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人知道你来见我?”
“没有!”
“他们现在在楼下。”
黄志诚明白,自己肯定被人跟踪了。
因为阿仁被跟踪的话,韩琛绝对不会打电话给他,直接就一锅端,没必要节外生枝。
电梯肯定是走不通的,但走楼梯也是不行,每当他们跑到一个楼梯口,就可以清楚的听见,一大群人正顺着楼梯往上赶。
这下被瓮中捉鳖了,两人急得团团转。
红色数字灯显示着,电梯越来越接近顶楼,黄志诚只得挺身而出,让阿仁上天台坐吊梯独自逃生。
电梯门开了,迪路几人一涌而出,黄志诚低着头,冒充看房的顾客,故意和老婆打着电话,和他们擦身而过,进入电梯。
可惜他运气不好,迪路并不是傻强,没走出几步,就感觉刚才那人有些眼熟,又转身回来,伸手阻止了即将合拢的电梯门,这其间只差了不到一秒。
这一秒就决定了黄志诚的死刑。
枪声响起,黄志诚自然不甘心束手就擒,他射光了子弹,这才因寡不敌众,被迪路一伙人拎上了天台。
路易很矛盾,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都不会让他如此为难。
既要亲手杀死黄志诚,又不想和他见面,谁知道他在垂死之际,会说出点什么,万一被泄了底,指认自己是警察身份,虽然不怕,反正韩琛知道,蒋天生知道,都有借口可以辩解。问题是迪路那伙人可不知道,搞不好会引发冲突。就算能解释清楚,也得费上一番口舌。
最主要的是,他想嫁祸给迪路,好让自己不用承担杀人凶手的罪名,但又不能让警察知道,自己也参与了这次谋杀行动,这就牵涉到如何灭口的问题。
灭口太早的话,谁知道黄志诚是谁杀的,灭口太晚的话,万一这帮目击者,说漏了嘴,让警察知道,自己当时在场,却见死不救,那就麻烦大了。
无论刘建明,还是陈永仁,都会视自己视为眼中钉,导致后续任务就难以展开。
一时间,凭他的智商,还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时间不等人,迪路几人拖着重伤的黄志诚,已来到了天台。
路易躲在角落里,朝外望去,只见黄志诚中了几枪,浑身软绵绵的,流淌的鲜血,在身后拖出一条怵目惊心的血路。
眼看着,迪路几人正想严刑逼供黄志诚,无奈之下,路易只得现身。
此时,已经由不得他做太多的思考。
“别打他,给他个痛快吧。”
迪路抬头看了一眼路易,却也没在意,沉声说道:“琛哥想知道,那个卧底是谁?”
“他不会说的,别白费力气了,赶紧丢他下去,警察就快到了。”
路易摇摇头,走到黄志诚身边,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原本以为黄志诚会拖自己下水,或者开口让自己救人,可没料到,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他的眼神很清澈平静,丝毫没有死前的恐惧和疯狂,就像平时为人一样,沉默安详。
路易拖着他,来到天台边,瞧着迪路离自己还有几步距离,借着有意无意的身体遮掩,凑近在黄志诚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悄悄说道:“我会帮着你那个卧底,将韩琛绳之以法。”
黄志诚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但路易知道,他听见了,原本因重伤而逐渐暗淡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站起身来,路易摇摇头,表示放弃,他摊着双手说道:“你们来吧,我突然下不了手了。”
古惑仔们发出一阵哄笑。
迪路满脸鄙夷的望着路易,心想:别以为仗着自己能打,平日就可以目中无人,关键时候还得看胆量,这下怂了吧。
他大大咧咧的走到黄志诚身边,甩了甩肩膀,大笑道:“不就是杀个警察嘛,有什么大不了,看我的。”
众喽啰纷纷称是。
路易冷眼看去,即使被黄志诚垂死挣扎,杀了几人,但迪路身边还有十来人,傻强也在其中。
原本计划着,杀了黄志诚后,把目击者们来个斩草除根,然后自己偷偷溜掉,也不和警察打照面,但这次估计不行了,杀人灭口是行不通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路易的智商,还真是个硬伤。
迪路拎了拎黄志诚,一个人还真有点吃力,他挥了挥手,喝道:“来个人,搭把手。”
两人各自抬着一边,来回晃动,准备将黄志诚抛出天台。
路易偷偷发动念力,只见抬着黄志诚上身的古惑仔,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跌落天台,连带着迪路,也是站立不稳,眼见着,即将掉下天台。
“小心!”路易赶紧上前几步,抓住已经一脚踏空的迪路。
而黄志诚和那个古惑仔,翻滚着摔下了高楼……呯的一声,重重撞在车顶上,砸出个大凹。
玻璃粉碎,警报声大作,顿时惊呆了,刚刚跑到正门的陈永仁。
死人,陈永仁也算是见多了,虽然碍于警察身份,并没杀过人,但在道上混久了,终归见过一些世面,打打杀杀的,难免有收不住手的时候。
此时见着最尊敬的上司,从天而降,活活摔死在自己面前,他登时目瞪口呆,便是半空中响起了个晴天霹雳,亦无这般惊心动魄的威势,一刹那间,宛似地动山摇,风云变色。
一幅幅往事在脑海中,如电影般播放,只是原本的彩色画面,却变成了黑白。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步伐前所未有的沉重,仿佛每一步都需要竭尽全力,他慢慢靠近过去,伸手想去抚摸那张熟悉的脸容。
突然间,傻强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拉着发呆中的陈永仁,转身就跑,“警察,快走!”
路易趁着混乱,无人注意时,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着街头的枪战。
迪路和傻强不能死,这两人,路易还有一些想法,需留作他用。
发动念控,挡下了射下两人的子弹,那两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不能和警察硬拼,开了几枪后,也赶紧上车逃跑。
几个古惑仔浑身浴血的倒在街头,沦为炮灰,但这时,谁也不会去注意,所有人都被黄志诚的死,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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