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拉子城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一队队士兵在大街上巡逻,宵禁令也得到实施,在威胁解除之前城墙内的城区就如同大洋中的孤岛。
红头们按照计划,分散开来蹂躏了法尔斯周边的乡村,制造了大量涌向设拉子的难民以冲击他们的防线,并靠着劫掠发了一笔小财。
而今这些难民们都聚在城墙跟下,希望能得到老爷们的宽待,让他们躲进城墙内避难。
看着城墙下如同沸水一般的难民们,军官有些不耐烦:“让那些贱民都给我安静点!”
震耳欲聋的鼓声和号声折磨着难民们的耳膜,但他们没有后退。城门打开,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生的希望,可当里面出来一队队披甲的骑兵和步兵,再看着城墙和塔楼上的弓箭手,再傻的人也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些骑兵们手持着马鞭,径直冲入人群之中,恶狠狠地鞭挞着他们。难民们的痛呼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因为鞭挞和踩踏而倒下,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这些乌合之众很快就被驱散了,恐惧会使他们在很长一点时间内排斥再次尝试这个选项。
而在城堡内,埃米尔们和文官正在讨论城外那些难民的处理方法。
“诸位埃米尔,容我冒犯,但我们不能放着城外的难民不管。”一个高级官僚对着自己的现任主子和其他同僚们建议道:“他们应当被允许进入城墙后面。”
“呵,尊敬的维齐尔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民了?既然如此,给城内的平民减个税怎么样?”一个武官听到他的建议后直球嘲讽。
文官没有恼怒,他先是慢慢地反问道:“诸位认为,我们把那些难民就放在门口不管,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们会自己离开的,就好像老鼠一样。”嘲讽他的武官不屑地说道。
“但即使是卑微弱小的老鼠,也可以散播让整座城死亡的鼠疫。”他唇枪舌剑地回了一句,而后解释道:“若是我们对他们不闻不问,紧闭大门,那就是将他们推向那些奇兹尔巴什!”
众人察觉到他语气上的变化,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听他怎么圆自己的理论。
“城里的府库还有多少,诸位心里都有数,仅仅是应付前来突袭的马匪们还勉勉强强,但要是任由他们招揽这些难民作为炮灰,到时候,箭矢、热油、滚石能有多少能砸到他们身上?这些都是钱啊,恰好府库里最缺的就是第纳尔。”
“既然如此,我们不是也没有钱去接济他们么?”设拉子的城主开口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那些难民里可不单单有农夫,还有各类工匠,虽然这些乡野工匠不会有高超的技术,但协助那些红头筑造营地、制造并操作攻城器、运输辎重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些难民中肯定不会有什么技术人才,工匠们在烧村时要么被屠屠,要么就被红头们抓走,他们可没有流亡到设拉子这一选项。
“这么说的话,这些难民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有裨益,那为什么不是把他们杀光而是要放他们进来?”武官们不解地问道。
“没有时间。”设拉子的城主帮文官们回答了这一问题。
“而且他们进城可不是白吃白喝,他们一样要工作才能活下去,我们也可以肆意使唤他们来帮助我们守城,这样市民们就不必出人,我们还能博得他们的好感。”文官加上了最后一记助攻。
见理由充分且看样子城主支持这一想法,武官们也只好赞同:“我们会及时调动骑兵去维持秩序的。”
“很好。”
下午,城门再次打开,一队队骑兵们出了城,来到难民们面前。他们的到来再次引发了人群的骚动。
“你们是想干什么?要把我们都赶尽杀绝么?”几个血气方刚的难民受不了这个气,直接对着这些不善的来者吼着。
“不要怎么紧张,胡达的子民们。”负责主持救济的教士开始出面安抚这些难民,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在教士们磨了嘴皮子,发了点食物之后,有部分难民跟着他们入城,这一举动带动了几乎所有的人。只要能活着,就没有人想死。
看着周边两侧的骑兵,这些难民们都缩了缩脖子,只得乖乖地慢慢走着。场面并没有变得混乱起来。
教士们很快就将他们安置在济贫所之中,不过他们很快就会被分配到军营之中,充当各支部队的苦力。
在难民被全部接纳入城的后一天,红头们刚刚好赶到,他们出现在城头哨兵的视野之中,然后大摇大摆地安营扎寨。
达达和阿卜杜勒翻看着城内间谍送来的最后一封信——在围城正式开始之后他就不可能再保持稳固的秘密通讯了。1522年的罗德岛内的犹太人间谍可是拿命给城外的奥斯曼帕迪沙传递信息。但萨法维潜伏在设拉子的间谍还有其他任务,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在信件中,间谍写道:“他们将所有的难民都安置在济贫所中,不过这仅仅只是个幌子,他们(被安置到济贫所的难民)很快就会消失,成为城内守军的奴隶。”
而后他又“建议”道:“集结潜入的战士们攻下城门里应外合已经无法执行,我们会在难民中煽动敌对情绪,在战士们的引诱下走向暴动,然后再趁乱给将军创造破城的机会。”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只能静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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