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清夷初战摧拓羯
师兄苏烈很霸气,
“区区粟特胡老奴,也安敢跟都督讨价还价?直接杀过去,敢有不服者统统镇灭!”
武怀玉没想到平时看着挺和气的苏师兄,自从回到河北后,好像越来越南霸气外露了,动不动就要抄刀干翻别人。
半边脸李谨言也很支持苏烈,“那些粟特胡富的流油啊,仅一个何明远,这幽并之地,谁不知道这家伙家财万贯?直接出兵灭了他们,幽州都督府不愁军费钱粮了。”
“那上万粟特胡还能卖个好价钱呢,尤其是拓羯佣兵,奴隶市场上可是十分受欢迎的,价格很高,一名拓羯奴隶,抵的上一匹宝马。”
几个家伙说的轻松,却很凶残。
怀玉只得摇头,“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请卢参军去把何明远叫来吧。”
卢承业走出军帐,感觉后背发冷,刚才居然听出了一背冷汗,这些家伙可还真凶残啊,幸好当初卢氏无比识时务配合,估计当初武怀玉刚来幽州时,也是这样在背后议论对付卢氏等的吧。
这些长安来的家伙,一个赛一个凶残。
以前只觉得燕剥皮凶残,觉得李瑗贪王君廓狠,没想到年轻的武都督一点不输他们。
幸好。
带着几分暗自庆幸,卢承业出来见何明远。
何明远今年快七十岁了,但精神还不错,穿着翻领对襟的窄袖紧身长袍,领口袖口左右两襟都还有异色衣缘,尖顶胡帽,脚上也是胡靴。
看到卢承业来,还摘下胡帽,露出剪头,这跟突厥人的索头不同。
突厥人习惯索头也就是辫发,而粟特胡却普遍是剪头,就是剪成齐耳短发,这与汉人的束发是截然不同的。
“辛苦卢五郎了,不知武都督可愿见何某?”
“武都督请何萨保会面,请。”
何明远隋时定居在定州,跟幽州相距也不远,以前在定州管驿站,算是吏职,利用职务便利,加上经商头脑,发家致富,家财万贯,跟范阳卢氏也是有打交道的。
后来破产远走塞外,再回到于延水这里,重新起家,也跟卢氏多有往来。
“不知武都督是何态度?”
“武都督有些不太高兴何萨保的态度,”卢承业却也是如实相告。
何明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隋末以来,他经历许多,后来重返关内,在此定居,也跟罗艺、高昙晟、高开道甚至刘黑闼、苑君璋等都打过交道,勉强算是守住了这基业。
可现在这武都督的态度,似乎不好相处。
踏入帐中,何明远立即感受到了很大的压迫。
“于延水萨保何明远拜见武都督!”
武怀玉只是冷眼打量着这个老头,敢独自来见,说明这老头其实还是希望能够和气生财,并不想直接对抗。
想通过谈判,达成某些条件的交易。
“何明远,你自称萨保,请问这萨保是谁授予你的?”武怀玉喝问。
先声夺人。
“在下这萨保乃是同族推举。”
“自北魏始,朝廷已将萨保列为国家官职,隋朝起,更是设为品官,有雍州萨保,有州萨保,雍州萨保视从七品,州胡二百户以上萨保,视正九品。”
“萨保虽为视品,可也是朝廷官职,国家名器,你岂敢自称萨保?”
自己给自己封官,那就是造反叛乱。
武怀玉上来就先给他扣一顶叛乱帽子。
休明远也是老江湖,可也没见过武怀玉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上来就扯这些啊。
“都督,小的这萨保,只是我们粟特人的一个传统称呼,与朝廷的萨保官职并不同,朝廷的萨保是保护的保,我们这萨宝是宝玉的宝,”这老江湖也开始扯犊子。
武怀玉呵呵笑了两声。
何明远立马闭嘴。
“我听说何萨保迁居长城关内,毁坏长城打开缺口,交通塞外,还一直向突利可汗与颉利可汗纳贡缴税?”
何明远没吭声,这是事实。
“一直居住在我中原土地上,十年间却不曾向我中原纳赋缴税,甚至不贡版籍,还拥有八百人的拓羯佣兵?”
“请都督明察,这些其实也都是因隋乱以来特殊原因造成的,长城也并非我等毁坏·····”
“我之前让卢五郎也跟你们传话了,本都督可以不追究过往,但当今眼下,却得按朝廷的规矩来。”
“既然在朝廷的土地上,那就是朝廷的子民,就得安朝廷法,纳朝廷税,本都督可以授你何明远为北燕州萨保,你们这几千粟特胡人,也可以继位在此安居乐业,经商贸易,但前提是得编户齐民,接受朝廷统治,”
武怀玉直接开出条件。
第一,他们那八百拓羯战士,将被幽州都督府收编,编入幽州各军,移驻各地。
其次,粟特胡聚落,将改为乡里,隶属各县,各聚落的萨保、祭司等,没有行政司法等权力,仅有相当于宗族家长的内部民事纠纷的调解权。
永兴、文德、怀安、广宁这四县,是北燕州西部新设之县,于延水流域的粟特胡皆纳入四县下。
收编调走八百拓羯武士后,其余粟特胡可以保留一些轻弓刀剑,但不允许拥有铠甲、强弓劲弩马槊长矛这些武器。
“每二十户点选一丁为府兵,另武骑团练,每十户点选一人,”
按此要求,三千户粟特胡,要点一百五十名府兵,另点三百名团结骑兵。
“每十户出马一匹。”
这是服兵役,点选的数量并不算多。
以后每丁一年二十天正役也是得服的,满十八岁,还开始得服中男色役。另外就是租调,按丁征缴。
此外还有户税和义仓粮,经商则还有工商市税关税等。
反正武怀玉话说的很清楚,你们现在开始是大唐子民,一切得按大唐的规矩办,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享受什么化外之民一样的特殊地位。
桥西边市,即将扩建为广宁县城,其北面长城缺口,将筑为关城武城堡。边市仍保留,还将成为与突厥互市的广宁边市。
何明远脸跟苦瓜一样。
可武怀玉话没停。
“幽州都督府将会向新设四县驻军、移民,到时会圈地屯田,你们现在耕种的地,登记造册后下发地契仍是你们的,这个不用担心,”
“你们的祅祠也不会动,但是到时新来移民,要跟你们一起混居。”
何明远立马不愿意了,赶紧提出一堆反对意见,甚至不肯把八百拓羯武士交出去,他请求武怀玉把于延水这三百里,新设一羁縻州,仍交由他们自治,他们愿意每年向幽州都督府上贡一笔钱粮。
“呵呵。”
“上贡的这个钱粮数,请都督开个数。”
“朝廷自己的土地,还需要你们上贡?自有法度,依法征税便行。”
何明远表示三千户粟特胡绝难接受这个条件。
“哦,是吗?”
武怀玉笑了笑,“苏刺史,你这北燕州治下,出了不服王化的胡人,想要割据自立,你怎么说?”
苏烈站出来,狠狠瞪了何明远一眼,然后充满杀气的道,“是属下这刺史无能,还请都督允许,让下属率北燕州清夷军三千将士,为朝廷扫灭这些入侵胡贼,”
“三天,给属下三天时间,必将那三千帐胡贼统统扫灭,男的送赤城县去挖铁矿,妇人孩童全卖到长安、洛阳、幽州等地,所获牲畜粮布钱帛,统上缴都督府。”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何明远老江湖此时也不由的心慌,
粟特胡擅经营,虽也有拓羯勇士护卫,可他是经历过隋乱的,曾经万贯家业被劫掠一空,也见识到在那最动荡的日子里,当初易定等地的粟特胡聚落村庄,是如何被官军、农民军、流贼、马匪等洗劫攻灭的,见识过许多族人的可怜下场。
“还请都督三思,”
“三思什么?三思你向颉利、突利纳贡缴赋,还是你们粟特胡在突厥汗庭有很多族人占据中枢要职?”
“本都督现在告诉你,突利可汗已经正式向颉利可汗宣战,眼下他们已经开战,谁都顾不上你。”
“何况,这于延水乃在长城之内,向来我中原领土,不论是突利还是颉利,他们现在还安敢再干涉我大唐内政?”
“何明远,你也一把年纪了,可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这三千户同族在此也好不容易稳定了几年,别把他们都带上黄泉路!”
“先送何萨保去休息,”
“苏刺史,你率清夷军立即出发,先接管桥西市集,谁敢阻拦,视同叛乱,格杀勿论!”
何明远慌了,“都督,在下绝无它意,还请都督不要出兵,我们可以谈。”
“谈?本都督该提的条件都提了,还谈什么?”
怀玉一挥手,苏烈领令而去。
苏烈传下军令,点起三千清夷军轻骑,如风一般的越过长城豁口,向着南面十里的桥西市集杀去。
很快,三千轻骑奔近。
何明远的儿子何神福率领早有防备的八百拓羯出市集二里迎战。
两军皆是轻骑。
何神福对自己的八百拓羯很自信,举槊大吼着迎面冲击,身披明光甲的苏烈见状大喜,
“碾过去!”
苏定方长槊高举,无数清夷军轻骑兵如狂风而进。
两支骑军狠狠对撞在一起。
一支是丝路上久负盛名的拓羯军,数百年的威名,而另一支清夷军新立之军,默默无闻,
何神福本以为能够一举冲溃对面唐军,谁知道那支唐骑却勇悍无比,不仅没被冲溃,反倒是他们这八百拓羯被撞的稀碎,转眼间他就已经被唐骑杀到近前。
将旗倒在尘埃中,
何神福也被打落马下生擒活捉,
苏定方一举冲溃八百拓羯,还觉不过瘾,“拓羯勇士,就这?浪得虚名尔!”
清夷军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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