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伏吐雷听说麦田无孤山来了使者,不知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特地来找乞伏司繁。
由于有外人在场,乞伏司繁笑道:
“不过是父亲询问我,是否要调集其余三部兵马前来增援。”
乞伏吐雷摇头道:
“不可,如今城中的兵马已经足够,若是斯引、出连、吐卢三部南下,一旦桓熙袭击麦田无孤山,我等家眷都将为其所获。”
此番出兵,之所以只有乞伏部三万骑兵南下,就是要留其余三部随时救援。
乞伏司繁闻言,心中苦笑:
叔父呀!桓熙早已悄无声息摸近了营地,其余三部只怕是来不及救援了。
但他不敢让消息外泄,以免引发骚乱。
乞伏吐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他也清楚,光凭那一万多的青壮,怎么去保护众人的家小,抗击桓熙的精锐骑兵。
等亲随离开,乞伏司繁强装镇定的用汉话问道:
“梁公差你前来送信,信件何在?”
趁着乞伏吐雷看信的空当,乞伏司繁问张石生道:
“梁公可还有言语?”
张石生点头道:
同样是寄人篱下,他当然也希望乞伏司繁能够归附桓熙,哪怕今后被迁往长安,也可以作一富家翁,还能与妻妾儿孙团聚。
赵俱近来憔悴了许多,倒不是乞伏司繁虐待、折磨他,而是赵俱认为是自己无能,这才丢了姑臧,以致凉州局势糜烂,有愧桓熙的信任。
来到厢房,乞伏司繁、乞伏吐雷叔侄二人都已经在此等候。
原时空中,分明是同族兄弟戕害忠良,反倒是赵俱为此忧愤而亡,责任心实在太强了。
乞伏吐雷望见乞伏司繁脸色铁青,终于察觉到了事情不对,他忐忑不安的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亲随无奈,只得透露道:
“梁公遣使送信,我家主公是在接见了使者之后,才命我来接先生出狱,想来,可能是梁公想要将先生赎回去。”
乞伏吐雷越说越兴奋,然而乞伏司繁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乞伏司繁闻讯,立即让亲随驾着马车出城,秘密将人带进来,又派另一名亲随去将叔父请来。
“梁公让我问一句话:凉州刺史府长史赵俱可还活着?”
乞伏司繁不曾亲自与桓熙麾下的精锐骑兵交手,但也知道,部落中剩余的一万余青壮,实在不堪一击。
当然,最重要的内容是告知乞伏司繁、乞伏吐雷,如果他们能够献出姑臧,搜捕城中乱党,将功补过,桓熙定能宽赦二人。
乞伏吐雷叹息道:
“今日闻此噩耗,我已是六神无主,既然兄长以伱为主将,究竟是战是降,当由你来决定。”
乞伏司繁深呼吸一口气,才道:
“我们都被骗了,桓熙根本就没想过进攻姑臧,而是直奔麦田无孤山去了。”
今日见一名鲜卑人突然出现在牢房前,赵俱以为是来杀他,倒也不畏惧,只感觉到了解脱,他对来人道:
“我主在东,请容我面东而死。”
“可是我主兵临城下?”
就在乞伏吐雷向乞伏司繁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乞伏司繁阻止道:
“叔父且慢!侄儿还有些事情要与叔父商议。”
劝降信并没有新意,乞伏傉大寒只是告诉乞伏司繁,桓熙并没有折辱他们一家人,部落中的妇孺们都将被带走,将士们知道消息,早晚会军心涣散等等。
乞伏司繁派来的亲随自然是懂汉话的,他知道赵俱误解了自己的来意,解释道:
张石生没有怀疑,毕竟能够以凉王宫为家的,也只能是乞伏司繁了,他将傉大寒的劝降信递上。
说着,乞伏司繁看向乞伏吐雷,问道:
赵俱被人强行带到了乞伏司繁的厢房,乞伏吐雷已经离开,他已经在着手安排城内的士兵抓捕叛党。
乞伏吐雷大惊失色,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说道:
否则怎么会有桓熙的骑卒来替自己父亲送信。
“有具体消息了吗?”
赵俱闻言一怔,不知乞伏司繁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叔父以为如何?”
说着,乞伏司繁将在门外侍奉的亲随唤了进来,让他前去将赵俱接来,顺便将张石生带下去歇息。
乞伏司繁摇头道:
“梁公不在姑臧,如今已经从麦田无孤山班师,赵先生只怕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与梁公重逢,还请安心等待。”
“一旦我们拒绝,桓熙盛怒之下,我们的家眷也将遭受厄难。
否则也不会被留在后方,而是跟随他来到了姑臧。
赵俱却一动不动,只是睁开眼道:
那亲随倍感无奈,只得找人堵上了赵俱的嘴,不顾他奋力挣扎,将赵俱架上了马车。
“敢问可是乞伏世子当面?”
许久,乞伏司繁长叹一声,将信交给了叔父乞伏吐雷,让他过目。
安排人的空当,乞伏吐雷也将这封劝降信给看完了,他的心中满是懊恼。
乞伏司繁颤抖着手拆开信封,乞伏吐雷不知道信纸上的内容,可看着乞伏司繁如今的模样,一颗心也在不断地跟着往下沉。
赵俱愕然,他不知道在自己被关押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竟能让乞伏司繁这般卑谦。
“我已决定,归顺于梁公,今后还请赵先生在桓公面前为我多多美言。”
“事已至此,我愿效仿呼韩邪单于的故事,臣服于桓熙,借助桓熙的力量保全自己。”
然而,赵俱却是犟脾气:
“我有负梁公重托,本就无颜再见梁公,如今又怎能让他费尽心机将我赎走。”
当厢房内只剩他们叔侄,乞伏司繁问道:
“不知叔父能否为我指路?”
张石生反问道:
“如果我们投奔其余鲜卑部落,且不说有多少将士愿意跟随,只怕也没有人真心接纳我们,迟早还是要将我们叔侄杀死,吞并我们的部众。
因此,赵俱这些时日一直深陷悔恨与焦虑的情绪之中。
亲随无奈,只得作罢。
其余人见叔侄二人有话要说,纷纷告退,凉王宫的这间厢房内,只剩了他们叔侄二人。
得知对方是来送信,哨骑之中分出一人,回城通报,其余人则留下继续监视他们。
车厢内,由于乞伏司繁的叮嘱,亲随不敢多问,而张石生也不会主动与他谈起,二人在沉默中来到了凉王宫前。
“我此来并非是取先生性命,而是我主想见先生。”
张石生对凉王宫可太熟悉了,他曾在此为梁公宿卫。
当然了,如果张石生不懂鲜卑语,桓熙也不会派他来。
“我与你主无话可说,赵某有死而已,还请莫要用那些劝降的言语,玷污了我的耳朵。”
说着,赵俱起身,面东跪坐,他闭上了双眼,静待死亡。
张石生任由来人搜身,当那名亲随想要拿信的时候,却被张石生收了起来:
“我主有过交待,这封信必须由我亲手交给你家主人。”
“此前多有得罪,还请赵先生见谅。”
“三部尚有两万骑卒,相信能够抵挡桓熙,司繁,我们现在就回军救援,将桓熙包围在麦田无孤山下。
乞伏司繁权衡利弊,考虑了良久,这才道:
“后方遇袭的消息瞒不住,早晚会被传开,而我实在没有能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抚慰三军。
赵俱试探着问道。
“桓熙来得突然,父亲毫无防备,直到相距十余里才发现了晋人骑兵的踪迹,只怕三部援军赶到的时候,桓熙早已掳了人畜离去。”
“论才智,桓熙远胜于我,他不过是略施小计,就将我拖在了姑臧,这一仗,我输得心服口服。
乞伏吐雷苦涩道。
乞伏吐雷心中一松,点头道:
“这是老成谋身之法。”
乞伏司繁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当初爱惜赵俱的节气,并没有杀死这名文士,只是关在监牢而已,左右也不在乎多提供一份牢饭养着赵俱。
乞伏司繁只是看到信封上父亲的字迹,就已经清楚,自己昨日的猜测不假,乞伏部果然是被桓熙攻破了。
见赵俱进门,乞伏司繁起身相迎,满含歉意道:
张石生将随他而来的十余名骑卒尽数留在了城外,只身一人与亲随坐上了入城的马车。
翌日,一队乞伏哨骑在城外与张石生等人狭路相逢,若非张石生懂得鲜卑语,大声解释,只怕是要先打上一场。
“你先退下吧。”
“若能擒杀桓熙,关陇必将大乱,即使我们不去图谋关陇,也能趁机坐稳凉州。”
乞伏司繁对亲随道:
但他很快有了答案,乞伏司繁继续道:
赵俱被关在牢房中,除了每日有人送上牢饭,确保他不会被饿死之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他。
就在叔侄二人商量抓捕城中叛党的空当,凉州城的监牢中,蓬头垢面的赵俱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牢笼。
乞伏司繁点头道:
“正是。”
乞伏司繁摇摇头: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赵先生忠贞可嘉,我又怎会忍心杀害。”
赵俱恍然大悟,他当然知道,麦田无孤山可不就是乞伏鲜卑的老巢么,一切的疑惑,都有了解释。
本来以为能一万,结果还是只有八千,感冒已经基本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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