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吾王虽不是大商那等王室,但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况且吾王也是要酬谢上仙,一直拒绝不太好吧。燃字阁 http://m.ranzige.com上仙这样让吾王很难办啊。”
这传话员已不知被派来多少次来邀请这不肯见人的上仙了,但这上仙还是依旧不为所动。这里的诸侯王不知给了这上仙多少便利,甚至还亲自上门多次,但最终无不无功而返,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有几个孩子被收了徒弟,此外再无任何回报。
这传话员看着仍紧闭不开的门,呆立许久,也只得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传言中出身贫寒,曾早立下誓言要出人头地,以牙还牙的这上仙,下界之后竟对于权利如此排斥。
明明根据传言这曾经就是他的梦想。
确实,这曾经就是他的梦想。
在他的命运轨迹改变之前,渺小让他吃尽了苦头。征兵夺去了他家几乎所有男人,几十年前的上代诸侯王又夺去了他家为数不多的剩余劳力。他们家有价值的一切,在几十年前就都被全数夺去,只剩下他几乎无路可走的家人们,靠着他这个尚且年轻乃至年幼的小男孩。
那个时候,在聚光灯下,他说出了迟早要以牙还牙的豪言壮语。让他初嫁的姐姐落泪,让生活在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困境中的百姓沉默。他那时的神情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但人们并没有被震动。更多的是悲哀和不为所动。在那个离科举差了上千年的时代,出生时没有什么,这辈子就很难再有了。即使上面不刻意规避,也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他们这些普通的市民。
没有人觉得他真的能出人头地,也只有依旧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也许心中会种下即将枯萎的种子。
但他成功了。
王公贵族所走的独木桥没有他的位置,但好在那世上不止有王公贵族的独木桥。
天界看中了他,他走上了人们未曾认知过的道路。
命运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在那个真气强度高到难以置信的天界,他不过学了几十天,就已经足以践踏世上绝大多数所谓高人,成为了“上仙”。
但当他怀揣着过去的梦想,从管制宽松的天界回归下凡之后,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传言没有骗他,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他上去不过几个月,天数甚至还不足百,下面早已度过了几十年。就连当初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子,现在也早已垂垂老矣。他熟悉的一切都早已离他远去。
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
现在距他下凡已过去数年之久,可他还是难以接受现实。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也早已慢慢发生了改变。
他突然发现他过去所立志要成为的任何人,都什么也改变不了。他这个所谓上仙,丝毫不能解决他的麻烦。过去他有多想要改变一切的力量,他现在真正得到之后就有多失望。
他已经逐渐释然了。现在回忆着过去,不过几十天前的梦想他还历历在目。
他想要强大到不必被外人强迫,他想要强大到不必再在墓碑前咒骂妖怪。他想要拯救他不想毁掉的一切。
但到了最后,他确实强大了之后,却又发现,什么都不会的他,即使拥有力量,也于事无补。在天界不断变强,不断打开新世界大门,不断接触闻所未闻的一切所带给他的兴奋只是兴奋而已。
他不是放下了自己的梦想,他只是发现了。单纯只是强大的他,毫无准备地走进那个世界,最多只是被别人当枪使。现在他所挂念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为什么要再次回到这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呢?
他在怀念过去,而在怀念结束之后,他不会有第二种选择。他不会再回来了。天界只过去几天而已,他在这沉浸再久也没有关系。
隐藏自己之后,他带着伪装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宛如一个幽灵在怀念他的故乡。
就在这时,他再次久违地在城里看到了妖怪。
他下凡之后几乎没怎么在世界上辨认出过妖怪。尽管他已经尽全力在找了,但妖怪的数量却远远达不到他印象中的水平。他早已开始怀疑之前流言的真实性。
之前他刚下来的时候,曾一掌让一个妖怪当场失去生息,毫不犹豫,而在现在,他早已不再打算直接了结见到的妖怪了。
他知道妖怪的寿命普遍很长,比起人类来,现在他更想和妖怪聊一聊。
此时那豹子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到了传说中一个入口面前之后,思考良久,打算稍微休息一下。
他的修为还是相当高的,一路上抓妖的所谓大师世家那么多,没有一个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现在丝毫没有一点紧张,还能不紧不慢地在路边找个饭馆讨杯水喝。
不过不紧不慢其实不能代表什么预兆,他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他这个经常找到各种各样法宝的欧皇豹,早就发现了什么不对。早有一个宝珠暗中警示了一个方向。
果不其然,法宝是不会骗他的。
“呦,小兄弟没见过啊。是外面来的吗?”
那人没有隐藏自己,直接大大方方地在他的旁边抽个凳子就坐。那凳子腿和别的长椅子看起来有些勾连,顺着这个短小的椅子抬起来的地方,那长椅竟如鸿毛一般,甚至没有体现出什么重量,带着上面坐着的人就一起被带翻,那长凳登时出现开裂声,而这小凳子却丝毫没有损伤的样子。
那倒下之人其中一人正要发火,却被边上的人一下捂住嘴,神情紧张,好像差点掉了脑袋。
很显然他面前的这位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什么人给他开道,但很显然这人地位不一般。
那当然不一般。偷偷跟过来那石人看到那人,拟作人形那迟钝的寒毛一下竖了起来。她对面前这个人可太熟悉了,现在想起来,余威未散之处还在隐隐作痛。
她跟上来本想保护这豹子,现在她却谁都保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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