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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其?”才躺在躺椅上的楼夫人一下子坐起,她一双灰色无神的眼睛望向岳西厉声说道:“月夕,他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而今,望着头发稀疏身子佝偻形容枯槁的那个妇人,岳西只觉的胸中有火在烧!
韩月夕大婚离开药庐的时候,楼夫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在她的记忆中,母亲的头发是乌黑的,而不管站着还是坐着,母亲的腰肢都是挺直的……
“那您的眼睛是不是韩其害的?”
“等有机会娘再告诉你。|”这次也不例外,听到女儿追问起往事,楼夫人依旧是不愿提及。
这个问题在岳西心里憋了很久,她也问了几次,每次楼夫人都是闭了嘴不再言语。
“娘,那几年您是怎么过的?又怎么会去了财神庙呢?”
“所以母亲就不要气他了!”再次握上楼夫人的手,岳西一阵心疼。已然是夏天,寻常人就是不动都要出汗,而母亲的手却是冰冷的!
“起来,蹲久了你的腿会肿胀的。”抽出手来扶起女儿,楼夫人语气淡淡地说道:“母亲也看出来了,他现在对你还不错。”
“娘啊……”没来由的,母亲的话让岳西打了个寒颤,她丢下账册蹲在楼夫人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那些都过去了,我不是没事么,您也不要再生他的气,他那时以为韩花朝是我……”
“哼!”楼夫人忽然睁开了眼坐了起来:“当年,娘能救他一命,自然也能再收回去!”
“啊?”没想到极少开口说话的母亲居然问起了这个,岳西笑道:“他若是对女儿不好,娘还能给替我出气啊?”
“月夕……”楼夫人侧身朝着她轻声问道:“他……对你可好?”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她口中还是说道:“他出宫一趟不容易,朝堂上那些事也够他忙,我这里有母亲在,他倒是放心。”
从账册上移开目光,岳西望向母亲,心中一动:好似,母亲总是注意着北北呢……
柳荫下,石桌边,岳西低头看着几间铺子的账册,不时写写算算,而楼夫人则坐在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
“陛下又有几日未来了。”
从新翻盖后的岳府还是三进院子,行宫里的几个女人都住在了二进院子里,而岳西则搬到了后院,这样更能方便赢素的进出。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常住,和左邻右舍搞好关系总是没有亏吃。
在门口正式的挂了‘岳府’牌匾的宅子里,岳西摆了一天的流水席,又让才盖了房的戏班子唱了一天大戏,宴请招待西厢村的诸位邻居。
虽然是旧房子翻新,也算是喜事一桩。
没等着里面的漆味散尽,岳西便让高公公带着人开始收拾,好在一应物品都是现成的,也不用多添置什么,她过去看了一遍,觉着挺满意。挑了个黄道吉日便带着大伙儿搬了回去。
赶在雨季前,西厢村的宅子总算是竣工了!
转眼进了五月,雨水开始多了起来。
……
“呵呵!”赢素冷笑一声,阴森森的。
如今……
只是以往都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扳倒明成!
岳西能查到明家私底下做的那些违反大昭刑律的事,他自然更能查的到。
身为大昭的帝王,赢素虽然只是个摆设,但几年下来,他也暗地里做了不少事。
岳西皱眉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话。
“所以为夫才不许娘子去。”赢绯放下筷子,沉声说道:“此事,为夫自有安排。”
“这批运铁矿的船也挂的不是明家的标志,所以即便是被赢绯将他们全部捉了,那明成咬紧了牙不认,你能把他怎么样?”
“我离开皇宫并不是为了躲着你的母后和明香君。”岳西不屑地说道:“若没了明成没了明家,她们屁都不是!”
“明家虽然财大气粗,但一个船队要是没了,也是伤筋动骨的事。”赢素也压低了声音回道:“所以,让赢绯去,这次他似运铁矿,正是人赃并获的时候!”
“我才不截那些船呢!”岳西放下筷子,坏笑着凑近赢素低声说道:“你说,这几艘船要是平白的没了踪影,你舅舅会不会心疼?”
“不成。太危险,还是让赢绯带人去。”赢素断然拒绝:“娘子不愿看到我母后,我可以让你住在宫外,但去抚宁,骑马也要几天的路,我不许你去!”
大殿里只有岳西和赢素两个人,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给我一些人就成。”
“有娘子在,吃什么都好。”赢素递了筷子给她:“娘子多吃些,你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呢。”
“挺好的一桌菜,这么一热就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了。”坐在桌边,看着几个被从新热过的菜肴,岳西觉得有点可惜。
“呵呵!”赢素笑着摇头,果真拦腰将她抱起,两个人一起到了外面。
“没气就好,我们去吃饭!”岳西也在他的唇上‘吧唧’回吻了一下,随即两手抱着赢素的脖子笑道:“抱着我和儿子过去吧……”
赢素细心的将她腰上的带子系好,随即抬头踮着脚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和娘子在一起为夫总是身心愉悦的,哪里会生气。”
“生气了?”任由他为自己沐浴擦身穿上了衣衫,岳西站在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赢素问道。
赢素一阵沉默,随即按住了她的手:“不要找了,我们去沐浴。”
“想又能怎样……你又是身不由己的。”感觉到他身上汗津津的,岳西伸手在周围胡乱摸索着,想把被子找来给他盖上。
“我不动了……就想抱着娘子……”赢素微微侧着身子,唯恐压了她的肚子,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就是舍不得松开:“都一个月了……娘子也不想我……”
岳西两只手都搭在赢素的肩上,用力的推他:“春天都过了,还发春!”
凌乱的矮榻上,两具年轻的身子交缠在一起,偌大的寝殿里,四处弥漫着浓浓的暧昧的味道……
“再折腾……我真打了啊……”
……
“为夫饿了……要吃娘子……”赢素贴着她的耳边猫似的轻声说道:“娘子啊,赶紧回去吧……”
“哎!还没吃呢!”岳西一边被他拉着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吃热的多好……你怎么风一阵雨一阵的。”
“是!”立在门口的侍卫忙应了。
眼巴巴地看着岳西,赢素忽然起了身,拉着她就往外走:“将饭食都送别院去……”
“……”赢素的脸被她一句话说得顿时如火烧,心里也跟着起了火。
“给我看?”岳西‘吃吃’笑道:“给我看是不用穿这些的……”
“娘子为何不看我?”赢素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与旁边的岳西紧紧的挨着:“为夫的衣衫是特意传给你看的……”
“又发骚。”赢素含义不明的眼神看得岳西心旗摇曳,她扭脸对着门口说道:“上菜吧。”
“那不一样……”赢素瞟了岳西一眼,眼波流转:“那时,我还没有娘子呐……”
“添毛病了!”这话让岳西心里美滋滋的,她嘴上还是劝道:“对不对胃口的也要吃些,过去你不是饿得连我家的碗都要啃了吃,也没见你挑食。”
“嗯。”赢素牵着她的手走到桌边落了座:“吃惯了娘子做的饭食,宫里的膳食为夫不爱吃。”
“你又瘦了,下巴都硌人了……”岳西反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转了身子,夫妻两个面对面站着:“用了膳没有,这里的饭菜还算说得过去,我们边吃边说。”
“怎么了?”感觉到她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赢素担心地问道:“可有不适?”
莫名的,岳西竟然想到了郑宝才的话:我也算给她办了个风光大葬……
“为夫欠娘子的太多,等着……我一定要风光地迎娶你进门……”
“娘子打我也是应该的,为夫确实该打……”赢素小心地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把下巴放在岳西的肩头,两个人一起往楼下望去,一对儿新人已经被人拥着迈了火盆进了院子。
“哎呀,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御道街,你就不怕我小心眼儿病犯了,揍你一顿?”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腹部的一双玉手,岳西轻笑着说道,身子完全倚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他的罪过亦是他的无能!
大婚几年,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可至今他都不能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赢素伸臂从身后抱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
“娘子……”心里是莫名的疼,还有着无边的愧疚!
赢素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顺着她的视线也往楼下看去,却发现原来她正痴痴地望着楼下的一对儿新人,眼睛看向穿着大红喜服盖着龙凤喜帕的新娘的时候是说不出的羡慕!
知道楼下有冯继宗守着,岳西便放松了警惕,此刻她正垂着眼帘出神地望着什么。
距离上次分开不过十多天而已,再次见到这个狠心的女人,他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踏进泰丰楼雅间的时候,赢素一眼就看见了一手抚着腹部倚窗而立的岳西。
贴着道路一边,他快步朝着泰丰楼的方向走去,几个侍卫散在他的周围,并不显眼。
马车停在了路边,赢素跳了下来,原本手里拿着一只斗笠的他,在看见人们都在往一个方向张望的时候便随手又扔回了车里。
“停下吧。”车里传来淡淡的回应。
赢素在外面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绝不多说一句,亦不会在人前暴露他的身份。
“前面成亲的队伍堵住了路。”驭夫在外面言简意赅地说道。
黄昏的时候赢素的马车到了御道街,才往里走了没有多远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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