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猎狗发出声响惊动野猪群,陈安从下风口靠近野猪的时候,让它们定坐得比较远一些。
听到枪声,四条蠢蠢欲动的猎狗才从远处朝着野猪群奔袭过来。
射击的时候,被枪吓跑的野猪,虽然是四散奔逃,除了那头最凶的大野猪,其余的没有一头会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而是都往反方向奔逃。
野猪的速度不慢,三条猎狗跟着身为头狗的招财,自然是以它的目标为主,它们起步晚,想要短时间内追上野猪,也不会那么容易。
不多时,狗叫声已经听不到。
好在,雪地上有猎狗的脚印,陈安追寻猎狗,并不困难。
往双管猎枪枪膛里填上两颗子弹,他一路顺着猎狗留下的脚印追踪下去。
数分钟后,痕迹就比较单一了。
从被他们追逐的野猪留下的脚印来看,也只是一只黄毛而已。
四条猎狗对付这么一头野猪,应该问题不大。
他最担心的,就是碰到三百来斤的那种,面对那种量级的野猪,猎狗很容易受伤,也怕它们遭到野猪群的围攻。
无论是公猪还是母猪,都是凶狠的玩意,就连野猪幼崽,真跑不掉了,那也是会掉头针锋相对的。
陈安稍稍松了口气,脚步也就没有赶得太急。
追逐中,野猪横冲直撞,忽然冲下山沟,忽又拐向山林,陈安愣是跟了二十来分钟,才隐约从山谷中听到几条猎狗的狂吠声。
他没有再顺着脚印走,直接抄了近路,等到沟谷里的时候,看到四条猎狗,将那只黄毛野猪堵在了两块山石的夹缝之间。
黄毛野猪的屁股跌坐在地上,看样子,应该被进宝或是如意从后面捞过。
脑袋面朝四条猎狗,哼哧哼哧地喘着,哪怕大半身体被山石挡住,猎狗咬不到,正面对着猎狗挑撅,也防不住脑袋被猎狗不时的偷袭撕咬,弄得血淋淋的,不敢出来,只能缩在山石之间。
陈安端着枪小心靠近,直接对着野猪脑袋搂了一枪,轻松将这头黄毛野猪击毙。
为减少些份量,陈安取出杀猪刀,当场对野猪开膛,肠肚扒拉出来,那一拢心肺也提了出来。
待会还要去看陷阱,四条猎狗不能一次吃饱,陈安只是将肝脏割下来,分喂给四条猎狗。
然后,他拿出背包里的棕绳,将野猪捆绑,背着抄近路,返回遇到野猪群的地方,准备把黄毛野猪放在那里,让陈子谦和陈平背回去。
那头大野猪四百多斤呢,即使陈子谦回去的时候带走了黄毛野猪,大的这头,也需要他们两人跑上两趟。
到了地方,他将黄毛野猪放下,这才领着猎狗前往昨天设套的山沟。
运气挺好,陈安到了设置绊脚套套黑麂的山沟,看到了已经冻僵的黑麂,被他从绳套上取下来,暂时挂在树上,然后继续往山里深入。
在一处山沟拐弯处,猎狗突然叫了起来,陈安神色一凛,赶忙将提着的双管猎枪端了起来。
就在山湾里,一头硕大的成年羚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陈安。
陈安叫住几条猎狗,准备小心地避让到一旁,谁知道,那羚牛倒是先掉头顺着山沟离开。
看似笨重的身体,在山石嶙峋的山沟里如履平地,短短一两分钟,就已经走远。
他为了避免和那羚牛再次相遇,拐向山坡,准备绕过去。
让陈安没想到的是,穿过上边一段山林,出现在面前的,是被厚厚的积雪掩盖的山坡。
山坡上到处是羚牛的脚印,有一大片被连根啃食的蛇草。
蛇草是羚牛、野羊、野兔等喜欢的食物。
山中无老虎,羚牛称王,它们成了这山里最凶猛的野物。
当然了,羚牛其实一般不伤人,伤人的是失群的独牛,尤其是发情期被打败后离群的公牛,在见到人的时候,非常容易攻击人。
它们喜欢在冬季的时候,在山坡上找寻蛇草之类喜欢的食物,直到啃光,才继续寻找下一个食物来源地。
大雪天的山里,食物有限,羚牛的另一个主要食物来源,就是树皮。
当食物短缺时,它们就将一棵棵碗口粗的树推倒,啃食树皮。
在羚牛呆的地方,尤其是在冬季,经常能看到,一大片被推倒的树干上留下的是羚牛深深的牙印。
到了开春的时候,这些没有树皮的树就死了。
而到了开春,成群结队的羚牛就会下山来,顺着草木发芽的顺序,从山脚一路啃食到山顶。
群势大的羚牛,所过之处,像是扫荡一样,植被被弄得一片狼藉。
同时,它们还特别喜欢在树上蹭痒、磨角,也是经常将树皮弄没,大熊猫跟它们生活的区域交叠,也正是因此,熊猫在树上留下的那些气味,经常被羚牛抹掉,让群体之间失联,繁衍更为困难。
其实,陈安挺讨厌这玩意儿。
撵山、采药突然遇到独牛,那是真要命,进入村庄,那更是要命。
在陈安记忆中,石河子村就曾有独牛进去过,连伤数人,还有个老人的房子被拆了,人都被弄死在里面。
尤其到了后世,挂有保护之名,又没了老虎这样的天敌,那群势就不得了了。
打又不能打,只能任凭它们横行,被伤到了或是因为羚牛出了些事故,仅有点微薄的补偿。
而且,它们也相当喜欢吃刚长出的竹笋。
到了竹子冒笋的季节,羚牛也会大量赶来,进一步挤压大熊猫的生存空间。
这也是陈安在潘石玉说要保护的时候,他不反对别人猎杀的原因,在他看来,相当于人类取代老虎的角色,抑制不断膨胀的羚牛群。
就连他自己也在想,真要碰到了,敢对自己逞凶,他也不介意给它们来上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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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好皮毛,又能得一大堆好肉,一举多得。
就比如刚刚遇到的那只独牛,要是敢迎面冲过来,陈安会选择不客气的猎杀,才不管它是不是和大熊猫一個级别的所谓国宝。
而现在,故意绕开了,居然到了山坡上,又看到不少羚牛的脚印,看着是往上坡走的,于是,他又偏往下边一点,准备避让,然后穿插过去。
走了两三百米,远远地看到山坡上,十数只羚牛在山坡上游荡着,幸好,只是放哨的羚牛警惕地看着他,并没有冲下来,让陈安安然穿过。
到了背面山沟里,他小心地在山石杂木间穿行,注意到路过的一面山崖下有个黑乎乎的小洞。
这里早已经进入深山范围了,本着有洞就看看的想法,也想着里面说不定里面就趴着只黑娃子,他提着枪,小心地靠近
往这边进山两天,他可没有在那些熟悉的山间小道上,看到别人留下的脚印。
没有人光顾,那就有各种可能。
一直到了洞口边,他细细看了下,洞口并没有凝结的白霜——冬雪天气,若是有野物在石窟里,时间稍长,呼出的带着水份的热气,遇冷后会在洞口凝结成冰霜。
这是判断洞穴中有没有野物存在的标志。
再看看四条猎狗,在周围嗅着,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他基本能断定,这石窟里面应该没什么活物,不然的话,招财它们早就叫了。
正准备转身,他忽然瞥见洞口左边一些的位置,似乎散落着一些骨骸,其中有一块上面有些青绿痕迹,似是长过苔藓,怎么那么像是骷髅头。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端着枪走近一些,那半截埋在洞口雪层里的骨头,确实是一个骷髅头。
旁边还有支棱着的一些枯骨,像是被人清理出来一样,堆成一堆。
他扒拉了一下积雪,还看到骨骸中有一个早就腐烂发霉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个蒲团。
另外,还有一个早就朽烂的木鱼,枯骨间散落着一些念珠,也早就腐烂了,用脚一踩,碎成黑黄的木渣。
见到这些东西,陈安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秦巴山脉中,佛道自古盛行。
山上多道观、庙宇。
在早年间,经常有些道士,自觉修行到一定程度,会到山里结庐而居。也有一些僧人,会选择到山里建个小庙修行,或是干脆找个石窟之类钻进去进行所谓的闭关。
其实说白了,更像是给自己找个修身养性或是安葬之所。
这种事情,李豆花曾给陈安说过,他在山里的石窟中也看到过盘腿而坐的枯骨。
陈安自己还听闻过别处有僧人在石窟里闭关,死后身体不腐不烂的,事情被信徒知道,奉为金身,认为成佛了,还专门筹资将石窟改造成庙宇的事情。
这个洞穴说不定就是个僧人深山修行闭关的地方。
见状,都准备离开的陈安,略微想了想,还是觉得看一看也不吃亏。
他目光再次看向那石洞,小心地走过去,这才发现,洞口其实也被封堵过,只是最顶上的石块滑落了,露出了这个小洞口。而那些石头又被大雪覆盖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扒拉掉几块石头,将洞口扩大些,偏着脑袋朝洞穴里面看了下,里面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出,里面空间在进去一小段后,宽敞了不少。
陈安心有疑惑,但没有立刻钻进去,而是先从雪地里接连捡起几块石头扔了进去。
石头在里面骨碌碌滚动几下,很快就没了声响,也没有别的动静。
确定里面没有问题后,他这才从背包里取出手电,朝着里面照射。
石窟里面空间其实也不大,也就十数平米的样子,地上,他看到几块零散的小骨头,还有一些碎渣,似乎被简单打理过。
可以肯定,外面的枯骨是被人为从里面清理出去的。
“难道又要发一笔小财?”
陈安蹲着钻进石窟,里面并不深,左边崖壁上有沁出的水侵蚀出的灰白纹路,水滴落下,在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洼,装着满满的水。
水滴落入其中,滴答作响。
在最里面的位置,居然用木头搭着有两张简易木床,上面还摆放着用油布包裹捆绑着的被褥,另外就是一个木箱和放在上面的一个铁鼎罐,还有十数个酒瓶子。
最让陈安在意的是,地上居然还有几个弹壳,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所用的七点六二毫米子弹。
能玩这种枪的,可不是一般人。
蜀地管控严格,陈安所用的双管猎枪就是顶配了,能用上五六半的,也就只有公社武装部和县城那些有路子的人。
不过,在陕西那边,属于北方了,用五六半的人,就稍微常见些,还有那些酒瓶子,也大多是陕西那边产的
是从那边过来的人吗?
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陈安揭开木箱子,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两套水衣和水靴,还有装作料的罐子和半袋白面。
油纸包着的被褥也被陈安打开,被褥崭新,质量上乘,里面啥都没有。
这绝对不是普通山民临时住的地方,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人来过了。
如果是山里人,离开以后,这些东西肯定会带走,绝对不会落下。
陈安估摸着,这些人十有八九还会回来,不然也不会将这些东西包裹得那么好。
陈安想不明白,直觉上,住在这石窟里的人肯定不会普通,而且胆子也是真大。
他神色变得凝重,又在石窟的旮旯里四处看看,没有发现任何更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将那些东西恢复原样,从石窟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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