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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西忙着洗菜切菜准备各种食材,赢素坐在灶台边上黑着脸烧火做水,只有韩阳春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屋子中间无所事事的等着吃饭。
韩阳春作为身份尊贵的公子哥儿从小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厨房里的活儿一样儿不会干,自然什么忙也帮不上。没人搭理他,他也不说话,顺顺溜溜地戳在那儿,明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可就是不走,眼睛只盯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好菜出了锅!
屋里平白的多了个人,倒是让岳西还挺别扭儿,隐隐的觉着自己夫妻两个太小气了。
其实对于现在的韩阳春她是不喜欢也不讨厌,饭桌上多双筷子也没什么,可碍于彼此的身份,赢素看见他就会胡思乱想,一时想看在娘子的面上给他留条命,一时又发了狠,总想把韩阳春斩草除根绝了后患!
终于等到四个热菜两个凉菜一大碗汤上了桌子,韩阳春总算是找到了能干的活儿,他满脸带笑地拿了三副碗筷摆上了桌,又拿了两张四脚凳过来放好:“妹妹,妹夫,过来吃饭!”
他反客为主热情地招呼着皇帝陛下和岳西入座用膳,赢素看着他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得很想把他踢出去!
与臣下动手动脚是与他身份十分不符的事儿,皇帝陛下当然不能做。因此他强压着心头的一口恶气勉勉强强地坐在韩阳春摆好的凳子上,脸色依旧难看。
“咱们几个难得坐在一块吃顿饭。”看着面不和心也不和的兄弟两个老老实实地坐了,岳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过节图个吉利,她就怕赢素小心眼儿病犯了和韩阳春翻了脸。
赢素本想娘子吃一顿甜甜蜜蜜的晚饭,把年三十的两人没在一起过年的缺憾补上,没想到来了脸皮奇厚无比的韩阳春凑了进来,皇帝陛下的心堵得难受。
他是岳西的夫君,韩阳春在身份上是自己的大舅兄,两人都是岳西的亲人,赢素也不好用男子不能与女子同席这个借口轰走除了吃什么忙也帮不上的眼中钉!
“妹妹,快过来坐啊,你还忙活什么呢?”感受到身边不断涌来的深深恶意,韩阳春没话找话让岳西赶紧入席:“就三个人,做多了也吃不了。”
岳西打开一只倒扣在锅上的大木盆提出一只酒坛走到碗柜边又拿了三只碗出来:“过节,咱们也喝一口。”
三碗酒摆在面前,岳西先端了起来,她垂眼看着碗中稍带浑黄的酒浆发了会呆才轻声说道:“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别辜负了我忙活这一场。”
赢素看着她抬手端起了瓷碗似有若无的瞟了眼盯着岳西出神的韩阳春:“都喝了,用膳吧!”
温热的液体顺着食管一直流到腹中,韩阳春打了个冷颤,觉着身上总算是有点儿热乎气了。寒气从骨头缝儿里往外发撒着,他那条伤腿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自己腿伤虽然痊愈,但赶上雨雪天气就会疼的病根怕是要落下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作为一名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谁身上不带点儿伤。
“吃菜,别光喝酒。”看见瓷碗又让韩阳春给倒满,岳西一边给赢素夹了一筷子冬笋肉丝一边说道:“一家人吃饭,就别讲那么多规矩了,光想想都累,想喝酒自己倒,虚头巴脑的事儿咱今天都免了。”
“妹妹说的对!”韩阳春又端起碗来,这回谁也没让,自顾自的一口饮尽。
在外面游游逛逛一天也没觉得冷,倒是坐在蒸腾着热气的厨房里让他觉出了身子的不适,似乎只有多喝几口酒才能暖和过来。
岳西盛了一碗鸡汤给他:“你脸色不好,吃饱喝足就赶紧回去早点歇着。”
韩阳春低头瞅着那碗鸡汤,里面浮着几根细细的姜丝,正是一碗驱寒的好汤。
“呵……”他轻声开了口,也听出是笑还是在叹气:“岳西,你确实是个好妹妹……别看你总是不好好和我说话,可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并不记恨。”
赢素抬眼望向韩阳春:“我娘子心底良善,她对谁都很好。”
“那不一样。”韩阳春挥挥手,指着那碗鸡汤说道:“看见没有,就这碗汤……”而后他欲言又止:“算啦,吃饭吧。多好的饭食,凉了可惜!”
一口菜一口酒,岳西自己吃的挺自在。
古法酿造的酒与现在的白酒还是有些区别的,入口味道醇香绵长,倒是没有那么强的辛辣味道。尤其是温过的酒,喝过之后能让人身体适当的发热,冰天雪地的季节里,小酌一番挺好。
她不说话,那两个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各自拿了碗筷不慌不忙的吃了起来,俱都是一样的姿势优雅高贵,光看着都是一幅养眼的画!
岳西就着一桌的秀色,不知不觉的已是四五碗酒下了肚。
她肚子里没多少粮食,空着肚子喝酒最容易上头,只是她喝了酒脸上并不见绯红的酒色,但只是太阳穴‘突突’地跳。
单手揉着前额一侧抬了头,厨房并不明亮的灯光里,岳西定定地看着桌边的两个男人,心里格外的平和。仿佛眼前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太过稀松平常的事儿了……
感觉到娘子的注视,赢素停住筷子侧头望向她:“娘子?”
韩阳春也望向岳西,却是一笑:“没事儿,就是酒喝急了上头,明儿还会头疼呢!”
面对着自己的两张脸不断的模糊又清晰起来,岳西皱着眉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他们。
赢素韩阳春与君北东哥的模样交替出现,两个人都是一脸关心的瞅着自己……岳西有些迷糊了,如同又回到了小时候……
往日重现了……
端起酒碗几口喝完,岳西‘嘿嘿’笑了几声儿,提起酒坛子又给自己倒满了。
酒,溢出了酒碗洒在桌子上,赢素看了单是皱了眉,还没等他说话岳西已经笑着说道:“咱们多久没这么坐下心平气和的吃过饭啦?这样多好,有你……”
她侧身歪向赢素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北北,小东西!”
赢素被她叫的心里一荡,脸已红了。他斜了韩阳春一眼还是小声应了:“娘子,少喝些。”
“我高兴嘛!”岳西探过身去抓起赢素的手用力捏了捏而后又指着韩阳春笑道:“有你……东哥,大哥哥!”
韩阳春一愣,他低了头,少倾之后才红着眼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我的斗篷呢?”
价值千金的黑色狐裘被随随便便地堆在一张凳子上,一个角落在地上,完全没有被宝贝起来。
韩阳春走了过去一顿翻腾,从狐裘衬里缝着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来:“世人都知道你我是兄妹,今儿我妹妹第一次叫我哥哥……”
他把手里的包袱放在岳西的面前,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给……给妹妹买的礼物!”
“给我的?”岳西仰起头先看了韩阳春一眼,随即当着赢素的面打开了包裹……
包袱里的东西不少,除了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布料以外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岳西一样一样的拿起又放下,等所有的东西都看完了她才狐疑地问道:“怎么好好的要买这些送我?”
赢素也皱着眉望向他,看模样也是憋着和岳西同样的问题。
“我是大哥哥嘛……”韩阳春喝了一口酒,双手在大腿上搓着,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哥哥不懂,今儿出去逛了一天的铺子,就想买几件好东西给你,可我转悠了一天也没看到什么太好的物件儿……”
“今儿你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些?”岳西拿起一副勾在一起的红宝石耳坠子放在掌心,宝石坠子有两寸长,用黄金镶嵌着发出深邃的光芒,东西不大,但瞅着就价值不菲!
“韩家终是亏欠了你,哥哥过去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过。”韩阳春看向岳西轻声说道:“现在,你还活着,我也活着,我是你的兄长,过去欠下的,愚兄要补给你。”
他伸手把那些小东小西的一样样摆开,并小声的数着数:“一二三四……”
数着数着他不数了,抬手揉了揉岳西的头发:“妹妹,愚兄真不知道你到底几岁了,一年一样,要是少了,明年哥哥给补上。”
岳西的眼神落在那些小物件上,又把它们看了一遍:“玻璃珠儿?这个是玻璃的?”
“这是药玉。”赢素从岳西手中接过那颗并不十分通透的珠子来看了看才说道:“本朝科举中了状元的才会被御赐此物,怎么民间也见了这个?”
“这个啊和咱们朝的不同。”韩阳春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是我妹妹有见识,愚兄买的时候,那家铺子的番人掌柜也是说这个是玻璃!”
“哦。”赢素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听着就有情绪。
“愚兄不会哄小妹妹,买这些都是图稀罕。”半碗酒又下了肚,韩阳春话也略微多了起来:“过去陪着花朝出去,她只会要做衣裳的布料还有那些新出来的簪环首饰,总是买,买多少她都说出门没有衣裳穿没有钗子戴……”
“看我!”桌上的两个人都闭了嘴,韩阳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忙慌乱的起身把那块叠的整齐的布料抖开,在一片金光闪闪中,他小心地把布料搭在岳西的肩头上:“穿点鲜亮的衣裳吧,愚兄总是见你穿着墨色的衣衫,太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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