着急。”郑芝龙问道，“不知陆老先生现在何处？”

    张国栋的心里打起了鼓：“郑芝龙上来就问陆老在哪，难道他有什么急事吗？”

    “我们已经派人去请陆老了。”张国栋应付道，“将军可能不知，现在榆林湾的主事已经换成了夏天阳委员长了。”

    “哦，是这样。”郑芝龙看了一眼夏天阳，突然问道，“芝龙这次冒昧前来，只是因为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张兄和夏兄。”

    “将军有何事不明请讲当面。”夏天阳的心里也敲起了鼓，怎么郑芝龙似乎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会是什么事？

    “两位，芝龙在厦门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郑芝龙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你们榆林湾也卖了一批战舰和火炮给壕镜的葡萄牙人，此事可当真？”

    张国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郑芝龙，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夏天阳见张国栋不说话，只好回答道：“不知道将军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个消息？”

    “在下有在下的渠道。”郑芝龙的表情一点没改，“在下只是想问问，卖给葡萄牙人战舰的事情可否当真？”

    “当真，我们的确卖给了葡萄牙人一批战舰和火炮。一共8艘战舰，200门火炮。”

    众人一回头，陆天翔在曾广贤的陪同下从门外走了进来，边走边回答了郑芝龙的这个问题。

    “陆老先生。”郑芝龙起身对陆天翔行了个礼。

    “将军多礼了。”陆天翔走到了夏天阳身边坐下，“不瞒将军，我们的确卖给了葡萄牙人一些战舰，合同刚刚签订，还未交货，将军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吗？”

    “陆老先生。”郑芝虎在旁问道，“你们卖给我们战舰，现在又要卖给葡萄牙人战舰，不知你们究竟是何意思？”

    “芝虎，不得对老先生无礼。”郑芝龙喊住了弟弟，却微笑的看着陆天翔，等着陆天翔的回答。

    “将军万勿多想。”陆天翔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郑芝龙的了，“我们卖给葡萄牙人战舰是有原因的，我们想联合葡萄牙人进军东瀛。”

    “哦？”郑芝龙反过来被陆天翔的话吓了一跳，“不知你们为何要进军东瀛？”

    “将军见谅。”陆天翔说道，“将军想必也知道，去年我榆林湾在辽东奇袭盛京，结果大败而归。如今逆金已占据朝鲜，而且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逆金的下一步还想进兵东瀛，想将辽东、朝鲜、东瀛合为一体来对抗大明。如果真让逆金得逞，我大明危矣。”

    “老先生说笑了。”郑芝龙轻笑了一声，“逆金鞑子也许野战凶猛，但他们根本没有战舰，如何进兵东瀛？”

    “将军恐怕还不知晓。”张国栋听出了陆天翔的意思，“逆金已经从南洋招募了一批西洋工匠，如今正在日夜打造战舰。不仅如此，他们还造出了不亚于我们榆林湾的火炮和火枪。”

    郑芝龙的眉头皱了一下：“此事当真？逆金有了同你们一样好的火炮？”

    “不错。”夏天阳也听出了陆天翔的意思，“此事千真万确，如果让逆金占了东瀛，恐怕将军的台湾也有危险。”

    “大哥，那可怎么办？”郑芝虎先叫道。

    “芝虎。”郑芝龙冲着陆天翔一拱手：“陆老先生，如果你们榆林湾真的想进军东瀛，却不知为何非要和红夷人合作，我台湾离着东瀛岂不是更近？”

    “将军，非是我等不和将军协商。”陆天翔解释道，“只是现在还未顾得上。”

    “不知老先生此话何意？”郑芝龙不解的问道。

    “不瞒将军。”陆天翔答道，“我榆林军精锐如今已奉圣旨调防宣府镇，这一段时日只忙着调兵之事，所以还未顾得上联系将军。”

    “你们榆林军要调防宣府镇？”郑芝龙虽然也知道自从去年榆林军从辽东回来之后便得到了崇祯的重视，但榆林军的主力居然敢离开自己的老家去宣府镇，这点是郑芝龙万万想不到的。

    “不错，榆林军的确要调防宣府镇。”夏天阳说道，“逆金数次破关均走的是宣府镇。上次将军来我榆林湾也曾知晓，我等先宋遗民已遭遇过一次国破家亡的苦楚，所以我等定要扫平逆金，上报皇恩浩荡，下救大明百姓于水火。”

    “曾兄一片报国赤诚，芝龙佩服。”

    “郑将军。”陆天翔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将军一路辛苦，老朽已备下晚宴，还请将军赏光。既然将军已经来到榆林湾，进军东瀛一事，我等明日还需和将军详谈。”

    众人吃过了晚饭，将郑家兄弟安顿下了，2个委员会和各局局长又连夜召开了扩大会议。

    “诸位，我先说几句。”陆天翔第一个发言，“郑芝龙这一次来榆林湾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的。咱们卖给葡萄牙人战舰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以后再说。今天事发突然，郑芝龙能亲自来这里，并且上来就兴师问罪，看来他已经知道了确切的消息。所以我也没怎么细想，就承认了这件事，这一点，还请诸位能够谅解。”

    “陆老，您的处理是最合适的，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张国栋赶紧说道。

    “先不说这件事。”陆天翔摆了摆手，“既然郑芝龙已经知道了，而且咱们原先的打算就是想借助郑芝龙和西洋人的力量进军日本，那么这件事究竟要如何做，大家还是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我觉得，咱们明天就开门见山的和郑芝龙谈条件。”许朗和林兆龙已经走了，冷天冰作为副总参谋长参加了这次会议，“咱们的目的很明确，绝不能让满清占了日本，所以咱们可以直接和郑芝龙平分日本。”

    “我觉得和郑芝龙平分日本不太可行。”曾广贤反驳道，“就算咱们能在日本分到一杯羹，咱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满清，但是郑芝龙没有这个意图。也就是说，将来还是要我们去和满清死磕。而且在原先的历史上，郑芝龙是做了汉奸的，如果一旦咱们在日本有什么闪失，很难说郑芝龙会怎么做。再说，如果他得到了日本，哪怕得到了一半，他的势力恐怕就不是咱们能控制得住的了。”

    “不是还有西洋人吗？”孙天昊问道，“咱们可以利用西洋人去对付郑芝龙。”

    “对，还有陈应元。”古云鲲说道，“陈应元也想去日本。”

    “我感觉这个也不太靠谱。”曾广贤说道，“陈应元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日本。”

    “我倒觉得咱们和郑芝龙、西洋人三家平分日本比较好。至于郑芝龙以后会怎么样，我觉得倒不用太担心。”王华派往延安的石油小组已经出发了，王华觉得如果777号真的能动起来的话，那么就算郑芝龙翻脸也不怕了。

    “可是西洋人会想去日本吗？”曾广贤又问道，“他们的目标是南洋，日本恐怕不会有兴趣，何况还是和郑芝龙合作。”

    “这个事到不一定。”柳冠南又想起了他的囚徒理论，“咱们可以和郑芝龙说，西洋人已经答应了联合进军日本，这样郑芝龙也许会着急。同样，咱们马上找人去澳门，和西洋人也这么说，他们应该不会不着急。”

    “就算咱们能同他们达成协议。”张国栋提了一个问题，“咱们什么时候去日本？咱们的陆军主力现在都去了宣府镇。”

    “那怕什么，等蒋北铭他们在宣府镇打完了不就行了吗？”孙天昊不明白张国栋为什么要这么问。

    张国栋摇了摇头没说话，他的心里这一阵子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但一直没和任何人说起过。张国栋觉得这次旅的伤亡恐怕也会不小，毕竟涛敏也有了火铳和火炮。张国栋有时候在想，也许旅这个名称就不好，应该叫师，因为上次就叫混成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