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然也不还嘴,傅锦梨更是半探着脑袋在他身后,时不时出来委委屈屈地看一眼。
像是就他傅应绝一人长嘴了般,连讥带笑,字字珠玑。
“你还敢藏她。”傅应绝短促地笑一声,十分不爽,“使不完的牛劲,强买强卖?”
可不就是强买强卖,拦都拦不住,才一句话的功夫,就怕他再伸手多讲两句都要被她扯着打一顿。
他是当爹的?
他是当孙子的。
说着还隐有炸毛的趋势,傅锦梨缩着脖子,两脸的软肉一下就被挤成个圆乎乎的小球。
像是一戳就要陷下去个小坑,而后小孩儿就会红着眼圈,控诉地转过头来,
小模样看着可怜,她自觉顶不住上头的压力了,忽而又仰视着周意然。
眼睛瞪大,里头隐有求救之意。
周意然接受到目光,抿了抿唇。
他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
“还有你,朕就不说了。”傅应绝根本不给机会,直接预判,继续启唇以讥。
“满朝文武谁将朕放在眼里,合着朕最大的用处就是给你们留个后?”
“想这么美呢,朕一日还坐在这位置上,那便是朕说了算。”
后头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像是刻意强调。
训人就训人,也不知这时他提这个有什么用意。
倒是周意然,被他打断之后再没了机会开口,傅锦梨见无望,又软趴趴地垂下了头。
实在是受不住,小孩儿用胖爪子抱着自己的脑袋瓜,抗拒又委屈地左右摇晃,要将方才她爹那一轱辘的废话全晃出来。
可晃着晃着,便被点了名——
“傅锦梨。”
“小梨子在~”
“敢为人先,一骑绝尘!”傅应绝眼一撩,紧紧瞧着后头那娇气包,咬牙切齿,“今日不叫你知晓好歹,这老子让你来当。”
闻言,周意然先皱了眉。
本来辈分就乱,这要真叫她当了傅应绝的老子,自己又得成个什么东西。
“陛下。”周意然沉声打断,有些劝阻的意味,“小殿下年岁小,不懂事。”
言下之意叫他一把年纪了,别心眼小得处处都计较。
“年纪小?”傅应绝气笑了,连道三个好字,怒骂又带着憋闷,“朕二十七八便当得你一句高龄了?”
“高的,爹爹高~”
“闭上嘴巴。”
傅应绝现在看着她就火大,却不是单纯的气,总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心酸。
她总这样。
傅锦梨总这样。
小龙崽本事大,也许是因为孕育于这一方天地,连带着思绪跟胸怀都一道同化。
傅应绝更宁愿她自私些。
以前也总说酸话,时而不待见得她青睐的祁扬跟周意然,可现在轮到自己了,反而恼怒。
但你要说真收拾她,还真下不去这个手。
胖丫头除了闹腾,还惯会撒娇卖乖。
周意然听到现在,也总算发觉了不对劲儿,好似今日小殿下不是寻常闯了祸那么简单。
便问了两句,待听见她是为给傅应绝治伤又耗费了能量,本是在前头挡着的人,当即就往旁边跨了一步。
而那被他遮在后头的小娃娃就这么被露了出来,跟她爹那要吃人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出来时还没反应过来,无辜极了,手揣在小肚子上,一双大眼睛里都是茫然。
“周周哥哥~”
怎么给小梨子放出来了呀。
小孩儿挪动脚步,拽上周意然的衣袖,仰着胖脸又跟上去。
周意然木着脸,这次是当真打定主意不再包庇了,手放在她身后,轻而易举地就将小孩儿抱着挪到了傅应绝面前。
周意然:“陛下说的是,小殿下确实举止不当。”
他有一点跟傅应绝出奇地一致,那便是别的都可,唯委身救世这点,容不得。
傅锦梨脸色一紧,整只胖团都僵在了前头,特别是她爹还笑得愈发危险。
她脑中忽感不妙,又忙去看周意然。
周意然触及她的眼神,先是动摇了一瞬,后又十分坚定地撇过头。
种种迹象表明,今日是没人能保得住她了。
————
周意然今日是错怪傅应绝了,还当是小孩儿贪玩,谁知是竟是因为这般。
但好歹是没收拾得太严重,就是假模假式地打两下手板,有些疼,但伤不到皮肉。
小孩儿哭得泪水哗啦淌,最后竟是哭哭啼啼地缩在她的小摇椅上抱着小被子直嚎。
“呜哇——再不要,小梨子再不要大夫了,爹爹打我——猪猪爹爹,呜呜——小蔚爷爷,造反,造反,收拾爹爹,呜呜——”
也不理人了,留个倔强的背影对着两人。
傅应绝脸色险些绷不住,张了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就连周意然如今也是老大难。
“陛下”
“朕不哄!”
得,父女两个都是祖宗。
但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周意然叹了口气,先一步上前去戳了戳傅锦梨。
她脑后头发上锁着个玉兔金片后压,上头挂着红色绸带。
周意然伸出手,在绸带上拨弄一下。
胖娃娃肉乎乎的背影就一顿,哭声也慢下来。
后头又似小狗一样往里头藏了藏,张嘴哭得更凄凄了。
“不理你们,呜呜小梨子自己,呜哇本大王造反——”
周意然:
说了好几次要造反,这次怕是认真了。
嘴巴里已经开始将谋划抽抽搭搭地跟两人说了清楚。
点了端午粽做大将军,要胖蔚押运粮草再舌战群儒。
季楚是周周哥哥的弟弟,就叫季楚去告猪猪爹爹收拾周意然。
唐衍在家里做饭给小梨子大王吃,雅言给爹爹下哭哭药。
还有个祁扬,祁扬去把爹爹的钱都偷走,给小梨子。
两个大男人站在一旁凌乱起来,有些束手无策。
周意然又拨了拨她的发带子,这次小孩儿依旧顿了一下,却没躲。
周意然便道,“臣能否追随殿下,定将陛下偷得分文不剩。”
这不是假话。
傅应绝那些好东西放在哪儿他多少知道点。
他轰然倒戈,傅锦梨都忘了哭,小丫头几乎是一下子就抬起脑袋瓜来。
眼睛里包着泪,小脸红扑扑地,就是眼神呆呆,眨了眨。
傅应绝摸摸鼻子,放在平时周意然说这话是要挨他两脚的但现在他不敢反驳。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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