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氏?说起来,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是关于项氏。”
扶苏脸色忽然难看。
众人听到这个,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天天侍奉太子,太子都做了多少梦了,也不在乎眼下这一个。
李信忙问,“不知太子是做了什么样的梦?”
随行史官见了,则是把两耳竖得直直的,这帝王的梦,大多都光怪陆离,但是往往有着特殊的寓意。
但是史官都准备动笔了,结果扶苏什么都没有说。
李信看扶苏欲说还休,自然对这个项氏上了心。
“说到项氏,其实项氏和其他贵族家也没什么不同。他们家里有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夫人。”李信说着,看扶苏神态没什么变化,又不明所以随口说着,“除此之外,最属让人印象深刻就是一帮性情顽劣,连秦国士卒都敢打的混孩子。”
扶苏闻言顿时兴致极高,“巧了,我梦见的也是一孩子。”
见李信又要说,扶苏立刻又道,“不过,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好像昨晚那个梦,就像个刺一样,让扶苏感到心神不安。
这下,所有人都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李信察言观色,也不是单纯为了让扶苏高兴。
他见扶苏心情没有变坏,又对扶苏讲着他下一步攻打吴越之地的计划。
上一次,扶苏已经把偷袭楚国都城的机会给了李信,这不仅仅洗刷了李信过去的败绩,更让李信创建了前所未有的功勋,已然有了封侯的机会。
可是欲望这个东西,如同高山滚石,永远也不会有满足的那一天。
扶苏面不改色地听罢,见李信双目熠熠,野心勃勃,和当初那副战败之后落魄寂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扶苏把玩起腰间色泽莹润、气质温和的绿色玉佩来。
这时候,所有的侍卫都齐刷刷望着李信。那种目光就好像老虎误闯了犀牛群一般,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浮上心头。
李信微微后退了一步。
李信刚至,紧接着杨端、杨缪、蒙恬、王贲等人也来了。
快得很。
几人一来就盯着李信,那眼神颇多排斥。
“李将军怎么撇下我们,独自来见太子。”任嚣忍不住问。
李信的心一眼被众人击穿,他倒也坦然,“我这个人性子急,想到了攻打吴越之地的好主意,就立刻来见太子了。”
其他人知道扶苏器重李信,都不敢明着为难李信,只是互相调侃几句。
扶苏望着众将,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为了一片绿色得罪一整片森林。
再说了,李信若是知道懂得进退,也不会一声不吭独自过来请战了。
每个将军手底下都有一帮等待被提拔的将士。。。
“说起来,我今天早上看见一窝雏鸟。长得壮的雏鸟,已经吃得够饱了,但是它还是嫌弃不够,为了独自享受父母的喂养,就一直使力想要把其他的兄弟给从巢中推下去。”
扶苏漫不经心地说着,李信似是被戳中心事一般。
“我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了,自然是看不惯这种行为。也只有做了父亲,才能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知人善任,为的是秦国社稷;可是偏帮偏信,也绝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众将闻言,本就心口不平的他们见太子心中还有他们,一个个都自然也都对重新对扶苏表示服气。
这帮武将齐声道,“太子高见。”
李信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
太子这已经是在点他了。
李信见带兵攻打吴楚他已经没有为将的机会,不免心灰。
等到李信一回到帐子里,李信的部将立刻围上来。
“将军――如何了?”
李信摇摇头。
“太子欲遣蒙恬率兵进攻吴越之地。”
众部将见到嘴的鸭子飞了,一个个忍不住埋怨扶苏,“想来那位,如何能比得上将军您。将军您一向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打仗时更是身先士卒。可为什么这样的美差,却落到了他的身上呢。”
“区区吴越之地而已,就是派头猪过去,也能给荡平了。”
众人纷纷对扶苏的这个决定有微词。
李信却忽然睨着眸子望着众将。
李信学着扶苏慢条斯理的神态,以及漫不经心的语气“这军中,到底谁是尊,谁是卑啊?”
众人见李信忽然这般,一个个都忍俊不禁。
李信和他的将士们,可和其他将军们与士卒相处不一样。李信能和他的将士们睡一个被窝,一起放屁。
可是其他将军们能吗?当然不能。
所以李信就能和将士们打成一片,和他上战场,那将士们是真的和他同心协力。
所以李信这种人,赢就注定赢的非凡漂亮;但是如果输的话,那也是相当惨烈。
将把士卒当兄弟,士卒怎么会怀疑将军呢。
李信说了这样的话,众士卒大多都是不以为意啊,还有人调笑李信。
“将军,您怎么突然说起话来,像咱们太子啊。”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喜悦之中。
可是李信却面色铁青。
渐渐地,现场气氛沉凝起来,众人也都跟着不说话了。
“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
“没有那个人的力量,我李信是不会有今天的。因为他的力量而有了今天,但是回头却因为得不到进一步的利益就去辱骂他,埋怨他。”
“这是小人的作为。”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看不惯太子,认为太子有妇人之仁。可是我告诉你们的是,和太子过不去,就是和我李信过不去。”
李信重重地说着,他环视着众人。
这些士卒见自己的老大都这么说了,纷纷不敢再隔着空气对扶苏表示不敬。
众人都安静下来。
谁也不知道那天几位将军到底都和太子说了什么。
反正几位将军回去之后,再也没有人把扶苏当小孩子看了。
所有的将军,都很敬重扶苏这个太子。
――
且说扶苏来到楚国寿春,本来就不是让自己吃喝玩乐,重要的是给楚国人醒醒神,让他们知道现在时代变了。
当今秦国的太子,那可是秦王和昔日楚国公主生的孩子,身上同时流着秦国和楚国的血,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本身就有利于扶苏收复楚国的人心。
只是可怜了真正历史上的扶苏,手中有那么多好牌,可是就是不敢打,不愿意打。
很多时候,知识学的太多了,反而会把人束缚住。扶苏不是无能,是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学习知识上,但是没有勇气和机会实践。
扶苏初到寿春时,秦国军队上下都很紧张,唯恐他们太子有闪失,所以秦人做了很多保护措施。
城中的治安非常严格,每天只给两个时辰开着城门,让其出城进城。
但过了几天后,城中的治安渐渐松弛了下来。
因为秦人发现,这寿春的人对于扶苏的到来,虽然见不到欢迎,可是也并不抵触,更多的是一种好奇。
天下人看着秦国灭亡楚国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而楚国人看着秦国灭亡楚国,则从原先的不愿意变成后来的无可奈何。
毕竟扶苏已经被人排上了兵家名谱。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国人对于楚国的灭亡,已经不再归结为是楚人不够团结,而是将其看作是一种天意。
很快,扶苏就会见了楚王,他用对待诸侯王的礼节对待楚王,没有一点恶语。
亡国的负刍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灭亡自己国家的亲侄子,自然是心中千百种滋味。
幸亏扶苏给得颜面,让负刍感到尚未有作为亡国之君应有的尊重,他也表现得很顺从,没有什么可抵抗的。
这些细微的举动,让楚国人看到自己未来也是有被秦人善待的可能的。
于是楚人也都表现得很乖伏。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真的没有见到多大的水花翻起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扶苏认为秦国完全能够凭借着这一统天下,扫平六国的不世功业震慑住天下人,未来十几年来个天下太平,和睦相处根本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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