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苏是偶然发现灵血可以熔化铁链的,那时她知道穆邀烈要拿花悦容炼术,急得不行,想方设法要逃出去,无奈拴她的铁链坚韧无比,怎么也弄不断,她一时恼怒,拼命挣扎,结果把手腕磨破,见了血,事后她才发现,手腕上的锁扣像被什么腐蚀了,原本光滑的内侧变得坑坑洼洼,跟蜂窝似的。
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的灵血,乌族的灵血是世间最阳烈的东西,可以起死回生,也可以熔掉最坚硬的铁器。
但她不知道要多少血才能彻底弄断铁链,她不敢尝试,只有等,等到穆邀烈离开的那几日,她用尖利的指甲划破手腕和脚腕,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经过锁扣时,嗞嗞作响,冒出细小的泡泡,她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寒冷让她清醒过来。乌族靠血而活,血流干了,人就真正死了,神仙都救不回来。她立刻扯下袍子上的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再看那些锁扣,有的已经开了,有的要断不断,只须稍用点力就能掰开。
她把这些事说出来,是想劝花悦容不要冒然行事。
“娘死前能见到你,知道你过得好,就心满意足了,灵血很珍贵,不要随意浪费,若娘没死,得空来看看我,若我死了,就葬在这里”
花悦容不悦道,“娘,你说什么呢,灵血很珍贵,但没有你珍贵,我的命是你给的,灵血也是
你给的,救你怎会是浪费?”
“可娘不想让你把命搭进去,当年娘就是失血过多,法力受损,才被穆邀烈找回去,后来就一直气血不足,加上穆邀烈不时采血,身子越来越虚弱,穆邀烈为了防止我再逃走,还把锁扣加厚了一倍,其实不加厚,我的血也不够再来一次了”
“把命搭进去倒不至于,”燕云恒道,“或许不需要太多血就能毁了这铁链。”
花悦容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燕云恒指着西苏手腕上的锁扣,“锁扣有两指宽,铁链只有一指宽,弄断铁链会容易些,用的血也更少些。”
“对对对,”花悦容高兴道,“只要弄断铁链就够了,至于锁扣,下山后,咱们可以慢慢来。”
“还需要一个容器,”燕云恒道,“之前,咳咳,娘割破手腕,让血流过锁扣,这样肯定费血,如果有个容器把血盛起来,再把铁链泡在里头,一小碗血应该就够了。”
听到这话,西苏眼睛也一亮,她不想女儿有危险,但一小碗血不会对花悦容造成什么影响,她还是愿意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花悦容却朝她挤眼睛,“娘,你听到了么?”
“什么?”
“临渊叫你娘了呢。”
燕云恒脸有些红,故作镇定道,“我是你夫君,不应该叫娘?”
西苏在袖子里摸索着,尴尬的看着燕云恒,“我身上没值钱的东西,等出去了,给你封红包。”
燕云恒脸更红了
,“我去找个碗来。”说完急匆匆走了。
花悦容哈哈大笑,“娘,你女婿害羞了。”
西苏看着燕云恒的身影没入黑暗中,欣慰的笑了笑,“娘没看错,他是你的良人。”
没多久,燕云恒寻了碗,还多带了一盏油灯进来,花悦容在手臂上割了道口子,看着鲜红的血慢慢流进碗里,她被取过很多次血,唯独这一次心甘情愿,身心愉悦。
按燕云恒的法子,选了铁链最细的部份泡在碗里,油灯下,铁链果然冒出细小的泡泡,一刻钟后,铁链断开了。
花悦容欣喜若狂,赶紧把剩下的三根铁链如法炮制,西苏重获自由的瞬间,激动得抱住花悦容哇哇乱叫,她想大哭一场,但身体被熬干,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花悦容也很激动,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西苏现在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出山洞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风轻月明,空气新鲜,西苏看着周遭的一切,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被困了十几年,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人出来了,怎么带西苏下山,却把花悦容难住了。以西苏的身体状况,若骑马,搞不好到家的时候,骨头都能颠断几根。要是走回去,这么远的路,又怕西苏坚持不了。
正为难,燕云恒往西苏身前一蹲,“我背娘回去。”
西苏不好意思,摆摆手,“我能走。”
花悦容笑着说,“娘,你女婿想献个殷勤,就应了吧。”
西苏这才轻轻趴在燕云恒背上,走了一段,她突然说,“孩子,娘让你受苦了。”
燕云恒笑了一下,“您很轻,背着不费力。”
“我说的是冰骨咒,发作的时候,很难熬吧。”
燕云恒又笑了一下,他从前恨透了给他下咒的女人,也发过誓,若让他找到那个女人,定要将她千刀万剐。如今那个女人就趴在他背上,他却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也不是不敢,是不愿,害人不对,却是西苏唯一能想出来保护女儿的手段。
就像梅太后为了让他活命,破釜沉舟的把他放在庄太后膝下养着,他怨过,恨过,最终还是理解了梅太后的苦心,只能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走了四五个时辰,终于在天大亮之前回了宅子。守门的老头看到西苏时,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被花悦容塞了一锭银子,“去买些早饭,包子馒头米粥羊杂碎汤都要,有旁的也带一些回来。”
老头惊魂未定的拿着银子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带着买好的早饭回来,却见厅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花悦容是想在厅堂里吃早饭的,地方大还亮堂,但西苏畏光,不肯踏出房门一步,连窗子都要用厚厚的布挡起来。花悦容只好把早饭拎回屋里,摆开一桌让她吃。
离开山洞的西苏很没有安全感,畏光,怕生人,进门的时候,看门老头被她吓了一跳,她也被老头吓了一跳,老半天都没缓过来
。
花悦容看她这样子,短期内恐怕没法离开这宅子,便对燕云恒道,“你出来得太久了,回去看看,我陪娘在这里住上一段,等她适应了,再带她走。”
燕云恒在灯下擦短刀,闻言撩了下眼皮,“怎么,寻着娘,就不要夫君了?”
花悦容过来趴在他肩头,“你到底是个皇帝,也有自己的娘亲,没回去过年已是不孝,再不回朝堂,便是不忠,你总不想成为不忠不孝之人吧?”
“丢下媳妇是不义。”燕云恒,“我不想做不义之人。”
花悦容绕到他前面,蹲下来打量他,“你在担心什么?”
燕云恒对着光照刀刃上细小的缺口,“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花悦容从他手里拿过刀放在桌上,勾着他的下巴,“说实话,担心什么?”
“”
“穆邀烈死了,没人能威胁到我,我是半神,又有一身过人的本事,自保不在话下。我还长情,除了你,别的男人入不了眼,你担心什么?”
“”
“担心我带娘飞回烟萝?”
燕云恒眸光闪动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情绪。
花悦容看他半晌,笑着在他额上戳了下,“你这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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