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二年,一月七日。
早晨七时许,自昨夜就开始下的雪仍未停歇。
陈涛放水归来后,临窗看了一会儿,又回到床上,接着睡他的大觉。
当他躺下开睡时,正迷糊的千喜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有些冷。
陈涛只好侧了身,把她拥在了怀里。
半个小时后,说好今天来做客的谢乔,自然不可能这么早就冒雪而来。
但雷、雨兄妹两个却来到了主卧外面,敲响房门。
陈涛要起身开门,却被千喜抱住腰,撒娇般说道:
“不要惯着他们,再陪我睡会儿,就睡到九点吧!”
陈涛昨天下午回来,陪两个孩子玩到了晚上十点多,之后自然也跟她闹了好一会儿,到很晚才休息。
这么一来,就算身子因体质好而不觉得累,精神上却也难免会有一些怠惰。
所以这样的下雪天,老公就该陪她多溫存,多享受一下这难得的二人世界,哪怕只是静静体会温馨和安宁。
不然等谢乔登门后,她难道还能把这闺蜜扔在一边,自己则和老公那个啥?
她要把握机会。
等儿女们再喊不应、一起离开之后,她便调转方向,钻进了被子里,看看究竟是啥玩意儿这么硌人、打扰她的清梦。
上午十点。
谢乔来了。
至今为止,她的保密工作毫无纰漏。
包括秦川在内,无人知道千喜和陈涛搭上关系,还生了一对双胞胎。
千喜自然也配合着、改变了交际网,谢乔以外的同学一概刻意疏远,更不会让她们来自己家里做客,原来那个qq号,也早就不用了。
方茴、嘉茉姐妹俩如今都是常住港岛,逢年过节或者是偶尔想见爸妈,就回来一趟,基本也不再跟以前的朋友聚会,因此不要说怀疑、日常生活中根本不会想到千喜。
说到底千喜是B大帮,跟她俩交情少,关系比W大的那些同学更淡薄。
书房内。
捧着温暖的茶杯,谢乔泫然欲泣:“千喜,你说,我对茜姐怎么样?她出事那天,我特意去陪她了!可她出来后,也劝秦川离开我!同时,她竟然还私下劝我放手!”
牢茜表现不错,自然是减了一点刑,于去年秋离开了魔都女子监狱,回到京城,也跟着继父做生意。
考虑到弟弟为了谢乔至今都不恋爱,而谢家二老仍和自家势同水火,出于现实考虑,牢茜加入爸妈,一起苦劝弟弟。
而以她的身份,自然也能去劝谢乔。
千喜吃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
两人如今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都愿意分享彼此的感情和心情,这种事,谢乔确实早该告诉她。
谢乔愁眉苦脸:“我怕你知道了之后,也会改口劝我,然后我扛不住,就真的放弃了。”
陈涛直白地说:“那你今天告诉千喜,是什么意思呢?不想再等了么?再过七八个月,你就三十岁了,确实不能再拖。”
千喜咳了一声,让老公别这么直接,要委宛点:
“乔乔,牢茜既然只是在私下劝你,这就说明,秦川还没有放弃你,还喜欢你,还没有到那个份上!但我认为,你确实要考虑一下,以后的路、应该跟谁一起走了!这些年来,你一直坚持喜欢他,对他的爱,我们全都看在眼里,只是爱情并不能跨越一切障碍,所以很多时候未必能修成正果,而这并不代表这段感情不存在。你尽力了。”
正如老公所言,谢乔今天跟她坦白,分明就是思想已经出现了动摇,想要向她寻求一个心理的安慰,一个台阶。
既然如此,她干嘛不给呢?
一句“你尽力了”,令谢乔放下茶杯,扑进她怀里,几乎是号啕大哭。
谢乔真的破了大防。
别人反对也就罢了,但是牢茜也反对、他妈的若非因为这家伙的破事,她和秦川又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他妈的也来劝分,那她这些年的坚持,又算什么?真是他妈的臭牢茜!
她快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千喜依然是貌若桃李,皮肤、身材各方面都一如往昔,看起来甚至只有二十四、五岁,显然是受到了爱情滋养。
尽管这份爱情很渣。
但她不是啊!
她是真的三十岁了,各方面都大不如前,那些亲友都以异样眼神看着她,私下大概率还会称呼她为剩女。而秦川呢?他的那些相亲对象,能找出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么?
谢乔觉得,她的坚持如今已经没有了意义,她的爱情,已经到达彼岸
直白点说,就是死了。
听着谢乔的哭声,陈涛喝了口热茶,继续看电视,就像当年提前让她和杨澄分手、导致牢茜吃牢饭,又因此引发谢家人的坚决反对,使得她和秦川没法在一起的人,不是他一样。
唉,他支持真爱,他能有什么错呢?错的是牢茜,是她的死鬼老公,若乖乖跑路,不去挑衅小混混,他俩已经吃过秦川的喜酒了吧?所以还是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谢乔哭声渐止,千喜一边给她抹泪,一边劝道:
“乔乔,既然决定了,那就果断一点吧!对你们都好。”
谢乔沉默片刻,依然赖在她怀里轻轻嗯了一声,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陈涛忽然问道:“何筱舟有对象吗?”
千喜拿起靠枕,作势要丢到他身上。
谢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真把何筱舟当备胎,毕竟她也没有兴趣去国外生活,而是暂时放下了对秦川的执念,由内而外地感觉到了一种轻松。
不过她放下了,秦川却还没能放下,在办公室接到她的分手电话后,当即就约她见面,把话说清楚。
谢乔今天没心情见面,就把牢茜私下劝她放手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然也说了自己对牢茜的不满。
为什么不说?
她不委屈吗?
当初去魔都,她难道仅仅是因为秦川的关系?难道她没有关心牢茜这个姐姐?可这个姐姐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秦川懵逼了,立刻打电话质问牢茜。
牢茜有苦衷。
她一直看好谢乔,自己也决定要为死鬼丈夫守寡,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这么干?
但她的爸妈,就是要让她去当这个坏人,而秦川的婚事也确实不能再拖,那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干。
还得找其他理由,比如谢乔年龄大,长得又干瘦、不好生养之类的。
反正秦川是倔驴,只能逼谢乔放手。就像当初如果她允许杨澄动手,哪怕秦川找到她们所在的酒店,也阻挡不了。
次日,秦川找到谢家,却没找到谢乔,反被得知女儿放手的谢家二老、狠狠骂了一顿,怪他纠缠不休,让自家的女儿到现在都没结婚,简直狼心狗肺!
说什么爱乔乔,你难道不知道爱是放手吗?
乔乔和杨澄恋爱(堂妹小愉爆料)、和海归男相亲时,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去搞破坏?
听听你姐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说的吗?嫌乔乔年龄大,真是岂有此理!
秦川被骂得狗血淋头,简直无地自容。
牢茜的背刺,已让他失去了所有辩解的余地。
跟爸妈、姐姐切割?
更不行!
如果连至亲都不要,谢家更不可能把女儿交给他了。
八月十日,谢乔三十岁生日的第二天,正式跟一个相亲的公务员交往。
秦川自然不甘心,继续在她身边出没。
而她也故态复萌。
千喜无语了,渐渐开始和她保持距离。
事实上,千喜已经准备移居到鹏城,这里离港岛近,随时都能过关,跟她老公偷情。
老公,偷情?真怪。
***
二〇一三年,夏天,陈涛一家回到京城度假,顺便给霜儿庆祝了七岁的生日。
没有邀请陈寻等人。
甚至已经有一年多,没跟他们有任何的联系。
但通过qq得知,宋宁已经找了对象,混得不错,而陈寻还保持单身。
当然,单身≠没女人。
他是大帅哥,到哪儿都不会缺女人爱,如今又被一个九零后给缠上了。
这个女生叫田棋,学校里还有个男友,她很喜欢,但不妨碍她上陈寻。
不过,陈寻根本没有让她转正的意思,只是玩玩而已,玩腻了送个包,作为分手礼物。
二十五日下午。
某间酒店门口,一群人正在干仗具体来说,是一群人干一个。
这群人都是嘉茉和方茴姐妹俩的熟人。
大胖子刘博,是高中时的篮球队中锋。
乔燃是方茴的舔狗。
苏凯是嘉茉的不,嘉茉当初是他的追求者。
张楠则是方茴书中曾親过方茴,但没更进一步,勉强也算熟人。
而陈寻么,自然不用介绍。
挨打的人,是苏凯所在银行的行長,姓张。
挨打的原因是因为张行長搞了苏凯的老婆,现在被火大的哥们几个堵住了,自然是要给他一点儿物理敲打。
拉架的人,是苏凯的老婆。
她嘴里不住地提醒,说这人是张行長,来吓阻这些影响她偷人的混蛋,但她这么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哥们几个打得愈发开心。
连小受乔燃,都主动去按住对方胳膊,看起来也有点儿好汉的模样了。
陈涛很欣慰。
看了一会儿,在嘉茉古怪的目光中,他笑道:
“我说哥几个,差不多也该收手了吧?通姦一般来说不属于犯罪范畴,而你们要是这样围殴把人打伤,肯定是要负法律责任乃至坐牢。实际上你们真的有点殴之过急,而该等他俩进酒店办事后再打,这样起码情理上还能说的过去。像现在这样,你们没捉奸在床,他俩完全能说来酒店探讨工作,然后去报案,告你们故意伤人,再弄个轻伤、甚至是重伤报告,你们就完了!”
“”
陈寻几人一脸懵逼,倒不是因为担心被张行長报复,而是因为陈涛的声音太过熟悉,引发了应激反应。
张行長叫道:“没错,我们没乱来,我要报警,让你们几个都坐牢!”
“报你妈!”
刘博一个飞天大坐,让他闭上了嘴。
其实,他不敢报警。他日子过得多爽,才不想闹大、丢掉行長的位子,能私了最好。
结果,苏凯啥都没要,就只是想打他,现在既然打完,也就可以收工。
至于他媳妇,他没打,但这婚肯定要离。
嘉茉唏嘘不已。
曾经喜欢并倒追的人,如今竟然被绿了?世事无常啊!
无常的还有谢乔那里。
也是因为干架。
谈了近一年后,她和相亲对象两家,如今正式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而他的相亲对象,表面上很斯文儒雅,骨子里却不是软弱可欺的性子,也远没有杨澄那样的大度胸襟,私底下没少嘲讽秦川这个情敌。
三天后。
在自己的生日这天,秦川和对方动了手,还失了手。
毕竟他又高又壮,而对方没有杨澄耐打,结果就是挨拳之后又撞到桌角,造成了相当严重的颅脑内损伤。
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够到重伤二级。
倒霉蛋一家没妥协,坚持要求送秦川进去,不管谢乔怎么求情许诺都没用。
至于秦家愿意多给补偿
谢家很愿意代给,只求把秦川送进去,以免他再来祸害自家的蠢女儿。
于是,秦川就变成了牢川。
于是,谢乔发了癫,说要等秦川出来,为此宁愿跟她的爸妈断绝关系。
但一想情愿可不行,秦川的爸妈和牢茜,强烈反对。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何筱舟接了盘,把她带去美国。
希望牢川出来之后,别又追过去吧,何筱舟对美式传武也有些心得。
二〇一四年,农历腊月二十五日下午。
陈寻家挺热闹,以前的发小都来了。
当他妈张晓华听说,曾经给方茴上“烧哔”尊号的唐海冰年后结婚,心态顿时绷了,大声抱怨儿子、对结婚不上心,搞得自己这些年来光出份子钱,却没有机会收,引发众人哄笑。
陈寻装模作样,仿佛没人要他一样,叹着气道:
“婷婷,你到现在也没有交男友,干脆咱俩凑一对得了!”
白锋默然不语。
婷婷轻抚肚子,眼神游移地说道:“谁要你啊!我早就有男友了!”
说完,男友发给她的微信消息就到了,说现在有空,要陪陪她和孩子。
于是不等几人追问,就离开了陈寻家。
见青梅竹马上了她那神秘男友的黑色高级轿车、并看着车子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陈寻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恍惚之间,就像看到方茴上了某渣男的车。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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