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伟气势很足,吆喝着把东西抬上来,这让令狐知书在心中不住冷笑。
抬上来?
这么多罪证吗?
真正是好笑!
这些东西如果需要被抬上来的话,那还能是啥子机密?
这些大头兵,连栽赃诬陷都不会。
不过当东西摆到令狐知书面前的时候,把他直接给整沉默了,狠狠地剜了萧东伟一眼。
你这个酒麻木!
一个小小的箱子内,躺着数封信柬。
只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令狐知书就确认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信件最后的印章,他很熟悉。
因为他的书房里也有。
看完内里的东西,令狐知书仰天长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愤怒情绪。
严圣这个狗贼,活该被萧长车砍了脑壳。
去年还言之凿凿地要帮助叔父成就大业,要人出人,要兵出兵,誓死追随,却早在三年前,便开始了与铁勒勾连。
根据这些信件的时间判断,去年开始,他们的感情便骤然升温了。
脚踏两条船的狗东西!
不,他根本就不是脚踏两条船,他是在愚弄叔父!
此时的令狐知书颇有些要去鞭尸的冲动了。
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瞪视着萧东伟,冷冷地道:“不管你们是怎么发现严圣通敌叛国的,但对内用兵,却不向大帅禀报,便是擅权。”
“谁说我们不禀报啊,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而已!”萧东伟一梗脖子:“严贼要造反了,急如星火的事情,哪里敢有一丝的怠慢?要是让这家伙抢先一步,局势岂不是要大乱?只有趁他不备,一举拿下才是上策!”
“有何来不及的?车骑将军麾下战马万匹,一信使足耳!”令狐知书咄咄逼人。
萧东伟有些理屈,不过却不愿输了气势:“这是车骑的决定,你去问车骑好了!”
“不必要问车骑,我便可以回答!”门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两人齐齐回头,张若面色冷峻地站在哪里。
“张学士!”令狐知书有些讶然,“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学士你来了!”萧东伟却是松了一口气,“你来给令狐记室说说这事吧!”
张若跨进室内,看着令狐知书道:“车骑将军的确是故意不禀报大帅而动兵的。”
“萧长车这也太嚣张跋扈了吧?眼里还有大帅吗?还是当真以为凭着他的几千兵马,就可以无法无天?”令狐知书冷冷地道。
“动手之前,萧车骑无法判断这件事情大帅有没有参与!”张若一句便让令狐知书跳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大帅和严贼勾结里通北元吗?”
“萧车骑只知道,严贼可是大帅的座上宾,平日两家往来不绝,多有密议!”张若道:“在没有确认大帅清白的情况之下,车骑自然要谨慎从事。而且令狐记室,你应当熟知我大秦律例,三品车骑,可是有开府之权的,在关外行辕之中,除了大帅,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将军等人,都有直接上表朝廷的权利。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萧车骑自然有决断之权。令狐大帅这几年里大权独握,打压同僚,是把这些都忘了吧?”
令狐知书不由语塞。
谈程序问题,谈官场规矩,糊弄萧东伟这个兵痞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面对张若,这些招数可就不灵了,真要说起对朝廷律令的熟悉程度,只怕张若要甩他几条街。与张若在这个上面纠缠,那是自取其辱。
因为这些年来,关外之王令狐大帅在违反程序擅自作主这种事情,那可是数不胜数。萧东伟不知道,眼前这位可清楚得很。
张若还手握大权的时候,那可是很努力地在查着令狐大帅,这样的把柄,绝对少不了。
撕破了脸把这些都撕掳开了,不免让萧东伟看笑话。
“那么现在萧车骑可是确认大帅清白了?”
“仔细点验了严贼与大帅的书信往来,倒是可以确认,大帅的确是被这个贼子骗了!”张若点头道。
“好,那么萧车骑准备什么时候向大帅去面禀此事呢?大帅可是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的!”令狐知书道。“前车之鉴,后世之师,有了教训,才能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一边的萧东伟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个狗东西,
一张嘴居然想要骗我家将军去振武城,这一去,还回得来吗?
当然是不能去的,
什么时候去,那就得看情形了!
只要关外还是令狐野当家,没有十足的把握,萧长车再也不会踏足振武城。
“宝瓶州新定,诸事繁杂,萧车骑当真是日理万机,宝瓶州可是关外最为重要的几块地域之一,如果不敢快抚平严贼的影响,关外说不定就会乱起来。至于向大帅禀报之事,一信使足耳,何必萧车骑亲去?”张若淡淡地道。“等诸事抵定,车骑自然就会去振武城向大帅面禀。”
“关外军事、民政皆由都护府暨行辕大帅署理,这是朝廷旨意明确了的,萧车骑没有处理宝瓶州诸事的权力吧?”令狐知书道。
“不错!”张若点头道:“不过眼下车骑将军正在堪乱,事急从权嘛!堪乱结束,恢复了稳定,结束军管之后,所有民事,自然便会移交给都护府了!”
令狐知书咬牙道:“不知这个堪乱时间会是多久?”
萧东伟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若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萧东伟的笑声戛地一下无疾而终,停得太急,倒是不停地干咳起来。
“这就不是我一个不通军事的人能搞得清楚的了,得由车骑将军决定,不过据我所知,严家盘踞宝瓶州数百年,树大根深,这堪乱之期,只怕是短不了!”
令狐知书冷冷地看着张若,张若却是平静如水地盯着他。
“我要见见萧车骑!”
“车骑忙着呢!”萧东伟接过了话头:“令狐记室硬是要见,那也只能等着!”
“好,安排地方给我住,我等着见车骑!”令狐知书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身后,萧东伟的爆笑声,让令狐知书险些失态冲了回去。
目送令狐知书离去,张若转过身盯着萧东伟,看得萧东伟一缩脖子,竟然不由自主地辩解道:“我喝酒,是想替我们多挣一些钱粮回来的。”
“钱粮呢?”张若讥讽地问道。
“谁想到那丫头如此能喝?”萧东伟满脸羞愧。
“亏得你还是堂堂大秦四品副将!”张若连连摇头:“一群马匪,摆了这么一个明显的圈套,你居然就毫无知觉地钻了进去。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个仓库里放得,肯定是最值钱的一些东西吧?”
“学士,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跟将军说,丢死个人了!”
“你觉得这件事情能瞒得过萧车骑?”张若冷冷地盯着他。
萧东伟大颓然低头,这顿板子只怕是逃不过。
如果他还知道萧长车与李大锤曾经打赌他不会违反军规喝酒,输了就要换女装跳舞的话,只怕就要瑟瑟发抖,夜不能寐了。
“你们车骑将军到底哪里去了?这么大的事情,好几天了,居然不露面?”张若问道。
萧东伟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真不知道车骑将军去哪里了!”
他知道萧长车去办什么事了,但他真不知道萧长车现在在什么地方,所以也不算是说谎。
“你最好早些找到你们将军,让他迅速回返。你不会以为令狐野当真只派令狐知书来质询一番就咽下这口气吧?”张若道:“这件事情,只怕已经触及到了令狐野的底线,他必然不会善罢干休的。”
“难不成他还敢跟我们动兵?”
“有何不可?”张若道:“严圣也没有想到你们会跟他动兵吧?杀了你们,再找一些你们通敌卖国的罪证,很难吗?”
萧东伟的脸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找不到你们车骑,跟李大锤商量商量也可以,不过李大锤也没有露面,这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做什么事情?”张若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不得要领。
“我不知道!”萧东伟连连摇头,速度快得都要把自己晃晕了。“车骑要做什么,我哪里知道,李大锤那个马匪头子,我就更不知道了。”
这个莽夫越是如此表现,张若便越是笃定,这两位主将,必然是合伙去做另外的事情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需要以攻灭严圣来做掩护呢?
看起来,打宝瓶州竟然是这件事情的附属产物,那两个去做的,才是真正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萧东伟肯定是知道的,不过这家伙心眼儿瓷实得很,不会向自己吐露实情的,问了也是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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