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县令一走,楚应知领着几个已经从良的叫花子便从屋里一涌而出将地上的东西围住了:“还是咱们大当家的有面子,连县太爷都给她送礼呢!”
“唉!”这话入了高公公的耳朵,惹得他没来由的心里一酸:大昭的皇后娘娘如今竟沦落到靠敲竹杠过日子了……
不过……
眼神落到地上的一大堆东西上,高公公又坦然了:总比我们过去饿肚子等死强百倍!
“大家伸把手,把这些都搬大殿里给主子瞅瞅去。”高公公发了话,花子们马上伸了手,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送进了听涛殿。
岳西吃了几个比眼珠子大不了多少的核桃,没多少仁儿,还挺叫渴,云画从厨房给叶县令端过来的那碗白水,正好便宜了她。
抿着,小口小口地将一杯温水灌下了肚子,她自觉撑的可以几天不吃饭了!
撂下杯子,抱起喜来,在她袍子的胸口处蹭了蹭唇边的水渍,痒的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后,岳西又把她放在了地上:“戴上你的虎头帽,去后院把几位姑姑都请过来瞅瞅咱们今天收到的好东西!”
“嗳!”喜来笑着跑进了偏殿,转脸又歪戴着帽子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都打开,我看看这袋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岳西负着手慢悠悠地走到大殿中间,指了指地上摆着的东西说道。
待到十来个大口袋逐一打开了摆成了一排,岳西伸着脑袋一看,乐了:“叶勉强不错,是个实诚人!”
“主子,奴婢都听见了,县令大人叫做叶勉程……”跟在她身后的霞染小小声地提醒道。
“管他叫什么,差不多就得了。”岳西满不在乎地蹲下身子,挤在先蹲在地上的花子堆里伸手在那些口袋里挑挑拣拣,早就忘了上次她说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把驴宝气和郑宝才叫成了哥儿俩。
“静静,这半扇猪先别做了,再过几天就过节了,山上冷,找个地方把它冻上,大年夜再吃!”
“行!”杨静姝点了头,用手指头在冻的硬梆梆的猪肉上戳了戳说道:“这块肉可真不赖,够肥!等我把它炖一锅,煮白菜的时候放一点,准香!”
岳西咧嘴一笑,没言语。
脑子浮现出杨静姝说的白花花的漂着一层猪油的乱炖,只觉得一阵恶心!
吃了这阵子的汤药调理,她的身子终于见了起色,虽然恢复的极慢,但总算是不会水米不进了。
每顿饭猫食似的吃上几口,只要不是转身就吐,岳西就谢天谢地!
只是她虽然不爱吃这样油水大的饭食,没理由败了别人的兴致,所以不管掌灶的杨静姝做出什么饭菜来,只要大伙吃的满面红光满嘴是油没意见,她便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这些人都太亏嘴了……
“月夕,叫我们姐儿几个过来看什么?”大门打开,江岚的话裹着股子阴冷的寒气贴着地面袭了进来,让蹲在地上的岳西不禁激灵了一下:“快点关上门,我冷……”
韩月夕这身子亏空的厉害,既怕冷又怕热,吃不了东西还自带痛经,岳西活在了这样的一句躯体之上,也变得娇气起来。
这是她身不由己的事情。
“喜来说你这里来了客人,我们就听着新鲜,咱们这里可有日子没进来外人了。”瞅见地上袋子了放着的一块花里胡哨的锦缎,江岚的眼睛一亮,岳西抬头看了看她,果然拿起了那块料子:“你做衣服针线好,给喜来做身新衣裳吧,过年穿,过年小孩子都要穿新衣戴新帽呢。”
“这么好的料子给孩子做不是糟践吗!”江岚接了布料展开,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几下,见众人都望向了自己,她马上扭捏起来:“我……我没想要……”
“呵呵!”岳西轻笑一声说道:“就这一块儿,不够给你们分的,这个就先给小刺头吧。”
叶勉程让师爷去采买礼物,师爷是个过日子的人,他拿了银子在云雾镇走了半圈儿,买的都是居家过日子用得着的东西。
米面油盐,外加布料猪肉,他也不知道到底该给皇后娘娘备下些什么礼物好,灵机一动,便照着他老家新媳妇回门必须预备下的一些东西采买了,倒也实用。
有了知县大人送来的这些东西,行宫里的人已然可以过一个安逸的肥年。
腊月二十六的时候,岳西身子便利了,又有了兴致!
这是她起死回生后的第一个春节,又是两拨人凑在一起过,她琢磨着怎么也要过得热闹些。
于是一大早便带着几个人下了山,到镇子上买了不少过年用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十个巨大的花炮。
“去去邪气,过节过的就是气势,新年怎么也要有些新气象!”她如是说。
因为白天爬了山,晚上有些蔫头耷脑的岳西依着床帮坐着,正纠结于要不要洗个澡的时候,喜来拿着一个大炮仗进了屋:“主子,这是什么?”
“这是炮仗啊,你没见过吗?”岳西挑了眉,随即明白:行宫里穷的连皇后娘娘都饿死了,哪里有银子给她买花炮放啊……
“走,咱们先放一个去,给你开开眼!”强打着精神爬了起来,岳西从桌上拿起油灯领着喜来往外走去。
大殿外厚厚的积雪并未化去,现在又飘上了雪花,冷的让人一出来就哆嗦了下。
从喜来手里接过爆竹,岳西用脚在地上搓了一个小雪堆,然后将爆竹插在里面,回头对着喜来说道:“离远点,这个听响的,你赶紧先把耳朵堵上点……”
“哦。”喜来听话的往后退了几步,并乖乖地伸手捂上了耳朵。
岳西将油灯在寒风中摇曳的火苗凑了过去,点燃了爆竹的引信,她自己则端着油灯不紧不慢的站在了大柏树下面,她笑眯眯地对着喜来说道:“别怕,其实也没有多响……”
“轰!”
一声惊天动地地巨响之后,是出奇的宁静!
“嗯昂!昂!昂!昂……”
片刻之后,前院驴宝气的惊叫声骤然响起,终于把震傻了的喜来惊醒,她也跟着干嚎起来:“嗷……嗷……”完全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前院的,后院的人俱都惊慌失措地往中间跑,霞染和云画也从听涛殿里冲了出来喊道:“娘娘!娘娘呢!”
------题外话------
岳西过节想去去晦气,结果,把她自己给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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