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
刘季放笔,将一张详细名单铺开在桌上,示意秦瑶来看。
上面写了京都城的大约人口数目,应有二十万人。
倘若想要搭建一座大戏台,至少得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参与其中,才算大。
也就是说,需要动员的人需达到十万以上。
所以,排除掉那些一直在跟天后唱反调的老牌世家后,剩下可动员的人只有七成。
这七成里,刘季特别圈出了两个人名。
一个是长公主百里霓凰。
只要说动了她,一道长公主口谕下来,便能动员起京都城内大半官员。
不但如此,长公主还有京郊两万别宫守备可以调动。
这样加起来,五万人妥妥的。
另一个是卢晓凤。
刘季知道他这小弟手下还有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纨绔子弟。
只要说动了这帮公子哥帮忙鼓动城中百姓,随随便便就能拉出来八九万人。
再加上本来就相熟的王瑾、齐御史、丁老爷等人,大戏台轻松搭建。
秦瑶听完,对这个行动方案非常满意。
“长公主那交给我,你拿上银子去找卢晓凤、王瑾、丁老爷他们。”
刘季激动的抱起钱匣,片刻都不舍得耽搁,冲出了家门。
欲成大事,定要把握好时机。
若不趁着眼下这两次宫门请求的热度还在,赶紧搭建起天后登基大舞台。
之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刘季出了家门,直奔护城河岸边的茶楼,精准逮到正在与人吹牛皮的卢晓凤。
“大哥你怎么来了?”卢晓凤十分惊讶。
自上次敲锣打鼓去庆贺刘季考中进士却反被暴揍一顿之后。
卢晓凤已有整整五个月没去见他大哥。
可要说卢晓凤再也不想见大哥,那是假的。
只是他把狠话都放出去了,为了不让人笑话,只好硬撑。
眼下见到刘季居然亲自跑到茶楼找自己,卢晓凤伪装的硬壳瞬间瓦解。
还不等刘季开口,一把就抱住了大哥,嗷嗷哭。
刘季烦死了,赶紧把人从身上推开,拽到无人处。
刘季紧握着卢晓凤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凤弟,大哥今日要送你一场泼天的富贵!”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卢晓凤闻言,又滚下两滴感动的泪珠。
年轻人紧紧抓住大哥的手臂,也不问是什么富贵,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哥若有吩咐,小弟任凭调遣!”
反正他知道,大哥绝对不会害他的。
刘季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成功动员了卢晓凤这员大将。
从十万两银子中掏出十文,买了两个肉包子,兄弟两一人吃一个,卢晓凤就恨不得要替大哥上刀山,下火海。
什么?
大哥你说要鼓动全城百姓去给天后娘娘搭建登基大戏台?
卢晓凤只楞了片刻,就从善如流的抱拳道:“大哥,苟富贵,勿相忘!”
刘季回礼:“凤弟,兄绝不相负!”
二人欢喜拥抱,交头接耳片刻之后,各自散去。
卢晓凤去找自己那帮狐朋狗友,打算用点威逼利诱的手段,帮大哥将手里的钱票统统花光。
而刘季,趁着天色昏暗,分别往丁老爷和齐御史家中丢了条子。
上面写着一模一样的内容:天后登基大舞台,想要上进你就来!
丁老爷瞠目结舌,拿着条子,愣是煎熬了一宿。
齐御史气得想砸了隔壁的墙,心里恨骂道:又是这招强人所难、先斩后奏。
根本就没有他拒绝的机会。
贼船上了一次,就甭再下来。
刘季忙碌一天,深藏功与名,大半夜钻狗洞躲过宵禁巡查,这才回到家。
来到娘子房门前一看,屋内无人。
刘季也不担心,想来今夜娘子是要留宿长公主府了。
哦不,现在应该叫镇国长公主。
新皇登基后赐的封号。
刘季对自家娘子的武力值是很放心的。
冲着空无一人的卧室比了个曾经意外瞧见秦瑶对儿女做的动作——比了个心。
一甩额前碎刘海,回屋睡觉去了。
与此同时。
镇国长公主府那边。
刚刚忙完公务,洗漱干净躺上床准备休息的长公主,挥挥手遣散左右伺候宫人,一身轻松的走入内殿。
驸马带着孩子们回隆阳老家陪祖父母去了,管家金元娘担心长公主夜里寂寞,特意安排了琴师前来陪伴。
幽幽琴音从内殿传出,是一首诉说有情人想见却不得见的曲子。
长公主停在屏风外听了一会儿,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冷落的琴师,才会弹这样一首曲。
但听着听着,那哀怨的曲子里忽然多了几分悲切、惶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长公主耳尖微动,还听见了琴弦颤抖的余音。
本来忙了一天公务就烦。
好不容易准备放松就寝了,还要听这种哀怨悲切的曲子。
长公主心中刚刚升起的趣味儿瞬间消失。
她大步越过屏风,开口正要喝退琴师。
忽然瞥见一头戴长幂篱的人坐在琴师面前的软塌上。
手里拿着她收藏的金色青铜宝剑,剑尖对准琴师,寒气森森。
长公主心狂跳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
“来者何人?”她怒声质问。
眼角余光已经在寻找退避的出口。
琴音骤停。
琴师颤声惊呼:“殿下救我。”
这时,对准他的那把剑忽然收了起来。
一声轻笑从那长长的幂篱下传出,“我来得不巧,打扰了殿下雅兴。”
长公主眼神一厉,“秦瑶,居然是你?”
头上幂篱摘下,露出秦瑶的笑脸。
她扫了那容颜出色的琴师一眼,抱歉道:“我只是想在这等殿下,没想到他会进来,一不小心把人给吓着了。”
长公主明显松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琴师退下。
琴师还懵着呢,“殿下?”
长公主语气一寒,“退下!”
但见琴师露出委屈神情,长公主又扶额懊恼。
她神情稍微柔软了些,温声嘱咐道:
“你先回去,记得不该说的别乱说。”
琴师看看把自己吓得半死的秦瑶,又看看语气虽软,目光却格外冰冷的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压下一切情绪。
行礼,拿琴,退下。
秦瑶调侃:“殿下你人还怪温柔的。”
长公主很不爽她这种突然闪现的行为,温色收敛,很没好气的质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瑶微微一笑,在长公主警惕的目光下,靠近她,耳语了一阵。
片刻后,长公主满眼惊叹。
秦瑶和刘季这夫妻两,到底是怎么想到这种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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