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史书《景德录》中,记载了一段禅宗二祖慧可大师的典故。
其文中说:‘慧可大师付法三祖以后,便随缘行住以弘法,即于邺郡随缘说法,一音演畅,四众归依,如是积三四十载。遂韬光混迹,变易仪相,或入诸酒肆,或过于屠门,或习街谈,或随厮役。’
翻译过来就是,禅宗慧可祖师,在将禅宗衣钵传给三祖之后,便更改容貌装束,混迹于市井之间。
有时出入酒楼与妓为朋,有时出入屠门与屠夫为友,有时夹杂在人群中街谈巷议,有时给人家当随从,干杂活。
华十二在选择退出这方世界的时候,忽然懂了‘红尘炼心’的真谛。
炼心即调心,不是要面对妖魔鬼怪,金山银海,美女妖娆,山珍海味,这些物质感官的恐吓,刺激,诱惑,才叫炼心。
反而是要在红尘之中,那种人世间最普通的,贩夫走卒,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人生百态,悲欢离合里滚上一滚。
看过了,经过了,想过了,路过了,最后哈哈一笑,淡然处之,调整心态,自然而然,不为所扰。
这才是真正的红尘炼心。
华十二在法术被封印的前提下度过了这几十年,四合院的纷纷扰扰,每家每户的喜怒哀乐,嬉笑怒骂,亲情、友情、爱情,别人的敬佩,别人的恨意,真心交好的,刻意巴结的,背后骂娘的,轻蔑视之的,这些他都经历过了。
这一生,他不为钱,不为利,真真正正以一个普通人身份,活过了几十年,最后在港城扎根,沉淀下来,又送走了几个老伙计,经历生死离别,悲欢离合,这才增长了心性,完成了任务。
至于小飞那段插曲,看上去似是雷霆手段,心有猛虎,但实际上他却并非如此。
佛门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或能解释他当时的心态。
说释迦在世之时,见一小比丘,小心持戒,做起事来都非常谨慎,如临深渊,生怕做错什么事就破了戒,如此小心翼翼,反而有碍修行。
释迦叫来比丘,言要沐浴,让比丘将浴缸清理干净,比丘去后不久便回,一脸为难,言那浴缸长久不用,生了许多小虫与苔藓,若是清理必然杀生,他也实在找不到清理的办法。
释迦淡淡一笑:“我只是让你清理浴缸,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小比丘愣了一会,忽然就懂了,很快就把浴缸清理了干净。
佛祖是借浴缸之事点化比丘,持戒只是为了修行,切不可因为持戒而耽误了原本目的,那就本末倒置了。
小飞那些人,包括他爹那个大人物,在华十二眼里不过就是浴缸里的虫子,他的目的不过是要清理浴缸罢了,随手除去,为的是让浴缸干净,并不影响本心。
此时虽然还是那熟悉的黑暗,但几十年所经历的人或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华十二眼前一一掠过,待恢复清明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出现在自己家的大床上。
感觉了一下,体内灵宝先天剑炁完全解封,但异常稳定,再没有之前澎湃如潮,难以掌控的感觉了。
之前那种状态按照系统的说法,就是在入魔的边缘,看来这红尘之中滚一滚,沾染了人间烟火气,倒是在增长心性方面真的有效。
华十二想到之前在《霸王别姬》世界里学戏的时候,听关师傅讲过的一个故事。
传说崂山有个修全真的小道士,在山中跟师父修行了两年,每日除了做些洒扫的事情,就是守静笃,枯燥乏味不说,感觉并未得到真传。
师父也不是不教,只说其心性不够,还须磨砺。
一日弟子对师父说,我在山中修心两年,自觉已经有了清净之心,还请师父传法。
师父给了他一个钱袋,叫他下山游历一年,再回来修行,钱袋里的钱在这一年之中,取之不竭,无论他做什么,都足够他一年花用。
结果这弟子在外功成名就,成为一方富豪,终日美酒佳肴,有香车美人为伴,到了一年时间,并未回山,而是让人往崂山送一封信,只说自己被红尘迷了眼,辜负了师父的厚爱。
师父大笑三声,那弟子却猛然惊醒,竟发现自己还在山中,之前种种不过南柯一梦罢了。
此时弟子才明白,师父说他心性不够半点没错,山中守出的静孤,经不起半点红尘,不由羞愧难当,从此破而后立,明心见性,知耻而后勇,终成一代高真。
华十二感觉,这一次自己就跟那小道士好像,也在红尘里面走了一遭。
打开任务界面看了一眼,果然两个任务都是已完成状态。
任务要求一:‘入红尘,在任务世界体验世间百态和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已完成)
任务要求二:‘定道心,不为世俗红尘所惑,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已完成)
“嗯,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在禽满四合院里历练了一圈,果然符合我现在的心态!”
华十二满意之余,不由自主也笑了出来,禽满四合院啊,那是普通副本吗?就炼心调心而言,那真是绝佳所在了!
他没有着急抽奖,而是直接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等第二天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身上,感觉到暖意的时候,华十二才醒过来。
他现在仙人之体,仙肌玉骨,也不用洗漱刷牙什么的了,起床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威士忌,醒了醒神,嗯这是个借口,实际就是想喝酒罢了。
之后又从储物空间拿出一盘东兴楼的香糟鱼片,一盘丰泽园的葱烧海参,当做早餐,美美的吃了一顿。
他每到一个世界都在储物空间里储存一些美食,空间特性让这些菜无论放多久都跟新出锅的一样,这次在四合院世界,那个年代可不存在食品安全问题,食材都是纯天然的。
华十二就选了好多老字号,什么八大楼,八大居,四大顺都是有口皆碑的老店,挑这些地方的拿手菜收起来,数量足够他吃个几辈子的。
当然就八大楼来说,华十二在‘霸王别姬’的清末民国时期,就收集过他们的菜,和四合院世界,这建国之后的菜式相比,虽然都是一家,也一样的好吃,但相隔几十年,味道又有变化,是以就又收集了不少。
嗯,就是有钱,又有条件,给他闲的,但华十二不这么想,食不厌精嘛,我都成神仙了,还不能享受享受?那这仙不是白成了么。吃完饭,咬着一根雪茄坐在观景阳台上放懒,眼睛看着黄浦江上的渡船,心里却在沟通系统打开技能页面。
凡、仙,两个技能页面里,变化的东西不多,毕竟这个世界被封印了,大部分技能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几十年来在四合院世界,一身法术神通皆被封印,华十二也只能修炼一下他那‘天下第一硬功’,如今‘天下第一硬功’已经从之前的融汇贯通,变成了现在的炉火纯青。
技能的提升也带动自身力量方面的变化,原本的‘三千钧之力’如今变成了‘六千钧之力’(古之一钧合三十斤,六千钧便是十八万斤的力量。)
华十二有些诧异,这天下第一硬功,才提升一个等级,这力量就翻了一倍还多,真不知道当这技能达到‘返璞归真’的时候,他的力量会达到何等惊人的程度。
很快,华十二就意识到,力量的提升,似乎不只有硬功提升的功劳,在他‘仙’技能页面,多出了一个新的神通技能:
‘法天象地’(伪)
华十二一脸懵逼,他可以发誓,就不记得学过这门神通。
忽然他眼中恍然之色一闪即逝,难道是这个?
华十二从沙发上起来,站在客厅中间,猛的催动气血之力,浑身一震,继而整个人膨胀起来,顷刻之间,头就顶到棚顶了。
脚下的地板咔嚓咔嚓开始碎裂,华十二这个心疼啊,我的瑞典进口地板.
他赶紧躺了下来,整个身体最后涨到三米左右才停止下来。
这种形态,在外人看来如同魔神,但说起来却没有什么稀奇的,是华十二在四合院世界,在港城定居那会儿,闲来无事在周身窍穴里凝聚气血大丹,导致的变化,只要一催动气血之力,就会变成绿巨人形态,当然只是巨,并不绿。
调整呼吸,气血之力瞬间收拢,整个人又变化回原来的样子,看着被撑破的衣物,华十二在心里跟系统沟通:
“绿巨人的同款裤衩,能不能先来一沓!”
每次变身都果奔,这受得了么,到时候跟人对敌的时候,要是男的还好说,要是对上个女敌人,人家以为你打不过,开始耍榴芒了呢。
可惜系统如同往常一般高冷,根本没有理会这个无理要求,华十二只好琢磨,等回头让T1000研究一下高分子材料,回头想办法自己弄一个,或者从炼制法宝方面入手,炼制一批法袍级别的常服出来,省的尴尬。
说起来就郁闷,别人成仙,他也成仙,看传说里那些仙人,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衣服没了,掐个法决,幻化出一套就行,去澡堂子泡澡都不用脱衣服,刮大风还凉快,不兜裆,看山不是山,你以为我穿了衣服,其实我在果奔,想想都不要太爽。
再看华十二这个神仙,术法会的太少了,简直除了帅和那点特长之外,就一无是处,唉,就这个颜值还算可以。
他沟通系统,商量一下,等下个世界能不能安排个让他能够学习法术的世界。
系统照旧没有回复,依旧是他自说自话。
当即也不跟系统磨叽了,老规矩,早饭之后,消一会食就开始抽奖。
以往抽奖都要沐浴焚香,表示郑重。
他现在是仙肌玉骨,不染尘埃,自然不用沐浴了,但焚香还是要的。
不过这次烧香不能什么满天神佛,稣哥阿门的乱喊了,如今华十二也是道门体制内的人了,是青城派掌教。
嗯,只要极乐童子不在,他就是掌教。
祖师乃是二郎显圣真君,自然拜也要拜祖师,哪有拜别家神佛的道理。
当即华十二摆好香案,从空间之中取出一尊两米多高的神像,还好大平层举架高,要不然都放不下这尊像了。
这尊二郎真君像,就是在‘周处除三害’里遇到‘双瞳’剧情时,在真仙观里得到的那尊,乃是宋朝时期的神像,享千年香火,已经有了神韵。
华十二按照青城派的师门礼节,给祖师敬香,求祖师保佑,开门大吉。
那位说你不是红尘炼心了么,平常心,清净心啥的,还这么执着形式主义呢?
这就不懂了吧。
你每天都做一件事情,忽然一天看开了,觉得这么做就是执着,然后就不做了,改变了长时间的习惯,唉,施主你这就是着相了,刻意的改变,其实你还没从执着里走出来。
华十二现在只是一个习惯而已,嗯反正不管别人是否认同,他就是这么认为滴。
“系统,抽奖,两连抽!”
‘叮,任务一已完成,宿主抽取到沾沾卡碎片一!’
“叮,任务二已完成,宿主抽取到宠物格子一个!’(每个宠物格子可养宠物一只,该宠物可随宿主游历诸天万界,一旦绑定终身绑定,宠物死亡,格子消失,机会难得,请宿主谨慎选择宠物。)
华十二抓了抓头发,感觉这次黑了,看了一眼祖师,您老人家也不靠谱啊,来点实惠的不行么,八九玄功,天罡三十六变啥的。
沾沾卡都凑齐一张了,还没用呢,这又来个碎片,是不是画蛇添足?
还有这个宠物格子,这不骗人么,他手腕上的六翅,没有宠物格子,也能跟着他游历其他世界啊。
许是感觉到华十二的不满情绪,系统终于不再高冷,解释了一句:“六翅是你本命蛊,不是宠物!”
好吧,要不要分的这么细啊。
跟系统磨叽了半天,确定不能重来选李白,华十二才把东西收了,心里琢磨,收个什么宠物才好。
要下个世界去三国世界就好了,弄个貂蝉,想想一美女叫他主人,就,咳咳,俺是正经仙人,貂蝉这名字一听就跟天蚕差不多,所以也是正经宠物。
现实世界,事物不多,事业都交给家珍她们打理,他也不好总去打扰人家,对他来说几十年不见,对家珍她们而言,昨天刚走,今天又缠上来,就没啥意思了。
索性回老家陪父母,在老家混吃等死一个月,终于听到了系统发布任务的提示音
感谢:08a、魔界小小虎、逍遥大罗仙人楚日天兄弟的打赏,感谢投月票、推荐票的兄弟,多谢多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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