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邀烈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他喜欢享受猎物临死前露出的恐惧,可他失望了,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几个人,脸上只有憎恶,没有恐惧,他皱了下眉头,心下不悦,目光转向花悦容时,发现她佝着身子,浑身发抖,眼睛隐约有金芒乍现,知道不妙,立刻加快步伐,然而脚却被常胜拖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拼命全力抱紧他的脚。
穆邀烈怒道,“找死!”
捏起拳手就要砸下去,“咻!”一支箭射过来,带着雷霆之力,穆邀烈伸手接住,轻而易举折断,抬头望去,杜莺时站在树上,“咻咻咻”又连着几箭射来。穆邀烈一边朝她走去,一边徒手接住疾射的箭,狞笑道,“怎么把你忘了。”
他一脚踹向大树,大树轰然倒下,杜莺时一个跟头翻下来,转身就跑,却被穆邀烈掐住了脖子。
“没有人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他慢慢收力,眯眼看着杜莺时因为呼吸困难而憋紫的脸,他不愿一下把人弄死,临死前的折磨,才是有趣的事。
可下一瞬,他头皮一紧,疼痛感袭来,目光往上一瞟,花悦容飞在半空,扯住了他的头发。
“松开她。”她垂着眼,冷冷睇着他。
穆邀烈看着她的手,那只手明明被他夹碎了,怎么
看出他的疑惑,花悦容哼笑,“我有灵血,可再生血肉,重塑骨骼,你倾其一生想达到的境地,我与生俱有,
是不是很不服气?”说着,眼中金芒大盛,竟是将穆邀烈生生拽离了地面。
虽化了形,可毛发与皮肉间的拉扯还是让穆邀烈感觉到了疼痛,他将杜莺时扔出去,伸手去夺自己的头发。
花悦容呵呵两声,“你也会痛?”最后一个字尾音陡然上扬,尖利如锥,穆邀烈只觉心口像被刺了一下,而花悦容一双眼被重重金光覆住,连眼珠也被盖住了。
常胜站不起来,慢慢爬到杜莺时身边,杜莺时的脸白得像一张纸,无声倒在地上,嘴角和脖子胸口全是血。
常胜只觉悲恸万分,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莺时”
热泪掉在冰冷的脸上,杜莺时缓缓抬起眼皮,气息微弱,“我,还,没死,哭,什么”
常胜忙扭头擦了下眼角,“我没哭,风大眯了眼睛。”
杜莺时没死,他心喜若狂,正要招呼不远处的单靖,却见单靖抬头看天,目瞪口呆。
常胜跟着看过去,花悦容像下凡除魔的九天神女飞在半空,白色大翅膀缓缓扇动,她双手拽着穆邀烈的头发,将人提着,在飞絮一般的云雾里穿行,渐渐没了踪影。
所有人都保持着向上看的姿式,一动不动,半天回不过神来。
花悦容这是上天当神仙去了
就这么走了?还回来么?
过了半晌,大家收回目光,茫然看向燕云恒,后者挣扎着爬起来,打了声响哨,唤来飞雪,翻身上马,指着花悦容消失
的方向,只说了一个字,“追!”
飞雪一声长嘶,扭头朝山林中狂奔而去。
燕云恒不知道花悦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花悦容得活着,哪怕今后他们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也要亲眼证实她还活着。
他不时抬头往天上看,蓝天白云,飞絮游走,可天上已经没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只能凭感觉来断定前行的方向。他伤痕累累,内伤尤为严重,一呼一息间,只觉针针如刺,颠簸了一阵,终是眼前一黑,一头栽下马来。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飞雪在他身边不时走动,抬着强劲有力的蹄子敲着地面,又将马尾不停的甩来甩去,它在保护他。
燕云恒看到黑暗中有点点幽绿闪现,那是暗处潜伏的野兽,若不是被飞雪的气势镇住,只怕早已经上来夺食了。
透过树枝的间隙,月亮又大又圆,皎洁如玉盘,但天空一片墨蓝,将所有的印痕都盖住。风里隐约传来喊声,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像是单靖他们的声音,看样子,大家都找过来了。
燕云恒站起来,翻身上了马,只要命还在,他就得接着找。
他在黑夜的密林里缓慢穿梭,一寸寸找寻,从未觉得夜如此漫长,但又觉得还是漫长一点好,只要没见到花悦容的尸体,她就还活着,在一个他触及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
偶尔,远处的叫喊声被风扯碎飘过来,
零星的传进他耳朵里,让燕云恒寒寂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他相信有这么多人找,一定能找到。
晨曦慢慢驱散黑暗,稀薄的微光渗进密林,鲜红野果带着露水,缀在枝头,燕云恒伸手摘了一个,在袖子上擦了擦,咬了一口,微酸但水份十足。一日未尽水米,腹中空空,正好充饥。
走了一会儿,日头终于露了脸,一束金光破开云层射下来,照出一条斜斜的光柱,燕云恒抬头望天,与昨日一样,天空飘着薄薄的云絮,其间有白雾飘缈,只是少了那一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不远处有潺潺的水声传来,燕云恒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小溪边,用没受伤的手掬了水喝,又洗了一把脸,正要招呼飞雪也喝点水,却见它撒腿朝左前方跑去。
他忙喊,“飞雪——”一夜未睡,声音一出口,又沙又哑。
飞雪恍若未闻,跑到四蹄都腾了起来,燕云恒心下一激灵,捂着胸口拖着伤腿,竭尽全力追着飞雪而去,跑到近处,他停下来,草地上卧着一个人,飞雪低着头,轻轻蹭着那人,乌黑的眼眸里,慢慢渗出泪水。
悲哀攥紧了燕云恒的心,他踉跄着跑过去,把人轻轻翻转过来,“容儿”
花悦容艰难的打开眼皮,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临渊,我,”她极力浮起一丝微笑,“不行了,剖心,治暗疾”
“不,容儿,”燕云恒泪流满面,“你
是半神,可再生血肉,重塑骨胳,你不会死的。”
“我不救,旁人,我只救,我的夫君,”花悦容咳出一口血,“一定要活下去,活得,长长久久”头一歪,再没了言语。
燕云恒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巨大的悲恸让他狠狠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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