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奶奶的一句话,说得谌家兄弟两人都怔住了。
从小到大,姆妈很少对他们说过这样重话。
小时候调皮捣蛋,都是由爹爹出面管教,谌家人是旧式家庭,重男轻女,女人只负责照顾生活起居,家庭琐事,教育孩子这样的事情是由男人来做的,何况是儿子,更是要由父亲的教诲,所谓严父慈母,也是这个道理。
今天姆妈说了这样的生气的话,可见是伤了心。
兄弟两人都低了头不做声,文辉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文彬狠狠瞪了他一眼,制止他再说下去。
这两个兄弟之间相差十几岁,中间还夹着个谌文光,从小就不算亲近。
谌文彬从初中开始就住校,住宿舍,很早离开家独立生活,直到结婚之后更是要了单位的宿舍单独居住,与兄弟接触不多。
他在外面性格随和,长袖善舞,社交广泛,三教九流,均有朋友,反而是与自己的亲弟弟,不肯假以辞色。
谌文辉更是怕了他,平时见了尊一声哥,便躲得远远的。
但是兄弟三个对母亲却是感情深厚,从不拂逆,一来是因来是为母亲从来不责骂他们,二来是因为母亲一直是一个人,照顾着全家人的生活起居,买菜,烧饭,打扫卫生,都是亲力亲为,父亲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家中的一切都靠母亲,他们自然也看在眼里。
文彬到底年长,眼见着母亲生气,头脑略微一转,立即觉察到自己刚才与谌文辉的那一番争吵冒失了。
连邵兰茵与晓玉都知道母亲最是要面子,自己怎么就被谌文辉给气糊涂了,当着母亲的面,吵成这样,被外人听到以为他们兄弟阋墙。
他连忙陪着笑道:“姆妈,到底是怎么了?您回来就生这么大的气,我刚才也是怕文辉小子不懂事,在外面闯祸惹姆妈生气。。。。。。”
说着他暗自瞪了文辉一眼,谌文辉也同样回瞪着他。
“哦,侬是怕文辉惹我生气,那侬就没有惹到我生气?吵成那样,街坊四邻听了,成何体统?人家以为是出了怎么样的大事。一会儿你爹爹从外面回来,听了些闲话,又要盘问一番,搞不好又要闹上一阵儿,这么大热的天气,你们闹得不累,还是嫌我不够累?”
“姆妈,不是我要闹,是文辉不懂事。”谌文彬辩解着。
奶奶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文辉是不懂事,那你的年纪比文辉大了多少,他不懂事你就跟他一起不懂事吗?还有,刚才你们一个个对晓玉那个态度,她是小人一个,你们这样对她是给我脸色看的?”奶奶恼怒的眼神从文彬,文辉和邵兰茵的脸上一一扫过。
文辉不吱声,邵兰茵更是低了头不与她目光接触,她是儿媳妇,更不便说什么话。
文彬连忙说“姆妈,我们刚才只是问问,文辉说晓玉跟着去菜场,我们也就是问问她,没吓着她。”
“你们。。。。。。”奶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却朝着晓玉招了招手,“晓玉,到奶奶这边来。”
晓玉赶紧丢下铅笔跑了过去,扭身转进了奶奶的怀里,依偎着奶奶的汗涔涔的身体,眼泪簌簌滚落了下来。
奶奶粗糙的手心擦过她的脸颊,温和地说,“晓玉不怕,不怕,有奶奶在这里,他们不敢凶你。”
晓玉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偷眼去看爸爸妈妈的脸色,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谌文辉更是莫名其妙的委屈,姆妈气成那样,他不过是问问,大哥过来吵了几句,就变谁成是他们闹了,刚刚在厨房里摔锅砸盆的,不是姆妈自己还有是谁?
奶奶揽着晓玉,向他们三个人说,“你们也用不着着急。”她顿了一顿,轻描淡写地说,“左右不过是买菜的女人们说了些文辉不中听的话,我那会儿生气,现在想过来了,都是些胡说八道。没什么大事。”
“谁有事没事嚼舌根子啊,真不像话,我招他们惹他们了?”文辉听了,恨恨地说,“这些女人,真是些长舌头。”
“就算你没有去惹他们,可莫要再多管闲事了。”奶奶哼了一声,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我没有去多管闲事啊。”谌文辉低低地叽咕了一句,一抬眼看着晓玉瞧着他的眼神,改口道,“知道了,姆妈。”
“姆妈,是我不对,是我刚才对文辉态度不好,文辉,不好意思啊,是哥哥不好。”谌文彬母亲松了语气气,赶紧打圆场,“姆妈,您歇着,中午我来烧饭,刚刚看您买的保鲜带鱼,真是难得,兰茵,去把鱼洗了,一会儿我来烧个清蒸带鱼。”
说着他卷了卷袖子,一副要做大厨的样子。
“带鱼还能清蒸?不腥气吗?”邵兰茵问道。
谌文辉也凑趣地问道,“哥,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带鱼清蒸的。这下要看你的手艺如何。”
“那是你见识少,没吃过。”谌文彬睨着他们,无不炫耀地说,“姆妈今天买的这是保鲜带鱼,做红烧可惜了。多准备些姜葱,蒜头,料酒,盐,腌制一会儿,一点也不腥气。”
他们三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谌文彬起身去了厨房,邵兰茵跟在后面出去水池边洗鱼。谌文辉说了声,“我去洗葱姜了。”也麻溜地溜了出去。
只留下晓玉与谌奶奶祖孙两人。
奶奶的手臂依然松松地揽着晓玉的肩膀,头倚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着眼,渐渐地好像是睡着了,沉沉的呼吸如叹息一般沉重。
窗户外面的老槐树,树荫垂垂,密密匝匝的树叶之间开着细细碎碎的花骨朵,淡黄连天如雾。晓玉乖乖地
依偎在奶奶的身边,一动不动。
前世的奶奶是在五年之后去世的,好像也是在冬天的某一天早上,她出门买菜回来,说了声“头痛。”就倒下了,送到医院抢救,那年谌晓玉上高二,压力课业巨大,周末都被题海淹没,很少有时间去探望奶奶,听到此消息,赶到医院,坐在奶奶的病床前抓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地说,“奶奶,我是晓玉,奶奶,我是晓玉。”昏迷中的奶奶眼皮微微动了动。
从倒下到最后,奶奶昏迷了五天五夜,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医生诊断是脑溢血。
晓玉心里叹息着,思绪飘着老远。。。。。。。
晓玉仰头凝视着奶奶的面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前世里奶奶在医院最后的情景,吵吵嚷嚷的病房,监护仪滴滴答答,氧气瓶丝丝的声音,纷沓而来的脚步声。
她的心里一阵酸楚与恐慌,赶紧低声地叫了声“奶奶。”说着扯了扯奶奶的衣角。
奶奶闻声睁开眼,疲惫的眼神里有片刻的迷茫,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晓玉,顿了半晌,坐直的身子,手伸手抹了一把脸,“欸,几点了?”
“十二点不到。”晓玉看了看五斗柜上的闹钟。
“哦,我怎么困着了。”奶奶自言自语道,轻轻推开了晓玉,“我要起来了,要去烧中饭了。”
“爸爸与妈妈去烧了。”晓玉应道。
“哦。”奶奶漫声应了一声。又抹了抹脸,这才是完全算清醒了。
“奶奶。”晓玉低声叫了一声,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
“做啥啊?”
“奶奶。晓玉抿着嘴巴,摇了摇头,“我就是叫叫您。”
“傻孩子。”奶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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