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杀了应桓之后,虽然将剑上的血在应桓身上擦了几下,却没有时间擦干净,若是拔出来,必然坐实自己的罪名。
此时安永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都有些发白。对于久经战阵的他来说,杀人不可怕,可面对这种有点像杀人越货被指认的场景,靠他的敢杀敢拼是无法解决的,他慌了!
任嚣也没想到南石竟然如此思维缜密。若是换作其他只会打仗的将领,被自己这么一搅混水,必定会落入自己的陷阱中,向众人解释。可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得清楚。
任嚣眉头微皱,刚要继续把水搅浑,突然旁边的安永噌的一声把长剑拔出,大声吼道:“左将军快走,我们一起杀出去!”
任嚣都懵了!
他真的很想问一声:大哥?你干啥呢?还杀出去?你看看咱们俩,再看看对面十几号人,杀出去?你脑子秀逗了?咱这俩货够这些人砍几刀的?你是不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啊?
你不过是半路投靠过来的,大可不必对我这么忠心啊?来来来,我在这站着,看看神勇无敌、以一敌万、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你怎么杀出去?
此时众人也看到了安永剑上还未干涸的深褐色血迹,再加上安永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谁说的才是真话。
随着“刷、刷、刷”几声利剑破空的声音,所有人的长剑都指向了任嚣两人。
安永也愣住了,好像不太好杀出去啊?
任嚣反应过来,刚要怒斥安永,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透过帐门照射进来的阳光下表演了一场小号烟花绽放。
若是我在场,一定会夸他一句:“兄弟,牛逼啊,量够大!”
任嚣一大口鲜血喷出,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最牵挂的不是造反的事,也不是他那个懦弱的儿子,而是在脑海中酝酿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他娘的,药劲真大!”
一个月后,赵佗赶回百越时,听闻自己仅仅离开百越两个月的时间,便死去了一个左将军、两个偏将,一时也是急火攻心,差点没昏死过去。
好在任嚣没有成事,否则自己这个百越主将肯定是做到头了。即便如此,也难保陛下不会降罪于己。
对于安永,他没有二话,直接令人推出帐外斩了。
看着站在旁边唯一还活着的偏将,赵佗沉声问道:“南石,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年自己率军出发的时候,南石就是自己的偏将。这么多年了,南石依然是偏将,在军中历来不显山不漏水,不求功过。
期间赵佗原想让他与应桓一样,成为自己的得力帮手,可是南石木讷寡言,整日除了带兵打仗,对其他事一窍不通。
无奈之下,赵佗也不再理会他了,只是相比安永两人,起码南石对自己的忠心还是在的,不论事情大小,每隔五日必会向自己禀报近期所作所为,也从不欺瞒赵佗。
可是这次发生的事情让赵佗刮目相看,若是没有南石,恐怕回到百越之时就是自己丧命之日。
这也让赵佗起了疑心,他隐瞒才能在自己身边十余年,为了什么?
南石没有了对抗赵佗时的冷静从容,恢复了木讷的表情。
“回将军,末将是将军的偏将。”
赵佗闻言,明白他不想说,便没有再追问。
只要能为自己所用,管他是什么来历呢。
南石走了后,赵佗心事重重地回了府邸。
芈宜见他又是愁眉苦脸地回来,忙上前给他倒了杯热茶,又给他捶背。
“夫人啊,你说,百越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该怎么向陛下禀奏啊。”
芈宜笑道:“当然是如实禀奏。”
赵佗摇了摇头。
“我刚从咸阳回来,百越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娘的,百越一共六个将军,一下死了四个,陛下若是知道,非得活劈了我啊!”
忽地转头低声道:“不如这事就瞒着陛下?反正离得这么远,那些御史我也能搞定,陛下想必不会知道。”
芈宜收敛笑容,狠狠地点了一下他的眉头。
“你找死呢!别说死了四个将军,就是一个没死,这么大的事也得禀奏。百越定然有陛下的眼线,若是被陛下知道你瞒着他,咱们一家人,不,咱们九族就在渭水河边相见了!你有没有脑子!”
赵佗嘿嘿一笑,浑然不觉自己一军主将被夫人教训有什么不对,他对这个夫人可是喜欢、信任得紧。
“我这不是说笑吗。只是需得好好想想这奏报该怎么写啊。”
芈宜轻轻一笑:“你就听我的,如实写。不过,需得将你临走前做的筹划也一并写明!”
赵佗疑惑道:“这是为何?”
芈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是谁命任嚣接替你不在百越时主将位置的?”
“陛下啊。”
“那不就对了。这任嚣的任命是陛下做的,你说,陛下看到自己选的主将想造反,他还会大张旗鼓地处置于你吗?而你又未雨绸缪,说不定还会得到陛下的褒奖呢!”
赵佗闻言大喜,抱着芈宜狠狠亲了一口,兴奋道:“夫人妙计!”
芈宜轻哼一声,推开赵佗:“让下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赵佗又是嘿嘿一笑:“谁敢乱讲!”
芈宜秀眉微皱:“不过,我还要提醒你。虽然要让陛下感到是自己决策有误,但你言语间绝不可表现出对陛下任命的人有任何不信任,只言出于为将者的本能便是。此外,绝不可对陛下言明是我提醒你防备任嚣的。”
“这是为何?本就是夫人之功。”
芈宜轻叹一声:“你忘了我姓什么?”
赵佗猛然醒悟,点头道:“我知晓。夫人放心!”
一个月后,赵佗的奏报递到了我手中。
自赵佗几人走后我一直忙于准备二月初西域通商一事,接到赵佗的奏报时我吓了一跳。
百越若是乱起来,想要平定可比中原这块区域难多了,那里不但秦军众多,而且烟瘴弥漫,大军很难开进去。
一起来的还有孟合递过来的岭南净室奏报,正是南石!
看了赵佗和南石的奏报,两相一对比,很容易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看完南石对芈宜的描述,我起身踱步到身后的地图前,看着旧楚一带,出神良久。
“大秦与楚地的恩怨何时能休啊!芈宜好个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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