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秘书刘润刚也敲门进来提醒了:“范省长,时间到了。”萧峥、屠东风也就从位置上站起来,萧峥道:“感谢范省长接见我们。”屠东风也道:“感谢范省长给我们的工作指明了方向。”范启航见他们都还保持着礼貌和尊重,也就站起身来,点了下头,对秘书刘润刚道:“小刘,你送一送。”刘润刚马上道:“是!”
送到外面,刘润刚还抱歉地道:“萧书记、屠市长,不好意思,今天时间仓促了,五分钟不够你们向张省长好好汇报。”“我们要汇报的,都已经汇报了。”萧峥道,“范省长对我们的工作也进行了指导。你能帮我们安排见范省长,我们要感谢你啊!”说着,萧峥又伸手与刘润刚握了握手。屠东风也与刘润刚握手。
刘润刚一直将萧峥、屠东风送到电梯口,帮助他们按了电梯,等他们乘坐电梯下去了,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没有把萧峥、屠东风完全得罪。做领导的有时候不会考虑那么多,但是做秘书的,还是得留个余地,谁也不能保证能永远留在领导的身边,同时谁也不能保证领导不会出事。
自从熊旗从江中调任粤州担任省·委书记以来,刘润刚就一直有这么一种危机感,心里会隐隐地不安。刘润刚已经是范启航的秘书,就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但是,对待人的态度,还是可以改变的。所以,能不得罪人,尽量不得罪人。
萧峥和屠东风从电梯出来,走向门厅的时候,屠东风见没其他人,就遗憾地道:“萧书记,刚才范省长听到你说的两大好处,对快速路建设,似乎感兴趣起来,这一点我是能感受出来的。但随后他又马上让我们去找倪书记、康书记和戈省长了!按理说,这个事情,范省长只要态度坚决,一句话就真的能落实!”
萧峥道:“应该是倪书记、康书记和戈省长等人已经向范省长汇报过这个事情,恐怕还表明了他们对快速路建设不赞同的态度。跟他们三位省领导相比,我们两人的分量显然不够。范省长显然不会因为我们,与倪书记、康书记和戈省长搞得不愉快。但是,今天我们能见到范省长,虽然只有五分钟,但还是把我们想说的说了,这就距离胜利又进了一步!”
屠东风朝萧峥看了一眼,本来有点颓唐的脸上,显出了笑意来:“没错,总算是让范省长知道了我们的想法,同时他也没有彻底拒绝我们!萧书记,你总是能从逆境中看到希望,很是能给我们这些人以鼓舞啊!”两人来到了门厅之外,秋日的阳光洒到脸上、衣上,精神为之一爽。
两人正要上车,忽听到旁边有人喊道:“这不是萧书记吗?”萧峥闻声转过身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下身西裤、上身夹克,眉毛浓黑、目光凝练,脸上略有沧桑,萧峥和屠东风自然都认识此人,一起上前。
萧峥主动伸手:“罗市长,您好呀!”屠东风也伸手与该男子握手:“罗市长好!”这名男子正是粤都市长罗明,从职务上来说,是副省级实职,比萧峥、屠东风都高。罗明与他们握过手,就道:“屠市长,上次你跟我打电话,说想来我这边拜访,我拒绝了,不是因为对你有意见。而是我的身体出了点状况。请不要误会。”屠东风笑了笑道:“不会。”
屠东风想起之前一次,为快速路的建设与罗明打电话。罗明对他说了“最近没有空”,屠东风就问罗明什么时候有空,他都可以过去沟通汇报。然而,罗明说,这还不一定,得看情况。罗明也没具体说,得看什么情况?在屠东风听来,应该是罗明拒绝他去拜访而已!
今天听到罗明这么说,似乎是另有隐情了!萧峥问道:“罗市长身体有什么情况?”罗明道:“现在没什么大碍了,我们现在要么找个地方吃饭去,一边吃饭一边说?”萧峥朝省政府大楼看了看,笑问罗明:“罗市长,省府你不进去了?”刚才,罗明不是在往省府里赶吗?“今天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罗明一笑道,“下午,省·委那边叶秘书长不是有个协调会吗?所以我午前就出来了,本来想先到省政府的领导那里坐坐,顺便蹭个饭。但是,既然碰上了萧书记、罗市长两位,那我就不进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你们两位都是从东草来的领导,到了粤都地盘上,我好歹也是市长,没碰上就算了,既然碰上了一定要请你们吃个饭。更何况,萧书记在抗台中,勇救玫丽酒店的客人时,我们可是一同战斗过的啊!当初,我乘坐的直升机,掉落珠江,功亏一篑!可萧书记陪同着熊书记,上了顶层,成功将被困群众救下来!这份勇谋,我记忆犹新啊!”
关于这件事,萧峥也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罗明身为市长,在情况危急的情况下,喊道“我和消防员一起坐直升机上去救人!我是市长,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市民有危险,市长有责任!”他还真就上了直升机,上去救人。这种勇气,不是假的,也不是装的,是一种冲锋在前的自觉,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担当。这也是萧峥不能忘记的!
虽然罗明救人失败,但是这也激发了熊书记不顾安危的气魄,登上直升机去救人,萧峥自然不能落后,陪同熊书记一起。给人一种前仆后继,不把人救下来绝不罢休的气势。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取得了救援的成功!那次事件以后,熊书记在粤州的威信就树立起来了,群众基础也稳固了,高层也更加认可和放心。熊旗对萧峥的信任也无以复加。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的,人与人的高度信任,有时候需要以性命来搏。
那件事之后,萧书记对罗明也印象深刻。但是,毕竟罗明是粤都市长、又是副省级领导。在屠东风与之沟通被拒之后,萧峥也以为罗明恐怕考虑的还是自己市里的利益,所以不太接受建设快速路的事,加上平时交流不多,萧峥也就没有主动与罗明打电话。然而,从刚才罗明的话里,听出他似乎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罗市长,那我和屠市长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天就蹭罗市长一顿饭了。”萧峥也不再客气,等会一起吃饭,还可以和罗明交流事情,一举两得。罗明道:“这就对了,到龙凤楼!”
这是一家地道的粤式餐厅,除了秘制黑叉烧、招牌烤榴莲、云腿石榴包、松子素藕、东海黄鱼等是这里的特色菜之外,从这家餐厅窗口,可以直接望见已经整修一新的玫丽酒店。
大家喝了普洱茶,吃着粤菜,罗明笑着转向萧峥道:“萧书记,那次我坐直升机掉入河里之后,就告诉自己,这命是捡来的。如今,很多事情都看开了。”萧峥笑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罗明道:“这就不想了。能活着,干点事情就好了。”
市长屠东风给罗明、萧峥都斟了茶,又问道:“罗市长,刚才在省政府大门口,您说‘身体出了点状况’。我要自我批评一下,消息不灵通,不知是什么情况?”罗明道:“这跟你消息灵不灵通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说。前段时间,我一直便血,第一次去检查之后,说可能是肿瘤。如果是恶性的,这辈子也就这么结束了。那时候,正好屠市长打电话给我,说要过来拜访,我只能说没空了,至于什么时候有空,我也真的说不准。因为如果是恶性肿瘤,恐怕就永远没空!
但是,还好,老天似乎还没打算就此收我。后来,又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倒不是恶性肿瘤,而可能只是肠道上的一些息肉。所以,马上就做了手术,将息肉给割了,休息了几天,我就又回来了!萧书记、屠市长,不好意思啊!我在这里用茶敬你们,之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们可得原谅!”
萧峥、屠东风忙端起茶杯,既然罗明有这样的原因,还能责怪他什么?屠东风道:“罗市长,没想到您刚刚经历了这么一个大惊吓,还好有惊无险。身体第一,现在没问题就好,我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萧峥也道:“罗市长,你是领导,还能对我们如此坦诚地解释內里的情况,我们怎能有什么想法呢?您放心。另外,息肉割掉不久,罗市长还是要注意休息!”
“你们能谅解就好!”罗明喝了一口茶,笑着道,“休息,我是会注意的。另外,上次屠市长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拜访,应该是为了从东草到粤都建快速路的事情吧?”可见罗明也已经了解了这个情况。屠东风点头道:“是的,罗市长,主要是为这个事。不知道,罗市长能否支持我们一下?”
“我理解,这不只是支持你们的事情啊!对我们粤都也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啊!”罗明爽快地道,“这个事情,我赞成。之前,不知道自己的病到底会怎么个样子,可既然现在不是恶性肿瘤,我又可以再干几年了!所以今天看到你们,我很开心,萧书记、屠市长,咱们一起把这个事情给干成!”
萧峥、屠东风相互看一眼,眼神都放光了:“这太好了!”两人都站起来,以普洱来敬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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