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舒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等接通后,急忙问:“外婆呢?在你身边吗?”
她语气急促,声音也有些大,丁瑞瑞一愣。
“刘阿姨陪着奶奶在公园,奶奶让我来老店买几根糖葫芦,这里人好多,我刚买到糖葫芦,怎么了?”
江禾舒丢下一句:“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就挂断了电话,拨通刘阿姨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江禾舒问了跟刚刚问丁瑞瑞一样的话。
刘阿姨说:“老太太在凉亭里跟人聊天呢,她的耳环掉了一只,我正在找。”
江禾舒手心冒出汗珠,急道:“先别找了,你去找我外婆,让外婆跟我说句话。”
刘阿姨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不出一分钟,江禾舒就听到刘阿姨询问的声音:“我家老太太刚刚还在这里坐着,怎么走了?你们看到她去哪了吗?”
有人说:“她说去找孙女,沿着这条路向南走了。”
听到这话,江禾舒浑身血液向上涌去。
她顾不上什么,拔腿就往外跑。
江禾舒一边跑一边说:“刘阿姨,快去找外婆,拜托你快去找外婆。”
她急得带上一丝哭腔,刘阿姨就算再迟钝也猜到江禾舒的意思了。
“你别担心,老太太肯定不会有事的。”
刘阿姨安慰一句后,丝毫不敢耽误,按照路人指引的方向跑去。
可一切终究还是迟了。
接到刘阿姨电话的时候,江禾舒还有满怀希望,然而听到内容,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胳膊擦到地面,破了皮,刺眼的鲜红流了下来,一同流下来的,还有江禾舒滚烫的泪水。
她忍着身体的疼,从地上站起来,奋力朝着小区旁边的公园跑去。
越往前,人越多,声音也变得嘈杂。
江禾舒越过人群,跌跌撞撞地向前。
人工湖的岸边,躺着一个刚被捞出来的人。
她的头发苍白,布满皱纹的皮肤被水泡的发皱发白,毫无声息地躺在冰凉的地上。
旁边还有一个空轮椅。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江禾舒的双眼通红,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张了张嘴巴,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心脏越跳越快,快到江禾舒眼花耳鸣,直至眼前变得漆黑,意识全无。
——
裴晏是在凌晨赶到z市的。
深夜的医院很是冷清,走廊里时不时传来一阵悲恸的哭声,夜风吹动窗户,冷得刺骨。
双眼红肿的刘阿姨上前,哽咽着说:“江小姐还没醒。”
“外婆呢?”裴晏嗓音干涩。
刘阿姨又留下两行热泪,“已经火化了,瑞瑞小姐签的字。”
明明上午她们还在高兴,说晚上吃大餐庆祝一下,谁知没到晚上,老太太就跟她们阴阳两隔。
别说江禾舒和丁瑞瑞,就是刘阿姨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护照已经办好,肿瘤科的专家也预约好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接到江禾舒电话的时候,刘阿姨还觉得江禾舒想的有点多余,谁知外婆竟然真想不开了,把她跟丁瑞瑞支开,投了湖。
裴晏的目光落到走廊长椅上怀里抱着黑色骨灰盒,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的丁瑞瑞。
“刘阿姨,这里有我,你带着丁瑞瑞先去旁边的酒店休息一下吧。”
刘阿姨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等她们离开,裴晏打开房门,走进病房。
病房内一片漆黑,过了会儿,裴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隐约能看到室内大致的轮廓。
他走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影。
当初他在a市看到外婆有想自杀减轻江禾舒负担的苗头后,劝解了外婆几句,还提醒江禾舒一下。
没想到还是没能
裴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给江禾舒盖好被子,入了秋的夜晚空气中都带着丝丝凉意。
他无意碰到江禾舒的胳膊,才发现她在发抖。
裴晏怔愣片刻,抬手打开了病房内的灯。
江禾舒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脸上全是泪水,双眼通红蓄满泪水。
没有一丝哭声,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砸落到枕头上面,枕头都被她的泪水侵湿。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就这么无声地流着眼泪,死气沉沉,带着无尽的哀伤,让人刺心般的疼。
江禾舒睫毛微微颤动,泪水划过脸颊,声音沙哑:“裴晏,我没有外婆了。”
裴晏的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手心,疼得厉害。
他俯身把江禾舒抱进怀里,安慰道:“外婆只是换种方式继续陪伴你。”
江禾舒神色呆愣地看着天花板,“裴晏,如果我定期给外婆检查身体,外婆的病不会到中晚期才发现。”
“如果我毕业后好好上班赚钱,变得很有钱,外婆不会因为我没钱,怕拖累我而自杀。”
“如果回到z市后我一直守着外婆,外婆就没机会寻短见。”
“如果我不把林雅跟顾璟的视频发出去,外婆不会看到那个视频,就不会晕倒。”
江禾舒说了很多个如果,越说情绪越激动。
“是我害死了外婆,外婆这辈子很苦,我妈说得对,该死的人是我”
如果外婆不抚养她,不用那么累,或许就不会得癌症。
如果外婆在弟弟车祸时,救的是弟弟,爸妈不会跟外婆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
裴晏沉声打断她的话,“江禾舒,你没有害死外婆,你不准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扣。”
“知道外婆生病后,你卖车卖房给外婆治疗,尽可能的哄外婆开心,为了她的病情,你承受了很多,你已经尽其所能了。”
“没人有资格怪你,我相信外婆也不会怪你。”
外婆当然不会怪她,外婆最心疼她了,为了减轻她的负担,宁愿跳湖自杀。
江禾舒突然就哭出声来了,悲恸欲绝,泪水很快就打湿了裴晏的衣服。
裴晏把她抱得更紧了几分,再开口时,他语气轻缓了些。
“禾舒,癌症的化疗很疼很难受,对外婆来说,离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们尊重外婆的选择好不好?”
裴晏只能这样来安慰江禾舒。
外婆也确实说过不想再受化疗的苦,可
江禾舒实在不愿意接受外婆离开的事实。
她哭了很久,裴晏温热的大掌轻拍她的背。
他说:“禾舒,你要振作起来,外婆的后事还需要你来主持。”
舅舅和舅妈在监狱,丁乾死了,丁瑞瑞比她小,江禾舒要担起这个重担。
见江禾舒目光呆滞,没什么反应,裴晏继续说:“还没查到在婚礼上捣乱害外婆病情恶化的幕后黑手,你振作起来,我们要给外婆报仇。”
听到这话,江禾舒眼睛有了焦距。
是啊,原本外婆的病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医生都说以后定期检查一下就行了。
是那段视频,让外婆癌细胞扩散,让外婆对活着失去希望。
江禾舒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但不知想到什么,她浑身无力,闭上眼睛,“你调查那么久都查不到。”
裴晏都查不到,她怎么可能查出来呢?
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裴晏看着她的神色,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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