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达正在辛勤背诵条文与以往的案例,使自己能顺利融入刘泰的圈子。
毕竟也就只有成功融入刘泰的圈子,才能作为一枚钉子死死钉在这里。
而不知道原来自己法曹职务被抢走的苟纯作为代表刘泰的使者,前往徐州出使。
苟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此刻他依旧有几分难以置信。
刘泰,不东莱郡公,居然会派遣了自己作为使者,前去安抚苟晞,并与苟晞互市。
在苟纯看来,刘泰难道就不害怕自己一去不回吗?
要知道自己可是作为质子留在刘泰身边,质子啊,难道刘泰不知道质子这的意义吗?
当然,苟纯也明白,自己虽说是质子,但实际上刘泰对于自己还是相当重视的。
把千田税与奴仆税这两件事情交给自己,甚至几乎不会限制自己用什么手段去对付违反了这两条税务的世家。
这种几乎完全针对世家的税务,这是苟纯完全没有想到的,干得更是兴奋。
在刘泰提出了这种税种时,甚至引发了波及整个青州的世家反叛。
但刘泰硬是用军队把这些抗税的世家或屠戮,或驱赶,强行把这制度给执行下来。
甚至刘泰还非常明白这些世家阳奉阴违的品性,便让自己负责后续的追缴查询工作。
苟纯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看着当初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世家豪族,在自己手上成为一滩又一滩的肉泥,心中还是相当的兴奋。
刘泰更会组织获得授勋田地的将士过来给自己道谢,表示是自己的努力才让将士们有了成熟土地。
看着那些授勋田地的将士,说着:“感谢同道,感谢同志。”
在一声又一声的感谢之中,这种成就感,更让苟纯上头。
正因自己亲自负责执行这件事,苟纯隐约有些明白了刘泰的目的,那就是从世家豪族手中,获得大量的成熟田亩与大量的壮年人口。
而这些对任何争夺天下的诸侯来说,都是能最快速度转化成战争潜力的东西。
去年,从冬小麦播种开始,到现在冬小麦顺利的收割。
苟纯明白,这些不断释放出来的田地与人口,随着这冬小麦的收割,让刘泰在无声无息间完成了消化。
现在刘泰的手上有多少人,一百万,两百万,甚至更多苟纯不知道。
苟纯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从世家手上弄到的人口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了。
而刘泰却从来不嫌弃人口多,更让张嵩购入人口,尤其那些在乱世中活不下去的女子,用她们来改变整个青州男光棍过多的社会问题。
苟纯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带兵被刘泰暴打,被苟晞暴打,被葛信暴打,被
所以,原本苟纯多少认为自己跟苟晞一脉同出,苟晞能成为大将军,自己做个前锋总归没什么问题。
但残酷的现实教育了苟纯,苟晞在自己眼中的无敌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刘泰。
至于自己,也就只是在苟晞手下能关系做前锋而已。
原本苟纯以为自己要被当做质子,然后郁郁而死,但没想到刘泰让自己专门抓世家豪族。
说实话本来就是酷吏出身的苟纯在这个职务上干得得心应手,世家豪族对自己的咒骂,苟纯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有种又有用了的感触,苟纯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只不过,苟纯没想到,自己干着好好的,世家豪族居然告到褚翜那个奸臣那里。
仗着自己跟刘泰相处日久,居然建议让自己出使苟晞,以求互市。
苟纯很清楚,褚翜这奸臣就是笃定自己出使之后,苟晞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回来。
但苟纯没想到,刘泰居然同意了这件,那一刻苟纯真的很想去摇一摇刘泰,主公你要清醒啊,我是质子啊,质子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不要被褚翜这奸臣蒙骗啊!
而刘泰则满脸笑容的拍拍苟纯肩膀道,“快去快回,相信你能顺利完成任务!”
这让苟纯听得感动,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这样心胸宽广的人,才是值得自己去追的主公啊。
这世道昏乱,如此仁德却又讲究律法之人难道不是自己这等良吏所追求的明主吗!
而刘泰的真实想法是,如果苟晞真的想要跟自己一战,那苟纯就一定会被苟晞扣下来。
没别得原因,因为苟晞不能生育。
苟晞被自己俘虏的时候,自己让孟东王如景等人去查过苟晞的身体,他们的判断是苟晞不能生育,这也是刘泰大大方方放了苟晞的原因之一。
所以刘泰肯定如果苟晞真想争霸天下,那苟纯一定会被苟晞给扣下来。
要不然呢,苟晞纵然真找到机会打败了自己,但无后的话,苟晞这么努力又是为了给谁做嫁衣,毕竟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对这时代的人来说,传承就代表着生存。
而古代封建社会不论是对抗谁,都有个具体对象,但现在因为资本的无情剥削,反抗者们甚至找不到一个对象进行反抗,就只能选择单身进行对抗,从物理上找不到被剥削者。
所以对现代人来说,不婚主义盛行,就是为了对抗无形的资本剥削。
任何人除非一出生就是金字塔尖端,否则一出生就注定被剥削,谁都会抗拒这世界。
但在封建时代,任何事物都是有形的,哪怕剥削你也可以具体到哪个地主老爷剥削你。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有后代,来个二十年报仇不晚,也是很正常的。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说苟晞想报复自己,刘泰多少还是相信的。
但把苟纯送还给自己,然后还举兵报复自己,刘泰是真不太相信苟晞能做到这一点。
要是苟晞能做到这点,刘泰相信苟晞在历史上绝对不会籍籍无名。
毕竟这种人不杀出一个统一河北的成就,那也太对不起苟晞自己这一身的军事水准了。
而不管苟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到底来到徐州见到了苟晞。
苟晞见到苟纯也无比欣喜,上来便过来拥抱自己的兄弟。
原本苟晞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苟纯了,但没想到,苟纯居然自己就这么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苟晞握着苟纯的肩膀,对苟纯发出感慨,
“没想到,刘泰这家伙居然把你给放了出来,以后你就跟着兄长在青州城内安家落户!”
“兄长,此次我是以东莱郡公使节的身份过来出使,等到出使结束,我当回青州!”
苟纯看着苟晞神色严肃道,一开始苟纯便展露了自己的立场。
“你青州那边就这般好吗?!”苟晞听到了苟纯的话,略带着几分沉重道。
“兄长,您自己也在青州劳动过!”苟纯看着苟晞道,
“那些活对我们来说,也许的确算不上优待,但要是换成平民呢,那些俘虏们很快适应了在青州的生活,成为了青州百姓。
对他们来说,现在的青州根本就是他们从未想过的生活,一个没战乱的和平世界。
作为执掌权柄的东莱郡公,更努力让百姓们享受到土地带来的利益,实现耕者有其田。
那真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势力,而我更能为自己可以为这样的势力添一分力而骄傲!”
苟晞听到苟纯的话不由沉默了下来,他能感受到苟纯现在的状态,就好像自己以为自己遇到司马越是自己一生明主时,那时候的自己完全就是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状态。
什么劝说的话,什么理智的事,都入不了自己的脑袋,有得只是想要为司马越取得八王之乱的胜利而燃烧殆尽,但残酷的现实,到底在最后分赃的时候,司马越抛弃了自己。
自己若成为兖州刺史,若自己去讨伐刘渊,那根本就不会给刘泰成长到现在的样子,匈奴汉国也绝对不会有马饮洛水的时候。
“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们兄弟好久都未曾见过了,你且先住下来好好休息吧!”
苟晞看着苟纯开口道,“至于公务上事,等你休息好了,再来聊也不迟!”
“纯明白了!”苟纯听到苟晞的话,倒对苟晞行礼,表示自己知道了。
苟晞不由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苟晞现在也有点头疼刘泰,因为不知道怎么样对付他。
毕竟自己手下的军队是什么成分,苟晞自然清楚。
经过了自己刷徐龛重新刷的经验,军队的素质多少恢复到了当初对付刘泰的水平。
毕竟刘泰把一堆士兵俘虏还给自己,有这些老兵打底,恢复起来也非常快。
但苟晞头疼的是,用这群老兵去对付刘泰,自己心里真的没把握啊。
毕竟这群人,或多或少也算是受了刘泰的恩惠,更清楚知道刘泰的投降政策。
所以他们若是跟其他的人交手,这些士卒绝对能够保持足够的战意,但若跟刘泰军队交手,尤其刘泰亲自带队的情况下,苟晞真没太多把握他们不说倒戈,但会不会没有战意。
但自己不提拔他们又还不行,总不能因为他们被刘泰俘虏了,所以自己就不提拔他们吧。
要知道自己都还被刘泰俘虏了,还不是刘泰把自己给放了,还把这些原本属于自己军队的俘虏送还给了自己。
现在自己若因这点忌惮自己的手下,怕早就跟自己离心离德了。
而且徐龛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又入了司马睿那个家伙的眼,徐州当地家族在司马睿与王导的授意下,不断的给徐龛或塞人或塞物资。
自己打败了徐龛一次又一次,但徐龛总归是滑手的很,总是很快又重新汇聚了兵马,又过来与自己一战。
苟晞多少也是明白的,司马睿到底是司马越遗产的继承者,而苟晞在被刘泰打败之前,则是直接出面反对司马越,双方间或多或少有几分天生的敌队。
同时,王导这时候也还没有彻底摆平江南,腾不出手对付苟晞。
所以便通过支援的方式让徐龛来牵制苟晞,只要徐龛能够不断消耗苟晞就足够了,等自己腾出手来再来对苟晞。
这时司马睿手上的杂事的确挺多,主要就是消耗在了势力平衡,以及江东的各种叛乱上。
像他的主薄熊远,便对司马睿建立有序的制度,从而避免各官署都竞相自作主张且朝令夕改,导致主事的人不敢承担责任的情况。
但司马睿考虑再三,觉得这时候争取当地世家的认可,平衡手下世家的利益,尤其是尊重王导的决断才最重要的。
所以,司马睿并没有同意熊远的建议。
当然,也不能说司马睿做错了,因为司马睿到底是王导推出来的。
他有身份,王导能力,双方合作才形成了江东司马睿的政权稳定,任何可能会触动王导利益的事,司马睿自然要小心。
而除了熊行建议修改制度以外,紧接着便是渡江之后的祖逖,在接过司马睿让他任免的军咨祭酒,祖逖便开始聚集起骁勇强健的壮士,对司马睿谏言:
“晋朝的变乱,不是因为君主无道而使臣下怨恨叛乱,而是皇亲宗室之间争夺权力,自相残杀,使戎狄之人钻了空子,祸害遍及中原。
现在晋朝的遗民遭到摧残伤害后,大家都想着自强奋发。
大王您派遣将领率兵出师,使像我一样的人统领军队来光复中原,各地英雄豪杰一定会有闻风响应的人!”
至少在祖逖看来,无论如何,司马睿作为司马氏王族的扛旗之人,多少也要展现出自己北伐的意志来。
毕竟只有这样的意志才能够聚拢人心,恢复华夏。
就好像诸葛亮的口号就是北伐中原,恢复汉室来稳定蜀汉一样,没这共同的信念,怎么治国,纯粹只讲利益吗,看看曹魏西晋下场就是了。
司马睿多少有点北伐的念头的,司马睿纵然再差,那也比后世某位赵姓老九要靠谱的多。
所以他便是给祖逖任命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再给了千人口粮,三千布匹,可惜没武器。
然后对祖逖说,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军官了,要学会自己去募集士卒北伐。
祖逖想不想骂人谁也不知道,但果断带着自己的私仆横渡长江,流时击楫而誓曰:
“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祖逖遂屯淮阴起冶铸兵,募得二千余人,做好登上这乱世舞台的准备。
今天一更不用多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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