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二十八年十月廿七,丹柯东南边境,泊鹫湖东岸。读爸爸 m.dubaba.cc
此时距离唐清哲倒下,已又过去了六七日。
他如今尚有呼吸,但那呼吸已是一日比一日微弱,而自他倒下后,蛊毒也非常迅速地蔓延开来,眼下唐清哲整个上半身都已布满了黑色纹路,可怖至极,下半身也已有青紫色纹路显现,颜色也在加深。
薛小莞早已不敢叫他的任何一寸肌肤裸露在外,除开面具外,他的躯体也都被衣物和被褥挡上,可蛊毒的扩散,却丝毫未减缓。
军中有医术傍身者都无计可施,薛小莞一身内劲也毫无用武之地,她本想过派人去素琷寻医,可这里距离素琷那般远,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定是赶不上的,只是白白折损人马。
到最后她能做的,就是叫人悄悄在附近的散居牧民里寻,看有没有懂得蛊术的,同时也按照唐清哲所说的那样,继续打探着呼延觉的行踪和呼延钥的消息,看看能不能与她合作。
若是若是能与呼延钥合作,没准可以借她的力量,找到能医治唐清哲的人呢?
然而还没等薛小莞的人主动联络呼延钥,她就听说了一个消息——
蓝罗部落首领最近也在寻人,且也是在重金寻医者,尤其若是素琷而来的,酬劳翻番。
若是在往常,薛小莞便是疑惑,约莫也懒得细想,如果事关重大,唐清哲自会与她分析,引着她想,然而如今,薛小莞却是不得不自己琢磨。
呼延钥眼下就蛰伏在蓝罗部落,此时突然传出这种消息,定不能是巧合,部落之中定有什么人病倒了,才会这般急于求医。
且还特地说了,若是素琷而来的,赏金更重。
再联想到之前唐清哲说过,呼延觉命在旦夕,且有可能也与蛊毒有关
如果不是呼延钥本人或者部落叶护出了什么事,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呼延钥已经找到了呼延觉,且呼延觉真的身中蛊毒,就像唐清哲这般,若不及时医治,恐是命不久矣。
可若呼延觉当真已经被呼延钥找到,薛小莞又能用什么借口同她搭上线合作呢?而如果呼延觉真的命不久矣,等过上几日,他也像唐清哲一样撒手人寰,即便合作呼延钥还有胜利的希望吗?
“唐清哲我该怎么办”
如今薛小莞正坐在帐中,坐在床榻边,望着那因着入了夜才能不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唐清哲,轻轻拉着他的手,哽咽着低喃道。
这几日一入夜,薛小莞便是这样。
为了防止自己睡相不好,四肢压到了唐清哲,她便在旁边又支了张床。
可她其实很难睡得着。
而若睡不着,她便定定坐着望着他,仔细琢磨仔细想,自己除了等、除了寻医,还能做什么,却是什么都未能想出来。
想到实在难过时,她就冲着唐清哲自言自语,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最后也只会叫她更难过几分,可她却实在忍不住。
眼见着泪已经涌上了眼眶,就要涌出来,帐外突然传来了喊声:
“薛将军。”
是崔酉的声音。
薛小莞被这声音搞得一个激灵,连忙抹了抹眼泪,轻声清了清嗓子,沉声向着帐外的方向问道:“什么事?”
“今日出去寻人和探消息的斥候回来了,他们在北鹫河边,之前哥舒羿逃走的地方附近,看到个倒在河边的人,看衣着像是个素琷人。”
“素琷人?!”薛小莞一惊,立刻站起了身来,而后她随意理了理衣物,直接奔出了帐子,冲着候在帐边的崔酉急急问道,“人如今在哪?叫什么?可会蛊术?”
“斥候说寻到他的时候他半泡在已经开始结冰的河水里,被冻得不省人事,他们本想给他暖暖身子弄醒他,奈何没能成功,后来他们搜过他的身,发现他身上有一些药包和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这才带了回来。所以虽然人没醒,还是想请将军过去看看,定夺之后如何处理。”崔酉有些犹豫地道。
“带我过去!”
“是。”崔酉连忙点头。
而后他便引着薛小莞一路而去,二人最后在医治伤员的军帐前停了下来,匆匆入了内。
帐中燃着火盆,烧得正旺,近日没有什么伤员增加,薛小莞一进去就看到,以往治疗伤员所用的案上如今正躺了个人。
那人被棉被盖着,只露出了头、肩颈和双手,模样看上去约莫二十左右。
而薛小莞一眼就瞧见,他头上环着一圈发带,上头是飞鸟纹样,边缘还嵌着银饰,双耳饰着两个巨大的耳坠,状若蝴蝶,颈部是巨大的银环,未被被褥遮挡的部分,上头也坠着许多蝴蝶纹样的饰物,而他穿着袖子宽大的褂子,领子和袖子边缘也绣着飞鸟,双腕上也是以银饰作为护腕,亮眼得紧。
这样的打扮,薛小莞只在素琷人身上见过。
见状,她立刻奔了过去。
“薛将军。”帐中军医范真显一见她入内奔来,立刻拱了拱手。
“范大夫,他如今如何?”
范真显摇了摇头:“他倒下前恐就已体力不支,又有外伤,后头还在河水中泡了许久,有冻僵和溺水之兆,虽然已做了救急,暖了身子,能用的药也用了,但呼吸和脉搏依旧微弱,恐怕难醒了。”
“他身上的东西呢?”薛小莞环顾了一圈,在范真显身旁的方几上看到了许多柄匕首、打开的药包药瓶和小药罐,以及一些封闭的大罐子,“就是这些吗?有没有认识的,可给他用过?”
“认识的草药、药粉和药丸,属下给他用了一部分能用的,其他不知名的,属下未敢贸然尝试,至于那些大的罐子因来自素琷,看上去又不是装药的,属下不敢贸然打开,是以想请薛将军瞧瞧,要不要要不要看看,或者试着用用?”
薛小莞一听,只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她也无暇顾及其他,连忙看起了方几上的东西。
如范真显所言,那些打开的药包、药瓶和小罐子里,都是些干草药,亦或者药粉药丸,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可薛小莞又不懂药理,她看了总不能随意就给人用药吧?
要不打开那些大罐子瞧瞧,万一万一是蛊或者解蛊所用的东西呢?
可就算是,她分辨得出、又敢给唐清哲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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